比较文学论文汇总十篇

时间:2022-07-18 22:29:35

比较文学论文

比较文学论文篇(1)

先说治学理念。明照先生曾师从著名学者郭绍虞深入研究《文心雕龙》,出版《文心雕龙校注》、《文心雕龙校注拾遗》等著述,被誉为“龙学泰斗”。综观先生的学术历程,其学术上的最大的成就是校注和研究《文心雕龙》,其爬罗剔抉、考辨源流之细致,其考证辩驳、辨章学术之严谨,足以堪当今人治学之典范。无论在资料搜集、文本校勘,还是理论研究、体系建构上,他都能独树一帜。这种严谨、务实、求真的精神,影响着包括我在内的众多学人。我在做博士论文选题时曾打算以《文心雕龙》为研究对象,但先生说龙学研究佼佼者众多,建议我将中国古代文论与西方文学理论进行比较分析,开辟新的古代文论研究路径。于是,在先生的指导下,我写出了中国第一部以“比较诗学”命名的专著《中西比较文学》。此时恰逢20世纪80年代,中国学者积极复兴中国的比较文学学科,从此,我便走向了比较文学的研究领域。

再说人格熏陶。在一般人看来,先生对学问研究是严厉而苛刻的,对学术是敬畏而真诚的,对学生是高标准和严要求的其实,从内心来讲,先生待人是极其和蔼而坦荡的,而待己则是严格而严厉。每次和先生谈完话后,心中总会充满温暖和激情。先生已经真正达到学术即生活,生活即学术的物我两忘的逍遥境界。总之,无论是治学的严格,还是人格的熏陶,杨先生都在学生的心灵中都树立了~块值得崇敬而难忘的丰碑。如启功先生在《祭杨公明照》中所言,可谓“后学仰止,千载留声”。先生虽已离我们远去,但先生的高尚遗风永远与我们同在。这让我又想起先生那琅琅的川音,那飘飘的白须,那激情的手势,那亲切的笑容,仿佛他又回到我们身边。

涂: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知识界掀起了一股经久不息的“读经热”,包括《文心雕龙》在内的传统文化成为大众消费的对象。您对此有何看法呢?国内出现“读经热”的原因有哪些呢?

曹:所谓“读经热”,又可称为“国学热”。“读经热”在1990年代中国知识界的出现和兴起,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是继“五四”之后的又一次文化转折。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有三:

第一,对待传统的偏激态度和过激行为。中国知识界曾有人对传统文化持负面看法,认为传统文化是中国被动挨打的“祸根”,是实现现代化的“绊脚石”,不打倒传统文化,中国就不能进入现代,就不能繁荣富强。然而,抛弃传统文化的结果不仅没有达到我们当时的且的,反而使我们失去了文化之根,由此导致很多严重的后果。

第二,当代文化的失语与混乱。由于我们都对传统文化不熟悉,这就造成了我们文化上的“失语”时代,造成了当代中国文化创新能力的衰减。所谓”失语”,其根本的害处就是缺乏创新力,缺乏自主刨新性。不了解中国传统文化,读不懂中国古代典籍,必然会形成“失语”现象,这是值得我们警惕和深思的。

第三,中国文化的空心化趋向。在整个文化发展上,中国没有形成自己的特点,我们整个文化出现了一种”空心化”的趋向。当代中国人缺少类似于西方的“诗意栖息”的文化家园感,当下缺少精神文明的核心理念,缺少有民族特色又适合当代人的文化思想支柱,”文化失语”,学术缺乏刨新性等现象也都与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简言之,从本质上讲,读经旨在创新。读经不是我们的目的,一如学习西方也不是我们的目的一样:读经只是一个手段和方式,正如借鉴西方目的在于从中得到启发。今天中国需要创新,而要创新,就应尊重、学习中国文化经典和西方文化经典,并从中得到启发和教益。

涂:毫元疑问,中国古代文论与古代典籍对当代文化建设和语文教育有着重要的意义和价值,但中国古代文论在当下的命运并不尽如意,甚至令人堪忧。那么,我们应该怎样才能重建中国文论话语呢?

曹:中国古代文论与典籍对中国当代文化建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对当下的语文教学同样有着无法抹灭的价值。重建中国文论话语,要“立足异质,融会古今”。在对“重建中国文论话语“命题的积极回应中,学术界开始注意和重视中国传统的根本学术话语规则,有许多学者则开始致力于对中国古代文论话语的清理。

对于如何重建当代中国文论话语的命题,学术界的讨论大致经过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的讨论,主要关注“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问题。所谓重建中国文论话语体系,是立足于中国人当代的现实生存样态,潜沉于中国五千年生生不息的文化内蕴,复兴中华民族精神,在坚实的民族文化地基上,吸纳古今中外人类文明的成果,融汇中西,从而建立起真正能够成为当代中国人生存状态和文学艺术现象的学术表达、并能对其产生影响的、能有效运作的文学理论话语体系。第二个阶段的讨论,则主要集中于研究“西方文论的中国化”和“中国文论的中国化”问题。但中国文论因为没有自己坚实的话语资源,事实上又处于再次“失语”的状态。故应依据中国传统固有的主要文化规则,在“异质性”原则上走“古今融会”与“中西化合”之路,通过中国古代文论的中国化最终实现中国当代文论话语的重建。

为了实现这一设想,对传统话语的发掘整理,并使之进行现代化转型的工作,将成为重建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们现在所采取的具体途径和方法是首先进行传统话语的发掘整理,使中国传统话语的言说方式和文化精神得以彰明然后使之在当代的对话运用中实现其现代化的转型,最后在广取博收中实现话语的重建。

涂:就文学理论而言,当下中国学界大致呈现出两种趋向:其一,普遍表现出对西方文论的偏好,而对中国古代文论则相对漠视,表现出典型的“失语症”:其二,普遍将中国文论和文学现象当作西方文论的注解,用西方文论来解释和分析中国文学,为中国文学界把脉问诊,即所谓的“西体中用”的变体延续。您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何在?

曹:的确,当下中国学界大致表现出“失语症”和“西体中用”的趋向。自我于1996年提出中国文论“失语症”以来,学术界就围绕

此问题展开热烈讨论、学理论争和哲理思考。赞成的、反对的都不少,我之所以提出“失语症“,主要是针对学术界的学术研究。

所谓“失语”,是说在中西知识的整体切换中我们丢失了自己的知识方式。一方面,我们坚信,只有现代西学质态的知识才是唯一的知识。20世纪,新知识之所以能够全面取代旧知识,是因为我们相信分析性质态的西学知识才是科学。旧知识被取代,是因为这种知识质态不行了,它在知识的质量和形态上都不科学。不行的不只是旧知识中某些观念过时,而是这样的知识本身。如果要以分析性质态为标志的科学知识为唯一的或标准的诗学知识,那中国人的命运只能是“失语”、“无语”,甚至“哑语”。

另一方面,经由一个世纪的演化,移植的知识已成为我们的新传统。我们被这样的新传统灌养成人,我们整个的知识立场和视野已全面系统地置身于现代西学的知识谱系中;我们对诗、对艺术、对事物,对一切可以用知识的方式来研究和理解的对象,都是用西学的知识原则和理论逻辑来处理的。如此一来,一、中国传统的诗学知识从现代中国的知识系统中逐渐疏离出去,成为“他者”。传统诗学由此而显得不科学,“模糊”、“含混”、“不清晰”、“不准确”、“无系统性”,成为异质性知识。与此同时,由于我们是用西学的知识原则和理论逻辑来理解传统,使得“研究”传统实质上就是将传统知识向现代西学知识质态同质化归,无论是阐释、分析还是评价,都是将传统知识“转译”为现代知识。

涂:您在1990年代末提出中国文论“失语症”的重要命题,可谓切中肯綮。经过十多年的探讨、研究和沉淀,您认为当下中国学界是否已经摆脱了“失语症”状态?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改变这种面对西方文论的失语状态呢?

曹:所谓”失语”并非指现当代文论没有一套话语规则,而是指没有一套自己的话语规则。值得注意的是,问题在于“何以失语“,“失什么语”。“失语症”与传统文化的失落有着必然联系。我们对传统文化隔膜了,当代学生甚至很多学者都不读经典,而经典就是决定话语规则的基本东西。我提出“失语症”已有十多年了,直到现在这个问题还在争论。应该说这种争论是有益的,但有一点必须弄清楚,“话语”的实质是一种规则。这种规则是怎么形成的?它是在我们的经典中形成的。中国古代文论中有一个基本的“话语”,即“言”和“意”的关系问题。语言不能穷尽意义,这是我们的话语规则,与西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话语规则大不相同。

中国文论的“失语症”、传统诗学的“异质化”、古代文论的现代化等现象,都是中西诗学知识谱系全面切换的整体综合症。其背后,是中国现代知识建构所面临的在某种意义上比西方更为深重的现代性危机。就知识建构而言,一方面,中国现代知识体系秉承了西方现代知识建构的固有危机;另一方面,植八的现代性又极为深重地导致了移植知识系统与本土生活世界的紧张和疏离。诗学的话语危机和与西方对话的立场危机,不过是其表征。在对中国的现代性危机进行反省和调整的时候,除继续引进西方资源外,我们实际上只剩下中国传统的诗学资源。中国传统诗学的价值,不在于可以用来确证现代诗学知识的正确性,而在于可以据之从另一个“异质知识”的立场和视角来反省和调整现代诗学作为一种诗学知识形态的偏差。因此,对传统的诗学资源,我们必须在保有其异质性的前提下进行利用,要防止在对异质性的研究中将异质性篡改为同质性!。

涂:作为世界比较文学界的知名学者,您不仅撰写出《中西比较诗学》、《中外比较文论史》、《比较文学史》、 《比较文学新开拓》、《中外文学跨文化比较》、 《比较文学论》、 《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研究》、 《世界文学发展比较史》、《比较文学学》、《比较文学教程》等煌煌巨著,也亲身见证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的复苏和发展。您认为三十年来中国比较文学的成就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曹: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可谓蓬勃迅猛,成就斐然,有目共睹。进入21世纪,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则更上层楼,新论迭出,佳作频现。关于这一点,通过我和王向远教授主编的《中国比较文学年鉴・2006―2007》和《中国比较文学年鉴・2008》即可管窥一斑。“比较文学中国学派”既是近三十年来中国比较文学发展的成就,也是最具有争议性的话题,更是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研究最有创新性的表现。

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发展脉络大致可以归纳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978年到1987年,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开创与奠基的阶段,在这一阶段,中国学界主要关心研究方法、学科体系、研究边界等学科内部建设问题。第二阶段从1988年到1997年,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基本理论特征及方法体系的建构阶段:在这一阶段,中国学界主要关注如何以其特色加入到全球化的文化交流中去。第三阶段从1998年至今,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研究继续向前推进发展的阶段:在这一阶段,中国学界以自己的贡献积极推进着全球性普世理论的建构。

涂:的确,我们从您的等身著书中,也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的厚重成果。依您之见,中国学界的比较文学研究存在着哪些不足呢?换句话说,在比较文学研究中我们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呢?

曹:中国学界的比较文学研究还存在一系列问题,亟需引起学界重视。在比较文学研究中应该注意的问题大致有三 第一,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方法论体系还没有完全成熟。孙景尧、严绍鎏、徐京安、叶舒宪、刘献彪、刘介民等大陆学者,李达三、古添洪、陈鹏翔、张汉良、苏其康、黄美序等港台学者都曾深入探讨过此问题。第二,比较文学的理论创新力尚待提升。比较文学在中国是一个年轻而蓬勃发展的学科,深深植根于中国深厚博大的文化之中,照搬西方的比较文学理论是远远不够的,也是行不通的。第三,比较诗学研究有待深入。在这种背景之下,以跨文明和变异学为基础的比较文学学科新理论,将弥补欧美比较文学学科理论之不足,推动全世界比较文学学科理论建设,有益于促进世界多元文化的发展。

涂:比较文学不仅仅具有天然的比较意识、比较思维和比较方法,而且跨越不同民族、国家、语言和学科。这样一来,比较文学对学习者提出相对较高的要求。那么,优秀的比较文学研究者应该大致具备怎样的素质呢?

曹:比较是构成学识、获取知识和学术研究的重要方法之一,也是学术创新的基本元素之一。作为国际人文学科显学之一的新兴学科,比较文学已走过了一百多年的历程。如今,它在全世界的影响目益扩大,欧美国家的许多大学早有了十分正规的比较文学系,北京大

学、四川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南京大学等许多著名高校,也先后成立了比较文学研究所或比较文学系,这一切,表明了这门学科在20和21世纪的勃勃生机。

在这种宏观态势和学科背景下,一名优秀的比较文学研究者,必须比其他人文学科具备更高的知识要求和素质。这要求学习者有献身学术研究的勇气,有甘于坐冷板凳的耐心,一如钱锺书先生所言:“大抵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同时,研究者还应具备多样化和多元化的人文通识,深厚扎实的专业知识,同时能够熟练掌握和应用一门以上的外语。

涂:这对比较文学研究者来说,的确是很大的挑战,需要沉潜学习多年才有可能达到。据我所知,您曾经编过《大学语文》、《中华文化》等普适性教材,对大学教育和人才培养充满7令人敬仰的热忱感、使命感和责任感。您认为当代大学生应该具备怎样的文化知识和人文素养,才能成为高素质人才呢?

曹:大学人才培养的目标并非是把每个学生都培养成学者或作家,而是在通识教育背景下培养学生的求真务实、严谨认真的“学者精神”,在专业学习基础上培养学生善于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归纳问题的“学者素质”。前者――学者精神,呼应着大学生应具备的人文素养:后者――对应着当代大学生应该具备的综合能力;二者的密切结合构成一个合格而优秀的大学生素质。因此,我们应该培养基础牢、多层次、宽口径的通识人才:同时,要防止无边的宽泛,既不能搞成文、史、哲再加经、管、法,辅以理、工、农的平均主义,也不能是不论专业立足点的大杂烩。理想目标应当先博后专,太宽泛了不行。在博与专的问题上,重点应注意培养学生素质,高素质的学生应当知识博雅宽广,基础扎实。有的高校为了让学生毕业后好找饭碗,增加了许多实用的课程,这种素质培养和能力提升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因此而冲击了基础课程。就中文系学生而言,中文学科是基础学科、人文学科,应当首先立足于人文素质教育,其次才是研究能力提升。我很乐观地相信,兼具学者精神和学者素质的高素质的中文学科学生,不但适应工作面广,动手能力强,思维灵活,而且在工作岗位上更有后劲,更有发现问题,于问题中成长的潜力。

比较文学论文篇(2)

解决师生之间的意见分歧。在语文教学中应做到师生平等。我经常向学生宣传做学问应该不“唯书”,不“唯上”而“唯理”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我认为做学问除了要谦虚外,还要有破除迷信,敢于怀疑,勇于向权威挑战的信心和勇气。学生倘若养成勤思考、常比较、敢质疑的习惯,那么不仅能克服死读书的僵化局面,还有助于他们积极开动脑筋,主动自觉辨清问题的是非,提高自学能力。这有助于教学相长,师生双方同步提高,真正起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积极作用。另外,给学生发表自己见解的机会,让他们与教师开展学术争论,并不影响教师威信,反而会增进师生之间的感情交流,使学生更亲近教师,信任教师,这无疑为“情感教学”提供了丰富的剂,调动了学生学习语文的极大兴趣。师生分歧意见的比较,有利于教师捕捉学生偏见的根源,一旦发现,教师就紧追不放,授之以理,这也可以说是“欲擒故纵”吧。当然,让学生充分发表议论,对教师本身也是一种促进,必须在课前课后多花时间,使自己对教材的理解更深刻,处理更科学。有时我故意抛出一个错误见解,以刺激学生据理力争,在课堂上形成唇枪舌剑的局面,这样更能激发他们学好语文这门功课的欲望,而且也造就了学生敢于向权威挑战的勇气和胆略。

比较文学论文篇(3)

近半个世纪来,我国语文教学界对“语文是什么”的权威回答,大抵有三种:

第一种解释,语文是语言和文字。“文”的外延局限于“文字”,不仅空间太狭隘,而且逻辑上也成问题,因为文字只是语言的记录,只是语言学科系统的组成部分。总不能因为汉语的方块字掌握起来比拼音文字难度要大,就规定我国的学生要花12年时间去掌握汉字吧?

第二种解释,语文是语言和文章。把“文”的外延无限扩大了,所有形成书面文字的东西,一份文件、一个合同、一张便条、一个写在黑板上的通知,都可以称为文章;收在语文课本里的都是文章,历史课本、地理课本、数学课本、物理课本、政治课本、生理课本地都是文章,是不是都要纳入语文教学系统?这种解释经不起分析同样是显而易见的。

以上两种解释,虽然谬误是显而易见的,却在很长一段时期里被视为真理。

进入20世纪90年代,语文教育界发动了一场语文课程人文性的大讨论,中小学语文教学改革──语文教育现代化终于迈出了可喜的一步。然而,这场大讨论也有一个极大的遗憾:回避或者绕开了“语文是什么”的回答,未能理直气壮说出常识,语文就是语言和文学,因此也未能确认文学在现代国民基础教育中应有的突出地位。于是,这场大讨论前后──上世纪90年代至今,语文教育界又有了“语文是什么”的第三种权威解释。

第三种解释就是不解释,或者说是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排斥性的否定解释;除了语文不是语言和文学之外,怎么解释都可以;除了语文不是语言和文学之外,就用不着解释了。

我国语文教育界对“语文是什么”的解释,以及由此形成的语文教育理念,客观上是排斥文学教育,把文学排斥于现代国民基础教育的殿堂之外。这是为什么?

首先,是传统的原因。

虽然我们民族有辉煌的古代文学传统,然而,对文学的排斥却是我们民族封建教育的传统。封建私塾教育选用《诗经》作为两千年不变的经典教材,只是因为《诗经》的特殊性,远远不是意味着我们民族有文学教育的传统。《诗经》只是作为政治读本、伦理读本、道德读本,被选为私塾教育的经典教材的;《诗经》作为文学作品的底蕴,不是被掩盖起来,就是被了。《诗经》被选为两千年不变的传统经典教材,恰恰证明我们民族的没有文学教育的传统,倒是有把文学作品当作政治读本、伦理读本、道德读本的传统。

19世纪末,大清皇帝迫于时世,废除了科举制度,传统私塾教育开始没落,“洋学堂”──现代学校开始崛起。标志着我国教育现代化进程全面启动而且不可逆转的,是五四启蒙运动。毋庸讳言,我国现代学校教育模式,是全面学习和引进西方教育发达国家的现代学校教育模式的,因为我国封建教育传统中没有学校教育的传统。回顾20世纪我国中小学教育现代化的历程,凡是我国封建教育传统中没有的课程,如数学、物理、化学、外语、历史、地理、生物、音乐、美术、体育、劳作等课程,从课程设置到教学大纲编定,从教材编写到教学方法,只能引进和学习西方教育发达国家的,走的弯路就少,成效也相对显著。

语文课就不同了。我国第一代中小学语文教师(包括颇有影响的名师和语文教育专家),大多是从私塾教育中走出来的,他们很容易把私塾教育和语文教育等同起来,认为我国没有数理化和外语的教育传统,却有语文教育传统。这样,语文教育界自觉或不自觉地产生了学习西方现代语文教育经验的抗拒力,就不难理解了。启蒙运动实在短暂得可怜,来不及在语文教育界发动一场“语文是什么”和文学教育在现代国民基础教育中的地位的大讨论,就消退了。启蒙运动后出现的中小学语文课本,同晚清和民国初年的课本比较起来,文学成分是大大加强了,然而,却还没有形成语文就是语言和文学的共识,在语文教育界,语文仍然以识字、阅读和作文为主导,文学还没有堂堂正正进入现代国民教育殿堂,更不用说确立突出的地位了。

传统私塾教育以封建伦理纲常为核心,以科举为目标,只设置了一门课程,即包括政治、伦理、道德、历史、识字、阅读、作文等等的近似文科综合课。它的一部分,识字、阅读和作文,属于现代语文教育的语言课范畴,其他部分,特别是它的核心──政治伦理道德纲常,却是和现代语文教育大相径庭的。正因为这样,时至今日,主张现代语文教育以《三字经》《百家姓》《论语》《孟子》等为基本教材、以背诵为主要教学方法的议论,依然不时见诸报端。

其次,是现实的原因。

20世纪后半世纪语文教改的历程,也许可分为两个时期。

前一时期是50年代到70年代末,其上流理念是,语文是教化的工具,是灌输特定的狭隘的政治目标的工具,语文课被上成政治课、道德课。有的课,如60年代初某校高二年级鲁迅小说《药》的教学,虽然名早曰文学课,实则除了外加的、并不准确的写作技巧的罗列外,仍然是政治课;《药》的所有人物都被牵强附会地纳入阶级分析、政治分析和道德分析的“理论”框架,哪里还是鲁迅的《药》?当然,这责任不在哪位语文教师,甚至也不在语文教参,因为在那个阶级斗争必须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的年代里,语文是政治的附庸,鲁迅研究是政治的附庸,文学也是政治的附庸,所谓文学分析课,自然也只能是政治分析课、阶级鉴定课。

后一时期是从70年代末到现在,占统治地位的理念是确认语文的工具性,断定语文是语言文字或语言文章。

工具论是60年代初提出的,如果把它视为对把语文变成政治附庸的一种不得已的抗争策略,不能说没有积极意义,因为它至少挽救了一部分语言教育。工具论刚刚有点占据主导地位了,开始了,它就被定性为智育第一的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因此,在前一时期,它不能被视为主流理念。70年代末,在废墟上重新起步的语文教育,否定之否定嘛,工具论就顺理成章成了语文教育界的主流理念了。有见地的语文教育专家发动的语文课程人文性的大讨论,对语文教育界主流理念倡导者来说,也不能说不无补益。

半个世纪语文教改走过的曲折历程表明,我国语文教育界,从专家学者到普通教师,有把语文课上成政治道德课的经验和教训,而驾轻就熟的,则是咬文嚼字,把经典文学作品里的某些词、某些句子作为语言教育的例证。我们的语文教育界没有文学教育的经验,文学教育不说是空白,也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也许,这就是语文教育界一谈到文学教育就眉头打结的原因。

最后,语文教育理念要现代化,就不能不面对上个世纪5O年代的那场把语文分为语言和文学两门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语文教改。

不能因为这场改革是在学习苏联的政治背景下展开的,就全盘否定这场改革。苏联的语文教育也存在着严重的政治干预的危机,然而,语文教育理念大体上还是继承了俄罗斯语文教育的传统。这场改革,在语文就是语言和文学的理念上,应该予以充分肯定。改革中出现的那套课本──汉语课本和文学课本,当然可以挑出许多缺点,然而,相比较而论,却是迄今为止我国最好的一套语文课本。

这场改革的夭折和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改革是借着政治权力和行政命令自上而下的,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全面铺开。改革前没有在语文教育界展开必要的理论探索,缺乏改革的理论准备和心理准备。改革也严重脱离了50年代中学语文教师的实际水平。到1956年,突然于一夜之间,原有的课本、教参作废了,语文课变成文学、汉语两门课,教师们面对的是全新的文学课本和汉语课本,能不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吗?待到政治形势发生逆转,来得快的,去得也快;一道行政命令,那套课本收起来,改革也销声匿迹了。

语文教育界如此忌讳“语文就是语言和文学”,也许同这场改革的结局不无心理联系吧?

语文是语言和文学,是语言和文字、语言和文章,还是别的什么?切不可以为这只是咬文嚼字。语文概念的界定,其实质是,文学教育在现代国民基础教育中应不应该占有突出地位的问题。“语文是什么”和“文学教育在现代国民基础教育中的突出地位”,只是同一张纸的两面。认识了文学教育在现代国民基础教育中应该占有突出地位,语文是什么的争论,也就迎刃而解了。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一个民族的经典文学作品,是这个民族语言的最高成就,学习和鉴赏经典文学作品,毫无疑问也是学习语言的最有效的途径。然而,如果我们的认识仅仅停留在这一层面上,是远远不够的。文学教育还有更深远的意义。

现代社会是人的社会,是以人为本的社会。人文精神的核心是人的意识,正如现代意识的核心是人的意识。作为一个现代人,仅仅掌握现代科学技术是不够的,因为科学技术可能造福于人类,也可能成为人类的祸害。作为一个现代人,必须具有自觉的人的意识,也即以人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古今中外的经典文学宝藏,是文明人类在几千年发展历程中创造和积累起来的人文精神的荟萃。说文学的精华──古今中外的经典文学作品是人类的良心,一点也不过分。文学的精华──古今中外的经典文学作品,毫无疑问是滋养、熏陶。锻造、培育现代国民的精神、灵魂和人格的最可宝贵的资源。正因为如此,所有教育发达的国家,文学教育都无不在国民基础教育中占据着突出的地位,也正因为这样,所有教育发达国家,无论是语言和文学分成两门课,还是在一门课中分成两个系统,文学课的分量都要重于语言课的分量。

语言是一个完整的系统,是一门科学,它当然有不同于数、理、化的特质,例如它的约定俗成,它的相对模糊性,然而,既然是一门科学,自有它内在科学规律。汉语作为14亿华人的母语,是当今世界使用人数最多的语种,毫无疑问也有它内在的科学规律。对于现代国民来说,仅仅凭感觉使用母语是不够的,必须对母语的内在科学规律有一个理性的系统认识,知道怎样使用母语是正确的,怎样使用母语是错误的。

综上所述,我以为,新世纪的语文教育改革──语文教育的现代化进程,有必要做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开展一场广泛的、严肃的、自由的和负责的学术讨论,在“语文是什么”的答案上,义无反顾地回到常识上来,确认文学教育在现代国民基础教育中应有的突出地位。这是语文教育现代化的前提。

比较文学论文篇(4)

中学是大学的基础,大学教育要想有一个好的开端,就必须提高中学教育的质量和水平。就中学教师来说,人人都希望自己的教育与教学活动能高效率,但这并非易事,它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诸多因素,如自己的工作能力、教育的大环境与小环境等主客观原因,无论如何,学习、掌握、借鉴各种优秀的教育、教学方法则是非常必要的。作为一名数学教师,应该了解国内外先进的数学教学方法,找出各种方法的优缺点,然后根据中学的实际情况,吸收他人教学方法的长处,使自己的教学更上一个新的台阶,从而促进中学教学方法的不断完善和发展。

国内外中学数学施教的对象都是中学生,年龄段在13-18岁,心理发展阶段属于青少年期,他们具有相似的心理和认知水平,教学内容大同小异,所要达到的目标和遵循的原则基本一致;正是由于在施教对象、教学内容、教学目标等方面具有共同性,因此中学数学教学存在着可比性。比较中西方中学数学教学方法,发现有如下的相似之处:

(1)教学程序基本一致。各国中学数学讲授新课基本上采用这样的程序:老师提出问题,学生自学预习:学生在老师的指导下理解所学的内容;巩固所学的内容;检测所学的知识。

(2)讲授法是各国中学数学教学普遍采用的基本方法。不论中国还是美国,或者西方其他发达国家,数学知识的传授基本上是以讲授法为主,其他方法为辅助。

(3)普遍重视启发式教学。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各国都进行了程度不同的教学方法改革,中学教学也不例外。通过教育改革各国都重视如何提高学生素质、培养能力的教学,尤其重视启发式教学思想在学科教学中的应用。①

从中学数学教学实际来看,我国的教学方法与西方发达国家的相比,存在着差别,主要表现在:

(1)教师与学生在教学过程中关系和作用不同。中国大部分的教学方法都是以老师为中心,有“重教轻学”的倾向,在教学过程中大都是采取灌输式的教学方法。这主要是我国长期的应试教育导致的。尽管我国的教育改革努力向素质教育的方向发展,但由于中考、高考对学生的影响仍然很大,使得大多数学校教育自觉或不自觉地滑向了题海战术、应试教育。这样的教学方法虽然有利于学生记住数学概念、数学公式,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较深、较难的数学知识。但弊端是很明显的,它不能很好地调动学生的兴趣,束缚了学生学习的主动性。而国外特别是发达国家的教学方法重视学生自学能力的培养,注意探索学生的好奇心;多采用启发式教学方法,注重应用教育,鼓励学生发展。在教学过程中讲究自愿,学生享受学习的充分自由,学习比较轻松愉快。

数学教学中学生与老师的关系不同也造成教学气氛有明显的差异。发达国家中,老师和学生基本上是朋友关系,可以互相自由地交往、交流,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起辅导提示的作用。课堂上老师有目的地让学生讨论,学生可以自由出入,有时老师甚至可以别出心裁地把课本搬到野外与学生们一起在明媚的阳光下、柔和的清风中愉悦地学习。这种教学方法能促进学生积极开动脑筋,增加对学习数学的快乐,减轻学生压力,造成欢快的教学气氛,但中国学生长期以来处于严格的课堂管理中,强调教室、强调自己的座位,老师也不敢放开,担心过分放松,会造成课堂上活泼有余、严肃不足和自由散漫的混乱场面,因为学习到底不是娱乐。同时由于中国传统思想习惯不同,在严重“尊师”思想的影响下造成了老师与学生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往往过分严肃,学生过分紧张,再加上数学不同于文科,故事性的内容少,更加使学生失去学习的兴趣,学生很容易感到疲惫懈怠,致使一部分学生特别是差生把学习数学当成是服“若役”。

(2)对培养能力与个性发展的重视程度不同。在发达国家中强调个性的培养,鼓励学生自由发展,因而分层次个体教学方法使用得比较多。比如他们在教改中提出的非学校论的教学方法,及计算机程序教学法(把所要学的知识编成程序,让学生面对计算机自学)。这些方法强调自学,注重因材施教,能较好地培养学生自学能力,满足不同学生学习的需要。但这样的教学方法也存在一定的弊端,如使学生很少听到老师主动的讲解,难以与同学进行互相帮助,互相影响;此外使学生很少接触到课本以外的数学知识,影响学生的社会化。我国一般采用的教学方法大多是集中型吃“大锅饭”的统一的教学。这样的教学方法虽然有利于学生系统地掌握知识,有利于教师全面考虑、统筹安排,教师易于把握节奏。但是容易造成优差生的严重分化,教学没有针对性,不利于因材施教,实际上忽视了个性的差异。

在国外的数学教学中,注重对学生的了解和沟通。如美国一些学校使用的教学日记法,学生以日记的形式记录教学中的思维过程、心理状况,使学生与教师能经常通过日记进行交谈,教师易于了解学生的认知水平、知识经验、兴趣及个人思维风格等非智力因素的个体差异,教师能从学生的这些资料中综合出各种学生的成就抱负水平、焦虑水平、意志水平,从而设计出教学方案,提高教学水平。而我国教师过分注重智力因素,相对忽视了非智力因素,教师和学生的交流少,自然而然在他们之间形成隔膜,老师对学生的心理、情感、动机、兴趣难以了解,无法得到反馈,学生的焦虑、交际需要等得不到及时的满足。导致学生学习积极性不高。教师的教学具有很大盲目性。②

(3)培养学生的数学意识与应用数学教育的思想存在差异。国外的教学方法一般注意培养学生的数学意识。重视应用数学教育,具体反映在注重数学与日常生活的联系,数学中采用的例子尽量来源于现实生活。如日本的CRM教学法(复合的现实数学教学法),在教学过程中选取一些学生熟悉的事物,针对其中所包含的数学知识进行讨论和探索,最后得出结论。这种教学方法深化了学生对数学知识的理解,有利于培养他们利用数学眼光看问题和建构数学模型的意识,培养了用数学方法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学生毕业后能较好地适应社会的需要。当然如果过分地联系难免有牵强附会之嫌。我国的教育目标虽然说重视应用教育,但至今未有与之协调的教学方法,事实上成了纸上谈兵,仍然只是从数学本身的结构出发培养学生的数学素质,造成曲高和寡的情形。另一方面,中国当前的教育方法对培养学生的解题能力非常有效,善解题是中国教学方法中比较突出的特点,这从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取得的突出成绩可以看出。

(4)教学中使用的工具和教学媒体也存在着差异。国外由于经济和科技发达,直观教学手段有了极大提高,计算机辅助教学及各类教学媒体普遍被使用。随着我国教育的改革,中国也力争改善教学手段,如多媒体教学,但由于经济、科技等方面的原因,多媒体的普及远远不是近期可以实现的。③

(二)

当前我国的教育改革在极力推进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的转轨,因而以后教学的关键是如何提高学生的素质。所谓的全面素质可以概括为“四素质三能力”,即:文化科学素质、思想道德素质、身体心理发展素质、劳动技术素质等四素质和逻辑思维能力、应用能力、创造能力等三能力。故通过中外数学教学方法的比较,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按照素质教育的要求,我认为改进教学方法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1)重视教师和学生的交流,改善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加强对学生的全面了解,调动学生的积极性;(2)重视能力的培养,真正做到使学生的素质全面发展;(3)改进教学方法必须与改革考试制度相联系,不破除升学率的压力,就无法使教师与学生从考试的繁重负担中解放出来。必须改变考试凌驾于教学之上,考试是“指挥棒”的不合理状况,使考试成为教学的检测手段,起辅助教学的作用。

教学有法,但无定法,世界上没有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教学方法,因而对任何好的教学法都不能完全照搬,而应根据实际情况,吸取合理的思想和有效的成分,创立一套合符实际的教学方法;在教学中不要固守一两种教学方法,而要根据不同的教学内容、不同的学生采取相应的教学方法,因材、因人施教是教学方法的唯一出发点。

主要参考文献

比较文学论文篇(5)

    n 比较文学是一门将研究对象自觉地由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或一个地区的文学扩展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家、民族和地区文学中进行“跨文化的”综合性考察和研究的学科。

    n 简而言之,比较文学是在文学研究领域中对要素A和要素B 之间关系的研究。所谓“自见者不明”(《老子·二十四章》),认识“自我”需要借助将“他者”作为参照,才能更好地把握事物。

    n

    n 2、“比较”的意义:

    n 比较文学学科中“比较”的意义具有特定的并且确切的学理内容,它是一种旨在把握“双边”或“多边”文学的内在关系,并进而认识它们的本质的具有特定内涵的思维形态、思维过程和方法论。

    n 这里的“比较”是指“双边”或“多边”的“跨文化(跨文学)”研究,这里说的“跨文化思维”,指的是“比较文学”学科对于“文学”的思考,必须是从“超越一种文学”,“超越一个民族”,“超越一种语言”和“超越一种文化”的视角考量面临的学术问题。这是比较文学学科的最基本学理。

    n 因此,比较文学是与国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最贴近的边缘学科,能够最迅带地感知和接受各方面的最新信息,将触角伸向国际学术研究的前沿阵地。比较文学尊重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强调在“和而不同”的基础上,实践东西方、中外关系上的平等对话,进行双向阐释,以达到互证、互补、互惠的新人文主义目标。

    n 二、撰写论文的基础

    1、语言基础:你读的无论是中国文学作品,还是对象国文学的作品,应该是原文原着。这就是说,你读的中国文学作品,必须是原着,你读的对象国文学作品,原则上也应该是对象国母语语文的作品。但是,由于我们现在的非外国语系的大学生还没有养成阅读外国文学作品必须是原着的能力和习惯,所以大多数只能阅读翻译文本。假如一个外国作品有两种以上翻译文本的话,你就需要请教懂行的人,选择其中一种翻译精粹的译本阅读,同样切忌只是阅读“故事梗概”和“简本”。在目前不阅读对象国母语文本的特殊状态中,建议论文的写作者还是应该尽量地能够找到原着,读一读原着的原文“提要”。

    n    从事“比较文学”学科论文写作的人,必须掌握一门以上的外语,并能进入运用的状态中。特别注重外语能力的培养,提倡直接阅读并采用与论题查关的外文第一手资料,对所比较的双方或多方的语言、文化有较深入的了解,注重论文的学术前沿性(这一点与一般的中文专业不同)

    法国着名学者艾金伯勒三十多年前就说过:“在不久的将来,处于最理想状态的比较文学学者是这种人:具有极为广泛的爱好,通晓几种将在2000年前后用来写作的最重要的语言,并且具有对文学的美的深切体会。”这样的“理想状态的”比较文学学者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的,但却是每位学习研究比较文学者的奋斗目标。

    2、文本基础:发挥中文学科的优势,具备关于所比较的双方或多方的文本的基础性知识。这里的“文本”包括文学作品,也包括文学知识和文学范式等。至少你应该读过有关的文学作品,了解并大致掌握与这些作品相关的比如作家的简单的经历,他的文学地位和学术界对他和他的作品的评价等等(这一点与一般的外语专业不同)。

    n

    n 3、理论基础。

    n 三、比较文学的历史与研究方法:

    n 1、影响研究法:(法国学派)

    n   19世纪末到20世纪50年代,以法国学为中心,以影响研究为主要内容,跨出了比较文学学科建设的第一步。

    n  比较文学作为学科而言,法国学派所主张的“影响研究”是其早期的主流模式。所谓“影响”就是一种事物对另一种事物发生作用,引起了后者的反应或反响。影响一产生,就表明两者发生了联系。法国学者着重研究各国文学之间的联系,用确凿的事实证明各国文学影响与被影响的关系。比较文学的影响研究是建立在各国各民族之间存在文学交流与影响这一事实基础之上的,事实联系是影响研究的前提,即国家民族之间存在过文化交流和作家接受外来干涉文化影响的客观事实。一个作家通过旅游、阅读以及与人交谈等各种途径,对某一外国作家或作品有了了解,并受其影响,这两位作家就有了“事实联系”。普希金通过阅读<堂璜><恰尔德 哈洛尔德游记>等作品,直接受拜伦的影响,鲁迅在留日期间,先后译述了<斯巴达之魂><摩罗诗力说>,反映了鲁迅对西方具有反抗品格的作家的推崇,也受到其精神影响。

    n  法国学派的理论纲领和奠基作是梵·第根的《比较文学论》,主张研究不同的文学事实上存在的影响关系,影响与被影响的经过路线上有三个要素:

    n 放送者(流传学):站在“放送者”的角度对某个民族文学的作家、

    n 作品、文体,甚至是整个民族文学在国外的声誉、反响或影响进行研究。如对<阿Q正传>在国外影响的研究即为一例。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开始,<阿Q正传>即受到许多国家学者、作家的重视和评价。从人物形象、“精神胜利法”的奴性和创作手法方面都有外国学者进行了研究。

    n   

    传递者(媒介学,重要分支“翻译学”):对不同民族文学之间产生影响这一事实的途径、方法和手段及其因果关系的研究。可分为个人、环境和文字材料等。如对译本的研究。

    n   

    n 接受者(源流学或渊源学):从终点的接受者出发,考察一个作家或一种文学所吸收和改造的外来因素,揭示其间的因果关系。涉及到探求文学作品的思想、人物、情节、语言、风格乃至艺术技巧等因素的来源。如我们可以在鲁迅的<药>中看到安特列夫的《齿痛》的影响,《齿痛》描写耶酥在被钉上十字架的那一天,当地附近有一个商人牙齿痛,他和其他人一样在看热闹,和《药》中的老栓小栓一样,对于别人的死并不觉得有任何可惜,只觉得自己的疾病比起一个革命者一个伟人的冤死要重要得多。可以说《药》受《齿痛》的影响而创作,但它所反映的是辛亥革命前旧中国小城镇上的社会生活,着重揭露了清王朝的屠杀政策和愚民政所造成的时代悲剧和社会悲剧。

    2、平行研究法:(美国学派)

    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以美国学派为中心,以平行研究为主要内容,跨出了比较文学学科建设的第二步。

    1958年9月国际比较文学协会在美国教堂山举行第二届年会,威勒克在会上做了题为<比较文学的危机>的发言,即所谓美国学派向法国学派挑战性的宣言。

    平行研究是对那些没有事实联系的不同民族的作家、作品和文学现象进行研究,比较其异同,并在此基础上引出有价值的结论。

    平行研究的理论依据是文学作为人类精神现象的精华,存在着“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状况,因此文学现象之间不必存在事实上的影响关系也可以进行比较研究,可以不受拘囿地探讨其异同及其深层原因和意蕴,或得出有益的、规律性的结论,从而更深刻地了解文学的本质和对人类的意义。也就是说,在平行研究中,处于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具有不,地位和影响的作家作品都可以在“可比性”的前提下,进行比较研究。如古希腊的神话可以与北欧神话相比较,也可以和地域遥远的中国神话或澳大利亚神话比较。莎士比亚的剧作可以与同时共的中国的汤显祖的剧作相比较,也可以和时间相隔数百年的郭沫若的剧作比较。

    平行研究的具体可分为类比和对比两种。类比研究是在相互间没有关联的作品中考察相似之处,以期从中了现文学的共同规律;对比研究是比较不同文学体系的不同之处,从而使两者的特点更加突出。

    平行研究离不开“可比性”的问题。可比民生是指被比较 的对象之间需要有某种可资比较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文学现象的同与异,这种异同一般呈现出同中有异、异中有同,而在这种关系中显示出某种规律性的东西。

    其范畴主要包括主题学、文类学、比较诗学等。

比较文学论文篇(6)

(一)不具备可比性

20世纪90年代,著名的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出版了他颇具时代意义的专著《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提出了极具争议的“文明冲突论”。他在此书中曾这样讨论到:“政治和经济发展的主导模式因文明的不同而不同。国际议题中的关键争论问题包含文明之间的差异。权力正在从长期以来占支配地位的西方向非西方的各文明转移。全球政治已变成了多极的和多文明的。”“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最普遍的、重要的和危险的冲突不是社会阶级之间、富人和穷人之间,或其他以经济来划分的集团之间的冲突,而是属于不同文化实体的人民之间的冲突。”显然,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指出了不同文明之间必然存在着异质性,并且由于这样一种差异带来了彼此的矛盾与冲突。而正是他忽略了文明间可能存在共通性的看法暗含了比较文学学界内关于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可比性的一种代表观点———不具备可比性。关于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不可比”的看法,最具代表性的可以说是20世纪70年代由美国学者韦斯坦因所提出的观点:“我不否认有些研究是可以的……但却对把文学现象的平行研究扩大到两个不同的文明之间仍然迟疑不决。因为在我看来,只有在一个单一的文明范围内,才能在思想、感情、想象力中发现有意识或无意识地维系传统的共同因素。”可以看出,韦斯坦因开始意识到跨文明研究的问题,这对于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更新和发展无疑是有推进意义的,但是他的“迟疑不决”也表达出他对于跨文明研究的态度是消极的。他认为,比较文学一旦越出单一文明的范围,开始涉及异质文明之间的比较将不再具有合理性。因此,不同文明虽然客观存在,但是跨文明研究却没有必要开展,比较文学学科的实践应该坚守西方单一文明圈的阵地。又如雷马克在《比较文学的定义和功能》一文中探讨平行研究可行性时所提到的作家和作品名单“:赫尔德和狄德罗、诺瓦利斯和夏多勃里昂、缪塞和海涅、巴尔扎克和狄更斯、《白鲸》和《浮士德》、霍桑的《罗吉•摩尔文的葬仪》和特罗斯德-乌尔肖夫的《犹太山毛榉》、哈代和霍普特曼、阿座灵和法郎士、巴洛耶和斯丹达尔、汉姆逊和基奥诺、托马斯•曼和纪德”。可以说,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以雷马克为代表的一批西方学者关于跨文明研究不具备可比性的看法。

(二)“求同”的可比性

相异于上述跨文明研究不具备可比性的看法,比较文学学界内还有另一派的声音认为跨文明研究是可行的,其可比性是建立在“求同”的基础上。美国比较文学学者韦勒克曾明确提出,比较文学应该“研究各国文学及其共同倾向、研究整个西方传统———在我看来总是包括斯拉夫传统———同最终比较研究包括远东文学在内的一切文学之间,会产生相互影响。”而且,他在思考比较文学与总体文学之间的关系时也曾提到,“无论全球文学史这个概念会碰到什么困难,重要的是把文学看做一个整体,并且不考虑各民族语言上的差别,去探索文学的发生和发展。”可以说,韦勒克是认同跨文明研究的,他认为比较文学应该将研究的视野拓展到异质文明之间,在寻求不同文明的共性方面积极探索。而法国学者艾金伯勒也曾提出与韦勒克相似的看法,认为不同文明之间具有“求同”的可比性。他“批评了比较文学中的狭隘地方主义、沙文主义、政治干扰等等倾向,进而提出‘比较文学是人文主义’的观点,主张把各民族文学看做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看做相互依赖的整体,以世界文学的总体观点看待各民族文学及其相互关系;把比较文学看做能促进人们的相互理解、有利于人类团结进步的事业”。正如钱钟书在《谈艺录》的序言中所说的:“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虽然时代与民族等文化特性会深深地印染在文学作品中,但是超出这一切因素之外的人类情思却有着惊人的相同之处。不管时代与民族等文化上存在怎样的歧异,人类的最崇高的情思是能够互相了解的。人性共通的前提使得异质文明之间存在了沟通的可能性,跨文明研究也因此确立了一种“求同”的可比性。

二、求同存异:变异学视域下

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的可比性纵观上文所提及的关于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可比性的两派看法,虽然体现了不同学者对于该问题所进行的有益探索,但是这两种观点均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局限性。如果我们在变异学的视域下考察这一问题,会发现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的可比性必然存在,并且其可比性的内涵又比单纯的“求同”要更为丰富。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不具备可比性”的观点其局限性所在。认为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不可比的相关论述中,韦斯坦因的看法较有影响力和代表性。不可否认,他的观点具有一定的时代合理性。因为当时的比较文学领域,由于以雷马克为代表的美国学派大力倡导被法国学派抛弃的平行研究,使得比较文学的边界无限扩大。所以,韦斯坦因在权衡了法国学派过于狭窄的研究视野以及美国学派过于宽泛的研究范畴之后,采取了这样一种“中间道路”。但是,这个所谓的“中间道路”却把中国的比较文学研究整体置于“穷途末路”之中。因为反对跨异质文明的比较文学研究,所以自诞生之日起就天然具备了跨文明性质的中国比较文学,其合法性几乎被完全颠覆。我们熟悉的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钱钟书的《管锥篇》等等一大批优秀的比较文学研究都将失去学理上的合法性,成为一种“乱比”之作。显然,这是一种无稽之谈,中国比较文学百年的探索不可能是一种“天真的游戏”。相反,它是在大量实践与探索中积聚起深厚学理基础,具备成熟合理因素和凸显自身特色的一门大学问。因此,我们要以韦斯坦因为代表的片面观点,明确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具备可比性,并且这种可比性是建立在充分的学理基础与实践经验之上的。然而,揭示了“不具备可比性”这一派观点的片面性后,并不代表将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的可比性建立在单纯“求同”之上的第二派观点就完全正确。

一味地“求同”,忽视异质文明之间的差异,将会引发严重的话语失衡问题。作为跨文明研究思潮中一位重要的代表人物,萨义德在其著作《东方学》中有过这样的认识:“东方学的策略积久成习地依赖于这一富于弹性的位置的优越,它将西方人置于与东方所可能发生的关系的整体系列之中,使其永远不会失去相对优势的地位。”也就是说,长期以来,我们“对东方事物富于想象的审察或多或少建立在高高在上的西方意识———这一意识的核心从未遭到过挑战,从这一核心中浮现出一个东方的世界———的基础上”。因此,透过萨义德的分析,我们应该意识到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世界上所认为的东方,更多是西方话语霸权下被扭曲了的东方,而其真正的面貌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揭示。表面上西方文明看到了东方文明等非西方文明的存在,但这样一种在话语覆盖下的关注,恰恰是更深层次的忽略。而且,这样一种“走样”的东方文明,不仅不能彰显东方文明真正独特的价值所在,甚至连东方对自身文明的感知和把握也因此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法国著名学者弗朗索瓦•于连就曾对此说过:“我们正处在一个西方概念模式标准化的时代。这使得中国人无法读懂中国文化,日本人无法读懂日本文化,因为一切都被重新结构了。中国古代思想正在逐渐变成各种西方概念,其实中国思想有它自身的逻辑……如果忽略了这些,中国思想的精华就丢掉了。”循着这样一种思路,于连曾明确对钱钟书、刘若愚等学者的研究提出批驳。他认为,钱钟书在进行跨文明研究时那种“东海西海,心理攸同”的“求同”方法是值得反思的,“他的比较方法是一种近似法,一种不断接近的方法:一句话的意思和另一句话的意思最终是相同的。我觉得这种比较收效不大。”也就是说,于连觉得钱钟书只看到不同文明之间的相同之处,没有将更有价值的异质性凸现出来,这样的跨文明研究并不全面。而对于刘若愚在中西比较诗学方面的研究,于连批驳的力度更大。“我认为他的出发点错了,他试图用一种典型的西方模式考察中国诗学,这种方法得出的结果没有什么价值。”他甚至说,刘若愚套用西方诗学模子的“求同”研究,只能使中国诗学“贫乏化”。因此,从于连的上述观点我们可以看出,他所理解的跨文明研究,除了要追求一种“求同”的意义以外,还应该彰显出不同文明异质性的价值所在。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意识到不同文明之间的异质性,只是一味用西方单一话语体系覆盖其他文明的话语体系,那么非西方文明将会“被死亡”,从而进入一种“假死”状态。譬如,当我们完全套用西方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来考察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中国传统文人的创作风格时,其结论往往是标签化的、平面化的。因为浪漫主义的李白不是真正的李白,现实主义的杜甫不完全就是杜甫,白居易的风格也不能单以浪漫主义或现实主义就能简单概括。若我们的研究仅仅停留在这样的层面,无疑是对中国文学的曲解,使其原有的旺盛生命力逐渐丧失。又譬如中国文论的失语症问题,传统的中国文论并没有西方现代文学理论意义上的“批评”概念,如果依旧保持现代以来全盘西化的文论话语,将使得中国批评史,变成“中国批评死”。所以,跨文明研究不仅要关注“同”的一面,还要明确关注不同文明之间的“异”。其实,有许多异质文明间的要素也体现出承认异质性是必然的选择。如中国文明体系中的中医、围棋等等,这些与其他文明体系存在绝对异质关系的文明成分,是无法用他者的文明体系去透析的,一味“求同”的思路只会使研究走进“死胡同”,使得真正的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无法全面开展。至此,我们不妨引入中国学者叶维廉在思考中国比较文学实践时所提出的“模子”理论来总结一下上述的分析。

他认为“,要寻求‘共相’,我们必须放弃死守一个‘模子’的固执,我们必须要从两个‘模子’同时进行,而且必须寻根探固,必须从其本身的文化立场去看,然后加以比较和对比,始可得到两者的面貌。”也就是说,在进行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的时候,对于不同文明间的差异是不能忽略的,异质性是比较的价值得以彰显的关键。所以,唯有确立了“求同存异”的比较思维,跨文明研究才能在一种正常的文化生态中全面而深入地开展。但是,仅仅确立了这样一种“求同存异”的可比性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借助中国学者曹顺庆所提出的变异学理论来进一步分析其可比性的深层内涵。所谓比较文学变异学,其定义是“:比较文学变异学将比较文学的跨越性和文学性作为自己的研究支点,它通过研究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学现象交流的变异状态,以及研究没有事实关系的文学现象之间在同一个范畴上存在的文学表达上的异质性和变异性,从而探究文学现象差异与变异的内在规律性所在。”所以,将变异学理论引入比较文学学科体系中将使其原有的可比性进一步丰富为:同源性、类同性、变异性、异质性与互补性。从上述分析中我们清楚地了解到,跨文明研究的关键在于跨越异质文明,也就是说“异质性”是其核心概念。而由于这样一种异质性,文明交汇之处就必然会有“变异性”因素存在。变异的终点又往往指向文明间的相反相成,体现出一种“互补性”。因此,变异学理论一方面将比较文学的研究范围由单一文明拓展到了跨越异质文明的层面。另一方面,这一理论也使原有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单纯“求同”的局面被打破“,求异”的部分得到彰显。而这两方面的理论创新都为跨文明研究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撑,进一步确立起跨文明研究“求同存异”可比性的合法性。另外,正是在变异学理论的指导下,比较文学跨文明研究“求同存异”的可比性体现出了更为深层次的内涵:“求同”不是“同化”,“存异”不是“孤立”。所谓“‘求同’不是‘同化’”是指:我们承认影响趋同的同时,不排斥这一过程中的变异因素;在揭示共同诗心、文心的时候,不同于原有研究中的话语覆盖,而是保留异质特征。而“‘存异’不是‘孤立’”则是指:彰显异质性不是一味地追求差异,更不是一通乱比;相反,异质性可比的内涵是建立在原有同源性和类同性的基础之上,这不仅可以更好地进行文明间的平等对话,而且文明间的对话预示着新因素的产生。

比较文学论文篇(7)

马克思经济学和新制度经济学都以制度为研究对象,它们之间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但也存在着许多根本性的区别。研究两种理论的异同,在坚持马克思经济学的同时,借鉴新制度经济学的合理因素,对于我国的经济建设和理论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理论体系比较

(一)逻辑起点和起始范畴

任何经济学理论体系都有其逻辑起点和相应的起始范畴或概念。

1《资本论》体系的逻辑起点

《资本论》体系的逻辑起点是商品理论,其起始范畴既不是资本,也不是产权,而是“商品”。当然,这个“商品”是资本主义的商品,不是前资本主义社会存在过的商品。马克思认为,“商品”是整个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最一般的形式,“商品”范畴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最一般的范畴,在其中包含了能够发展成为资本主义矛盾的各种矛盾或矛盾的萌芽。

这一逻辑起点是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历史演变顺序一致的。商品既是马克思资本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也是资本关系发展、演变的现实起点。资本并非一开始就表现为资本,它经过劳动力的购买并实现了货币的增殖,才转化为资本。资本主义的占有规律也是由商品所有权规律演变而来的。所以,商品关系是资本关系的历史演变的现实起点。

马克思分析了商品的二重性和决定商品二重性的劳动二重性,揭示了蕴涵在商品中的矛盾:使用价值与价值的矛盾、具体劳动与抽象劳动的矛盾、私人劳动与社会劳动的矛盾。从而建立了科学的劳动价值论,而资本的一切矛盾,也在商品分析中得到初步的揭示。这些矛盾正是资本内在矛盾的胚芽,是资本矛盾最抽象和最一般的形式。

2制度经济学的逻辑起点

制度经济学的逻辑起点,是对企业性质和存在原因的分析,“企业”是其起始范畴。

“企业”是一种组织,是市场经济中的主要的微观主体或经济细胞。正统微观经济学对企业的研究构成了其厂商理论,但它把企业视为一个既定的主体,一个既定的存在,一个与其他个体一样的追求利益最大化者来看待,它所分析的是企业如何运行以达到利润最大化。至于企业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会产生?企业内部的组织结构如何?正统经济学没有回答。科斯的理论构建,则从探讨企业的本质及产生原因开始。

制度经济学的核心是交易费用理论,“交易”是其对经济活动分析的基本单元,又是现实经济活动中最普遍、最一般的活动。科斯从企业分析开始切入,对企业本质、产生及规模变动原因的逻辑追问,直接引出了“交易费用”的存在,从而修正或否定了正统经济学的“零交易费用假设”,也开始了交易费用理论的构建。“交易费用”理论是整个制度经济学的基础,后面的分析都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交易及其成本展开的。科斯认为,市场交易不一定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最优的或最有效的。因为市场交易本身是有代价的,即存在交易费用。然而,为什么不能把所有交易都纳入企业内部呢?因为企业内部交易也是有成本的。于是,在二者之间就有选择的必要,企业规模与市场交易就有一个边际均衡点。这样就进入了交易方式或交易规则的选择问题,也就是制度选择问题了。

科斯在分析“企业本质”、“企业存在及规模变动原因”等问题时,已经将“交易费用理论”的基本框架建立起来了,后继的其他产权经济学家无非做了两个方面的工作,要么补充和完善交易费用理论,要么是将这一理论作为分析工具,运用到其他具体领域。

(二)核心范畴

马克思经济学的核心范畴是“资本”与“剩余价值”。它们本质上是一个范畴。因为“资本”是“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剩余价值体现的关系就是资本关系。而对“资本”和“剩余价值”的分析也就是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即对资本产权制度的分析。

产权经济学的核心范畴是“交易”与“交易费用”。不过,与“资本”和“剩余价值”的关系不一样,“交易费用”并非是“交易”的本质,“交易”是人们从事的活动,“交易费用”是人们在活动中消耗的资源或代价。“交易费用”只是揭示了“交易”中有成本这一事实而已。

(三)理论主线

所谓理论主线是指贯穿一个理论体系的逻辑主线,它将各个理论构件或组成部分串成一个整体。

《资本论》的逻辑主线是对剩余价值或资本增殖的分析,剩余价值理论是贯穿整个体系的主线。整个《资本论》,从头到尾,都以剩余价值的分析为核心。从总体框架看,《资本论》第一卷研究资本如何增殖或剩余价值如何产生;第二卷研究剩余价值如何通过流通,使其增殖部分得以实现;第三卷研究剩余价值如何在不同的资本家阶层之间分配;第四卷研究剩余价值理论的发展史。其不同卷、篇、章、节中的具体理论,也都贯穿这一主线。

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主线是产权的交易费用分析,交易费用理论贯穿在其理论体系中任何一个组成部分。

两条主线各自在其理论体系中发生作用的方式或把理论构件联系起来的方式是有差异的。

剩余价值理论是作为马克思经济学一切理论构件的内核而存在的,它是任何一个理论组成部分的实质。例如,劳动价值论是为剩余价值理论奠基的,揭示商品价值的源泉,其真正目的和作用在于揭示剩余价值的源泉;对资本生产过程的考察,实际上是研究剩余价值生产的理论;对资本循环、周转,对资本再生产的分析,是为了研究剩余价值实现的规律;对利息、利润、地租等的分析,是研究剩余价值在资本家阶层分享的转化形式。

“交易费用”并非每个理论构件的实际内容,而是其中的方法或工具。用它分析企业内部治理结构,构建企业产权理论;分析制度变迁,构建制度变迁理论,等等。

(四)主要理论组成部分

马克思经济学体系的组成有两种划分意见:一是按《资本论》四卷的逻辑顺序,分成剩余价值生产理论、剩余价值流通或实现理论、剩余价值分配或分割理论和剩余价值理论史;另一种则超越四卷的先后顺序,将其划分为劳动价值理论、剩余价值理论、再生产理论、资本积累理论、经济周期和经济危机理论、资本主义发展趋势理论等。两种划分都能成立,而且不矛盾。

制度经济学的理论构件是松散的。“交易费用理论”是其核心部分。以交易费用理论作为工具分析的理论,包括:(1)企业性质理论;(2)企业产权结构理论;(3)制度变迁理论;(4)法律经济学等。

二、方法论比较

从整体上看,两种理论范式建立在不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基础上,有着不同的分析方法、概念和理论逻辑。

马克思经济学的基本方法论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其含义和内容一般概括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上层建筑也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生产关系、上层建筑的变化都是由客观规律决定的,具有必然性,最终的决定因素是生产力,人类社会的不同历史时期,生产力发展状况不同,生产关系和支配分配、交换关系的规律也不同。这是一种唯物主义的和整体主义的分析方法。

新制度经济学的基本哲学基础是个人主义、功利主义和自由主义。三者合一,本质是自由地追求个人功利。它遵循的是古典主义的个体分析方法。这种方法认为,一切社会现象都应追索到它们的个人行为基础,都必须从个人的角度来分析阐发;个人的目的或偏好是经济学分析的出发点和基石,必须把个人的有目的性放在首位。因为,个人根据他们自己的利益采取行动,个人的有目的性乃是一切社会行为的起因。

三、产权理论比较

马克思经济学的产权与新制度经济学定义的产权有许多共同之处。(1)它们都认为产权是财产权,不是单一的权利,而是一系列权利的组合体;(2)它们都认为产权可以分解;(3)它们都认为产权是一种法权。尽管如此,通过比较,我们还会发现二者有许多不同之处(一)产权的本质

马克思经济学认为生产资料的归属是所有制的本质规定,财产权利是所有制的法律形式,经济上的所有制关系决定法律上的财产权利。而诺斯则认为“产权的本质是一种排他性的权利”,是一种私有权。产权是其制度理论的核心范畴,并认为法权(产权)关系决定经济关系。

(二)产权的形成

马克思经济学认为所有制及所有权(产权)的形成与发展同社会生产力水平及变化相联系。而诺斯则认为“产权的出现是国家统治者的欲望与交换当事人努力降低交易费用的企图彼此合作的结果”。

(三)产权的功能

马克思经济学强调所有制对社会制度的性质以及社会公平的影响。而新制度经济学则强调产权的激励功能与效率功能。

四、制度变迁理论比较

新制度经济学的制度变迁理论仍然是建立在经济人假设基础上的。(1)经济人是制度变迁理论的基点,只有个人才进行选择和行动,集体是无法选择和行动的;(2)与经济人相联系的成本一收益法是“标准经济学方法”,也是制度变迁理论的核心分析方法;(3)制度变迁取决于制度需求与制度供给的平衡,是制度非均衡走向均衡的过程,是经济人在成本约束下追求收益最大化的趋利过程;(4)国家拥有利用暴力“规定和强制实施所有权的地位”,它以提供“保护”和“公正”的服务换取统治者的收益,一旦制度创新会使统治者私人收益超过私人成本,制度调整就势必发生;(5)意识形态是个人与其环境达成协议的一种节约费用的工具,它有利于克服搭便车问题,并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资源的非市场配置及降低社会经济运转的费用。

马克思经济学认为:(1)人类的生产活动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因此,人类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变迁,主要应由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方式的变迁来解释;(2)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引起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与激化,从而引起社会经济制度乃至社会经济形态的变革与革命;(3)人类社会的两大基本矛盾,在社会经济关系中,主要体现在不同社会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或不同阶级之间的矛盾,不同的社会生产方式决定了不同社会制度变革的性质、方式和程度;(4)制度变迁的主体是代表生产力的社会集团或阶级,阶级斗争在制度变迁中起着杠杆作用;(5)制度变迁的动力源泉在于现有的各种法权关系或社会制度不能适应潜在生产力的实现和发展,致使掌握新的生产力的社会集团为获取自己所能控制的、潜在的、新的收益而推动制度的变革;(6)由于社会基本矛盾和不同社会利益集团矛盾的性质不同,决定了制度变迁的方式是不同的;(7)尽管国家、社会意识形态对制度变迁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并且不同的民族文化差异会影响到制度变迁的模式与方式,但起决定性作用的仍是社会生产方式,生产方式的差异是世界各民族文化差别与制度变迁模式差别的客观根据与决定因素。

五、几点结论

1马克思经济学从人类社会历史变迁的宽广角度,研究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生、发展与灭亡的规律,着重分析资本与雇佣劳动、资本家与工人阶级的对立,指明社会制度变迁的方向,为无产阶级的解放提供思想武器;而新制度经济学则是在肯定资本主义制度的基础上,研究如何修补、完善私有产权制度,以减少制度的磨擦,提高经济绩效。前者是宏观的、整体的、深刻的,对人类社会基本经济制度的变迁具有很强的解释力;后者是微观的、个体的、精细的,对调整企业、个人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提高经济效益,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2马克思经济学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历史唯物主义出发,引入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范畴,分析了人们在历史形成的生产方式中所处的不同地位及其相互关系,分析了由这种关系所决定的不同的利益集团或阶级,揭示这些集团和阶级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相互关系的变化,从而较好地解释了人类历史上重大社会制度的变动。

但由于它把研究的重点放在揭示资本主义制度的内部矛盾、发展规律和发展趋势上,而对资本家之间、资本家的企业与企业之间以及像个人的心理活动、行为选择等微观个体的行动特征的揭示,没有列入自己的分析框架内,或者没有作为自己研究的重点,因而,它对基本经济制度相对稳定条件下的、日常的、微观的企业制度变迁缺少针对性较强的分析。

3新制度经济学以个体主义的分析方法来解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解释制度变迁的原因与机制,强调个人理性与个人选择在制度变迁中的作用,把制度变迁归结为个人之间相互博弈与相互交易的结果;但它没有分析决定个人理性与个人选择的社会经济条件,以为个人可以随意地进行选择,这就难免陷入唯心主义泥坑,无法解释社会经济制度变迁的内在动因与实现条件。

比较文学论文篇(8)

这里所说的“超文学研究”与已有的大量比较文学学科理论著作中所说的“跨学科研究”,并不是一回事。

什么是“跨学科研究”呢?我国现有各种比较文学学科著作对“跨学科研究”的解说,大都全盘接受了美国学派所倡导的“跨学科研究”的主张,认为“跨学科研究”是比较文学研究的组成部分。通常的解释是:“跨学科研究包括文学与其它艺术门类之间的关系研究,文学与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之间的关系的研究以及文学与自然科学之间的关系的研究”。不过,我们在认可“跨学科研究”是比较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之前,首先必须解答这样的问题:第一,“跨学科研究”是所有科学研究中的共通的研究方法,抑或只是文学研究中的研究方法?第二,“跨学科研究”是文学研究的普遍方法,还是文学研究中的特殊方法(只是比较文学研究才使用的方法)?

对于第一个问题,众所周知,“跨学科研究”是当今各门学科中通用的研究方法,并不是文学研究的专属。科学的本意就是“分科之学”,分科就是一种分析,然而光分析还不行,还要“综合”,而“跨学科”就是一种综合。自然科学中的数、理、化、生物、医学等学科的研究,往往必须“跨学科”,以至产生了“物理化学”、“生物医学”等新的跨学科的交叉学科。在人文社会科学的跨学科研究中,也有“教育心理学”、“教育经济学”、“历史哲学”、“宗教心理学”这样的跨学科的交叉学科。在许多情况下,需要人文科学、社会科学、哲学、自然科学的跨学科研究,才能解决一个问题。如我国最近完成的“夏商周断代研究”的课题,就是历史学、考古学、文字学、数学、物理学、化学、文艺学等跨学科的专家学者联合攻关的结果。

对于第二个问题,回答也是肯定的:“跨学科研究”是文学研究的普遍方法,而不是只有比较文学研究才使用的方法。“文学是人学”,一切由人所创造的学问,都与文学有密切的关联,这是不言而喻的。而研究文学势必要“跨进”这些学科。例如,我国读者最熟悉的恩格斯对巴尔扎克创作的评价。恩格斯从经济学、统计学看问题,这就使文学与经济发生了关系;从阶级分析的角度谈到了巴尔扎克与传统贵族阶级和新兴资产阶级的态度,这就使文学与社会学发生了关系;又谈到巴尔扎克对法国风俗史的描绘,这就使文学与历史学发生了关系。可见,文学评论与文学研究,势必会不断地涉及到纯文学之外的各种学科——人文科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然而,虽然恩格斯评论巴尔扎克的时候跨了学科,我们也决不能把恩格斯对巴尔扎克的评论视为“比较文学”。再如,我国研究《红楼梦》的“红学”,王国维的研究角度是叔本华的悲剧哲学,俞平伯等“索隐派”用的是历史考据学的角度与方法,等人用的是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方法,现在更有很多人从宗教学的角度研究《红楼梦》与佛教、道教的关系,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研究《红楼梦》之“梦”及人物的变态心理,从性学角度研究男女两性关系,从医学角度研究林黛玉等人的病情和药方,从政治学的角度研究《红楼梦》与宫廷政治,从经济学的角度研究《红楼梦》中的经济问题,从语言学角度使用计算机统计《红楼梦》中的用字用词规律。……《红楼梦》的研究成果,绝大部分是“跨学科”的。然而,我们可以因为红学研究都跨了学科,就把“红学”划归到比较文学学科中来吗?当然不能!凡有一些文学研究经验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一旦提笔写文章,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跨学科”,“一不小心”就“跨了学科”。对文学研究来说,最容易“跨”的,是社会学、心理学、艺术学、哲学、宗教学、民俗学、历史学等。有很多文学研究的文章,仔细分析起来,就跨了许多的学科。前些年文学研究和评论界提倡的“多角度、多层次、全方位”地观照作品,其实质就是提倡用“跨学科”的广阔视野来研究文学现象,而不能一味胶着于某一学科的视角。可见,如果我们单从“跨学科”来看问题,则大部分文学评论、文学研究的论著和文章,特别是有一定深度的论著和文章,都是“跨学科”的,然而,我们能把这些文章都视为“比较文学”的成果吗?都视为比较文学研究吗?当然不能!文学研究,除了纯形式的文本研究(像当代英美有些“新批评”理论家所做的那样,尽管纯粹的形式的、纯文本的研究极难做到“纯粹”)之外,即使纯粹的字句分析那也是跨学科的——从文学“跨”到了语言学,更不必说字句和形式之外的研究了。可见,“跨学科”是文学评论的文学研究中的共同途径和方法。文学与其它学科的这种“跨学科研究”,甚至形成了若干新的交叉学科,如“文艺心理学”、“文艺社会学”、“文艺美学”、“文学史料学”等。但是,恐怕很少有人赞成把“文艺心理学”、“文艺社会学”或“文艺美学”等看成是“比较文学”,尽管它们是文学的“跨学科研究”。

因此,我们在学科理论上必须明确:跨学科的文学研究必须是同时又是跨语言、跨文化、跨民族的研究,那才是比较文学,才是我们所说的“超文学”的研究;单单“跨学科”不是比较文学。例如,在宗教与文学的跨学科研究中,研究佛教与中国文学、基督教与中国文学、伊斯兰教与中国文学的关系,是比较文学的研究,因为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对于中国来说,是外来的宗教,这样的跨学科研究同时也是跨文化的研究,属于比较文学研究;而关于中国本土宗教道教与中国文学的关系的研究,还有某一国家的政治与该国家的文学的关系研究,某一国家的内部战争与文学的关系研究等,都不是我们所说的比较文学的“超文学研究”。这种研究没有跨文化、跨国界、跨民族,这只是一般的跨学科研究,而不属于真正的比较文学研究。在这里,“跨语言、跨文化、跨民族、跨国界”应该是比较文学学科成立的必要的前提。换言之,有些“跨学科”的文学研究属于比较文学——当这种研究是“跨语言、跨文化、跨国界”的时候;而另一些“跨学科”的文学研究则不一定是比较文学——当这种研究没有“跨语言、跨文化、跨国界”的时候。总之,比较文学的“超文学研究”,是将某些国际性、世界性的社会事件、历史现象、文化思潮,如政治、经济、军事(战争)、宗教哲学思想等,作为研究文学的角度、切入点或参照系,来研究某一民族、某一国家的文学与外来文化的关系。这里应该特别强调的是与文学相关的有关社会文化现象或学科领域的“国际性”。

可见,我们不使用“跨学科”或“科际整合”这样的概念,而是使用“超文学”这一新的概念,是表示不能苟同美国学派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尽管这种看法已经为不少人所接受。使用“超文学”这一概念,有助于对漫无边际的“跨学科”而导致的比较文学学科无所不包的膨胀和边界失控加以约束。它可以提醒人们:“跨学科研究”是所有科学研究中的共通的研究方法,也是文学研究的普遍方法,因此,我们不能把“跨学科”研究等同于“比较文学”。

二、“超文学研究”的方法及适用范围

现有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教材和专著,绝大部分都在“跨学科研究”的专章中,列专节分别论述文学与其它艺术、文学与哲学、与历史学、与心理学、与宗教、与自然科学之间的关系。诚然,搞清这些学科之间的关系对于跨学科研究是必要的。但是,这些只是文学与其它学科的关系研究,是一般的跨学科研究的原理层面上的东西,还不是我们所指的“超文学”的比较文学研究。比较文学的“超文学研究”方法,不是总体地描述文学与其它学科的一般关系,而是要在一定的范围内,从具体的问题出发,研究有关国际性、全球性、或世界性的政治事件和政治运动、经济形势、军事与战争、哲学与宗教思想等,与某一国家、某一地区、某一时代的文学、甚或全球文学的关系。“超文学”的研究,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在这个前提下建立自己的方法,确定自己的适用范围的。

同“跨学科”的研究相比,比较文学的“超文学研究”方法的范围是有限定的,有条件的。与文学相对的被比较的另一方,必须是“国际性的社会文化思潮”或“国际性的事件”。这是比较文学“超文学研究”得以成立的前提和基础。什么是“国际性的社会文化思潮”或“国际性的事件”呢?“国际性的社会文化思潮”或“国际性的事件”不同于所谓“学科”。“学科”本身是抽象的、人为划分的东西,“学科”是科学研究的范围与对象的圈定,而不是科学研究的对象与课题本身。而“国际性的社会文化思潮”或“国际性的事件”可以被划到某一学科内,但它存在于一定的时空中,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东西。例如,对文学影响甚大的弗洛伊德主义,可以划归“心理学”或“哲学”学科,但弗洛伊德主义作为“国际性的社会文化思潮”,又不等于“心理学学科”或“哲学学科”;“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我们所说的与文学关系密切的“国际性事件”之一,可以把“第二次世界大战”划到“军事”学科,但它显然不等于“军事”学科。比较文学的“超文学研究”,所涉及到的正是这种具体的“国际性的社会文化思潮”或“国际性的事件”。它们不是被圈定的学科,而是在一定的时空内有传播力、有影响力的国际性的思潮与事件。这些思潮和事件大体包括政治思潮、经济形势、跨国战争、、哲学美学思潮等。在这样的界定中,自然科学作为一个学科与文学学科的关系,不在“超文学研究”方法的适用范围之内。而与自然科学有关的、具有传播力的国际性思潮,如唯科学主义思潮与文学的关系等,则属于比较文学的“超文学研究”的范围。

例如,在政治与文学的关系的研究中,我们可以研究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所谓“红色三十年代”的共产主义政治思想对欧美文学、对亚洲文学乃至整个世界文学的影响。那时,以共产主义为理想的左翼政治思潮,极大地改变了那个时代世纪文学的面貌,而且,左翼政治思潮从欧洲、俄苏发源,迅速地波及了包括日本、朝鲜、中国、印度、土耳其等在内的亚洲国家,并影响到文学,形成了文学史上所说的颇具声势的“无产阶级文学”。同样的,六十至七十年代中国的“”运动,不仅对国际政治本身产生了影响,而且对于不少国家的文学也产生了影响。在美国、在英法等欧洲国家,在日本,甚至在黑人非洲的一些国家,都出现了呼应中国的“”的“文学作品”,出现了规模不等的青年人的“造反文学”,出现了歌颂的诗歌;相反地,在美国等西方国家,也出现了反对中国“”的文学作品。另外,虽然有些政治事件并没有国际性的影响,但对比较文学而言也有价值。如,二十世纪后半期的社会主义国家,都出现了对党和国家领导人歌功颂德的文学,在政治意识形态上具有深刻的相似性,很值得进行超文学的比较研究;在二十世纪五十至八十年代的所谓“冷战”时期,在某些敌对国家出现了具有强烈冷战色彩的文学,如中国、朝鲜、越南、古巴等国家的“反美”文学,中国的七十年代大量出现的“反对苏联修正主义”的文学,作为政治与文学的“超文学”的比较文学研究,都相当具有研究价值。但是,上述提到的这些课题,目前的研究均非常薄弱。在我国,艾晓明博士的博士论文《中国左翼文学思潮探源》[1]是研究三十年代中国左翼文学与国际共产主义政治及国际左翼文学的不可多得的力作。而上述其它方面的研究,则基本是空白。

在国际经济形势与文学的“超文学”比较文学研究中,也存在着许多诱人的研究课题。例如,历史上的经济活动、商业活动对文学的影响,商人在文学的国际传播中的作用,如古代的“丝绸之路”是闻名的连接东西方重要的国际商业、经济通道,“丝绸之路”的经济活动对中国西北少数民族、对中东地区乃至古罗马帝国文学有何影响?是人们感兴趣的问题。而描述“丝绸之路”的各国文学作品,也非常值得加以收集整理和系统研究。在古代文学中,反映经济活动的作品有不少,如阿拉伯的故事集《一千零一夜》,大部分故事以商人为主角,以商业活动为题材,我国阿拉伯文学专家郅溥浩先生在其专著《神话与现实——〈一千零一夜〉论》[2]中,有一专节,从国际商贸的角度,对《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做了独到的分析,并把它与中国的“三言二拍”中的有关作品做了比较,是经济与文学的“超文学研究”的成功的例子。日本十七世纪的作家井原西鹤的作品中,有一类小说称为“町人物”,即经济小说,笔者曾在《井原西鹤市井文学初论》[3]中,以当时的东西方经济状况为大背景,对他的经济小说作了分析。到了现代社会,经济与文学的“联姻”现象越来越突出,例如法国十九世纪大作家巴尔扎克,被英国作家毛姆称为“认识日常生活中经济重要性的第一个作家”(毛姆《巴尔扎克及其〈高老头〉》);马克思也认为巴尔扎克在其作品中所提供的经济材料,比那些职业的经济学家?统计学家还要多。在现代世界中,经济的全球化对各国文学的影响,越来越成为全球化的文化现象。如1929年的那场世界经济危机就在中国文学中留下了印记,茅盾、叶圣陶、叶紫等在三十年代初写作的反映农村凋敝商人破产的作品,都以当时的世界经济危机作为大背景。九十年代亚洲金融危机对亚洲各国、对我国的港台地区的文学,产生了一定影响。七十年代以来,在日本文学中产生了“经济小说”、企业商战文学这种类型,并影响到了我国的香港、台湾地区的文学。看来,商品经济与文学活动、文学作品的商品化等问题,已经成为比较文学“超学科”研究中的重要课题。

文学与战争、与军事的关系,历来密不可分。古代世界文学的史诗,是以描写部族之间、民族之间的血腥战争为基本特征的。可以说,没有战争,就没有史诗,而这些战争往往是“跨民族”的、没有国界的战争。到了现代,除了一个国家的内战之外,所有大规模的战争都是国家与国家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或国际集团与国际集团之间的战争,因此,战争本身往往就是“跨国界”的人类行为,战争对文学的影响也往往是跨越国界的影响。从战争、军事的角度来研究文学现象,很多情况下就是揭示战争与文学关系的“超文学研究”。特别是二十世纪上半期的两次空前规模的世界大战,对作家的文学创作所产生的刺激是空前的。可以说,两次世界大战导致了二十世纪“战争文学”的繁荣。要深入研究以世界大战为背景、为题材、为主题的“战争文学”,就必须立足于战争与文学的关系,在“战争”与“文学”之间,在不同的交战国之间,找到独特的契合点、交叉点和问题点。一方面,研究战争及战争史的学者,应该重视并充分利用“战争文学”这一不可替代的材料,重视战争文学所特有的对战争的形象、细致的描写,以补充战争史文献的缺欠和不足;另一方面,研究文学的学者,面对战争文学作品,不能只逗留在作家作品的审美分析、人物性格的分析、作品形式与技巧的分析等纯文学层面,而必须研究战争与作家的立场与观点,例如作家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思想,人道主义思想,抑或是作家的法西斯主义思想,作家的好战态度与反战态度;必须研究战争与作品的人物形象,战争与作品中的人性、战争与审美、战争与文学的价值判断等问题。但是,在目前的文学研究中乃至比较文学研究中,关于战争文学的“超文学”的研究,还很少见,还没有被展开。笔者的《“笔部队”与侵华战争——对日本侵华文学的研究与批判》[4]一书,是战争与文学的“超文学”比较文学研究的一个尝试;倪乐雄的专题论文集《战争与文化传统——对历史的另一种观察》[5]中的有关论文,如《武亦载道——兼谈儒文化与战争文学》?〈诗经〉与〈伊利亚特〉战争审美背景与特征之比较》等,从中外文化比较的开阔视野,成功地展开了中外战争文学的比较研究。但是,迄今为止的大多数研究战争文学的论文和著作,还都局限于“战争题材”本身,局限在国别文学内部。这种研究也有战争与文学的“跨学科”意识,但是,却往往没有把视野进一步扩大为跨国界的、跨文化的广度,因而它还只是一般的“跨学科”的研究,还不是真正的“超文学”的比较文学研究,另一方面,将反法西斯主义文学作为一种世界性的文学现象进行总体的比较的研究,就很切合战争与文学的“超文学”研究的途径;同样,对日本、德国、意大利等国的法西斯主义文学的研究,也必须具有跨国界的世界文学的总体眼光。对中国的抗日文学的研究,仅仅站在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内部还不够,还必须有自觉的中日文化的比较意识,必须将中国的抗日文学与日本侵华文学置于一个特定的范围,进行必要的对比,研究才可能深入。

宗教是最具有国际传播性的一种文化现象。文学与国际性的宗教的“超文学”的研究,其目的在于揭示宗教与文学之间的相互影响和彼此共生的关系。这种研究有两个基本的立足点。其一,是在宗教中看文学,所谓“在宗教中看文学”,就是立足于宗教,去寻找和发现宗教如何借助文学,如何通过文学来宣道布教。其研究的对象主要是宗教性的文学作品,亦简称“宗教文学”。如起源于印度、流传于亚洲广大地区的佛教文学,包括本生故事、佛传故事等;起源于犹太民族,而流传于全世界的圣经故事、圣经诗歌等。其二,是在文学中看宗教。所谓“在文学中看宗教”,就是立足于文学,看作家如何受到宗教的影响,作家如何借助宗教意象、宗教观念、宗教思维方式来构思作品、描写人物、表达情感和思想。这两种不同立足点的研究,目的都在于揭示外来的宗教文化如何影响和作用于文学。在以往的比较文学研究中,文学与外来宗教的比较研究受到了重视,涌现出了大批的成果。在我国,关于印度传来的佛教对中国文学的影响的研究,已经相当广泛和深入了。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后,就陆续有梁启超、鲁迅、胡适、陈寅恪、许地山、季羡林、赵国华、孙昌武、谭桂林等重要的研究家。他们的研究成果表明,佛教及佛教文学对于激发中国作家的想象力,对于志怪小说、神魔小说的形成,对于汉语声韵的发现及诗歌韵律的完善与定型,起了重要的作用;而佛经的翻译,对于大量印度民间故事传入中国,对于引进和丰富中国语言中的词汇、语法,对于文言文体的通俗化,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关于基督教与中国文学‘特别是与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关系研究,近年来也取得了相当的进展,光这个课题的博士论文,就出版了五六种。伊斯兰教与中国文学的关系,特别是与我国的回族和维吾尔族等西北部少数民族文学,也有深刻的联系。近来面世的马丽蓉著《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与伊斯兰文化》[6]在这个问题的研究上具有开拓性。

哲学与文学的关系也特别的紧密。外来哲学思想对某一本土文学的影响和渗透,可以改变本土作家的世界观,可以影响作家对世界、对人生及文艺的认识角度与方法,从而使作家的创作呈现出更为复杂的面貌。在比较文学的“超文学”的研究中,外来哲学思想与某一本土文学的关系,有大量的课题需要研究。如,在东亚文化区域中,中国的哲学思想曾影响到了日本、朝鲜和越南等国。中国的老庄哲学的自然、无为的观念和儒家哲学中的忠孝观念等,对日本历代文学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中国晚明时期的“实学派”的哲学思想影响到了朝鲜,使朝鲜产生了“实学派”文学。对阿拉伯文学造成很大影响的“苏菲主义”神秘哲学,受到了印度的吠檀多派哲学和欧洲的新柏拉图主义哲学的影响。二十世纪以来,西方哲学思潮对东方文学的影响特别明显。如尼采的“权力意志”及“超人哲学”,弗洛伊德主义、马克思主义、存在主义哲学等,在东方文学中,或引发了相关的文学思潮,或出现了相关的文学流派,或出现了表现相关哲学思想的作品,或促进了文学批评观念与方法的变革。应该说,二十世纪东方各国的先锋派的文学,无一不同西方的哲学思潮有关,换言之,外来哲学思潮是东方现代文学发展嬗变的重要的外部推动力之一。

看来,作为比较文学的基本方法之一,“超文学研究”在谨慎规定自身的同时,也可以在许多丰富的、有价值的研究领域中得到广泛的应用。

【参考文献】

[1] 艾晓明《中国左翼思潮探源》,湖南文艺出版社1991

[2] 郅薄浩《神话与现实——〈一千零一夜〉论》,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7

[3] 王向远《井原西鹤市井文学初论》,《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8年增刊

比较文学论文篇(9)

从这个意义上看,当我们以社会认知的范式推进对学习不良儿童的研究时,发现这可以与当前儿童心理理论的研究形成某种互补:一方面,通过对学习不良儿童这一特定对象的研究,心理理论研究领域可以把对象范围扩展到学龄期和青春期;另一方面,儿童不断发展的心理理论是在不断地影响着其社会认知和社会行为的,我们可以从儿童心理理论发展的视角,加强对学习不良儿童社会认知发展乃至社会性发展特点的深层次理解。我们假设认为,学习不良儿童社会性发展的滞后与他们的社会认知能力发展滞后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从内部机制上看,这种滞后可能是由于他们还不能以较为理论化的心理知识来辨析和整合各种社会性刺激。与学习优良儿童相比,他们可能还未形成与其年龄相应的观点采择能力,还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来解释和反应某种社会情境。根据Gnepp和Chilamkurti的观点[4],10岁左右的儿童在根据一些稳定性的因素如人的特质进行社会判断和归因上已经出现了较大的进展,但是我们认为学习不良儿童在社会信息加工过程中,可能难以注意到这些重要的社会线索,从而无法把这些线索同特定的情境结合起来,难以对人们的行为做出准确地预测与解释,从社会信息加工的结果来看,他们无论是在生成反应和评估反应的数量和质量上,都可能不如学习优良的学生。

2方法

2.1被试

从温州两所一般小学四年级中抽取学习优良和学习不良两类儿童。学习不良儿童的入组标准是:语文、数学两科平均成绩处于全班下十个百分等级分数以内(10%),班主任明确评定其为学习不良,采用瑞文标准推理测验(CRT)后确定其智力正常(IQ≥90),没有明显的躯体与精神疾病。学习优良儿童的入组标准则为语文、数学两科平均成绩处于全班上十个百分等级分数以内(10%),班主任和任课教师一致认同其学习优良。两组学生各36名,共72名学生参加了本次实验。

2.2设计与步骤

设置两种连续性的故事情境,采用结构访谈法逐个给被试讲述故事情境,并根据预先设计的访谈提纲提出问题,要求学生作出回答。

本实验采用儿童类别(学习优良/学习不良)、主人公特质线索(有/无)以及故事情境(难题情境/求助受挫情境)的混合设计。其中,儿童类别和主人公特质线索为组间变量。故事情境包括同一主人公遭遇难题情境和求助受挫情境。两个情境具有前后连续性。以求助受挫情境为例:

“……小明想了想,又看了看教室里的同学,最后拿着作业本来到小光的旁边,向他请求帮助。小光也正在做数学作业,他接过小明手里的作业本一看,就扔给了小明,说:“你也太笨了,这样的题目也做不出来。我没时间,你自己琢磨去吧!”

在有主人公特质线索的故事情境中,前面加上一句对主人公有关学习状况和个性特征的简要描述。如,“小明是一个很害羞、内向的孩子,他的数学学得不好,作业经常完成不了。”

预先设计的访谈提纲内容包括针对故事情境的指导语和若干问题。由于我们的研究重点在于探讨不同儿童在社会信息加工过程中反应阶段的特点,所以编码阶段和解释阶段的有关问题只是作为帮助儿童回忆故事的线索,儿童的回答也不予以编码分析。访谈的主要问题如下:(1)故事中的主人公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你认为他可能会采取哪些反应?(尽可能多地列举)(2)你认为他最有可能采取哪种反应?为什么?(3)如果你是他的话,你会怎么做?在求助受挫情境中,还增加一个问题:“你认为今后他再碰到难题时,还会向同学求帮助吗?”在上述问题的回答中,我们主要采集的是以下方面的资料:(1)面临难题情境和求助遇挫情境时的反应策略数量(说出一项可能性反应记1分);(2)反应策略的质量(可以理解为策略的变通性,如“问老师”、“问同学”、“回家问父母”等几种反应性质相同,只记1分);(3)提出主人公最有可能的反应及其理由;(4)对主人公今后行为的预测;(5)自我估计。

担任访谈任务的主试为教育系本科学生,且全都经过专门的培训,统一指导语和表达方式。助手对学生的回答进行书面记录,整理后进行量和质两种分析。有关数据全部采用SPSS10.0forwindows进行分析。

3结果分析

3.1儿童对两种情境反应生成策略的数量和质量分析

ANOVA分析表明,学习优良儿童和学习不良儿童在难题情境中所提出的可能性反应的数目没有显著性差异(F[,(1.68)]=3.051,p>0.05),但是在反应质量上,即反应的变通性上,儿童类别的主效应极为显著(F[,(1.68)]=35.809,p<0.001),学习优良儿童显著地优于学习困难儿童。特质线索对儿童的反应数量和质量都没有显著影响(F[,1(1.68)]=0.062,p>0.05;F[,2(1.68)]=0.822,p>0.05)。儿童类别与特质线索两个变量在反应数量和质量上都没有显著的交互作用(F[,1(1.68)]=0.062,p>0.05;F[,2(1.68)]=1.611,p>0.05)。另外,在求助受挫情境中,儿童类别变量在反应数量和质量上的主效应都很显著(F[,1(1.68)]=9.598,p<0.01;F[,2(1.68)]=23.888,p<0.001),学习优良儿童显著地优于学习困难儿童。特质线索变量仍然没有发现显著主效应(F[,1(1.68)]=3.455,p>0.05;F[,2(1.68)]=0.197,P>0.05)。儿童类别与特质线索也没有显著交互作用(F[,1(1.68)]=0.171,p>0.05;F[,2(1.68)]=0.022,P>0.05)。

3.2儿童对难题情境的加工反应特点

统计整理儿童对主人公在难题情境中的最有可能的预测时发现,儿童一般会认为主人公可能会选择向人求助、看书或查资料、欺骗(抄他人作业等)、独立思考、放弃、组合等。相比而言,学习不良的儿童大多倾向于认为主人公会向人(老师、同学、家长等)求助;而学习优良的儿童在看法上却较为分散,倾向于认为主人公不直接向人求助的比例占了大多数(61%),卡方检验发现两者存在显著性差异(X[2,(4.72)]=10.735,p<0.05)。在儿童所阐述的理由中发现,儿童对主人公行为的预测一般都基于主人公特质(如“小明很内向很害羞”)、情境(如“教室里有很多同学都在做作业,所以他们是最方便的”等)、社会赞许性(如“老师说过好学生就应该独立思考”等)、行为结果(如“别人也不一定知道,问他们说不定还会被他们笑,还是自己再想想看吧”)等因素。学习优良的儿童大多是从主人公特质(33.3%)和特定情境(41.7%)的角度做出对主人公行为的预测,学习不良的儿童大多是从行为结果(47.2%)和社会赞许性(25%)的角度做出的对主人公行为的预测,两者存在极显著差异(X[2,(3.72)]=16.478,P<0.01)。当儿童进行自我预测时,学习优良的儿童有半数认为自己会采用组合策略,即“先…然后…”的方式来应对这种情境,而学习不良的儿童多数还是认为自己会采用向他人求助的策略(66.7%),两者存在显著差异(X[2,(3.72)]=21.013,p<0.001)。在考察特质变量时,发现有特质线索组和无特质线索组在预测主人公可能性反应以及理由阐述上都存在显著性差异(X[2,1(4.72)]=15.598,p<0.01;(X[2,2(3.72)]=21.448,p<0.001),有特质线索组的相当部分儿童认为主人公会放弃做这道题目(30.6%),他们在阐述理由时也更加强调了特质因素(44.4%);两组儿童在自选策略上没有显著差异(X[2,(3.72)]=4.105,p>0.05),大多认为自己会采取向他人求助的方式。

3.3儿童对求助受挫情境的加工反应特点

在求助受挫情境中,统计整理儿童对主人公行为可能性预测时发现,一般认为主人公可能会出现情绪性反应(如“他被气哭了”或“他很生气”等)、过激行为(如“他会骂小光,然后和小光打起来”)、退缩缩行行为(如“他会脸红,然后自己回到座位上”等)、理(如“他会去找老师”)等。学习优良与学习不良的儿童在最有可能行为选择上存在显著性差异(X[2,(3.72)]=9.274,p<0.05),学习优良儿童的优选顺序依次为退缩行为(36.1%)、情绪性反应(27.8%)、理(22.2%)和过激行为(13.9%),学习不良儿童的优选顺序则依次为情绪性反应(47.2%)、过激行为(25%)、理(19.4%)和退缩行为(8.3%)。在所阐述的理由中,儿童一般基于主人公特质、情者或刺激、行为后果(如“还是先完成作业要紧”或“老师会批评小光的”、“别人会帮助小明的”等)等因素,学习优良儿童的优选理由顺序依次为情境或刺激(50%)、主人公特质(30.6%)、行为后果(19.4%),学习不良儿童的优选理由顺序为情境或刺激(72.2%)、行为后果(22.2%)、主人公特质(5.6%)。两者存在显著性差异(X[2,(2.72)]=7.752,p<0.05)。以特质线索为变量的考察发现,在有特质线索的情况下,儿童比较多地强调了退缩行为(33.3%)、情绪性反应(30.6%)和理(25%),而无特质线索使得儿童更多地选择了情绪性反应(44.4%)和过激行为(27.8%),两组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X[2,(3.72)]=8.097,p<0.05);在理由阐述上,无特质线索组的儿童以强调情境或刺激线索为主(80.6%),而有特质线索组的儿童在强调情境或刺激因素的同时(41.7%),也强调了特质因素(36.1%),两组之间存在极显著差异(X[2,(2.72)]=17.521,p<0.001)。在问及主人公在今后还会继续向同学进行学业求助时,学习优良儿童和学习不良儿童也有显著性差异(X[2,(2.72)]=10.613,p<0.01),学习优良儿童在回答“会”、“不会”、“很难说”等三种可能性上人数均衡,而学习不良儿童却更多地认为主人公还会继续向他人求助(63.9%);特质变量的两个水平的无显著性差异(X[2,(4.72)]=0.742,p>0.05)。当问及“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时,儿童类型变量的两种水平以及特质线索变量的两种水平都无显著差异(X[2,1(3.72)]=2.858,p>0.05;(X[2,2(3.72)]=3.755,p>0.05)。4讨论

在本研究的难题情境中,两类儿童没有在反应数量而是在反应质量上出现显著性差异。这一结果虽然与假设有一定出入,但却与俞国良等人的研究结果颇有相似之处[5]。该项研究发现,不同年级儿童对情境的反应数量也没有显著差异,但是随着年级的升高,儿童所产生的反应计划更富有策略,更有效。在本研究中,尽管学习不良儿童在难题情境中所提供的反应策略从数量上也相当可观,但是由于他们把“问同学”、“问老师”、“问父母”等同一性质的反应各作为一种独立的策略,使得他们的反应质量与学习优良儿童相差甚远,这也正是说明了学习不良儿童思维灵活性和变通性的缺乏。在求助受挫情境中,学习优良儿童无论是在反应数量还是质量上都优于学习不良儿童,可能是基于两种原因:其一,是由于求助受挫情境比难题情境在情境的刺激性、冲突性上更强,从而使学习不良的儿童在反应策略上更加固着于特定情境,从而影响了思维的流畅性;第二,学习优良儿童对主人公特质线索的普遍注意,拓宽了他们的反应生成思路。

根据Selman的观点采择发展模型,10~12岁儿童处于相互性观点采择阶段,此时儿童应能考虑他们和自己的观点,能够以一个客观的旁观者的身份来解释和反应[6]。在本研究中,特质线索虽然没有对儿童生成反应的数量和质量直接造成影响,但是在两种情境中,无论是让儿童判断主人公最具可能性的反应,还是让儿童阐述这种判断的理由,以及预测主人公的后续行为,它都与儿童类型发生了某种交互作用。即学习优良儿童更多地注意到主人公特质,并认为这种稳定特质会影响个体的行为,从而倾向于做出与主人公特质相符的行为的判断;学习不良儿童则基本上忽略了这一重要线索,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情境上,在对主人公行为预测时投射了自我的主观想象。从表3可以看出,学习不良儿童对主人公行为的预测和对自己可能行为的估计何其相似。相反,学习优良的儿童却在自我估计中出现了相当多的组合行为策略。即他们的社会信息加工能力突破了非此即彼的水平,认识到各种反应策略有可能出现的成功和失败的两种结果,从而预备了第二方案,以求最终达成目标。两类儿童在社会认知能力上的这一差别,就直接导致了在社会信息加工过程中编码、解释、搜寻反应、反应评估和执行反应等阶段上的差别。上述现象使我们更加有理由相信,儿童在社会交往中对各种社会性刺激赋予意义并做出反应的过程,是依赖于某种不断建构的心理概念和心理原则的。深入分析儿童心理理论的发展,有助于进一步揭示儿童社会信息加工的内部机制。

社会刺激的性质不同将会对儿童的社会信息加工过程产生影响,这一点,已经在许多研究中得以证明[5,7],在本研究的难题情境中,儿童并未体会到明显的社交冲突,可以理解为一种相对模糊的情境,而它更容易使儿童在社会判断中出现自我投射,从而也就较明显地反映了儿童自我意识的发展水平;而求助受挫情境是一种典型的社交冲突,应付这种冲突的策略不仅体现个体社会技能的高低,而且也带有一定的道德评价意义。学习不良儿童在社会判断中假借主人公的可能投射了自我,而在自我估计中又考虑到策略性反应的道德评价意义,反映了他们的道德判断能力与观点采择能力发展的分离。

5结论

比较文学论文篇(10)

论文本身由论文题目、作者、中文摘要、关键词、正文、参考文献等几部分组成。

1.论文题目:简明、确切地表述研究的对象和内容,一般不超过25个字,可分两行书写。

2.作者:处于论文题目正下方,须写明院系、专业、年级、班别、学号、姓名。

3.摘要:摘要应反映文章的主要观点,重点表述研究内容及结论,必须重点突出、文字简练,中文摘要字数不超过300字。

4.关键词:要符合学科分类及专业术语的通用性,并注意与国际惯例一致,中文关键词限制在3~8个。

5.正文:论文的主体。论文须符合学术论文的格式,正文要标明各级标题,设计合理,文稿中应采用规范化名词术语。

6.参考文献:必须是本人真正阅读过的,应选用公开发表的资料。以近期发表的学术期刊文献为主,图书类文献不能过多,且要与论文内容直接相关,参考文献应按文中引用出现的顺序列全。

二、论文的排版格式规范化要求

1.版面尺寸:a4(210×297毫米)。

2.装订位置:左面竖装,装订位置距左边界0毫米。

3.版芯位置(正文位置):按照a4纸张默认格式。

4.页码:采用页脚方式设定,采用五号timenewroman,处于页面下方、居中。

5.论文题目:三号黑体,居中。

6.作者:论文题目下隔一行,居中,采用小四号仿宋体,

7.中文摘要和中文关键词:用五号仿宋体、两端对齐方式排列。

8.正文文本:宋体小四号、标准字间距、行间距为1.25倍行距、所有标点符号采用宋体全角、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采用半角的要求排版,采用多级符号版式。如:一级标题用阿拉伯数字(1、2、3……)标引,采用四号黑体并缩进4个字符排列;二级标题缩进4个字符并用阿拉伯数字(1.1、1.2、1.3……)标引,字体采用小四号黑体。

9.文中图表:所涉及到的全部图、表,不论计算机绘制还是手工绘制,都应规范化,符号、代号符合国家标准,字体大小与正文协调,手工绘制的要用绘图笔,图表名称和编号准确无误。

10.参考文献:位于正文结尾后下隔2行,“参考文献”四字左对齐,采用宋体小四号加粗;具体参考文献目录按五号宋体、靠左对齐、阿拉伯数字标引序号([1]、[2]……)的方式排列。

三、论文书写、排版、打印规范化要求样式

论文题目(采用三号黑体,居中)

(隔一行)

(仿宋体小四号,居中)院系专业名称年级班别学号学生姓名

(隔一行)

中文摘要:(仿宋体五号)关于高等教育改革体制问题的思想观念问题,……。

关键词:(仿宋体五号)

(隔一行)

(正文用宋体小四号)当前,在教学领域中,……。

1教学思想(黑体四号,左对齐)

1.1有关关系的处理(黑体小四号,缩进4个字符)

(正文用宋体小四号)在知识传授与能力和素质培养的关系上,树立注重素质教育,融传授知识、培养

比较文学论文范文欣赏:浅探比较文学形象学研究与文学变异

摘要:形象学研究一直未能合理地解释两个本质性的问题,一是文本意义上的他国形象与现实社会、历史文献有异;二是接受过程中读者所还原的形象与作家所塑造的形象有异。本文认为形象在塑造、传递过程中产生了多重变异现象,变异的深层原因是不同文化语境的影响与制约。

关键词:形象学;法国学派;集体想象物;文学变异

传统意义上的比较文学形象学发展于1880年代的欧陆诸国,由卡雷创立,经巴柔、莫哈、基亚等人的不断努力,当代已成为比较文学领域颇具扩张力的学科。然而,传统的形象学研究局限于历史研究方法,一味强调事实关系,囿于文本,繁琐考证,将鲜活的文学文本当做纯粹的历史文献,忽视文学形象的美学价值,比较文学研究中的狭隘民族主义、欧洲中心主义等,都限制了形象学研究的发展。

事实上,外国文学作品中的形象不只是文本意义上的形象,它是作家主体情感与思想的混合物,也是民族集体无意识的反映,是一种文化形象,代表了一国对另一国的态度和看法。异国形象的建构包含了作者对异国文化的总体认识,同时在潜意识中又代表一个群体对异国文化的精神观照,是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言说。另一方面,形象本身与形象建构,也透露出作家和本国人的心态,“他者”形象是反观“自我”形象的一面镜子。正如当代文艺理论家佛克马所指出的那样,“赫胥黎的《海岛》中对东方的描写受到赛义德的批评,因为这部作品所表现的东方实际上是构想出的东方。”

一集体想象物如何实证

比较文学法国学派在形象学研究上是求“同”的,其基本方法是实证,本文认为形象学是“异”的研究,异国形象是想象,是集体想象物,image就是somethingimagined,所以形象学研究就是辩“异”。具体问题有三个:一是描述形象之“异”的具体表现。文学作品中的他国人物形象,相对于“原型”有什么不同的特点。二是考察“异”是如何发生的。形象的生成、传递、接受是一个多重变异的过程,作家是如何塑造的,读者是如何解读、还原的。三是思考“异”何以会发生,集体是如何想象的,深层的文化原因何在。

早期的形象学研究即已包含了变异的因子,正如后来巴柔所说:“比较文学意义上的形象,并非现实的复制品(或相似物),它是按照注视者文化中的接受程序而重组、重写的,这些模式和程式均先存于形象。”这里的“重组”、“重写”意味着这种形象是一种变异的形象,这是从实证研究求“真”的现象考证向理性主义求“异”的本质探求作出的可贵努力。形象是对文化现实的描述,是情感与思想的混合物,一切形象都是个人或集体通过言说、书写而制作、描述出来的,但这种描述并不遵循真实的原则,即并不会或不能忠实地描绘现实中客观存在的那个“他者”。

作家对文学形象的创造与读者的接受,不可避免会产生二度变异,所以运用实证的方法很难对形象学进行研究。形象学研究的实质就是变异,法国学派在最早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中就已提到文学作品中的“他国形象”问题,证明他们早已涉足非实证性变异学领域的研究,只是自己还未察觉,因而也没能从学科理论的高度加以总结。

正如八大山人画笔下怒目圆睁的鸟是对自然鸟的变异,“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是观众对艺术形象接受、还原的变异,他国人物形象的创造与接受,正是这样一个多重变异的过程,其学理性亦可以从保尔・利科等人的想象理论中找到理论根据。保尔・利科将休谟那种把想象物归诸感知的理论命名为“再现式想象”,将萨特那种认为想象物“基本上根据缺席和不在场来构思”的理论命名为“创造性想象”。

巴柔认为:“他者形象是在文学化,同时也是社会化的过程中得到的对异国认识的总和。”所以形象学所关注的是文学和文化互动中生成的形象,要全面、深入地理解和阐释他者形象,就必须将其置于扩展了的社会、历史、文化等领域去考察,扩大的“新的视域要求研究者不仅考虑到文学文本,其生产及传播条件,而且要考虑到人们写作、思想、生活所使用的一切文化材料”。

新批评的那种将文本作为完全独立的对象进行研究的文本分析法则因此而受到质疑,因为这种形象不仅是作家个人呕心沥血的产物,而且是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阐释和想象,它要求研究者的重心不再局限于文本、修辞、话语,而要将他者形象纳入到总体分析的框架之中,既考察文学文本中他者形象生产、传播、接受的条件,又将这种文学形象与同时代的报刊、影视及其他媒介的描述进行比较,这种比较会使更多的材料和证据加入到接受的文学研究视野中来,从而使文学研究与历史学、社会学、心理学、民俗学、人类学等领域交汇,通过跨学科的研究将其联系起来。通过对这种联系的探究,研究者可以发现作家与集体想象物之间种种密切而又复杂的关系。

考察他者形象与他者现实之间的关系,重点应在于注视者,在于注视者一方的文化模式,因为变异是肯定的,当下我们应该关注的是作家这一创造主体,是如何接收、注视、创作、塑造异国异族形象的,作家的潜意识中集体是如何想象他国想象的,如近代“西方人的话语表现了西方对东方文化的漠视,贬低和拒斥,欧洲中心主义通过把欧洲以外的世界再现为愚昧、落后、懒惰,成为东方的同义词,因而需要欧洲的介入而界定为落后的从而服务于殖民主义事业”。其次是关注自我形象与他者形象之间的互动关系。所以,形象学讨论的重点自然不是异国形象描写的真实抑或失实,而是考辨作家何以塑造出那样的形象,追溯异域形象作为一种知识与想象体系在当时的语境下是如何生成的。

异国形象与现实中的异国之间,他者形象的真实程度并不能决定这一形象的审美价值。考察他者形象与他者现实之间关系的重点在于对注视者一方文化模式的产生、发展、传播与影响的探寻。席勒创作的《杜兰朵》中,“杜兰朵对于自由、压迫、自我价值等观念的认识,就那个时代的中国而言,不仅作为一个女人的意见,即使作为一个男人的意见也是不可思议的”。因而,“作为理解《杜兰朵》的历史背景的应是欧洲思想史,而不是历史上的中国。”

二形象传递中的变异机制

法国学者梵・第根认为:“比较文学的对象是本质地研究各国文学作品的相互关系。”他认为比较文学的特质就是要把尽可能多的、来源不同的事实归纳在一起,使“比较”二字摆脱美学的含义,获得一个科学的含义。法国学派的主要理论家马・法・基亚称:“比较文学并非比较。比较文学实际只是一种被误称了的科学方法,正确的定义应该是:国际文学关系史。”卡雷也指出比较文学是实证性的关系研究:“比较文学是文学史的一个分支,它研究拜伦与普希金、歌德与卡莱尔、瓦尔特・司各特与维尼之间,在属于一种以上文学背景的不同作品、不同构思以及不同作家的生平之间所曾存在过的跨国度的精神交往与实际联系。”从形象学的各要素分析,它主要是指一部作品、一种文学中表现出的他国形象。“他国形象是一种社会集体想象物。”

然而,文学形象的传递是非常复杂的,宏观来看至少有两个方面的变异(literaryvariation),一是作家创作时与原型的变异;二是读者接受、还原时与文本形象的变异。就文本而言,又有语言层面的变异,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翻译过程中的变异,在1930年代,为了便于国人接受,“milkyway”被译为“银河”,而不是“牛奶路”、“神奶路”,就是明证。也有文学层面的变异,不同的作家写作同一题材的作品,主题、手法各异。具体而言,形象的变异现象发生在四个层面。

一是文字层面的变异。

属于翻译学或译介学研究的范畴,在进行研究时将文学的变异现象作为首要的研究对象,把注意力从语词翻译研究转向语词的变异本身。我国翻译界曾有这样一个特例,不懂外文的林纾竟然成为一代翻译大家,康有为在《琴南先生写万木草堂图题诗见赠赋谢》中赞其“译才并世数严林”,钱钟书也著文《林译小说研究》探讨林纾的翻译问题。

从翻译技术层面看,林译小说许多都走了样,甚至可以说很多地方是选译、节译,或者随意删改,更有甚者,写人写景的许多地方都有想象的成分。我们应该怎样看待这个现象?这就是文学变异的问题,为了照顾中国读者阅读小说的习惯,译者不得已而为之,将外国人的名字归化,去掉大量的景物描写、心理描写部分,以突出故事情节,将外国的现代语言换成简明、雅洁的中国文言。

文艺理论家敏泽先生认为,美国的意象派诗人庞德的意象诗是从中国学过去的:“当时的西方意象派诗人们掀起了学习和翻译中国古典诗歌的热潮,他们在研究和翻译汉诗的过程中对中国古典诗歌意象的丰富性、含蓄性、生动性、鲜明的形象性和动态美赞叹不已,而他们对中国古典诗歌意象的研究和翻译也在客观上促进了西方意象主义的发展。”

赵毅衡先生在《远游的诗神》中也提到了意象诗的源流问题,认为“庞德是新诗运动中的大诗人,他是先接触日本徘句,然后转向中国诗的。观察这个变化过程,对于考察中国古典诗歌对美国新诗运动的影响是很有意义的”。庞德从汉字中受到启发,认为一个汉字就是一个意象,如东方的“东”由一个“日”和一个“木”组成,以太阳挂在树梢上指称方位,这种由象形到抽象再还原为情景的语意现象,其深处有一个形象的文字层面和文学层面的变异问题。

二是文学作品中他国形象的变异。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比较文学形象学,从形象产生到还原有一个变异的过程,我们应从文化或文学的深层次人手,分析其规律。比如我们考察中国近现代文学作品中的“洋人”形象时会发现,其形象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流变,(一)近代文学作品中的洋人形象特点是“奇”、“怪”,深层理由是长期闭关锁国造成了国人无知、恐惧的心理,表现为对洋人形象丑化、妖魔化。(二)现代文学作品中洋人形象的演变情况是,大陆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相对于“原型”大多“变”、“异”,深层的文化原因是“师夷长技”的学生心态,手法大多是将之美化、乌托邦化;港、台作品中的“洋人”形象相对“本”、“真”,因为作家身处殖民主义环境,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书写。

三是相同的文学主题和文类在不同的语境下发生变异的问题。

中西小说写作目的不同,所以叙事模式亦不同,西方小说治目宜阅读,中国小说治耳宜讲说;西方小说常鸿篇巨制,动辄万字,而中国古典小说多为章回体,更像连续剧。

四是文化语境不同造成的接受方面的变异。

由于文化模式的不同造成文学现象在跨越文化集团时,形成一种独特的文化过滤背景下的误读现象,比如《格列佛游记》是饱寓讽刺和批判的文学杰作,英国著名作家乔治・奥威尔读了不下六次,他说:“如果要我开一份书目,列出哪怕其他书都被毁坏时也要保留的六本书,我一定会把《格列佛游记》列入其中。”可是谁会想到该书在世界各国的流传中却成了受妇孺喜爱的、单纯的少儿读物。唐朝僧入寒山的诗在中国实在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在1950年代的美国,他确是反主流文化青年们的偶像。而三仙姑的形象在性格外向、好表现的美国人看来可不像在中国这么负面。

三形象研究要走中国化之路

我国的形象学研究要走学科本土化之路,需要克服学术上的殖民心态。形象学是法国人所创,然而其中的文化沙文主义、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倾向和过分强调考据而忽视美学思考的弊病显然是存在的,中国学者应勇于推陈出新,不能老跟在西方学者后面学步,比起西方的“中国人形象”研究,如果研究中国近现代文学作品中的西方人――“洋人”形象,很显然,我们具有文献方面的优势,事实上其结论也应该是更有理据的。

多年来,比较文学研究已经打通了比较文化的学术通道,架起了文化交流的桥梁,开展了以对话、沟通,尊重、理解、共建人类多元文化为宗旨的各种学术活动。1990年代以来中国学者的理论著作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能从时代的全球化和文化转型的新角度,在融合多元文化视野的基础上创建比较文学学科的新未来,也反映了中国学者对于比较文学学科建设第三阶段的地位、作用和走向的看法。

中国学者摆脱比较文学的传统观念,冲破比较文学“欧洲中心论”的藩篱,不断更新比较文学的观念、方法,以新观念、新眼光,通过跨学科、跨文化、跨民族、跨语言的文学研究,开展与世界各国、各民族多元文化的对话,促进互识、互补,实现不同文化之间的沟通和理解,以期改进人类文化生态和人文环境,共建全球的多元文学和文化。

形象学研究所涉及的内容复杂多样,学科的发展与深化呼唤理论的思维,比如学科的本土化问题。面对新世纪的形象学研究,中国学者要有为世界文学研究作出自己的贡献、力争学术独立的勇气。有理由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挖掘到中国古今文论中有关形象学研究的理论资料。同时,我们的优势在于中国近现代文学史料的丰富,应该扬长避短,着眼于国内的文献,不能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搞外国文学中的中国人形象研究。

二是研究视野的问题,我们的研究应该更开阔一些,形象研究至少有五个方面的内容值得探讨:

(一)外国文学作品中的外国人形象,如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犹太人形象、《简・爱》中的南美人形象,欧美人长于此项;(二)外国文学中的中国人形象,如赛珍珠作品中的中国农民形象,这方面的工作汉学家做得比较多;

(三)中国文学作品中的外国人形象,这方面的研究应该是我们的主战场,如留学生散文中的导师形象,客观地说,外国人做这方面的研究,但无论在史料占有,抑或是文本解读上,都不可能赶得上我们;

(四)华人自塑形象,如老舍《二马》中的马氏父子、曹桂林《北京人在纽约》中的王启明等人,张艺谋电影中的近代国人形象等;

(五)外国人的自塑形象,如美国人写的《丑陋的美国人》,日本人写的《丑陋的日本人》等。

三是学科发展的综合性问题,形象学涉及的领域众多,其研究必然是多指向、多维度和多领域的,与其他学科和领域有着剪不断的关系。形象学研究可以根据学科的需要与心理学、历史学、文化地理学、民族学、民俗学、人类学、社会学等结合,拓宽新的形象研究领域,展现新的生命力。

形象学研究尚有一些关乎学科发展的问题,如仍然局限于影响研究。本文认为,学科建设目前有“三个转向”和“一个注意”的工作要做:

(一)转向对“主体”的研究。理解异族与认识自我是密不可分的,一国作家塑造的异国形象,是将异国作为一个他者来看待的,这个他者是认识自我、反观自我的一面镜子,研究他者是有意义的,而审视自我、发现自我、建构自我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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