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心理学论文汇总十篇

时间:2023-03-27 16:31:54

行为心理学论文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1)

营销大师Kotler指出,促销是使消费者购买商品的一个重要诱因,尤其是在竞争激烈的时代,厂商为了增加销售,会利用促销让顾客多消费,以赚取更大的利润。整体来说,促销在营销组合(4P)里的比重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而且促销支出每年以10%左右的速度快速成长。因此,各种促销工具其效果如何越来越受到厂商的关注。

一、促销工具的分类

促销活动所使用的工具琳琅满目,许多学者都针对促销工具的特性,对其进行了分类,其分类准则虽然有很多种,但大多以促销诱因是否与产品的价格或可否用金钱来表示有关。所以,一般普遍认同参照Campbell&Diamond(1990)的分类,把促销工具分为金钱性促销及非金钱性促销。金钱性促销的促销诱因将改变产品价格,包括折价券、折扣优待、退还货款等;非金钱性促销的促销诱因则无法改变产品价格,包括附赠赠品、样品、抽奖、竞赛等。根据台湾学者黄丽霞(2002)针对大专生对各种促销工具的知觉使用频率的研究发现,最常使用的为打折降价,其次为直接赠品,再者是免费样品。

二、赠品促销

传统的促销方式太过于看重金钱性的促销工具,如示范样品、赠券、抽奖、商品展示、优惠券等。愈来愈多的研究表明,金钱性的促销效果只是短暂的,一方面使得商家陷入恶性的价格竞争,另一方面使产品沦为廉价品,损害了产品形象,对消费者的品牌选择及再购行为产生负面影响。因此,无论是学者还是商家都呼吁采用更有效和更具成本效益的促销,不要太依赖价格。而在非金钱性的促销工具当中,最常用的首推直接赠品。

赠品是给予消费者以免费或较低的价格获得商品,作为其购买产品的回馈。赠品的主要功能有刺激即兴购买;增加试用率;强化品牌印象。以赠品赠送方式来分,赠品可分为随货赠品、免费邮寄赠品、自偿赠品、包装本身属于可再使用的容器或包装等,其中随货赠品是赠品赠送方式中使用较为普遍的一种,其又可依与产品的相关程度分为:互补性、利益一致性。

1.互补性:许多研究指出,互补性较高的产品会导致消费者较好的态度及较高的购买意愿。产品组合成功的关键在于组合产品中服务或产品间的互补性程度。消费者可能认为高互补性的产品可以节省购买组合产品所需花费的时间及努力;而且具有高互补性的组合产品要比替代性及无关的产品组合获得更大的利益。

2.利益一致性:促销会给消费者带来很多利益,不只是金钱性的而已。现金偿付性的和非现金偿付性的促销提供给消费者不同程度的功利性利益(节省和便利)和享乐性利益(探索、娱乐)。

三、赠品促销的效果

1.赠品促销对消费者知觉价值的影响。不同的促销方式确实会对消费者的知觉价值产生影响。消费者会认为现金偿付的促销方式(降价)是一种减少损失,非现金偿付的促销方式(赠品)则是一种获利的评价过程。与获利相比,通常消费者比较喜欢减少损失;不然就是这个额外的赠品,其名目上的价值与折价比较,能明显的让消费者感觉到比较划算,才会认为非现金偿付的促销方式比较好。也就是说,一般来讲,相对于赠品促销,消费者可能会更喜欢降价之类的现金偿付的促销方式,因为消费者会认为自己得到的价值(知觉价值)更大。要让消费者感觉到实惠,才能发挥赠品促销的作用。所以,赠品促销时,厂商就应该注意这一点,尽量让消费者感觉这个额外的赠品的价值是有足够吸引力的。

2.赠品促销对消费行为的影响。赠品促销实际上是工具制约的一种,是利用对消费者的正向刺激来直接改变消费者的行为。消费者本次消费的结果是可以得到奖励或是附加的价值(赠品),所以增加了未来同样消费行为发生的可能性。但是,工具制约等直接改变消费者行为的工具通常被认为是一种对消费者的短期的刺激工具,赠品促销也被认为是一种短期购买诱因,一种立即型的促销。这与赠品促销的操作有很大的关系。

消费者行为越复杂,表示消费者投入其中的心力越深入。一般而言,越是无须任何行为改变便可平白获得的促销好处,其消费行为越是单纯。例如:当场揭晓的抽奖活动、商品直接降价、免费赠品、免费发送的试用品等;相反的,越是需要付出一些行动配合,或是必须提前计划方能取得的促销好处,其消费行为越复杂。如:分期优惠的促销、集点券等。

自我认知理论是由个人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的动机来判断外物的价值。从这个理论的角度来看,一个促销活动越是平白的给予,越可能被消费者认定为产品有问题而必须透过促销活动才卖得出去;反之,如果消费者本身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例如精力、时间、行动等,才能获得促销活动的好处,则较倾向将自己的配合度解释为本身的需要,是较理想的策略。超级秘书网

而从学习理论的角度来看,促销方式必须达到行为养成或是行为强化的功能,才可算是好的促销。由此来看,赠品促销若是仅仅一次购买的附赠,则行为强化的效果较差,若是组合式赠品,必须分次购买来搜集,其强化效果才较佳。

就促销的推广功能而言,赠品在鼓励试用和品牌转换上,具有很强的功能。如果操作方式正确,即如上所述采用组合式、分次购买搜集赠品的方式,还可以很好的鼓励后续购买的行为。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赠品促销如果操作得宜,可以提高消费者的知觉价值、达到行为强化的效果,在鼓励试用和品牌转换上也有很好的效果。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2)

从社会心理学诞生之日起,以罗斯为代表的社会学的社会心理学和以麦独孤为代表的心理学的社会心理学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的研究取向,后来又出现了文化人类学取向的社会心理学等。社会心理学不同研究取向有各自不同的基本特点。心理学取向的社会心理学试图从个人的人格结构中求得对人类社会行为的解释,强调个体变量的重要性;社会学取向的社会心理学通过社会地位、社会角色、社会化等“塑造嬉体”的因素来研究人们的社会互动,并进而达到对人类行为本质的解释,强调社会呀群体变量的重要性;文化人类学取向的社会心理学是从因素入手探索有关人类行为的解释,强调文化变量的重要性。但是,俱、社会、文化是紧密联系而不可分割的,彼此之间的互动是持续不断的。要充分准确地描绘人的社会行为,单一的研究取向是难以实现的,必须建立一种综合的研究取向才有可能。从本世纪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开始,欲图将社会心理学的不同研究取向加以整合的努力得以具体实施,尽管许多人做了大量工作,但学科间的联姻却未能获得预想的成功。最近20多年,不同研究取向的论争再度兴起,当理智战胜了感情之后,开始迈上了整合之路。更为重要的是,近几年学科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为实现不同研究取向的整合奠定了现实的基础。

从国内外社会心理学多种研究取向的整合发展和现状启示中,我们认为,社会行为心理学是关于社会、文化和人格及派生物地位、角色和自我之间的相互影响和相互塑的造的综合应用社会科学,是从心理层面上对于人类社会行为的流行性反应的总体把握。从学科性质上讲,它既不是心理学的分支,也不是社会学的分支,而是在社会学、心理学、文化学、文化人类学、行为科学、政治学、经济学、管理学等相互作用相互渗透基础上形成的一门独立的事合社会心理学。它是在社会学、心理学和文化人类学等母体学科的基础上形成的一门具有边缘性质的独立学科。正如南京大学周晓虹博士所言:“我们只有从社会学、心理学、文化人类学以至生物学的多维视野出发,才能获得对人类社会行煌完整解释”。从社会心理学的起源上看,它是在母体学科的基础上形成的边缘学科,是母体学科在解释人类行为及春与社会、文化、人格的关系时彼此接近、相互渗透的结果。从社会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方法和理论体系来看,它虽然是在母体学科的基础上形成的,但它既不是某一学科的附属物,又不是多种学科的简单的拼凑和混合,而是多种学科的整合,具有其他学科所不具备的全新的性质和特点。因此,社会心理学应独立地着力于社会行为心理的整合研究。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夏学銮教授第一次提出了整合社会心理学,其研究对象分为三层次或三个单元:第一层次为宏观层次,又叫社会主体单元,其基本概念是社会、文化和人格,认为社会行为是这三个因素的函数,其公式为B(S)=f(S.C.P);第二层次为中观层闪,又叫个人主体单元,其核心概念是地位、角色、自我,认为个人行为是这三个因素的函数,其公式为B(I)=f(S.R.S);第三个层次为微观层次,其操作概念是目的、工具和态度,又叫行为主体单元,认为任何作为社会行动的行为都是这三因素的函数,其公式为B(A)=f(O.M.A)。夏学銮教授“三层次九因素”存在着一种相互影响、相互塑造的关系,在水平层次上的任何一个主体单元的行为都必须考虑行动的三个参照系数的综合作用。总之,它们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整合在一起的。

从“三层次九因素整合说”中可以盾出,社会心理的外在行为律与社会行为的内在心理律的整合及个体作用、群体互动、社会影响的整合是社会行为心理整合的关节点。社会心理与社会行为是人类社会性质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社会心理是社会行为的内在过程,而社会行为则是社会心理的外在表现。社会心理整合研究是指社会行为流行性反应的内在心理一般本性和一般规律的研究;社会行为整合研究是指现实生活中人们直接关注的流行性心理反应的外在行为特征研究。社会心理的维度是我们所熟知的,而社会行为的维度则往往有所忽视。目前,社会心理研究所有社会学化和社会行为研究有心理学化的整合趋势。社会行为心理学既要探计内在的社会心理学过程,又要研究外在的社会行为规律,以避免行为主义忽视行为内在心理过程,而认知论学派忽视心理过程外显行为的偏向。

二、社会行为心理不足合的切入点

中国社会近10年来,社会心理学进入重建与复兴阶段,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社会各界对社会心理学知识的迫切需要,另一方面又不知傣何下手方能切合实际研究中国社会的具体问题,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混乱的时期”因为社会生活是丰富多彩的,社会行为也是千姿百态的,对社会行的总体把握不仅涉及到对鞭一般存在的把握,而且必然要涉及到对其各种存在样态及方式的把握,面对五光十色的多种多样的社会行为,应该从哪里入手呢?最适宜的入手处或生长点哪里?

一些社会科学工作者发现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社会生活中存在大量社会流行的社会行为心理问题,并认为社会学、心理学、文化人类学、行为科学的研究能够为这些总是提供依据和答案,因而开始了社会行为心理与现实社会问题结合上的研究。一般来说,具体的社会生活实践和现实生活的信息资源,限定了研究的切入点或理论的生长点。就此而言,当代中国的社会行为心理研究的最适宜的切入点只能是社会心理与社会行为的热点问题。社会行为心理热点问题是一种客观的社会反映,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社会行为心理热点问题也是社会行为的心理的重点问题,这些行为关系到社会主义改革的进程和前途。社会行为心理热点同时也是社会行为心理的难点和焦点,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某些尖锐的社会矛盾,是很敏感、很尖锐的社会焦点问题,解决起来也往往难度不小。社会聚群行为是种种社会行为心理的起始点和矛焦点,也是社会心理与社会行为整合研究的着力点。

社会心理学是对社会生活和处于热烈社会生活聚焦点上的人们所思所虑、所作所为的本质的思考,社会心理学一开始就是为解决与现实生活有关的社会心理问题的迫切需要而产生的,以后的每一步发展都直接从社会生活的急需中获得了无限的动力。显然,这门学科具有很强的应用性。例如,20年代“霍桑试验”中士气与生产效率的提出,是为了解决当时工业生产之急需;30年代舆论、流言、种族和价值冲突等主题,是为适应世界经济的萧条和社会的动荡不安之需要;40年代信仰、态度、民族性格等主题,是应第二次世界大战这需要;而五六十年代以后社会相对稳定和平发展,许多具有明显应用性的分支学科相继出现,既繁荣了社会心理学本身,又使它在社会生活需要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今天,不仅在欧美国家,而且在日本、俄罗斯的广大第三世界国家,社会心理学这门应用科学的社会职能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作用都越来越大。有人统计,这10多年中《全国新书目》上刊有社会心理学方面的书有数百种,其中90%以上都与应用于社会生活有关。并且社会心理学应用成果相当大的一部分已经或正在转化为直接的社会生产力。

三、社会行为心理整合的着力点

大量的有关研究表明,社会互动是人的社会行为的主要表现形式。人们在对称性和非对称性的社会互动中,形成种种群众行为、大众行为、集群行为。也就是不受通常行为规范所指导的、自发的、无组织的、无结构的群体行为方式。也就是我们这里所说的聚群行为。聚群心理的外在行为律与聚群行为的内在心理律对社会发展和人们社会行为的健康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积极的社会聚群与人们积极的社会观念和社会行为之间正相关,而消极的社会聚群(矛偏行为)与人们社会观念的偏颇和社会行为的偏离也有正相关。特别是当代中国青年有一种比西方更重视同辈凝聚的矛群意识,在这种社会心理环境下,社会变革过程中的社会热点问题,往往在聚群面对面的互动中会越聚越热,热到一定程度就会将问题自然聚焦,聚焦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施放出来。由此看来,聚群和赤心理的发展存在着两种可能性,既可能成为社会变革的推动力,也可能成为社会变昔的掏力。所以,假公济私在生生的聚群行为心理入手,探寻研究社会行为心理现象和规律,是整合社会心理学具有生命力的着力点。

布鲁姆(H. G. Blumer)1946年曾把集合体分为四种:集群、大众、公众和社会运动团体。后来,布罗温(R. W. Rrumer0又把集群分为两种:暴众和听众。这种分类依照无组织群体的有机程度和无组织群体在社会结构中的地全划分的,有利于人们对无序群体的理解和把握,对聚群行为的研究有一定参考价值。

大众与聚群有联系也有区别。这两类群体都是一种无组织群体的集合现象。在大众传媒日益发达的现代社会生活中,以大众面貌出现的无组织群体将越来越多,越来越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越来越影响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值得引起重视的群体现象。它们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人数和接触方式上。大众是散布在广大社会范围内、接触大众传播媒体为数众多的一群人,大众对社会生活的了解接触是间接的,是通过大众媒体发生作用的。聚群是以视野所及、耳闻所达的一群人,相互之间的接触是直接的,通过感官和躯体感知群体中的人与事。大众和聚群都是无组织群体,具有自发性、散漫性、情绪性、无责任性等。

国外将聚群行为称为collective benhavior,也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大众集合现象。原苏联社会心理学家安德列耶娃把它称为“非集体行为”(或译为“集体外行为”),而我国社会心理学和社会学文献上,一般译为“集体行为”。中国人民大学沙莲香教授称为在公共场合或社会活动中出现的集群现象。兰州大学曹孟勤教授等认为,译为集体行为不妥,称为“群体行为”失之过宽,没有限制,称为“非集体行为”也不妥,因“集体外行为”并非个体行为。因此,人道我这种偶然聚在一起无组织的一群人的行为为集群行为。我们认为“聚群行为”这个概念更能全面地动态地表达无组织的、自发偶然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的激烈行为特征。

社会心理学认为,趋群性是人类的本性之一,人类行为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趋向于合群。社会生产方式越发达,生活方式越先进,各类人员的趋群意识和结群倾向就越强烈。面对社会的巨大变革和发展,社会聚群现象 普遍存在的、经常发生的,发生的原因、情况和结果也是多种多样的。这种随意性、自发的、无拘无束的聚群现象无所不在。它的启动原因之一是出于人们最基本的交换信息需要。这一需要最原始的生物学价值是减少对周围环境的不确定性,从而及时调整自身的行为以适应变化了的环境。聚群者希冀在集合中寻找到共鸣点,并力图补充缺陷,达到志趣相投、知能互补。不仅如此,而且聚群行为心理带有鲜明的时代烙印。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聚群已由过去的单一性发展到多学科广泛交叉,层次日益增多,品位日益提高,形式日趋复杂。因此,从社会心理学角度优化整合聚群心理与聚群行为发生、发展的过程特征和规律,即聚群心理的外在行为律与聚群行为的内在心理律,探求对积极聚群行为的鼓励、强化,以及寻求对偏离聚群行为的预测、预防和调控的有效途径和方法,对于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正如著名科学家钱学森1986年10月3日给沙莲香教授的信中所强调的:“在现代科学技术九大部门之一的行为科学部门中,社会心理是一门重要学科。而行为乘害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聚群心理是聚群行为的内在条件和依据,聚群行为是聚群心理的外在表现。一般情况下,聚群需要形成聚群动机,聚群动机驱使聚群行为。“因为一切行为的基础和根据都是心理现象的规律,同样一切心理的外在表现都构成某种行为”。人的行为无一不是由动机所引导、维持和导向,而动机又是以人的需要为基础的。一个人的行为是这样发生的,一个聚群集合行为也是在相互一系列心理活动的支配下发生的。聚群心理是聚群行为的内中动力,聚群行为是聚群心理的外在表现。可见,个人行为与聚群行为都是一种动机性的心理行为。所不同的就是聚群行为中有大部分人只能模糊地意识到这种需要和动机,而简单的幼稚认同就应声而起,被动地或奇特地介入进去了。

四、社会行为心理整合的交互点

社会行为心理学主要研究个人心理与社会心理、社会心理与社会行为、社会行为与社会聚群行为活动等三大领域。当代社会行为心理学是研究社会行为的内在体验和外在表现发展变化过程及其规律的整合科学。整合社会心理学主要研究三大层面的内容,即社会环境、文化心理、人格信仰、角色地位之间相互作用的宏观社会文化行为心理整翕支;社会认知、社会情感、社会意志、社会态度之间相互作用的中观社会行为心理整合层;亲和行为、互动行为、聚群行为、规范行为之间相互作用的微观社会聚群行为心理整合层;这三大层面内容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整合构成了当代社会行为心理研究的有机整体,力图发挥心理学取向的社会心理学、社会学取向的社会心理学、文化人类学取向的社会心理学三者的“杂交”优势,克服不足,建立共性与个性、世界化与本土化相统一的社会心理学。

在个人与社会的交互作用点上,社会行为心理整合所关注的社会文化与亚文化因素的影响,文化心理的积淀,对社会成员人格信仰、角色地位等社会行为产生的影响,以及人格与角色待社会和赤又在何种程度上影响社会环境与文化心理的建构。

在个人与个人的交互作用点上,社会行为心理整合所关心的个人之间的相互认知、情感、意志、态度等怎样在社会认同层面,人际关系层面,人际沟通层面相互作用产生的角色地位与社会行为,以及后者在何种程度上影响前者。

在群体与个人的交互作用点上,社会行为心理整合关注从群体到个体又从个体到群体的影响过程,在群体合作、竞争、冲突、调适等对称性社会互动和模仿、暗示、感染等非对称性社会互动中,如何影响人们的亲和行为和规范行为,以及人个行为又如何作用于群体行为。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3)

    1.人的行为是受到有形刺激(外在的可以看见的物理、化学刺激)和无形刺激(内在的如思维、情感、欲望等)后的反应结果。多个刺激的反应表现为人的行为特征改变。

    2.强化是行为得以保持的关键。强化是指某人的某一预期反应出现后,立即给予其奖励或满足其需要的行为。强化有正强化和负强化之分。前者是指与反应相依随的刺激能增强该反应的现象, 后者指与反应相依随的刺激从情境中排除时, 可增强该反应。

    3.观察学习。人类通过语言和非语言形式获取信息,通过自我调节及观察他人所表现的行为和结果, 不必亲身体验就能学到复杂的行为反应。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4)

分类号:B84-06

1、引言

心理学在100多年的发展中,已经发展和形成了各具形态的理论体系,且每一理论体系都较为全面的揭示某个时代人们普遍的心理现象(Parker,2009;姜永志,2012;叶浩生,2003,p.5),然而心理学理论的庞杂使我们难以区分理论和理论之间的关系。按照传统的时间逻辑标准来区分,很多人习惯将心理学理论体系区分为构造主义心理学、机能主义心理学、行为主义心理学、精神分析心理学、格式塔心理学、人本主义心理学以及认知主义心理学等(当然还应包括当代心理学有影响的其它取向)。人们已经习惯了按照时间线索对心理学的理论体系进行分类,但是这样的分类通常会使我们混淆体系之间的联系,如认知心理学与人本主义心理学的产生时间也存在重合,行为主义更是横跨了几个理论学派而仍具影响力。这样看来,理论的时间线索似乎并不能完美的揭示理论之间混杂的关系,尤其是当代心理学多元化发展趋势已经出现,心理学的社会论取向、生态环境论取向、文化论取向、神经科学取向等并行发展(车文博,2010,p.50),这使我们更加应接不暇。心理学发展的历史,自古就存在自然科学倾向的心理学与人文科学倾向两种竞争的取向,它们在心理学体系中始终处在彼此竞争又难以隔离的状态。虽然实证主义曾因生态效度的问题不断受到攻击,但人文主义却同样因为解释力的问题,无法取代实证主义。在当代心理学理论体系中,以实证主义与人文主义进行简单的理论体系分类似乎是可取的,但这样又会出现方法的模糊交叉,因为实证主义现在也开始注重人文主义的现象学和解释学方法,而人文主义也在使用实证主义的调查和实验法,这种交叉又会使理论分类体系陷入痛苦的纠结之中,所以简单的二元分类方法并不完全适用于心理学的理论分类。

受实证主义因果关系论的启发,西方理论心理学界提出可以通过因果关系将心理学理论进行归类,通过确定因果关系在每种体系中的位置,史密斯(2001/2005,p.3)将其大致可分为四类范畴:(1)机体中心论体系一因果关系以机体为中心;(2)环境中心论体系一因果关系以环境为中心;(3)社会中心论体系一因果关系以社会建构为中心:(4)关系中心论体系一因果关系以关系为中心。按照这样的逻辑标准,大部分心理学理论都能以因果关系归为这四类中的一类,但我们发现这种分类仍使少数理论体系无法进行清晰的归类。如,近十几年发展的环境心理学主要关注环境对人的心理的影响,但却使用相互联系的观点定义自身,既可以将它分为环境中心论也可以分为关系中心论。虽然这样的理论分类体系可以使我们明晰不同理论体系的归属,但我们仍为那些不能归为某种类别的新出现的理论取向而感到惋惜。因此,文章将在对四种因果关系分类体系进行评述的基础上,试图以心理学研究内容为指向,提出一种新的理论分类体系,作为对因果关系分类体系不足的补充。

2、因果关系分类体系的批判性反思

2.1 心理学的机体中心论

机体中心论起源于18世纪欧洲大陆的德国、法国和苏格兰的唯理论哲学。它假设我们生存在物理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双重世界之中,内部世界经常被转化为生物基础尤其是大脑,然后产生行为,而且这种行为是自身引发的(夏基松,1998,p.248;杨鑫辉,1998,p.87)。机体中心论通常可以用伍德沃斯SOR这样的形式来表示,这一公式能够表示与机体中心论相同的因果关系线性心理结构。其中,s是引起刺激的环境,提供信息输入到0(机体的大脑),R是反应输出或是行为。而O也可以被称为经验、自我、信息加工、认知、伊底、动机、神经网络或其它介于二者之间的心理结构。这一体系可包括认知心理学、进化心理学、人本主义心理学和精神分析(主要是弗洛伊德的经典精神分析)等。就机体中心论而言,中介变量总被称为意识、心理、大脑或者信息加工而不是环境刺激。心理学机体中心论总是以诸如神经网络系统和计算机程序(认知主义)、自我实现(人文主义)以及本能(进化心理学和精神分析)的假设开始其研究的,并根据这些假设来解释研究的结果(Goertzen,2010)。认知主义心理学始终是机体中心论的主导者,它假设心理机制类似于计算机程序,而不是驱力和本能fGoldman&deVignemount,2009;Wetterstein,1975;姜永志,刘额尔敦吐,2012)。人本主义心理学将因果关系归为自我,而自我是由人本身的本能引起的,如,强调人先天具有自我实现的潜能。它几乎没有给社会因素留有余地,具有典型的机体中心论倾向。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通过生物学和物理学的还原,将伊底(id)看作是人格发展的内部驱力,不注重主体之外的客体对人格的影响(Steele,1979;郭本禹,2007)。虽然在弗洛伊德之后,精神分析开始关注文化、社会和环境等客体对人格的影响,但这些理论也都受到了弗洛伊德或是驱力、或是本能、或是潜意识的影响,仍保留着机体中心论的某些特点(cabaniss&Roose,2005;高峰强,2013;郭本禹,2013;王国芳,2013)。进化心理学引进了认知心理学的机制问题,认为不是行为被选择而是心理机制和本能被选择,强调每一种心理机制的生成都是生物本能对环境的适应进化而来的。这些理论流派的显著特征都是,都强调个体自身的内部驱力或本能影响个体的心理与人格。但是,这些理论似乎并不安于被归为机体中心论,如,认知心理学也具有环境中心论的取向,认知心理学的方法论奉行的是行为主义心理学的经验主义和操作主义,这就不可避免的使认知心理学与外部可观察的行为扯上关系。而进化心理学虽然强调生物的进化本能,事实上它也强调环境在生物心理机能进化中的作用。机体中心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将各理论体系概括为具有某种典型特征,但它不具有随着理论发展而发展的灵活性。

基于辩证心理学与交互行为心理学的相似之处,关系中心论可以概括出以下几个共性:(1)强调双向性,传统心理学大多强调SR或者SOR的心理反应模式,但辩证心理学和交互行为心理学却试图用SR来取代传统心理反应模式;(2)反对传统心理学线性因果关系,反对简单的将心理事件归结为内部因素(心灵主义、神经元、大脑结构、驱力、思维等)和外部因素(历史文化、周围环境、客观他人),认为机体中心论和环境中心论将心理事件简单归结为内部或外部因素,这种简单推论将心理事件还原成了神经网络、无意识冲动、动机、本能、驱力、社会和文化等机体内部或外部刺激,却忽略了“个体在世界之中”这一命题;(3)强调变化是心理事件的主题。辩证心理学提出心理事件是由命题-反题-合题-命题-反题……这样一个无限循环的发展过程构成的观点,交互行为心理学强调行为场的变化决定了心理事件本身也将随之变化的观点(姜永志,2013a)。在当代心理学的发展中,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已经承认,心理与世界是处在相互作用中的,如,作为机体中心论的认知神经心理学,已经开始关注文化差异对个体神经系统及心理发展产生的巨大影响,文化神经心理学的出现就是心理学关系中心论的又一例证(韩世辉,2011;刘将,2011)。

我们也发现,诸如叙事心理学和现象学心理学这样关注文本和意义的研究取向,并不能准确的归为上述四种分类体系,文本和意义明显趋向于社会中心论,现象学心理学强调意义行为是由人与客体之间的关系构成,心理事件不能还原为生物和物理事件的观点又使得它与关系中心论有着关联。尽管上述四种体系基本可以概括心理学各理论流派显著特征,但心理学的发展和变化,以及各流派的内部演变,都使这一理论分类体系难以适应现实要求。如,精神分析自弗洛伊德以来,历经三次较大的修正,在经历了早期阿德勒与弗洛伊德分道扬镳建立各自的理论体系(励骅,郭本禹,2012),卡伦・霍妮(1950/1988)社会文化学派对精神分析的外部指向的确认,克莱因客体关系理论将精神分析确认为一种关系取向f王国芳,2007),Schafer(1970)代替弗洛伊德元心理学的动作语言,以及Steele(1979)将精神分析与解释学融合,新精神分析似乎达成了一个默认共识:即精神分析已经从驱力与冲突的内部指向,转为强调促使个体心灵愈合的外部客体及其关系的解释。其理论和方法几乎完全祛除了传统精神分析的本质特征,远离了它的生物学和物理学假设。按照因果分类体系的划分,当代精神分析既可以认为是机体中心论、环境中心论、社会中心论。还可以看作是关系中心论。心理学理论发展与融合趋势日趋显现,而这种理论分类体系也存在着很大的局限性。在下文,我们将试图以心理学研究对象发展轨迹为逻辑线索,从研究内容上对心理学的理论体系进行分类,希望这种分类体系可以弥补中上述因果关系分类体系的不足。

3、心理学理论分类体系的理论建构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5)

基于这样的发现,进化心理学给予了如下两种理论假设,分别是“父亲身份不确定性假设”和“择偶机会代价假设”。所谓“父亲身份不确定性假设”,是指人类女性体内受精的繁殖方式,使得女性可以完全确信自己生育的后代携带有自己的基因拷贝,而男性却没有这样证明其父亲身份的生理确认机制。这种男性对自己父亲身份的疑虑将导致男性在对后代的投资上相对于女性更加保守。这种父亲身份不确定性所塑造的繁殖策略在祖辈身上经历了双重的影响而被放大。外祖母因为最能确认自己对孙辈的身份,因而提供的隔资最多,祖父由于经历了对自己儿子以及儿子对孙辈身份的双重不确定性,对孙辈的投资最为保守。有关为什么外祖父会成为比祖母投资更多的人,DeKay认为:年轻一生性背叛的可能性比年老一代更高,所以祖母身份的不确定性比外祖父要高,因为祖母这种不确定性的来源发生在年轻一代身上。

笔者认为这种年轻一代父亲身份不确定性更高的原因更可能是相对于祖母和孙辈来讲,外祖父和自己女儿相处的时间更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通过各项遗传指标来确认女儿是否携带自己的基因。正是基于主观性上的确认程度差异而不是客观存在基因遗传概率,塑造了外祖父比祖母投资更多的繁殖策略。所谓“择偶机会代价假设”,是指女性在较长的孕期、分娩期、哺乳期等生育过程中因为承受风险以及在此期间丧失的其他繁殖机会,使得她们只有确保其后代的存活率及提高繁殖的质量,才能保证她们基因的有效延续并获得繁殖成功,正是女性繁殖的高代价决定了其对后代高投资的繁殖策略。由于外祖父母帮助女儿来完成对孩子的投资,因此,他们隔资的策略更接近女儿的繁殖策略,即通过高投入保证孙辈的质量,来提高女儿作为孩子母亲的繁殖成功。祖父母则更接近父亲的繁殖策略,与关心孩子的质量相比,他们更关心拥有孙辈的数量。

基于以上的理论假设,进化心理学家在几种文化背景下展开了实证研究,DeKay在美国的研究,Smith以及Littlefield和Rushton在加拿大的研究,Russell和Wells在英国的研究,Euler和Weitzel在德国的研究以及Steinbach和Henke在法国与德国进行的跨文化研究,都发现了进化心理学理论所假设的隔资的系统性差异。尽管这些研究都无法在进化史的过程中对进化心理学提出的假设给予历史性的证明,但根据进化心理学“最优性”的方法论前提,只有在相信以上理论假设的基础上,才能对这些在当下取得的经验数据给予完美的解释。从这个角度上看,似乎进化心理学理论在隔资领域上由于其发现的跨文化共性和强大的解释力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但是,较近的一些跨文化研究却打破了进化心理学理论对隔资研究的统治性地位,进化心理学对跨文化差异性的解释效力遭到了质疑。

尽管以上研究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但这些研究主要是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展开的。由于这些国家文化的组间变异性较小,不足以起到足够的代表性作用。同时,由于进化心理学家假设隔资作为一种繁殖策略是人类具有的共性,因此很多研究都忽略了对被试人口学变量的组间分析。2000年Pashos展开的跨文化研究在德国和希腊城市发现了进化心理学理论所预测的隔资模式,但在希腊乡村地区却只发现了隔资的性别差异,而没有发现隔资的系别差异。其描述统计的研究结果显示,提供最多隔资的是外祖母和祖母,其次才是祖父和外祖父。2012年笔者在中国本土化背景下取得的数据也发现了与希腊乡村类似的模式。这样的数据结果,给进化心理学理论提出了棘手的问题:如果隔资是一种独立于文化的进化设计,那么,这种在希腊发现的城乡差异以及东、西方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跨文化差异又该如何解释?

二、文化论模型对隔资预测的问题

在进化心理学理论对隔资跨文化差异的解释出现困境之时,文化论的观点很自然地成为诉诸于解释这种差异的思维方式。这使得我们有理由假设隔资模式在群体间的差异是不同群体文化差异所致,而并非进化设计的结果。如果对不同群体所在的文化中可能影响隔代关系的因素进行考察,并能发现其对隔资模式具有预测性的话,那么文化论的观点则会取代进化心理学理论成为隔资领域的优势理论。有关文化与心理之间的关系,主要存在文化心理学和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两种取向。文化心理学认为心理是文化的投射,是那些指导和确定思想、行为的社会文化模型被内化为个体心理模型的结果。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则认为,在文化形成的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存在着双向互动,心理与文化是一种彼此建构的关系。但是,无论是把心理视为文化的投射物,还是把心理与文化看作为彼此互动的建构,在文化论者眼里,心理模型应该与文化模型保持一致性的关系。因而,隔资行为中的不同文化下的个体心理模型与其文化模型应该是具有一致性的。

基于以上逻辑,哪位祖辈会对孙辈进行更多的隔资,应该与文化观念中的祖孙关系保持一致性。在此基础上,笔者展开了本土文化中隔资观念的实证研究。研究以问卷的方式调查了中国本土412名被试,了解他们有关“中国文化背景下祖父母与外祖父母对孩子的投入应该如何”的认知状况,同时收集了这些被试实际上接受的隔资相关数据。统计结果发现,研究对象认为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对孙辈投入最多的应该是祖母,其次是祖父,再次是外祖母,最后是外祖父。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中国文化背景下隔资的系别差异与性别差异均显著,被试认为祖父母应该比外祖父母对孩子投入更多,祖母和外祖母应该比祖父和外祖父对孩子投入更多。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412名被试实际上接受的隔资却呈现出不一样的模式。在性别方面,观念中与实际中的隔资保持了一致性的关系,即女性祖辈提供的隔资大于男性,但是在系别方面,尽管大家认为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祖父母应该对孩子投入得更多,但实际上祖父母与外祖父母所提供的隔资并不存在着显著性差异。通过表1所示的研究结果可以发现,实际上的隔资模式与文化观念中的隔资模式并非保持一致性的关系。上述研究结果表明,尽管人的心理在接受文化的投射或与文化的彼此互动中形成了对隔资理念的文化观念,但是,这种文化观念并没有完全指导文化中个体的隔资行为。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论模型也未能很好地预测本土化背景下的隔资模式,因此,也不能单独作为解释隔资跨文化差异的理论取向,取代进化心理学模型成为隔资领域的优势理论。四、进化因素与文化因素对隔资交互作用的探究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无论是进化心理学模型还是文化论模型都无法单独地、很好地解释隔资模式的跨文化差异问题,成为该领域的优势理论。由于进化心理学和文化论的研究,无论是在方法论上,还是在对人类的心理与行为影响因素的理解上都存在着显著分歧,容易让人们把二者放在一起去比较。人们在比较中往往更加关注其观点中相互对立的方面,而对二者如何共同塑造人类行为的交互作用方面,始终缺乏理论性的建构。

在此基础上,笔者在控制各种文化间可能存在差异变量的情况下展开了本土化背景下隔资的实证研究,尝试弥合这种进化与文化之间的矛盾,对进化与文化对隔资可能存在的交互作用进行探究。研究发现,在本土化背景下存在明显的“父系为中心的居住偏向”,在所取数据中有33.7%的被试和祖父母一起居住,和外祖父母一起居住的仅占0.5%。这种父系为中心的居住偏向很可能通过影响孙辈对隔资的资源可获得性掩盖了本应由进化塑造的系别差异。当排除居住方式的影响后,本土化背景下的隔资模式展现出了和西方文化背景下同样的母系亲属的隔资大于父系亲属的系别差异,这与进化心理学的预测一致,这也证实了文化因素掩盖了进化作用的假设。Euler和Weitzel在德国的研究,由于没有发现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与孩子居住之间的距离存在差异,仅把居住距离当做干扰变量进行讨论,但通过他们的研究可以发现在西方文化背景下至少是在德国不存在与中国相似明显的“父系为中心的居住偏向”。对于我们所得出的中国本土化背景下的隔资模式与希腊乡村的研究结果呈一致性的现象,可以理解为某种相似的文化因素恰好弥补了本应由进化所造成的母系隔资大于父系的系别差异,即本土化背景下和希腊乡村的隔资模式是进化因素与文化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Pashos在对希腊乡村取得数据结果的解释时,也曾谈到希腊乡村存留的父权文化使得祖父母相对于外祖父母与孙辈的居住距离更近,而在希腊城市这种居住距离的差异并不存在。

由于Pashos采用3点评分衡量祖孙居住距离,过分简化了居住对隔资的影响,尤其是没有把“祖孙同居”作为一种衡量指标,而“祖孙同居”对隔资存在一种“情境性的强制力量”,因而,Pashos没有发现文化中的居住方式对隔资的影响作用,而是回到了进化心理学理论的老路。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隔资行为是“进化”与“文化”共同塑造的结果,任何一个理论模型都不能单独地、很好地解释跨文化的隔资行为。进化因素与文化因素对隔资的塑造存在某种程度的交互作用,进化提供了隔资行为作为繁殖策略的先天性倾向,而文化因素通过影响文化内个体的生活方式最终影响人的投资行为。五、文化论模型的作用机制与进化心理学理论的效度边界在“进化”与“文化”存在交互作用的假设下,进化心理学理论与文化论在对人类行为的解释方面,逐渐由对立趋向了接纳和融合。因此,我们可以把隔资领域作为理解“进化”与“文化”交互作用模型的窗口,去反观进化心理学理论与文化论模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而为综合性地考察人类行为提供建构性的视角及思考。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6)

中图分类号:B8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841(2012)04-0083-07

对文化的关注是20世纪后半期心理学发展史上最为重要的事件之一,从60年代开始,心理学家就从多个角度探讨文化的影响问题。罗素、许琅光、韦伯、Nisbett和彭凯平等人关于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论述,成为20世纪后半期文化心理学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从DeVos与Hipplerjan1969年最早提出文化心理学的名称至今,文化心理学取得了丰硕的成果: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依赖与独立型自我构念、整体与分析性思维方式等均使用“特质方法”探察文化间的差异。这种方法虽然取得了较多的成果,推动了文化心理学的发展,但由于其仅仅局限于文化问差异的比较,遭到了越来越多的批评。在过去的十年中,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开始对西方心理学的种种理论是否适用于欧美文化之外的世界产生了怀疑:文化到底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影响人的心理与行为?Hong等人从社会认知的视角出发提出的文化的动态建构理论系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动态建构理论的思路

动态建构理论借鉴了G。Kelly个人建构心理学思想的观点,Kelly强调个体对自我和社会现实的主观建构,这种主观建构是一种内隐理论,它引导着人们对自我和他人信息的加工及理解过程。Hong等人将“内隐理论”引入文化心理学的研究,认为文化对人们心理和行为的影响是通过人们在文化环境中习得的内隐文化理论来发挥作用的,不同文化下人们的内隐文化理论有不同的内容,导致了不同文化下人们的认知、情绪、动机及行为的差异。

动态建构理论强调内隐文化机制的动态性,认为文化的影响不是稳定不变的,也不是在任何情境下都是一致的。当特定的文化情境进入人们的思维时,激活了人们的内隐文化加工机制,用于解释当前的刺激情境或引导个人行为时,文化的影响才发挥作用。该理论强调的是文化与情境的交互作用,而不仅仅是文化差异。这使得文化心理学不仅要探讨不同文化团体之间成员社会认知的差异,同时也要探讨社会认知对文化影响的调节效应。

Hong认为文化心理学应像人格心理学那样将情境因素作为变量加以研究。如果人格的表现具有情境特异性,那么文化对人类行为的影响也应是在不同的情境下呈现不同的特点,以往将文化内部的行为变异视为一种测量误差是不合适的。如果特定情境中人格的表达受到知识激活等社会认知原则的制约,那么社会认知分析同样也应该适用于文化对行为影响的研究。从社会认知的视角分析,文化并不是以一种僵化的方式来决定行为,其对行为的效应也不是统一不变的。当行为情境发生变化,文化对行为的效应可能会加强、削弱或者以另一种方式发挥作用。

事实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文化心理学家开始关注情境变量的作用了,而且很多实证研究也为这种动态建构的观点提供了支持。比如在探讨东西方文化下个体思维方式的整体性与分析性差异时,这种文化差异仅仅出现在当文化的知识范式得到彰显时。这种“彰显”效应说明尽管东亚人也能够使用分析性的、自我中心的推理方式,但在特定的情境下,在东亚人的知识范式的重要性或可应用性得到彰显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使用所处文化推崇的思维方式。Choi等人对归因风格的文化差异研究也发现,东亚被试在一般情境下也与北美被试一样做特质的归因。但是,当情境因素彰显时,相比北美被试而言,东亚的被试更易于调整自己的归因方式,将行为归因于环境而非个体,从而更不容易犯基本归因错误。这些都证明文化对人们心理的影响是受到情境因素影响的,因此,文化动态建构理论在解释文化效应的情境特异性上更有优势。

二、动态建构理论的作用机制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7)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7)01-0136-03

作为一部传统的文学理论名著,《文心雕龙》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颇为引人关注。近年来,《文心雕龙》研究蔚为大观,最终成为一门显学,号称“龙学”[1]。对于近年这些“龙学”的研究成果,既有总结的必要,又有归纳的需求。因此,本文拟以2001年作为研究的起点,对学术界至今的重要成就进行如下的C述。并以期达到对这特定时间段内,特定研究对象的研究经历与研究结果进行宏观层面的总结与归纳。

一、研究焦点的转化

随着“龙学”的出现,有关《文心雕龙》的研究焦点在2001年后出现了转化的趋势。而且,这种研究焦点的转化趋势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得到确证:

首先,原著与研究者之间的转化。众所周知,《文心雕龙》由于其蕴含丰富的理论内涵而受到了诸多研究者的关注。无论是对于文学的创作而言,还是对于文学作品的鉴赏而言,其作者刘勰都有精辟的论述。因此,对其相关的研究,一般都是以对《文心雕龙》的文本为对象的理论探索。但随着“龙学”的显现,越来越多研究者开始关注对历代研究者及其研究结论的分析与探究。对此,张连科曾经对其20世纪的“龙学”研究进行了如下的归纳:从作者的生平思想,到作品的版本、校勘、及其批评原理等,一大批学者孜孜不倦地进行深入研究,取得骄人的业绩[2]。进而又在这样总结的基础上,列举了宏观研究的代表人物――牟世金和微观的研究代表人物――黄侃等人。即,对《文心雕龙》作者生平思想的研究、对其版本的校勘等都属于对其原著的研究;对于后者而言,在宏观的层面上对其研究主要是指从文学史、美学史、文学批评史的角度对《文心雕龙》的说明。例如,王运熙等人主编的《魏晋南北朝文学批评史》、李泽原等主编的《中国美学史》等学术作品都以大量的篇幅对其原著与相关历代的研究成果都进行了客观地说明。这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文心雕龙》的研究出现了研究对象的变迁。既有研究者对其原著文本内涵的挖掘,又有研究者对其传统研究结论的重新审视。尤其在后者的研究体系里,既有研究者对传统结论的列举式说明,又有研究者对传统研究结论的再细化式分析。

其次,研究结果的重新审视。在《文心雕龙》的研究历程中,不仅出现了研究焦点由“文本”为研究对象向以“研究者”为研究对象的转化趋势,而且这种研究趋势还逐渐出现了两者并重的研究局面。例如,周勋初的《〈文心雕龙〉书名辨》一文就是论述了自己对于《文心雕龙》书名的思考。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他还列举了魏晋南北朝时代的文学家给予骈文的重视。从而得出了《文心雕龙》的作者是从构思与美文两个层面上探讨相关的文学问题。再如,在2005年时,王小盾题为《〈文心雕龙〉风格理论的〈易〉学渊源――为王运熙老师80华诞而作》的文章。这篇文章不仅详细论及了《文心雕龙》的风格理论体系及具体范畴,而且还结合《周易》的具体内容探讨了两者之间的相互关联以及王运熙老师对于相关问题的研究。与此相类似的研究还有戚良德的研究文章《〈周易〉:〈文心雕龙〉的思想之本》等。尤其在后者的研究中,它不仅涉及到对传统易学研究成果的审视,而且还在对比的基础上,探讨了易学给予《文心雕龙》创作的影响。众所周知,任何一个学术专著的诞生,都不能脱离其作者的学术背景。关于这一点,也可以从《文心雕龙》的相关研究中得到确证。作为一部文学理论著作,作为《文心雕龙》的创作者,刘勰的理论视野也不可能局限于文学理论的范围之内。因此,探讨其传统易学给予其创作的影响,既是对其创作实践的一种关注,也是对其作者知识理论体系的一种挖掘。

再次,总结性概述给予研究新的方向。任何一项理论研究,都可以基于宏观的视角和微观的视角进行探析,对于《文心雕龙》及其相关“研究成果”的再研究也是如此。虽然微观层面的研究具有针对性,更能解决实际问题,但是,从宏观层面对某一特定时间段的研究进行理性的总结则更能在发现这一特定时间段研究中存在的缺欠。从而为弥补研究的空白提供了可能。因此,关于《文心雕龙》的研究综述性文章时见各大理论期刊。而且这类综述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在第一个方面上,它是指更具宏观性的,以《文心雕龙》为研究对象的综述。例如,潘玲发表于《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的题为《近五年〈文心雕龙〉研究综述》;在第二个方面,它是指针对《文心雕龙》某一特定内容而进行研究性综述。例如,张敬雅发表于《西华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的题为《〈文心雕龙・神思〉研究综述》的文章;陈亦桥发表于《贵州师范学院学报》的《〈文心雕龙〉“通变”释义研究综述》等。第三个方面的研究综述为针对某些学术会议的综述。例如:陶礼天发表于《文学评论》的、题为《〈文心雕龙〉研究与当代文艺学学科建设学术研讨会综述》;李平发表于《文学评论》的、题为《2009〈文心雕龙〉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仔细阅读这些研究性综述可以发现以下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这些研究综述虽然详细总结了某一特定时间段的相关研究成果,但其确定的时间段稍显短小。特别是以“五年”作为时间标准进行综述性分析,似乎过于简略。第二个问题,以上诸多内容的研究综述确实为当时有关《文心雕龙》的研究指明了正确的研究方向。特别是那些以学术会议为研究对象的综述更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二、探索范围的拓展

2001年以来《文心雕龙》研究焦点的转化带来的第一个学术影响可以简单地概括为有关《文心雕龙》“探索范围的拓展”。在这里,“探索范围的拓展”可以从以下两个层面上进行客观地分析:

首先,“研究”的再“研究”拓展了传统探索的范围。众所周知,当《文心雕龙》的研究历程中出现“文本研究与‘研究’的研究并重”的局面后,对于传统研究结论的重新审视,既更正了传统研究中的错误,又深化了传统研究的范围。因此,这个层面上的“拓展”是一种基于“深入研究”而表现出来的“范围性拓展”。例如,针对《文心雕龙》中的第三十六篇“比兴”的研究历程就表现出了这样的特点。众所周知,比兴是古代诗歌的重要创作方法,因此它也就成了刘勰创作论的核心内容。在近年的研究中,有关“比兴”的研究经历了如下的变化:总体说来,主要包含了“比兴”的本源考证、“比兴”的理论内涵界定、“比兴”的特征辨析、“比兴”概念的成因探讨、“比兴”与其他因素的关系辩证、“比兴”的价值地位考察等几个方面[3]。所以说,这种通过“深入研究”而表现出来的范围拓展在细化有关“比兴”研究的基A上,扩大了传统有关“比兴”的研究内容。

理论研究与文学作品文本的阅读一样,不同的研究者因其所持学术观点的不同,因其研究者的理论视野的不同,面对相同的研究对象,他们的结论也会有所不同。因此,对《文心雕龙》的“研究”进行再“研究”,既是对其传统研究实践的总结,也是对传统研究实践的客观拓展。

其次,另一种“研究范围拓展”是基于不同理论视角对有关《文心雕龙》研究问题的阐释。即,通过新的视角挖掘《文心雕龙》与其相关研究成果的科学价值。傅炜莉基于认知理论对《文心雕龙》相关术语的分析。其研究结论集中于《〈文心雕龙〉文论术语的认知阐释》一文之中。再如,王晓军基于语用学理论对《文心雕龙》相关语用问题分析的《〈文心雕龙〉的篇章语用学思想》一文等。虽然不能在此穷尽与此相关的其它研究性文章,但是,以上两个简单的列举却非个案。因为,这足以代表一种这样的观点:近年有关《文心雕龙》的研究,在其研究范围的层面上表现扩大化的趋势。无论是对《文心雕龙》传统文本研究结论的细化,还是对其研究结论的重新审视,其客观的结果都表现出了范围的拓展。

三、审视视野的更新

研究焦点的转化与探索范围的拓展都会为《文心雕龙》的相关研究带来审视视野的更新。这里所谓“审视视野的更新”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新研究理论的参与更新了传统的研究视野。例如,语言学理论的参与。作为一种语言作品,《文心雕龙》的研究课题一定会涉及到语言学的理论。因此,在《〈文心雕龙〉文论术语的认知阐释》一文中,作者就从语言学的视角,重新审视了《文心雕龙》中核心术语的语言问题。这些问题包括对其文言韵语中存在的对象语言和元语言作用的阐释;包括对这种语言兼有的审美与认知双重价值的挖掘。所以,对此次研究的目的似乎可以这样总结:这是运用现代语言学理论,结合传统训诂学的研究,以《文心雕龙》为个案,对相关术语的语言学问题进行重新分析。特别是对概念、术语隐喻的分析,既深化了《文心雕龙》的传统研究,又丰富了现代语义学的相关理论。

其次,核心问题的多维解读需要多维的理论视角。《文心雕龙》是一部有关文学创作的理论,因此,它必然会涉及到相关的美学问题。对于其美学问题的解读也需要新的理论视野。美学又有“艺术哲学”之谓,在此姑且不论这种观点的正确与否,但对其美学问题的分析需要哲学的视角这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且,仔细分析《文心雕龙》的创作,读者就可以发现一个这样的事实,即影响《文心雕龙》的哲学思想又是颇为复杂的。从这篇文学理论著作之中,既可以发现传统哲学著作《周易》的影响,又可以从中发现荀子哲学理论的客观身影。甚至还有魏晋玄学和外来佛教理论的影响。这还只是从《文心雕龙》美学思想的哲学渊源层面进行的分析。

再次,《文心雕龙》的传播需要更新传统的研究视角。在文化全球化的背景下,《文心雕龙》的翻译问题逐渐进入近年的研究实践之中。特别是对《文心雕龙》的英译进行的分析,无疑更能在比较研究的层面上推动相关研究的发展。例如,刘颖发表于《中外文化与文论》期刊上的《从〈文心雕龙〉“风骨”英译及阐释看关键词的重塑和话语秩序的建立》一文;钟明国的《整体论观照下的〈文心雕龙〉英译研究》等文章都是对其传播问题进行的客观分析。虽然这些传播问题似乎与其文本内涵的研究无关,但在实质上,传播实践中存在的问题却是制约其价值实现的关键所在。特别是对于国外研究者而言,翻译质量决定着他们对文本内涵的理解。从另一个层面上,翻译的质量是其针对《文心雕龙》所有问题研究的前提条件。没有忠诚于原著的翻译,国外一切针对于《文心雕龙》的研究都无从谈起。没有对其高质量研究成果的译作介绍,国外研究者就不可能了解到国内研究现状。

总之,2001年以来《文心雕龙》的研究实践出现了诸多的变化趋势。这些变化的趋势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研究焦点的转化、探索范围的拓展和审视视野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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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8)

分类号 B849-09

1 引言

早在心理学作为一门学科而获得独立之时,心理学的文化性质就得以初步表达。冯特把心理学研究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以基本心理过程为研究内容的个体心理学,二是以高级心理过程为研究对象的民族心理学。民族心理学就成为文化心理学的早期形态。此后,实证的个体心理学作为西方心理学的主流得以蓬勃发展,而民族心理学作为“第二心理学”(the second psychology)一直为自身的合法地位而努力[1],只是近年来才受到广泛的重视,文化心理学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研究形式。

文化心理学在20世纪60年代开始蓬勃发展,其间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文化心理学的理论和形态也在发生变化,如早期的跨文化心理学,晚近的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等[2]。关于文化心理学的内涵国内已有许多讨论[3~5],这些讨论大多是从对比文化心理学与西方主流心理学这一角度开展的,从二者对比中揭示了文化心理学的诸多特征。本文尝试从另一角度分析文化心理学的基本内涵。从文化与心理学的结合途径来看,文化心理学实际上具有双重内涵。文化心理学一方面从研究对象的文化特征入手,尝试从文化视角理解人类的心理行为,以实现心理学研究内容的扩展;另一方面则从研究者的文化负载入手,力图揭示心理学的文化历史根基,以实现心理学理论思维的变革。一种内涵可以表达为“文化心理”学,以“文化心理”为主要研究内容;另一种内涵可以表达为文化“心理学”,以“心理文化”为主要研究内容。这两个方面构成了文化心理学的双重内涵,划分并考察两个层面的关系是文化心理学发展中的关键问题。

2 文化心理:考察研究对象的“文化心理”学

文化心理的研究从研究对象入手,力图扩展主流心理学关于研究对象的设定,把心理行为看作特定文化的产物,重视各种文化条件下的心理行为的独特性。文化心理研究基于这样的认识,即人类心理行为是文化历史的产物,与特定文化有着密切关系,无法脱离文化历史背景进行理解。传统的作为心理学研究对象的“心理”概念应该有一个改变,由“统一心理”变为“建构心理”,由“普通心理”变为“文化心理”,由“mind”变为“mentality”[6]。

文化与心理的关系是“文化心理”学的核心问题。不同的研究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存在差异,这些差异分布在一些理论维度上。如可以把文化视为先于行为的背景,也可以视文化为人类活动的结果,其他如文化对于心理的首要性或次要性,直接性或间接性,促进性或抑制性等都构成重要的理论维度,形成不同的文化-心理关系[7]。20世纪70年代前的文化心理研究主要是以文化作为背景,考察不同文化下的心理行为表现,此时的文化心理研究与文化人类学的研究并无本质差异[8],是以文化与人格为主要研究内容,关注不同文化影响下的人格特征。此类研究持有文化决定论的观点,认为不同文化类型的差异决定了相应的人格差异。晚近的有关文化心理的研究重视文化与心理的双向依存关系,以文化与心理的关系作为基本研究内容,试图发现文化传统如何影响人们的心理运作和行为表现,以及人们如何获取文化意义并加以阐释和创新。此时的研究更加重视解释学、质化方法的采用,突出发展理论、建构理论和活动理论的观点[9]。

关于文化心理的研究近年来取得了很多富有启示性的研究成果,典型的研究内容包括文化与自我、文化与认知、情绪、动机、性别等。其中以文化与自我的研究最为典型[10]。研究发现,现代心理学中自我的定义是建立在西方个体主义文化基础之上的,视个体为独立的、自足的、自主的实体,每个个体包含着独特的内部特征,个体的行为首先是这些内在特质的结果。但是这种西方文化中的自我定义并不具有普遍性。在亚洲如日本等集体主义文化国家的研究发现,这些文化中的自我具有不同的含义,可以称为依赖型自我或关系型自我。依赖型自我具有关系先在性的特点,并不具有固定不变的明显边界和内部特征,自我的表现随着情境而不同,依据不同的人群关系而发生改变。

文化心理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它拓展了研究人类心理行为的视野,把文化作为透视人类心理行为的重要视角。以文化与心理关系为核心问题,文化心理的研究对人的心理行为作出了全新理解,既拓展了传统心理学的研究范围,突出了活动意义、日常实践等的重要价值,也对原有的研究内容给出了全新的理解,表明了自我、依恋、情绪等经典概念也具有文化相对性。总之,文化心理的研究获得了关于研究对象的重新理解,表明西方心理学也只是基于西方文化传统的心理学研究,其关于人的心理行为的认识并不具有超越文化的普遍性。

3 心理文化:考察研究者的文化“心理学”

考察研究者的文化“心理学”,其实也就是在考察心理学的理论先见和价值预设,可以称之为心理文化的研究。心理文化指出了这样的事实:不仅研究对象的心理行为与文化有密切关系,而且心理学本身也是一种文化现象,是特定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的产物。而事实上,关于心理学科学性的说明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关于研究者的假定,如所谓的科学客观性、中立性等特征其实是假定研究者可以保持价值中立、客观地反映对象的特征[11]。

从研究目的来看,心理文化是研究者持有的或明确或隐含的理论预设,这决定了研究选择什么和排斥什么、重视什么和忽略什么等一系列价值观念。心理学研究都是在一系列价值承诺下进行的,这些前提预设指导着研究活动,同样也会制约研究者的视野,心理文化研究就是要揭示这些指导和制约研究活动的价值预设,揭示心理学自身的文化属性,以使心理学汲取更丰富的文化滋养。

从研究方式来看,心理文化的研究具有心理学哲学的特征,同样是以理论反思的方式对心理学的基本预设进行反思,以实现心理学理论的拓展和重构。但心理文化的研究比心理学哲学研究更为具体,其理论反思更具有“文化色彩”,侧重考察那些与特定文化观念相联系的理论预设,如个体主义与集体主义文化在建构心理学理论中起到很大作用,制约着关于对象的人性假设。

从研究功能来看,心理文化的研究有利于拓展心理学的理论视野,转换心理学的理论思维,实现心理学的理论突破。心理学的研究总是在一系列前提假设下进行的,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与文化有关的理论预设。从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的比较来看,心理文化与文化心理研究的主要区别是,文化在这里不是作为研究对象的特征,而是作为研究者或研究活动的特征,成为理论反思的思想来源,用多元文化价值的宏观背景检视某一研究的价值预设。

从研究内容来看,心理文化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即理论方法中的心理文化和学科制度中的心理文化。心理文化中的“文化”并不是指某种具体文化形态,而是指心理学理论及学科制度等所体现的价值观念。心理文化研究指出了心理学研究本身也是一种理智的进化和发展过程,而心理文化研究就是力图挖掘这些隐含的文化意义和价值取向,并对其合理性进行反思批判,以获取心理学理论思维的变革。

首先,从理论、方法角度看,心理文化包括心理学研究者及其研究中存在的理论和方法的价值取向。心理文化可以包括金布尔所说的心理学中的“两种文化”,即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传统,二者在价值取向上存在差异甚至对立 [12];心理文化可以包括西方心理学林立的学术派别。从科学心理学建立起,就有各种心理学流派的争论,它们都以不同的价值和意义为理论基础,如精神分析心理学和人本主义心理学基于不同的人喻而形成不同的心理文化;心理文化可以包括心理学的主流与非主流传统的差异,主流心理学强调方法和程序的客观性,非主流心理学则强调人本性和理解性,这也形成了不同的心理文化;心理文化包括西方心理学与非西方心理学的区分,也包括现代心理学与后现代心理学的比较,这些不同取向的心理文化在心理学研究目标、理论构想、方法论等方面都存在重大分歧。理论方法角度的心理文化集中体现为科学与人文取向的对立、科学的形象与人的形象的分歧。其实,这些问题在哲学研究中就一直存在,当心理学从哲学母体分化出来以后,也受着这些基本哲学问题的困扰,而作为一种新取向的文化心理学,同样无法回避这些最根本的问题。比如文化心理学在关于文化概念的认识上就存在许多争论,文化之间究竟是具有普遍的共性还是相对的特性,相应地应该采取客位方略还是主位方略,使用量化方法还是质化方法等,这些其实都根源于普遍主义与相对主义、一般规律与特殊规律的根本争论,这些争论在文化心理学中有了更具体的表现形式,与文化问题结合起来而形成了不同的心理文化。

其次,从心理学的制度层面看,现代心理学有着自身的价值取向,学科制度中隐含着某些价值取向,它提倡某些研究,鼓励某些讨论,从而构成制度上的心理文化。这其中包括资金的支持范围和偏好,学术成果的流通渠道和评价标准,学科专业的划分标准等。研究者的研究活动受着学科制度的影响,资金的资助偏好、期刊的刊用类型、学科的专业划分等因素都构成相应的心理文化,结果是某些研究方向得到鼓励,而某些研究领域则日益萎缩[13]。另外,从制度化的层面看,研究者其实代表着特定的阶层,从而与普通民众在社会位置上存在差别,反映着特定社会的意识形态。“由于社会制度上的安排,研究者的身份与被研究者的身份之间有极大的理解上的偏差。”[14]如果把研究者与被研究者视为同一文化集体,则“忽视了研究者的社会存在的那一方面,这种社会存在背后是一种不同于被研究者的政治社会地位和思想观念,即‘意识形态’。”[14]研究者的理论、概念、方法等研究理念及其研究工具都受着特定的制度约束,要符合职业化和专业化标准。研究者的观察和思考并不是无污染、无预设的纯粹理性,都有着先在性、规定性、继承性学术传统的影响和支配。学科制度化是一把双刃剑,既促进了心理学的快速发展,同时也模式化了研究者的思维,远离了研究对象的真实生活。

当然,心理文化的各个方面并不是截然分离,在很多时候都交织在一起,如理论方法特征与学科制度都是在漫长的理智发展和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存在双向的制约关系,因此在对其进行理论逻辑分析时也必须梳理历史发展中的制度形成过程。总之,心理文化研究的目的和意义就在于对支撑心理学研究背后的理论方法、历史脉络、学科制度等加以剥离、反思和再造,防止单一的研究理念和传统成为研究的支配力量而失去学术创新的根本动力。心理文化研究力图依靠宽广的理论视野,促进多元心理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对话,反思、解构处于主导地位的心理学理论价值根基,催生、重构多元文化心理学的科学观。

4 文化心理学的双重内涵

文化心理学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成为揭示和理解人类心理行为的文化特征的独特视角。然而,关于文化心理学并没有一个统一和公认的定义,文化心理学一直是作为一个含义模糊的领域而存在,文化心理学成为了关于文化与心理关系研究的松散联盟。这种情况导致在研究中存在很多混乱,阻碍了文化心理学研究的健康发展。

从文化心理学中的“文化”入手进行分析,可以发现在使用文化心理学这一术语的时候,其实可以做出两种相互关联却又有所差别的理解。这种理解差异的出现是由于涉及文化心理学这一术语时,“文化”关联与指向的内容或对象不同所致。文化至少可以从两个方面进入心理学的研究视野。一方面,从研究对象的文化特征看,文化可以与人类的心理行为关联,形成不同文化中的心理行为风貌;另一方面,从研究者的文化负载看,文化可以与心理学研究相关联,构成不同价值取向的心理学研究传统。杨国枢在讨论本土心理学研究时使用了本土契合性的概念,其中便已指出了文化与心理学结合的这种双重关系[15]:“特定社会或国家的特定社会、文化、历史、哲学及其成员的遗传因素,一方面影响或决定当地民众(被研究者)的心理与行为,同时又影响或决定当地心理学者(研究者)的问题理论与方法。由于受到同一组文化性与生物性因素的影响,研究者的研究活动及知识体系与被研究者的心理及行为之间,便易于形成一种契合状态”。葛鲁嘉也指出了文化与心理学结合的这种双重性,并指出成为对象的心理行为与阐释对象的心理学探索之间是共生的关系[16]。总之,文化心理学的内涵具有双重性,文化与研究对象相联系形成不同文化的心理行为特征,文化与研究者相联系产生不同的研究传统。划分文化心理学的这种双重内涵非常重要,而更关键的问题是如何认识这两个方面的关系。

当前的研究对这两方面的关系存在认识上的误区,主要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一是只关注研究对象的文化特征而忽视研究者的文化负载;二是过分强调心理文化的差异而陷入相对主义;三是只强调研究对象与研究者文化上的联系而忽视其中的区别。

误区之一是只关注研究对象的文化特征而忽视研究者的文化负载。

西方主流心理学假定同一心智的存在,其研究目标就是去寻找同一的心理机制。跨文化心理学认识到了心理行为的文化差异性,强调各种文化条件下的比较研究。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则进一步确立了文化与心理的建构性与共生性,从文化与心理的双向互动中寻求对人的理解。然而,从主流心理学到跨文化心理学再到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始终未能完全摆脱西方的主导理智传统,即奉行主客二元对立的研究模式。早期的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虽然强调文化与心理的相互建构,强调实际语境中的意义生成和实践活动,但更多的仍是把这些特征赋予研究对象,突出研究对象的文化特征。事实上,不仅研究对象具有文化特征,研究者自身也是文化负载的,而后者常常被我们所忽视。研究者与对象之间是通过某种媒介进行沟通的,在心理学研究中,这种媒介可以是访谈、问卷、测量、观察等等,而这些媒介无不体现着研究者的价值观念,很容易成为研究者进行权力支配的工具。除非对研究者的自身文化负载加以剖析剥离,明晰研究的理论预设和价值取向,否则我们无法指望带着有色眼镜的研究者去客观反映对象的现实生活,也就根本无从达到文化心理学研究的理论初衷。新近的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突出了研究者的地位和作用,把心理学理论本身也看作一种文化形式,看作社会建构的结果,这对于文化心理学的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误区之二是过分强调心理文化的差异而陷入相对主义境地。

在后现代思潮和社会建构论的影响下,晚近的文化心理学研究重视心理学本身的多元性和建构性,认为心理学作为一种理智事业本身也是社会建构的产物,因此心理文化具有文化历史依赖性,研究者及其理论构想、方法论等都与其持有的价值取向有关。基于这样的认识,文化心理学就只能是多元的、本土的、相对的。因此文化心理学研究强调特定文化之中的理解,而不关心跨文化的比较。然而这种过分强调心理文化差异的研究方式很容易陷入相对主义困境。强调心理文化的差异性和多元性当然有利于拓展心理学的研究视野,但是如果给心理文化之间划分截然分明的界线,则是一种自我封闭的心态,容易变成极端的相对主义。当前的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就面临这样的难题。显然,在考察文化心理时,不同文化间既有差异性也有相似性,不同的文化心理是可以交流对话和相互理解的,而并非不可通约。同样,心理文化之间也是可以交流对话的,其边界是模糊和变化的。多元论不等于相对论,多元中的边界应该是开放的、模糊的、动态的。

误区之三是只强调研究对象与研究者文化上的联系而忽视其中的区别。

处于同一文化传统之中的研究者及研究对象,受到大致相同的文化价值观念的熏染,以致在心理和思维上也具有很多的相似性。被研究者的思想行为无疑与文化有着密切的联系,其心理行为都需要在特定文化语境下进行理解;同时,研究者的问题获得、分析方法、解决策略、思维方式等也都会受到文化传统的影响。简单地说,研究者与研究对象都处于相应的文化影响之中,表现出相应的文化特征。在文化心理学的研究中,学者们之所以大多提倡进行主位研究而不是客位研究,原因就是人们普遍认为主位研究能够发挥文化契合的优势,研究者可以借助对文化的熟悉而加深对研究对象的理解,避免以相异的文化价值去衡量、评价研究对象而造成“强加式客位”研究[17]。但是,是否研究相同文化背景中的对象就不会产生理解上的问题呢?人类学者潘英海先生指出,处于同一社会文化背景中的研究者与研究对象,存在另一种文化理解上的问题,以致会出现“文化识盲”和“文化纠结”的现象[18]。事实上,无论是异己文化还是相同文化,研究者和对象都是文化负载的,都是一种主体间的互动理解过程,在这种理解过程中,研究者就是通过与对象的相似与相异的反复比较,达成关于对象的特定认识的。也就是说,无论研究者与对象文化的相似性还是相异性都是理解过程所需要的。研究者一方面需要缩小距离,进入研究对象的生活世界加以切身理解,另一方面也需要拉大距离,借助其他视角对熟悉的生活世界进行反身观照。简言之,无论研究者与研究对象处于同文化还是异文化条件,都存在理解上的反复对比以便获取深层意义的过程。从主位研究和客位研究的比较看,并非哪种方式一定优于另一种,而是两种取向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用处,应该依据不同条件和情境而综合采用[19]。

目前文化心理学研究中存在的这些误区表明,在涉及关于文化心理学的理解时,有必要划分和考察这种理解的双重性,更加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对这两种理解之间的关系重新加以认识。对于文化心理学可以有两个层面的理解,可以分别称为文化心理的研究与心理文化的研究。文化心理的研究主要涉及研究对象的文化特征,而心理文化的研究侧重考察研究者的文化负载。不仅对特定文化心理的把握可以形成特定的心理文化,而且特定的心理文化也制约着对于文化心理的理解,心理文化与文化心理是互相依存又互相制约的辩证关系。

从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的区别来看,二者之间存在差异并且需要保持张力。如果不对文化心理学的这种双重性进行区分,那么就实际上默认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的一致性、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文化一致性。而由于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身份位置上的实际差别,结果往往是研究者借助身份优势控制了话语权,变成理性的代言人,研究对象则处于失语状态,成为“沉默的大多数”。同样,如果没有对这种双重性的正确划分,没有认清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的制约关系,只重视某一方面的研究,就很容易陷入还原主义、相对主义的困境。

从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的联系来看,二者之间存在相似并且可以相互融通。研究者的文化负载至少来自两方面。研究者具有特定的社会身份,其思想观念受到特定社会角色及学术传统的影响,从而具有专业化和制度化色彩。另一方面,研究者其实也是生活于文化传统中的常人,受到日常生活中的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影响,从而与相同生活环境中的人们具有文化相似性,也具有相似的“文化心理”,这可以成为理解研究对象的钥匙。研究对象的文化特征也有两方面。研究对象生活于特定文化传统中,其心理行为表征着相应的文化和价值观念。但是,研究对象并不是被动接受文化控制,而是有着主动的理解和建构,正如凯利所说的,人人都是科学家,常人也有关于生活和世界的心理建构,有着自己的“心理文化”,这也可以启迪心理学家的理论思考。心理学研究是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互动过程,同样也是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的对话过程。

5 结语

毫无疑问,任何心理学的研究都是在特定文化传统中的研究,这里的文化传统有两个方面的含义,文化传统既包括民众心理生活中的文化规范和价值观念,这些传统影响着人们日常的心理行为;文化传统也包括如学术派别、研究旨趣等在内的学术文化传统和理智发展传统,这些传统制约着研究者理解对象的视野和角度。关于文化心理学可以有双重的理解,可以分别称为文化心理的研究与心理文化的研究,两种研究分别展现了关于研究对象的文化内涵的思考和对自身理论传统的文化属性的反省。二者在逻辑上有着内在的关联,关于对象的反思必然关涉到心理学科学观的反省,而心理学理论思维的变革也必然以对人类心理的文化本质的思考为基础。但是,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又具有内在的张力,是文化心理学研究中互相制约的两个方面,单独某一方面的研究都不能完整揭示文化心理学的根本内涵。只有把对人类心理的文化特征的考察与对心理学的文化历史根基的反思结合起来,把文化心理研究和心理文化研究结合起来,才能使得对人类心理的思考不局限于单一文化传统,而具有多元文化视角的对话与融合。总之,文化心理与心理文化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只有正确分析和认识两个层面的辩证关系才能促进文化心理学研究的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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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ual Connotations of Cultural Psychology

Tian Hao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9)

心理学的先驱者布伦塔诺曾说:“心理学好像是人类进步的基本条件,更是关于人类真理的试金石”。[1]早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国家便将心理学建设成为一门与经济学和法律齐名的热门学科。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国际心理学又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新阶段。以“脑的十年”研究和“认知科学计划”为核心的科学发展战略,又将心理学推向了一个鼓舞人心的新时代。目前,美国科学基金会已经把心理科学单列为七大部类之一。我国也将包括心理学在内的18门学科作为优先发展的重点基础学科。这无疑为新世纪心理学的发展提供了更为有利的社会外部环境。从学科发展的内部格局而言,心理学的知识更新速度超过了以往任何时期。实证心理学独揽天下的局面已逐渐被打破,形成了实证主义与后实证主义双峰对峙的并行发展格局。不仅像认知心理学、认知科学和认知神经科学等实证主义的研究范式步入了一个不断创新的发展阶段,而且以理论心理学、社会建构主义、文化心理学为代表的后实证主义范式,也不断展现出了心理学理论研究本身的内在学术魅力与文化自信。新世纪的心理学研究范式走向了一个更为开放的新时代。探讨西方心理学研究范式转向的规范基础和前沿主题,对于改善国内心理学理论研究的长期滞后及错位状态,具有重要的学术参照意义。

一、当代心理学理论研究范式的转换:后实证主义的崛起

近10年来,世界范围内的心理学理论研究度过了一个困难的发展时期,进入了后实证主义范式的新阶段。正如车文博先生所讲,目前心理学的研究发展“已经超越了以往狭隘的定义,已经从关注实验室中的人,转化到了研究复杂的社会、文化问题和理论问题”。[2]当前西方心理学理论研究繁荣的重要标志是:作为具有独立学科建制的“理论心理学”学科分支已经得到确立;许多传统问题像身心关系问题、意识、自由意志与决定论等,在当代新的科学背景下得到了进一步的讨论;而且当今自然科学和社会时代的发展也为心理学理论提出了很多全新的课题。许多传统与现代性问题交织在一起,迫使心理学进一步加强了对一些具有探本求源属性学科问题的重新认识和理解。经过20多年的持续创新积累,西方心理学的理论研究逐步形成了一种比较成型的后实证主义的新视角或新范式。

“范式”是指特定时期从事某一学科的研究者所公认的理论框架或研究纲领。根据库恩的观点,范式的基本含义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学科共同体所持有的共同态度和信念;具有公认的研究框架和理论模型。理论范式是学科成熟的重要标志。斯腾伯格指出,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总是会受到两种互为联系的内生性资源的推动:一种是“思想驱动”(ideadriven),另一种是“数据驱动”(datadriven)。[3]理论范式无疑属于“思想驱动”的范畴。随着当代信息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一些学者提出,许多科学发展问题在技术上困难并不大,而关键需要来自于“思想观念”的变革,即需要进一步实现理论范式的转换,以新的思路和视角来摆脱发展中的困局。

后实证主义是在20世纪自然科学蓬勃发展的基础上产生的新的思想资源。这一新的心理学研究范式以科学实在论和科学解释学为理论框架,试图以新的维度来重建心理学的科学认识论和方法论基础,形成一种不同于实证主义的新的研究形态。长期以来,实证主义的科学观支配和垄断了整个心理学界。“科学”的实证心理学多年来成为“主流心理学”中不可动摇的基本硬核地带,使许多人得出了一个貌似正确的观点:凡是心理学的研究必然是实证研究,其余的即是非科学方法,或者说是科学水准不够。“心理学有别于其他观点的地方,就是采纳了实证的科学方法”。[4]国内不少学者还特别强调指出,在实证科学精神发展不够的国度里,当务之急更应强调实证性。但是这种对实证研究的崇尚,虽然为心理学研究的科学化、技术化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也造成了严重的学科发展危机。人类博大精深的心理世界被研究肢解的相当贫乏和简单。实证主义“已经对心理学产生了非常巨大而且极恶劣的影响……知识主张的正确与否并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在这一范式内是正确的,运用到另一个范式就可能是错误的。用库恩的观点来解释,所谓客观、量化的科学方法也是相对于一定的理论模式的”[5]。

以格根等人为代表的后实证主义者认为,崛起于19世纪末期的实证主义科学观,不过“是对许多伟大科学家的传统的简单继承”。近代实验科学的奠基者伽利略把宇宙和自然视为一架完美的机器,提出只有通过实验和测量并使用数学方法,才能认识理解宇宙这一完美的机器。牛顿也说:“凡不是从现象中推导出来的任何说法都应该称之为假说,而这种假说无论是形而上学的或者是物理学的,在实验哲学中都没有它们的地位”。[6]实证主义的创始人孔德更是提倡采取实证观察的方法探讨自然和社会现象。然而,20世纪初期微观物理学的巨大成就从根本上动摇了实证主义范式的科学基础。以量子力学和相对论为代表的新物理学充分反映了对科学作逻辑分析的可能性,即科学研究可以在少量实验事实的启发下,通过逻辑分析为主要手段建构“思想实验”。因此,在20世纪30年代,传统的实证主义观点便逐渐被逻辑实证主义所取代。罗素认为,只有逻辑意义上的可实证性才能拯救实证主义。因为传统的实证主义范式以为对科学的评价只有一个标准,即与经验一致的证据,但问题在于各种观点都有自己的实证数据,都声称自己是正确的。而实证的研究只有在精心选择的狭小的范围内才有效。在实际中也并非只有被经验证实了的命题才有意义。即使现象能够被经验观察到,但产生现象的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却是无法观察的,像我们能够观察到化学反应,而解释化学反应的分子作用过程则是看不到的。科学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不只是需要经验,更需要能够超越经验的新思维和预测能力。实证主义的科学观明显违背了世界存在的真实性、多样性和复杂性。波普也强调,科学研究需要“逻辑+经验”这样的双重标准。逻辑经验分析的目的在于澄清科学陈述的认识内容,从而澄清这些陈述中的语词意义。逻辑实证主义取消了与可观察物的联系,而解释和预测具有相同的逻辑意义。拉卡托斯更是提出,不应该像以前那样把单个的命题或理论看作理论检验或评价的对象,而应该把一切科学理论都置于一定的科学纲领之中。任何理论都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实验绝不能简单地推翻理论,科学理论也不能简单地被经验所否证。科学进步的合理性在于接近真理的符合程度。这就从根本上动摇了实证主义科学观的学术合法性地位。

在心理学界,随着极端实证主义研究范式行为主义学派的衰落,心理学的理论研究出现了复兴与重振的势头,并逐渐形成了一种无定型、兼容并包的具有边际型结构特征的“后实证主义”思想倾向。后实证主义者认为,实证主义范式在强调把心理学建设成为一门纯粹的科学固然有其正确的一面,但却并没有考虑与之相关的两个重要问题:第一是科学知识的内容和标准是什么?它们的普遍程度和深度如何?第二是科学知识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这种意义是如何确立的?实证主义范式并没有解决这些重大问题,而只是一味地拒斥理论陈述而赋予观察事实以特别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优先地位,进而从反形而上学道路出发走上了另一种形而上学的道路。为了摆脱实证主义自然科学观和方法论的困扰,进一步确立及重建一种更适合于心理和行为研究的新的科学观和方法论,后实证主义心理学研究者将现代科学实在论、科学解释学和现象学作为自己的理论工具。

所谓科学实在论是倡导对科学知识的解释要保证其正确性的一种学说。科学实在论所讲的“实在”意味着“存在着的东西”,它强调客观世界存在着三种意义的“实在”内容:一是指独立于人的客观实在,其本质特征是超验性;二是指经验实在,即人的经验可触及的实在;三是功能、关系性存在及观念性实在。“不只是存在我们能感知的东西,也存在理论科学方法允许的范围内我们能想象的东西。我们拥有关于事物、结构、过程等我们不能感知的可靠知识”。[7]后实证主义者强调真理与实在的一致性。而传统的实证主义则以因果论和还原论来解释事物现象及其活动规律,从而确定其意义。对于无法实证解释的问题,要么抛弃,要么否认其存在的合理性。后实证主义者提出,心理学的理论评价标准可以在不同层次、类型和水平上进行,概念与逻辑标准也是实验评价的一种重要方法。

科学解释学是当前后实证主义心理学研究的另一个重要方法论武器。解释学是有关意义、理解和解释等问题的学说体系,其“作为后实证主义的智力世界的基础——现象学和解释学传统的延续”。[8]狄尔泰被看作是西方传统解释学的集大成者。在20世纪初期,当心理学、社会学等人文社会科学纷纷走向实证化的同时,狄尔泰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他认为,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是两类在研究主题与研究方法上均极不相同的科学。狄尔泰并不否认人文科学作为一类科学而存在,而反对将人文科学作为像自然科学那样类型的科学来建设。他曾与著名实验心理学家艾宾浩斯展开过论战,提出要建立一种基于精神科学基础上的“描述心理学”,以反对建立在实验基础上的“说明心理学”,认为后者是模仿物理学建立的“原子心理学”。狄尔泰的解释学有力地维护了作为精神科学和人文科学分支的心理学的科学合法地位。当代科学解释学在继承狄尔泰精神遗产的同时也强调研究方法的本体论地位。认为对意义的理解具有人类存在的本体论特征,提出首先需要研究多重意义结构,然后从表面意义揭示隐蔽意义。科学研究的本体性规定只能存在于解释的方法论中,且只有通过各种解释之间的“冲突”才可获悉被解释的存在意义。另外,科学解释学还从“移情”的角度提出,研究者或诠释者必须进入文本者的精神世界,才能对其价值和意义进行“客观理解”。在后实证主义者看来,现代人文社会科学尽管没有达到数学、物理、化学等自然科学那样的精密化陈述水准,但许多人文社会科学没有必要像自然科学一样实现精确化,通过日益运用条理化的结构模式,增强自身的科学和严密性。

后实证主义者认为,理论范式也有比较明确的研究纲领和程序。许多人批评这种范式的研究:没有普遍被接受的方法、程序和一整套共识的专家意见;解决问题的方法比较抽象,往往不够具体和精确;对研究结果没有充分的信心和信念……但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理论研究“怎么都行,怎么说都可以,或者没有任何标准”。相反,理论研究恰恰由于缺乏诸如有实验的方法这样的东西来依靠,就迫使自己必须“以概念分析为首要步骤、以框架问题为主题、以问题解决为中心”[9],寻求甚至是更大程度的清晰性、严密性和精确性。理论研究范式把原创性、富于想象的感受性和纯粹理智逻辑的严密性三者结合了起来,成为人类认识世界、建构知识系统的不可取代的精神资源。例如,“近几年来,理论心理学的最重大成就之一就是提出如何取得统一的规划和评价标准”。[10]在心理学的发展战略规划方面,后实证主义者提出要将心理学领域统一规划为两种本体论:心理主义的本体论和物质主义的本体论,且不可从一个还原到另一个。心理主义的本体论强调心理学领域应该被限制到思想、感觉和有意义行为上;物质主义则应该将心理学限制到身体的物质状态、特别是脑和神经系统上。这两种本体论会进一步推动心理学的繁荣和进步。在科学研究评价标准问题上,受当代科学解释学和科学修辞学发展转向的影响,倡导后实证主义的学者提出,可以从3个层面上建立新的科学评价标准:1概念与逻辑标准;2科学解释学的标准即价值和意识形态标准,通过分析理论的价值和社会应用功能,判断理论的优劣;3科学修辞学的标准通过修辞和叙事手段,理论可获得语言系统的形式化和公理化表述。“而与实证数据的一致性不再是唯一的标准”。[11]理论研究范式允许区域内扩张。

二、前沿主题:心理学理论研究的重点领域

近年来,后实证主义者不仅在反思传统心理学的基础性前提方面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而且在探索新的心理学知识理论形态方面也做出了贡献。以元理论研究、文化心理学、社会建构论为代表的一批新的研究范式初现端倪,汇成了当前心理学理论研究的前沿主题。

(一)心理学的元理论研究

理论创新是现代科学研究的灵魂。现代科学研究创新的显著特点在于,当今科学技术的变革是整体性的知识框架的变革,而不只是局部和事务性的变化。有关理论本身及其社会意义、技术、方法、策略手段、选择和评价的,是最重要的一类知识,这就是“元理论”和“元技术”。元理论和元技术是一种在整体意义上更多更好的理论或技术。因此,重新思考传统基础理论的价值和重建科学的元理论基础便成为当代心理学的重要发展趋势。长期以来,心理学在努力成为一个统一的理论方面常常显得力不从心,但是寻求心理学的理论范式的努力还一直在继续。尽管在新的千年里,心理学的分化与分裂还在加剧,但致力于澄清基础理论秩序的元理论研究的兴起,也标示着当代的心理学者已经有勇气来面对这些反复出现的根本问题。因为它们都是必须面对却又有可能无法做出圆满回答的问题。瓦格纳指出,20世纪末期的社会科学各种问题虽然相互纠结,但是社会科学内部出现了最为关注的两大主题:一是致力于澄清理论,二是致力于为认识论、本体论和方法论确立坚实的基础,即“以多种理论模式作为建立秩序的根据”[12]。心理学的发展也证明,研究人的行为活动离不开对基础理论的系统评价和反思活动。当前后实证主义者将心理学的基础理论划分为两部分内容:一类是元理论;另一类是实体理论。元理论是指以学科自身以及学科的研究状态及其发展规律为对象的研究取向,其研究内容可分为三个部分:一是作为获得对理论更深刻的理解手段的元理论,努力发展现存学科理论的潜在结构;二是作为理论发展之前奏的元理论,即研究理论是为了产生更新的理论;三是作为中心观点之来源的元理论,即研究理论的目的是为了产生一种成为部分或者全部心理学理论之中心的观点。[13]一般来讲,元理论的研究价值在以下两种情境中最具有学术意义:一是当一门学科的主题概念出现某种转变,从而要求修改目前该学科中所通行的研究范式和纲领;二是由于学科很久没有进展,似乎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许多研究者越来越困惑,于是便对某一学科奠基者当初提出的学科目标的可行性、理论的恰当性等基础性问题提出反思、追问和质疑。寻找“心理学理论应该是什么”的潜在结构问题是目前元理论研究的重心内容。元心理学的基本学术领域是“致力于理解心理学的本质和潜力”[14]。

(二)多元方法论问题

方法论是心理学理论研究的必然组成部分。新科学的理论基础必然要求重建科学方法论,以便为心理学研究提供新的途径和视角。所谓方法论,是指讨论研究方法如何符合科学原理的理论,其包括研究方法的指导思想、选择方法的依据、理论评价的标准、科学哲学对心理学的影响、方法与对象的关系、研究方法的利弊得失、心理学研究所应遵循的指导原则等。心理学方法论重点探讨诸多变量之因果关系的准确性问题,明确一些作为研究前提的基本观点。多年来心理学对理论研究排斥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在于其难以找到一种比较有效的方法。黑格尔说过,方法并不是外在的形式,而是内容的灵魂和概念。因为观点结论的正确性必须通过方法来支撑,因而,近年来后实证主义者十分重视对心理学方法论问题的探讨,他们提出要确立一种多元方法论标准评价体系来解决心理学的学科发展困境。长期以来,心理学界盛行着“方法中心论”观点,造成了现代心理学陷入一种理论上缺乏中心、而在方法论上试图保持一致的“独特”学科。后实证主义者反对以定量方法评价一切的做法,提倡多元化的方法论模式,认为方法的丰富性、多元性是学科成熟的标志。成熟学科的理论范式是相对稳定的,而方法是多元的,通过多样的方法可以揭示科学的丰富内涵。多元成分之间是互补的、和谐的,而不是对立的、不相容的。后实证主义的研究范式并不排斥实验和测量,而是强调要防止对实证方法的绝对盲从和迷信。主张实证研究应该成为多元心理学研究范式中的一元,而不应再享有特别的认识论地位。因此,后实证主义所强调的多元化方法取向,既尊重传统的科学方法如定量和实证的研究成果,也重视质的研究方法、叙事的方法和后现代主义的方法,倡导理论与方法的契合性和多样性。认为每一种方法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和地位,不能选择任何一种而排斥其他方法,应该根据研究的问题来选择研究方法。他们认为,目前心理学研究方法主要集中于四个方面:1适用于所有研究的方法;2适用于定量研究的方法;3适用于质性研究的方法;4适用于社区心理学的特殊方法。[15]其中第1和第3种更具有理论范式的研究特征。后实证主义者也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理论研究不能长期停留在批评、质疑和反思的层面上,也必须运用新的知识和技术方法去阻止心理学的解体。近10年来,心理学理论研究在方法领域做出了许多积极的探索。元分析方法、结构功能分析方法、行动研究、模型方法、解释学、叙事心理学和质性研究技术的兴起,为理论心理学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工具。

(三)文化反思与心理学的理论建设

从文化视角探讨心理学,是当代心理学理论研究的另一个重要特点。心理学研究的文化转向是加强心理学理论建设的重要思想基础和切入点。文化与心理学的发展是相互关联的,在文化中寻求意义是人类行为的真正原因。格根指出,作为文化资源的心理学理论研究需要从实证主义的范式中解放出来,把潜在的理论结构应用到社会生活中。布鲁纳晚年对认知心理学发展中的失误进行了比较系统的反思性批判。他认为,将冯特开创的另一个心理学研究范式理解为“民族心理学”是不正确的,而应该是“文化心理学”。因为冯特曾说,心理学应该看作是文化科学的代表(geistewissenschaften),而不是自然科学的代表(naturwissenschaften)。布鲁纳和奈瑟明确指出,文化取向的心理学具有深刻的方法论意义。现代认知心理学的一大失误是在开始阶段从“意义”转向了“信息”,意义概念被替换成了计算能力。目前“要还心理学以原貌”,要使认知革命复归于“意义建构”,必须使“心理学植根于文化,围绕着这些使人与文化相联系的意义形成和意义使用的过程来组织”科学理论。[16]在布鲁纳等人看来,心理学的理论建设包括软文化约束与硬文化约束两个方面。因此,心理学的文化研究既涉及对文化心理学的深入研究,同时也探讨心理学本身所具有的文化品性,另外还需要重视学科文化制度建设和职业制度建设等要素。仅从制度文化建设层面上而言,心理学的文化内涵功能便非常突出。心理学的文化内涵不仅涉及科学观、方法技术方面的规范,同时还包含一系列社会规则、制度、政策文化的引导。国家的科学政策、社会体制、意识形态等文化因素,历来是影响制约甚至决定心理学发展的一项重要变量。作为文化制度建设的心理学理论研究,在科学建制设计、职业标准制定、专业人力资源建设、人才培养模式、学术规范建设等领域,已经发挥了积极的作用。许多国家的文化政策对心理学的人力资源建设与职业培训起到了制度性的推广作用。例如,目前美国心理学有30多万专业工作者,日本是5万,以色列为1万,而我国只有不足5千人。美国心理学的繁荣得益于联邦政府所给予的许多特殊优惠政策的支持。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心理测验和评估在军队中的广泛应用,促进了美国军方对心理学的积极支持。而《国防教育法》、《中等教育法》等政策法规更是以国家立法的形式,使心理学在国家核心部门和国民教育制度中扎下了根基。现代西方的医疗卫生制度又使全体公民的身体健康具有医疗与心理治疗这样两套保护系统。近年来联合国科文组织也要求,在每6000—7500名中小学生中,至少需要1位心理学专业工作者(以此标准我国仅中小学便需要3万名专业服务者)。目前后实证主义者提出,要以更广泛的文化视野重建心理学的学科制度与职业制度。在我国,文化心理学研究已经有了相当规模,但是对心理学的制度建设研究探讨的不够,我们特别需要加强宏观制度层面的心理学文化建设力度。

(四)社会建构主义与修辞心理学

后经验主义时代的一个典型特征是强调理论的社会建构特性。社会建构主义主要有三个派别:后现代的社会建构论、实在论的社会建构论和修辞反应的社会建构论。以格根为代表的社会建构主义者提出,要“使科学主义心理学对人的扭曲需要让位于一种本来就应该是合理的并且是开放的心理学了,并且精神世界丰富多彩且充满思想、记忆、知识和态度的人类成为心理学研究的中心”。[17]强调在后现代的科学观、技术观、实践观基础上,建设更加人道合理的理想的“后现代社会”,探索出新的精神形式、文化样式和心理学样式。社会建构主义者认为,科学理论是暂时的、可以修正的。心理学的概念、理论完全是社会建构的产物,心理学研究并不是知识的客观积累过程。心理学理论存在于学科共同体之间的语言沟通、协商之中,学科专业术语是对话、沟通和协商的结果,语言习惯的使用来自于语言前结构被普遍化为“科学事实”。以肖特为代表的社会建构主义者则在科学修辞学的影响下,发展起了一种修辞心理学,这也为反思实证主义的科学基础提供了不少新的线索。修辞和叙事作为一种文学表现手法一直受经验实证科学的排斥。实证主义者认为,科学理论通过中性的语言,以逻辑的、客观的方式表现自身,与叙事和修辞手段没有任何联系,科学必须以“理”服人。但肖特等人强调,修辞和叙事并不是文学的独有产物,实际上科学也在运用这种手段,以增加理论的魅力。修辞和叙事具有方法论意义,科学陈述其实都建立在修辞的操作上。通过修辞和叙事手段,理论可获得语言系统的形式化和公理化表述,为判断理论陈述的一致性和完美性提供了形式化的标准。同时,“修辞和叙事作为一种方法论也是一个发明、创造和批判的过程,是一个理论意义的重建过程。修辞和叙事也具有认识论的意义”[18]。修辞与现实之间经常存在着许多矛盾,通过对这些矛盾的深入研究,有助于发现潜在的理论结构。

(五)辩证法心理学

社会建构主义和修辞心理学的崛起,也为重新反思辩证法和重建辩证思维世界提供了一种新的机遇。辩证一词具有多种含义,古希腊哲学中早期的辩证法包含有“对话”、“话语”、“修辞”、“劝导”等多种含义。自20世纪70年代末里格尔的辩证法心理学的出现,到80年代以来皮亚杰和新皮亚杰主义思潮的兴盛,再到当前哈夫曼的拓朴辩证法心理学的兴起,标志着“思想或事实的对立面的统一这种以正题、反题、合题的方式发生的逻辑发展”[19]。辩证法对科学理论重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辩证法不仅为人们理解当代生活和社会提供了一种重要的思维方式,而且对心理学科学观重建的理解将具有更为开阔的思想视野和更为深远的历史眼光。人类的心理世界具有辩证的同一性,而非机械的同一性。有的西方学者提出,辩证法就是对非同一性的一贯认识。“人的精神、意识是最高的辩证法”[18]。辩证法超越了绝对主义与相对主义抽象的两极对立,实现了绝对与相对、无限与有限、理想与现实等一系列矛盾的和解。这种思想智慧对于克服当代心理学的深层困境,推动理论研究的未来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六)心理学理论在行动

后实证主义者提出,理论研究的社会实践应用问题也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重大课题。在这方面,除了“需要奋力组织自己的理论体系”之外,理论研究也涉及了实践应用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讲,后实证主义的理论研究范式实际上也是一种主张生活实践的哲学,其强调心理学的作用应体现在现实生活中,认为心理学要像经济学、社会学那样,在市场决策、政治生活中发挥自己的作用。在实践中包含着前理论的成分。理论对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公平与正义的保证是无法估量的,同时对人的实际生活也发挥着隐性的、实在的支配性作用。根格指出,关于心理学的理论如何行动问题,目前已经出现了两种比较成熟的模式即理论评价模式和合作反思模式。理论评价的行动模式是首先通过现象分析,确定有意义的行动方案,其次进行理论评价。在理论评价过程中,要求建立模型框架,做出合理的解释,制定实践行动计划。而合作反思理论的行动模式是,研究者与参与者共同持有一种假设并设立研究目标,然后采用统计分析方法收集有用的数据信息,开展实践评估与校正活动,在实践中重新认识并发现新的可能方向。当然,“新的社会现实会导致新的研究模式再次产生”[20]。

三、后实证主义研究范式转换的意义

当代心理学的理论研究中许多关键领域在性质上的变化,无疑对于国内心理学的学科建设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借鉴意义。

(一)持续创新是心理学进步繁荣的不竭动力

心理学是在西方传统文化与现代工业文明的土地上成长壮大起来的一门学科,西方学者仍然在反思与修正传统心理学的科学观和方法论,以追求和建设更加完美的心理学。推动西方现代心理学持续进步的根本动因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作为思想的心理学;另一是作为科学的心理学。科学的心理学与思想的心理学并行不悖。后实证主义心理学研究范式更多地属于思想的心理学。同其他研究相似的是,西方当代的研究进展一直是中国学者认识和理解同类型问题的参照。与西方研究相比,国内研究经常处于理论滞后及错位的状态。我们往往只重视对西方“科学的心理学”资源的引进和转借,而对“思想的心理学”资源学习借鉴得十分不够。寻求中国心理学的进一步繁荣,需要从理论思想范式、学科制度、职业建设以及新型人力资源培养等方面持续创新,不断缩小与西方差距,努力把我国的心理学建设成为一门大学科。

(二)后实证主义的心理学研究标示着一种新的科学观和方法论的问世

行为心理学论文篇(10)

文件中心的理论基础是文件生命周期理论,这本来是档案界大多认可的共识。但近期有学者对此给予否定的回答,甚至得出“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没有也不可能成为成立文件中心的理论依据”

1的结论。笔者无意逐一论争,仅从三个方面略述浅见。

首先,文件中心的建立目的和理论依据能否等同?有学者认为“经济上的节约原则,是美国政府成立文件中心的主要依据,而不是以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为依据”

2笔者可以简要回顾一下文件中心的产生过程。文件中心最早产生在美国,最初形式是二战期间海军部为集中保存平时不常使用的数量庞大的文件而设立的临时库房。由于这种库房及设施不如档案馆要求高,既适应了战后的经济形势,又能满足各联邦机构的相同需求,因此很快在全美推广开来。1950年颁布的《联邦文件管理法》授权设置联邦文件中心,由国家档案与文件局领导,隶属于联邦档案系统。尽管建立文件中心最初的确是“一种政府行为”

3也的确是为了实现经济上的节约,但这应当是文件中心建立的目的,与其理论依据不能混为一谈。从产生时间看,文件中心先于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恰恰是发端于对文件中心这一实践事物的理论解释,后来研究范围扩大到了文件的整个运动过程以及对这一过程的全面管理,最终因客观揭示了文件的运动过程和规律而成为文件管理的核心理论。可见文件中心出现在前、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形成于后,正是对理论源自实践经验的总结和升华的有力证明。如果以文件中心产生之时尚无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为由得出二者没有必然联系的结论,恰恰正是对理论和实践关系的颠倒。

其次,文件中心与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有无必然联系的关键要看后者能否成为前者的理论基础。笔者认为这一理论的核心内容是“文件从形成到销毁或永久保存是一个完整的过程;依据文件的不同价值及其作用形式这个完整过程可划分为几个不同的阶段;文件在每一阶段因其特定的功用和价值而与管理形式、保存场所之间存在一种内在的关系”

4它之所以是对文件运动过程和规律的客观描述和科学抽象,关键在于抓住了文件运动的基本动力——价值形态及其规律性的转化。化用美国档案学者谢伦伯格的经典论述,文件具有两种价值形态,即对形成机关的原始价值(第一价值)和对非形成机关的从属价值(第二价值)。这两种价值形态在文件运动过程中不断进行规律性的转化:第一价值逐步递减,第二价值逐步递增,最终实现第一价值向第二价值的转化。

第一价值决定了文件在现行阶段为形成机关服务是首要目的,保存场所应当是机关内部,以满足方便控制和频繁利用的需要。到半现行阶段,文件的第一价值开始衰退,尽管其对形成机关仍具有查考作用,但利用频率大大降低。此时服务对象仍以机关为主,保存场所需具备两项功能,一是继续发挥文件的第一价值,满足形成机关的利用需求;二是检验文件是否具有第二价值,为最终处置,即销毁无价值文件或将具有历史价值的文件移交永久保存机构(档案馆)做好准备。进馆后历史文件的服务对象由形成机关扩展到社会各界。可见,文件生命周期理论紧紧把握价值形态的变化,描述了文件从产生到最终销毁或永久保存的运动过程;揭示了这一连续过程因价值形态的规律性转化表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特征;阐明了每一阶段的特定价值与服务对象、保存场所和管理形式的对应关系。

文件中心的性质和功能能否从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找到合理解释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从阶段划分来看,文件中心是与文件的半现行阶段相对应建立的一种过渡性保管机构,处在形成机关与档案馆之间的中间位置。它之所以具有过渡性和中间性,是因为半现行文件在文件整个运动过程中处于中间阶段,相应要求保管机构既因文件的原始价值继续满足形成机关的利用需求,又因文件的潜在历史价值为历史文件进馆保存做好准备。这决定了文件中心必然具有过渡性,具备满足形成机关利用需要和确保进馆文件质量两项基本功能。可见,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揭示的文件运动过程和阶段划分是一种客观存在,尽管各阶段对应的保存场所在不同国家可能名称各异,但都具有相同的性质和基本功能。文件中心的现实也充分证明这一点,它在许多国家的名称和形式不尽相同,但始终都是一种过渡性的半现行文件保管机构。

再次,如何辩证看待文件中心与文件生命周期理论的关系?如上所述,文件中心是西方国家找到的一条保管半现行文件经济和有效的途径,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从探寻文件中心的理论根源起步,逐步扩及文件的整个生命过程和全面管理,最终上升为揭示文件客观运动规律的科学理论,成为文件管理和档案管理的理论基础。以上分析表明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不仅无愧于文件中心的理论依据,还能为价值形态不同的各阶段文件对应的保存场所提供理论依据,不管它们的名称如何。然而,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是文件中心的理论基础并不意味着认可这一理论就必然要建立文件中心;也不意味着没有文件中心,这一理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把二者的密切联系仅仅看成是狭隘的依存关系或唯一的对应关系,不免过于绝对化和简单化。笔者认为,二者确实存在密切联系,这种辩证关系表现为文件中心的建立符合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但文件中心不是文件生命周期理论的唯一应用对象,不能以文件中心的建立与否作为评价该理论的高低并衡量其适用性的唯一标准。

根据以上评析,笔者的结论是文件中心与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存在必然联系,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源自文件中心实践,并成为文件中心坚实的理论基础。进一步而言,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并非国外“专利”。尽管“文件生命周期”概念最早由西方学者提出,但文件是全世界普遍存在的事物,其运动过程和规律是一种客观存在。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可说是西方档案学者总结出的揭示文件客观运动规律的科学理论,中国同样存在探索这一运动过程和规律的努力。因此,揭示文件客观运动规律的科学理论,无论在中外冠之何种名称,都是全球档案界共有的理论财富。这也说明我国同样存在建立文件中心的理论基础。

二、焦点之二:中外文件、档案概念的不同能否成为我国建立文件中心的障碍?

对文件、档案概念的理解是文件中心可行性问题理论分歧的另一个焦点。有的学者认为中外文件、档案概念的差异,决定了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不宜中国化,自然也不宜建立文件中心。5有的学者针锋相对,提出“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完全适用于中国”[6]。对文件生命周期理论的评价及是否适用于中国,笔者拟另文探讨,这里只想就中外文件、档案概念差异的实质及与文件中心的关系略述浅见。

尽管中外文件、档案概念的表述有多种形式,但差异的实质从文件生命周期理论角度看,可归结为对文件运动阶段的划分并不完全一致。该理论依据价值形态的转化将文件运动过程大致分为现行、半现行和非现行阶段,从价值变化讲就是第一价值旺盛、第一价值衰退、第一价值丧失/第二价值凸现三个阶段。但由于各国国情和文档管理体制的差异,以及学者观察问题角度有别,不同国家和学者可能有各种具体划分方法,仅据有的学者粗略统计就达十数种之多,从二阶段到八阶段都有,划分标准也五花八门,包括利用频率、保存地点、管理程序、作用形式等等[7]。这表明阶段划分不可能也不应当强求一致。与较富代表性的英美国家相比,中外文件、档案划分的异同主要有三:一是对档案阶段的规定存在差异。在上述三阶段中,英美国家多把非现行阶段才视为档案,而我国从半现行、甚至现行阶段后期就视为档案了。二是文件转化为档案的界限或者说标志存在差异。英美国家多以进馆为转化标志,而我国多强调“归档和集中保存,既是文件向档案转化的一般程序和条件,又是文件转化为档案的一般标志和界限”[8]。三是各阶段文件对应的保管场所有同有异。英美国家分别是形成机关、文件中心和档案馆,我国则为形成机关、档案室和档案馆。以上差异表明我国档案概念的外延大于英美国家,相应带来对文件、档案关系的理解问题。

根据我国传统的狭义文件观,把文件与现行阶段对应、档案与后两个阶段对应,就很难理解档案是文件的一部分,极易得出二者是不同事物的结论。但笔者认为,国外对文件存在广义和狭义两种理解。广义文件对应的是文件运动全过程的所有阶段,这就是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中“文件”的含义;狭义文件对应的是现行和半现行两个阶段,这就是英美国家通常所提的“文件”概念。据此文件与档案的关系可以解释为:档案是广义文件的一部分,档案由狭义文件转化而来,档案与现行、半现行文件是同一事物在不同运动阶段上价值形态的体现。这样一来,中外文件、档案划分的差异主要就是对文件(狭义)由何阶段转化为档案以及转化依据和标志的不同认识。我国多把文件从业务部门或文书处理部门移交到档案室后称之为档案,表明文件从半现行阶段开始转化,转化依据和标志通常是“归档”。而在英美国家,文件直到非现行阶段进馆保存后才被视为档案,转化依据和标志多是“进馆”。笔者认为文件从哪一阶段转化为档案并不重要,关键应认清引起转化的本质因素。无论是我国的“归档”,还是英美国家的“进馆”,都不足为本质因素。因为这种转化包括存贮形式和本质两个方面,前者是指文件办理完毕后经过立卷归档,由分散流通状态转变为集中存贮状态;后者是指文件由记述和传达现行信息的载体转化为历史记录。归档和进馆都只不过是为安全保管和利用的方便而实行的一种工作制度或程序,只能表现存贮形式的转化,无法完全体现文件与档案的本质区别。只有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提出的价值形态的变化,才能全面揭示出文件与档案发生存贮形式和本质作用变化的本质因素。可见,与归档和进馆相比,价值形态转化才是文件向档案转化的一种更加客观的依据和标志。

中外对文件、档案概念的不同理解应否阻碍文件中心的建立,笔者持否定看法。理由主要有三。首先,尽管中外文档划分存在差异,但都实施了分阶段管理,各阶段均有相应的保管场所和管理形式。这说明中外存在这样一种共识——尊重文件客观规律采取阶段式管理,使管理最为合理和有效。这种共识就可为我国建立具有诸多优越性、广受西方青睐的文件中心清除理论障碍。其次,文件中心是与半现行文件相对应的管理机构,因经济高效的优点得以在西方国家普及。无论我国有无半现行文件的提法,这一阶段是客观存在的,而且也有相应的保管机构。但我国已有档案室的现实从理论上讲不应构成建立文件中心的障碍。再次,西方国家对文件、档案概念的理解也不尽相同,有的把非现行阶段文件才视为档案,有的认为文件从现行阶段起就已转化为档案,这些具体差异并未妨碍文件中心在这些国家的普遍建立。可见,以中外文档概念不同为由反对建立文件中心的观点在理论和现实上都是站不住脚的。

根据以上评析,笔者的结论是建立文件中心需突破我国传统的狭义文件观,呼唤一种广义的文件观,这也正是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反映的文件观。按照这一科学理论,文件概念的外延应包括文件从形成到最终归宿完整运动过程的所有阶段,而不是其中某一特定阶段。我国部分学者所谓“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根本不符合我国实际”[9]或“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名不副实”[10]的结论,都是从狭义文件观来考查这一理论的。狭义文件观的严重不足在于过分强调文件各阶段的区别,忽视各阶段的固有联系,因此难以准确反映文件与档案的关系。西方各国尽管对文件的阶段划分以及对各阶段的称谓不完全一致,但它们普遍建立文件中心正是基于对广义文件观的一致认同。可见,假如不能接受广义文件观,就无法真正理解文件生命周期理论的实质,也无法辩证看待文件中心的可行性。

总之,笔者认为文件中心的建立在我国不乏理论基础,如果认同广义文件观就能为消除上述理论分歧提供一种解决思路。

注释:

[1]林清澄:《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与文件中心没有必然联系》,《山西档案》19996。

[2]同上。

[3]同上。

[4]笔者与韩玉梅共同主编:《外国档案管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年。

[5]王茂跃:《文件生命周期理论不宜中国化》,《山西档案》19976。

[6]何嘉荪:《文件生命周期理论完全适用于中国》,《山西档案》19985。

[7]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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