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一体化汇总十篇

时间:2023-05-26 16:03:02

当代文学一体化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1)

二,当代文学研究,为什么应该以经典化研究作为必要的研究思维和学理参照系?

三,如何从事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换一种表达,如何寻找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路径和方式?

四,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价值与意义何在?

新时期以来三十多年的当代中国,是一个能够形成并可能产生文学经典的文学时代。从社会文化层面考虑,新时期三十多年,当代中国社会处于急剧而且全方位的社会文化的变革与转型时期。近代以来,大凡在社会急剧转型期,往往会在诸如中国与世界,政治与经济,民族与民生,文化与文学的多层面,纠集聚合了太多的复杂的多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内容和要素。如百年前的五四时期,也如80年代以来的新时期,像恩格斯对于欧洲文艺复兴的论断:这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巨人的时代!因为,从中外文学经典的生成时代而言,文学经典,往往生成于繁杂而且多元的社会文化转型期。因为,转型期社会,具有非常态的社会文化性质。非常态,蕴含着方生方死,混沌不清,模糊不定,是非莫辩,已知与未知,新生和老旧等一切的复杂状态恰恰,这类状态正是文学得以生存,赖以发展的社会文化土壤和地带。因为,借用米兰昆德拉的表述,文学,它的本体意义在于发现:对于人与人性的发现;对于人的存在人与现实,人与历史的复杂性存在的发现;以至于文学的话语形式,表达方式的发现。所以,当代中国的转型期社会,更能够为文学创作提供异常丰富的社会文化土壤,为作家提供更为丰富的时代感觉,历史视野,生命经验和话语形式。

从文学发展状态考察,新时期文学三十多年,是中国文学逐渐回归文学本体性的时期文学本体性回归,应该是文学经典的原创性,超越性等属性得以形成得以保证的基本前提。可是,长期以来,因为中国文化的事功性传统,也因为中国社会历史的有关社会,民族,阶级,民生,经济等方面的问题,杂多而且沉重,我们的文学不得不被附加了相当的内容和功能。从文章,经国之大业,诗歌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到近代启蒙者欲新一国之民,必欲先新其小说再到文学为政治服务,文学为人民服务以及新时期初期的文学再度成为社会启蒙的轰动性载体;文学,作为与科学的,宗教的把握世界的方式相对的审美的把握世界的方式(马克思语),它一直游离了它的本体,而成为社会公共空间的中心载体和事功性工具。

80年代中期的三种文学现象值得深究和铭记。一是刘再复的文学主体论。文学主体论从理论上澄清并确立了作为人的精神活动方式与载体的文学,它的主体性(精神主题,价值主体)功能,地位与作用。刘再复理论上的登高立论,从此召唤者长期被放逐于文学之外的主体性的回归。文学主体性的确立与回归,对于一直游离于文学本体之上的当代中国文学来说,有着为文学招魂的意义。二是韩少功等人的文学寻根。寻根文学的初衷与逻辑,虽然沿袭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紧贴现实问题的传统理路:试图从民族远古文化之根寻找现实之病原。虽然,面对中国文化之根那善恶难辨,文学寻根者们莫终于是,难寻病原,但是,它却客观上使中国当代文学挣脱了现实问题的羁绊与绑缚,放飞于亘古蛮荒诡橘奇异的文化资源视域,超验在现实范畴板块以外的更为丰肤开阔的文化的想象的空间。三是马原,洪峰,孙甘露,残雪等一批先锋作家们的文学先锋实验。先锋实验者们吸吮者异域文化精神的乳汁,生命哲学的存在性感知和现代派文学的实验性技法,是他们乐在其中的文学先锋实验。即便实验短命,先锋已死,但他们立足在人与文学的本体界面的文学性操演,其文学意义不能低估而且影响超远。如今活跃的莫言,韩少功,贾平凹,阎连科,苏童,毕飞宇,余华,方方,文学创作的底子里,依然涌动者先锋的精血,便是明证。

文学主体性的回归与确立;文学与现实的硬性关系的松动,以及题材空间视野空间想象空间的洞开;现代性的人性意识,文本意识的操演与实验;80年代的三种文学事件,为当代中国文学的文学本体性回归,确立了实在的基础。当代中国文学,不再是此前的哲学,政治,经济,历史学,文化学,新闻学,社会学等他者的附属物;文学,就是文学本身,它已经区别于科学的宗教的认识反映世界的方式,开始形成自己独特的审美地把握世界的方式。

回归文学自身,回归文学本体,才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的文学可能形成并产生文学经典的时代前提,也是我们重提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前逻辑,是文学经典化研究得以成立的文学史事实支撑。因为,文学经典应该具备的自由意识,原创特征,超越品质,丰富内涵,恒久影响等经典型特征,必须以回归文学本体为生成前提。而80年代已降的当代中国文学,已经形成并具备了这样的文学经典的生成前提。文学史事实也在证明,这个时期的中国文学,虽然存在着为数很多的,单薄,粗糙,庸俗等近乎顾彬先生所说的垃圾的文学;但也出现了一批批为数不少的,像莫言,贾平凹,韩少功,张炜,王安忆,迟子建,方方,阎连科,苏童,毕飞宇,余华等一批优秀作家。在他们各具探索各有风采的文学创作中,显示着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时代,正在或已经到来。

垃圾与经典共生并存,这就是当代中国的文学事实。在看似垃圾的文学格局里寻找经典,或许,就是当代中国文学研究应该从事的工作。因为,只有确立了文学经典化的研究标准,才能真正剔除当代文学的垃圾,并能确立真正的经典。

在厘清了当代文学无经典的质疑之后,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文学经典不是由当代人所研究,而是交给时间,由后人所研究所指认。

不必讳言,从以往的中外文学经典的生成时间来看,所谓文学经典,大多不是在当代被指认,往往形成于后世。时间,往往成为衡量文学作品是否能够成为经典的检验系数。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经典是时间长度与过程的凝聚和沉淀,是后世时间的文学历史文本,此话当然不谬。

当然也有例外。19世纪的俄罗斯文学,却因了当世文学批评家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莫夫的富于当代性与前瞻性的文学批评,确立了普希金,果戈理,托思妥耶夫斯基等作家的文学经典地位与意义。这也证明,文学经典的研究和确立,不能全靠后世时间,不能完全依赖后人的研究。为什么?还是因为我们在前述里强调的:在某一民族某一时段的社会文化急剧转型期,因其社会文化的繁杂混沌多义纷呈,当代文学研究者恰恰最适合于文学经典的当下性阐释与前瞻性研究。因此,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不仅不能缺少,相反更应依靠当代读者尤其当代文学研究者的主体参与。从文学研究使命而言,这也是当代中国文学研究者不可推卸和回避的研究姿态与学术使命。

强调这一要义的另一理由还在于,当今世界,因为信息技术等高新技术大地化,时间的高速性与时间同一性和平面性,成为人及其文学的当下生存的真实境况。在时间的高速性,平面感与同一性的当代世界,极容易损耗甚至变异着文学的语义真实性和丰富性这是当代社会区别于此前世界的重要特质。那么,当今时代的人与文学,抵御这种境况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于当下文学经典的自我确认。所以,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不仅可能而且必须。

不得不承认,当代中国文学经典化研究,有着相当的学术难度。我们需要面临和克服的难度之一,是对于文学经典研究的中国话语的发现与运用。正如《后殖民写作》所揭示的,虽然后发展国家和地区,难免被发达国家的理论话语殖民的宿命;也即,虽然我们承认并继续使用西方发达国家的理论话语,但我们不能只是西方话语的简单挪移套用。西方理论及话语的同质性,不能解释当代中国文学的具像性与复杂性。因此,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本质上是文学研究的中国话语的发现,寻找与建构。难度之二,是对于当代中国与当代中国文学,与当代中国文学经典的超时距,独到性的分析与抉发,判断与阐释。

如何从事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是一种富于挑战性的学术工作。

首先,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时评式,随感式的文学批评。即时性阅读感兴文字,把玩式的文学印象,碎片式的文学体悟,这类文学赏析性文字,当然也是文学批评的一种方式;但它太轻太飘,不是文学经典化的研究方式。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需要大视野,长视距,多学理,厚知识。

其次,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纯技术性,标签式的文学批评。90年代以来,文学研究的生命性消解,思想价值性退隐,人文理性夭折。代之而起的,是技术主义盛行。理论术语,文本分析技术,当然能为文学批评进入文本提供必要的方便;但是,难以进入文学经典化的堂奥。因为任何现成的理论,方法,都难以穿透当代中国及其当代中国文学何况,术语的简单标签,技法的照搬套用,更难以阐释当代中国文学经典。

再次,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任何西方的,他者的理论套用式的文学批评。这绝不是对他者的理论排斥,实在是因为当代中国及其当代中国文学的生成机制,语义成分,显现方式的太复杂太纠结。其实,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实质上是文学研究对于中国话语的寻找,探索与建构;本质上是对当代中国的文学体认,对中国当代文学生成土壤,成长机制,作家创作与文本内涵等诸多问题的深度体认,重新抉发,再度阐释。

如何从事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结合我们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当作研究中心两年来的学术工作而言,我们着力点在于,寻找当代文学经典化的多重研究路径,建构当代文学经典的多样态。

我们的学术工作重点,放在喻家山文学论坛和《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的策划,组织与实施。喻家山文学论坛,是文学春讲,文学秋讲的重头戏。为了唱好这台重头戏,我们花大力气做好喻家山文学论坛的主题策划工作。每期一个主题,要求主题明确而且独到,既能够涵盖中心邀请嘉宾的创作实际,又能体现当代文学创作和研究的症结问题。这是论坛主题策划的第一层要求。在更深层次,我们是把论坛主题的策划和提炼,作为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具体的路径寻找,方法探索,和实施体现。

2012年的文学春讲,当作中心邀请山东省作协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进驻华科。根据张炜长期创作体现的特质,我们为当期的喻家山文学论坛提炼策划了百年中国历史经验与当代文学原创的论坛主题。因为,张炜创作的题材是近代中国到当代中国近百年的时限之内,我们需要探讨的是,作家近百年的历史经验如何不要成为百年历史的记录回忆,而要化为一种文学的原创?这既是张炜创作的特色,也是张炜面临的问题。广而论之,经验与原创,也是中国当代作家普遍感遇到的,也必须解决的创作问题,也是当代文学何以成为经典的创作理论问题之一。为此,我们邀请复旦大学,武汉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湖北大学,中南民族大学,江汉大学等高校文学研究专家,湖北省社科院,湖北省文联,湖北省作协,武汉市文联的文学作家文学研究者,和《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小说评论》的文学研究刊物的专家,齐聚喻家山,纵论经验与原创这一学术问题。集社会学术界,创作界的一流专家和文学研究家,共同探讨涉及当代文学创作症结的,涉及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具体路径的学术问题,并结集出版40万字的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之一的《经验与原创2012文学春讲张炜张新颖卷》。

2012年的文学秋讲,邀请嘉宾是著名作家韩少功,和作家兼评论家格非。一位是文坛常青树全能怪杰,一位是先锋文学实验高手。为此,第二期喻家山文学论坛主题,我们精心策划为革命或游戏。从这两位著名作家的创作实际考虑,他们的确是革命或游戏的创作开创者和实践人;从中国百年文学历史发展而言,革命与游戏问题,可以视为继80年代李泽厚提出的启蒙与救亡命题之后的又一中国文学问题而且,或许就是在这个悖论式的创作问题区间,形成并产生某种当代中国文学经典。因为,如此问题,西方全无,中国独有。

2013年的文学春讲,邀请嘉宾为著名作家苏童和文学评论家谢有顺。与此前的张炜,韩少功,格非比较,苏童创作那云雨朦胧的题材人物,那潮湿颓废气息,体现的写作路数内蕴气质,更为别致。为此,我们把苏童创作的病江南,提炼为当代中国文学的边缘与颓废的论坛主题。缘此路径,我们发现,当代中国,大凡引领文学创作的,皆处于边缘性(题材与人性的边缘性)与颓废型的文学或许,这又是中国当代文学经典生成的又一路径或形态。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2)

关键词: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古体诗词;反对入史;批评

新文化运动开展至今,我国现当代文学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语法、写作技巧等也随之更迭,白话文代替了文言文成为了官方语言,并且在新中国建立后得到了进一步的延伸和发展,使得现当代文学更加的成熟。与此同时,文学研究者也在进一步编纂现当代文学史,对不断发表的优秀文章和现代诗歌予以记录和传播。但其中包含一种怪相,即现当代人所创作的古体诗词并未被收录到现当代文学史当中,似乎已经完全被现代诗淹没。

一、现当代文学史教材和资料的概述

新中国建立后对现当代文学史的整理和研究已经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目前国内的相关文史资料、稿件等的数量也非常巨大,大致可以将其分为三个种类,分别是著作、教材以及专业性书籍。这类书籍当中录入了大量的现当代文学作品,绝大部分是以白话文的方式创作,其中所收录的古体诗词是历史上影响力较大的,但对于现当代人所创作的古体诗词则鲜有录入,即便录入也是等伟人创作的诗歌,而这一部分仅仅是处于政治宣传和教育的考虑,并不是对古体诗词本身的评价。

(一)“新文化”时期现代文学史概述

我国最早对现代文学进行研究的著作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20年代,当时国内著名学者胡适先生就创作了《五十年来之中国文学》,并在随后整理的文集当中也有收录,该文章从白话文的角度对现代诗歌、小说、散文以及话剧等进行了论述,也算是正式为文言文和白话文使用表明了界限。胡适先生始终认为现代诗歌已经超越了古体诗词,更加具有自由性,这属于文学本身的进步,或者可以说是一种“进化”,并批评古体诗词本身约束条件过多,导致了其格式呆板,容易相互模仿。这也就说明,胡适先生本身并不欣赏和赞同古体诗词在现代文学当中的地位,而这一观点提出后迅速得到了当时文学界各学者的认同,也成为了当时乃至如今现当代文学研究者的评价依据。当时中国正处于新旧时代的交替阶段,新文化的诞生亦如历史的更迭无法阻挡,因此文学研究自然要从“新”处着手,也就使得古体诗词成为了更加边缘化的事物[1]。

(二)建国后现当代文学史概述

新中国成立之后,我国最初进入了几年动荡的时代,随之而来的是现代文化的负性和深入研究,尤其是改革开发以后我国进一步提出了现代教育的改革,文学研究者们也开始从各种不同角度对现当代文学作品进行研究,在上个世纪80年代之前就已经创作并发表了诸多文学研究作品,例如《中国现代文学史略》、《现代中国文学史》、《新文学史纲》等。该时期相关研究者所持有的观点仍然带有阶级化、革命化的特征,因此绝大多数学者均对新文学推崇备至,因此现当代人所创作的古体诗词也就无法获得学者们的认可。直至80年代后我国开始进入全面转型时代,国内民众思想解放,学者们的研究方向也开始由单纯的革命性转变为审美性,由此也引发了国内文学史“重铸”的呼声。之后国内出版的很多文学史方面丛书也对现当代各类作品进行了重新的审视,部分通俗文学也获得了发展的机会。另外,在这其中还出现了很多针对于现代诗评价的著作,例如《20世纪中国新诗史》、《中国现代分体诗歌史》等,由此现代学者对于古体诗词的排斥性更为明显,导致文学史重铸后仍然对原有的部分现代人创作的古体诗词进行研究,而没有加入后期创作的全新内容[2]。

(三)当代文学史教材概述

文学史教材是当代文学史专业学生所使用的教学材料,其所具有的专业性更为明显,并且与文学史专著相比更加具有包容性。因为这类书籍的重心在于知识的传递,因此在创作方面所持有的态度更加的公平和严谨。但也就是在这类包容性较大的图书当中,仍然未收录足够的现当代人所创作的古体诗词,这不禁令人唏嘘。

二、反对现代人创作古体诗词录入现当代文学史的观点

在通常情况下,对于文学的研究应该秉持公平的态度,现代人所创作的白话文和文言文、古体诗和现代诗等本身不应该进行区别对待,但在我国现当代文学史的实际研究当中对于现代人创作的古体诗具有很强的排斥性,这种将“旧”文学排斥在“新”文化研究之外的方式使得现代文学史研究趋于局限性[3]。虽然有部分学者努力为现代人创作的古体诗寻求应有的“地位”,但绝大多数学者仍然对其表示反对,甚至很多学者在公开的研讨会议上表示了对其的评判,其观点具体如以下几点:

(一)古体诗形式老套

最早国内将古典诗词称之为“旧体诗”,并且是由我国第一代领导人主席所提出的,意在将其与新体诗相对应,因此现代文学研究者提出古体诗词的形式陈旧老套。现代著名文学家胡适先生认为,古体诗词之所以在上个世纪初期开始没落,与其自身形式陈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新文化的发展需要打破这种桎梏,由此在文学发展史当中彻底否定了古体诗的地位和作用,使之开始游离于主流文学创作之外[4]。同时,现代大多数文学研究者认为,古体诗词本身对于用词、格式、音韵等的要求已经达到了“严苛”的地步,这样会束缚住文学创作当中的自由性,不利于人们情感的自我发散,因此其已经是过时的文学[5]。

(二)古体诗思想停

现代文学研究者认为,古体诗本身所表达出的感情十分有限,并且由于其文学形式的制约导致创作时无法更自由的思考,不能承载现代人多元化的思想,而只有白话文或通俗语言才能够更好地传达这种现代化的思想。这种观点从上世纪初开始延续至今,并且成为了现代诗解放古体诗的重要指导,古体诗每句话的长度、句数都有着严格的规定,不可能表达出更加高神的复杂心理,因此如果继续使用就会导致思想的停滞,不能与时俱进。

(三)古体诗接受人群少

古体诗在创作过程中引经据典,词语中不乏晦涩难懂的词汇,加之现当代语言环境的变化,人们已经完全舍弃了文言文的交流方式,由此导致能够接受古体诗的人群数量逐渐减少[6]。现代文学研究者也持有这一观点,并且认为现当代人创作古体诗难度较大,而且只能用于自娱自乐,抒发个人情感而已,对于公众的影响并不够直接。同时,现当代人在创作古体诗之后也并不会获得如唐朝、宋朝等时期的地位,缺少了文化氛围的辅助,失去了营养和生长土壤,迟早是要被历史所淘汰,因此现代文学研究者将古体诗视为一种“濒临死亡”的文学体系。

(四)古体诗无法与时俱进

新体诗本身就是一种新时代的体现,并且能够体现出与时俱进的风采,反之古体诗的创作思想更加陈旧,即便在上个世纪80年代后涌现了一批具有现代思想的古体诗作品,但绝大多数现代文学史学者仍然认为古体诗在语言风格上无法做到现代化,因此不能全面地体现现代性,做不到根本上的与时俱进。同时,虽然现当代人所创作的古体诗在音韵、用词、引经据典方面有了很大的革新,但是其创作形式仍是保守的,与现代文学当中所推崇的创新型思维背道而驰,不能代表现代人的思维模式。

三、对现当代文学史不收录现当代人创作的古体诗词的批判

(一)内在与外在的区别

现代文学研究者认为古体诗词本身的音律、用词、形式等过于刻板,不符合现代文学发展的要求。这种观点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偏激性,因为不论是古体诗还是现代诗,从本质角度出发都是诗歌的一种,相对于此的音律、用词等不过是外在的表现形式,是辅助诗词内在思想表达的工具而已。文学创作的本质就是通过语言、文字的形式将一个人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因此单纯通过对陈旧形式的批评而全盘否定古体诗是错误的[7]。从国际文学史研究可以看出,我国的现代诗歌是从欧洲的十四行诗发展而来,而这种文学体系在欧美等国家仍然流行。现当代人所创作的古体诗在音韵、用词以及用典方面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进步和创新,并且在抒发内心感受时也并无差异感,因此不应该将文学体系的外在和内在相混淆,从而全盘否定某一种文体[8]。

(二)现代性的重新评价

现代文学家在反对古体诗录入现代文学史的理由中强调了文学的现代性,但其只是简单的以古体和新体对两种文体进行了区分,从而指出古体诗不具有现代性。但是在上个世纪末期,我国文学界已经对文学上的现代性进行了重新的定义,指出对于追求自由、平等,渴望国家和民族复兴的作品均可称之为现代化文学作品[9]。而现当代人所创作的古体诗词也具有这些特征,例如老一辈革命家毛啥、、邓小平、董必武等,老一辈文学家鲁迅、叶圣陶、老舍、茅盾等也经常写作古体诗词。在上个世纪70年代北京还创立了专门用于研讨古体诗词的中华诗词学会,发展至今会员数量以超过十万,其所创作的诗歌歌颂现代化建设,抒发了对中华民族未来发展的期冀,具有了明显的现代性特点[10]。

结语:

反对现代人创作的古体诗词录入现代文学史的理论本身过于偏激,虽然看似有理有据,但根本站不住脚,加之当代越来越多的人被古体诗词的风采所吸引,受众群体也在逐渐增多,其回归我国文学体系只是时间问题。因此,现代文学史研究者应该重新重视现当代人创作的古体诗词,放弃偏见,共同研究。

参考文献

[1]韩晗.现当代文学史何必“无所不包”?――兼谈现当代文学史与古体诗词的关系问题[J].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33(05):117-121.

[2]黄丹青,黄文虎,曹顺庆.残缺的中国现当代文学[J].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06):161-165.

[3]马大勇.20世纪旧体诗词研究的回望与前瞻[J].文学评论,2011(06):209-215.

[4]焦亚葳.论中国现当代旧体诗入史的三个标准[J].湖北社会科学,2016(08):102-103.

[5]邢洁.浅谈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现状及其发展趋势[J].美与时代・城市,2014(04):128.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3)

重提“当代文学(主要指新时期以来三十多年的当代中国文学)经典化”研究,我们自知,仍然冒着一定的学术风险。因为,十年前国内有少数学者刚刚提出中国当代文学的“文学经典化”话题,当即遭到来自中国古典文学、中国现代文学、文艺学、乃至当代文学学科本身的质疑;而后,又有德国学者顾彬关于中国当代文学的“垃圾说”的学术观点而且影响颇盛;还有,传统的文学阅读,已经被当下阅读的功利性和全媒体自媒体阅读的性所遗弃;也就是说,当我们的文学处在极度的“边缘化”的时代,我们仍然坚持“当代文学经典化”,似乎文不对题,或者,逆势而为。

即便如此,我们觉得当代文学经典化作为一个学术问题应该而且必须得以正视和重新申论。

当代文学经典化,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学科的学术问题,至少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一、当代文学经典化的文学史事实依据何在?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还是“经典”?如何判断?标准是什么?

二、当代文学研究,为什么应该以“经典化”研究作为必要的研究思路和学理参照系?

三、如何从事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换一种表达,如何寻找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路径和方式?

四、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价值与意义何在?

新时期以来三十多年的当代中国,是一个能够形成并可能产生文学经典的文学时代。

从社会文化层面考量,新时期三十多年,当代中国社会处于急剧而且全方位的社会文化的变革与转型时期。近代以来,大凡在社会急剧转型期,往往会在诸如中国与世界、政治与经济、民族与民生、文化与文学的多层面,纠集聚合了太多的复杂的多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内容和要素。有如百年前的“五四”时期,更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如恩格斯论断:这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巨人的时代!因为从中外文学经典的生成时代而言,文学经典往往生成于繁杂而且多元的社会文化转型期。因为转型期社会具有非常态的社会文化性质。非常态,蕴含着方生方死,混沌不清,模糊不定,是非莫辩,已知与未知,新生和老旧等一切的复杂状态――这类状态恰恰正是文学得以生存、赖以发展的社会文化土壤和地带。因为,借用米兰・昆德拉的表述,文学的本体意义在于“发现”:对于人与人性的发现;对于人的“存在”――人与现实,人与历史的网状“存在”的发现;以至于文学的话语形式,表达方式的“发现”。所以,当代中国的转型期社会,更能够为文学创作提供异常丰富的社会文化土壤,为作家提供更为丰富的时代感觉,历史视野,生命经验和话语形式。

从文学发展状态考察,新时期文学三十多年,是中国文学逐渐回归文学本体性的时期――文学本体性回归,应该是文学经典的原创性、超越性等属性得以形成并得以保证的基本前提。可是长期以来,因为中国文化的事功性传统,也因为中国社会历史的有关社会、民族、阶级、民生、经济等方面的“问题”杂多而且沉重,我们的文学不得不被附加了相当的内容和功能。 从“文章,经国之大业”,诗歌“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到近代启蒙者“欲新一国之民,必欲先新其小说”;再到“文学为政治服务”,“文学为人民服务”;以及新时期初期的文学再度成为社会启蒙的轰动性载体;文学一直游离了它的本体,而成为社会公共空间的“中心载体”和事功性工具。

80年代中前期的三种文学现象值得深究和铭记。一是刘再复的“文学主体论”。文学主体论从理论上澄清并确立了作为人的精神活动方式与载体的文学,它的“主体性”(精神主题,价值主体)功能,地位与作用。刘再复在理论上的登高立论,从此召唤着长期被放逐于文学之外的主体性的回归。文学主体性的确立与回归,对于一直游离于文学本体之上的当代中国文学来说,有着为文学“招魂”的意义。二是韩少功等人的“文学寻根”。寻根文学的初衷与逻辑,虽然沿袭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紧贴现实问题的传统理路:从民族远古文化之根寻找现实之病原,但是,它却客观上使中国当代文学挣脱了现实“问题”的羁绊与绑缚,放飞于亘古蛮荒诡谲奇异的文化资源视域,超验在“现实”范畴板块以外的更为丰腴开阔的文化的想象的空间。三是马原、洪峰、孙甘露、残雪等一批先锋作家们的“文学先锋实验”。先锋实验者们吸吮者“异域”文化精神的乳汁,生命哲学的存在性感知和现代派文学的实验性技法,是他们乐在其中的文学先锋实验。即便实验短命,先锋已死,但他们立足在人与文学的本体性操演,其文学意义不能低估而且影响超远。如今活跃的莫言、韩少功、贾平凹、阎连科、苏童、毕飞宇、余华、方方等人文学创作的底子里,依然涌动者先锋的精血,便是明证。

文学主体性的回归与确立;文学与现实的硬性关系的松动,以及题材空间视野空间想象空间的洞开;现代性的人性意识,文本意识的操演与实验;80年代的三种文学事件,为当代中国文学的文学本体性回归确立了实在的基础。当代中国文学,不再是此前的哲学、政治、经济、历史学、文化学、新闻学、社会学等“他者”的附属物;文学,就是文学本身,它已经区别于“科学的”“宗教的”认识反映世界的方式,开始形成自己独特的“审美地把握世界的方式”。

回归文学自身,回归文学本体,才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的文学可能形成并产生文学经典的时代,也是我们重提“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前提逻辑,是经典化研究得以成立的文学史事实支撑。因为,文学经典应该具备的自由意识,原创特征,超越品质,丰富内涵,恒久影响等经典型特征,必须以回归文学本体为生成前提。而80年代已降的当代中国文学,已经形成并具备了这样的文学经典的生成前提。文学史事实也在证明,这个时期的中国文学,虽然存在着为数很多的,单薄、粗糙、庸俗等近乎顾彬先生所说的“垃圾”的文学;但也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像莫言、贾平凹、韩少功、张炜、王安忆、迟子建、阎连科、苏童、毕飞宇、余华等一批优秀作家。在他们各具探索、各有风采的文学创作中,显示着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时代,正在或已经到来。

“垃圾”与“经典”共生并存,或许,就是当代中国的文学事实。

正是基于上述文学判断,我们确立了“当代文学经典化”的研究宗旨。

2011年10月,湖北省作家协会与华中科技大学决定联手成立“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当作研究中心”。湖北省作协主席方方任中心主任,华中科技大学文学教授李俊国、文艺学教授蒋济永、湖北省作协副主席高晓晖任副主任。中心由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10余位教师组成。 经过反复论证,中国当作中心确立了“当代文学经典化”的活动目标与学术宗旨。

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分为文学活动和学术研究这两大系列,体现在文学活动方面,是以“文学春讲”、“文学秋讲”为题的立体性的文学活动计划。计划的具体实施方案为,每年春秋两季各聘请一位著名文学家和一位重量级的文学评论家为驻校作家,进驻华科,为期半月。为本科生、研究生授课,讲授最前沿性的文学专题;与中文系研究生、中心老师座谈,聚焦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的症结性课题;在华中科技大学的“人文素质基地”、武汉大学的“珞珈讲堂”、华中师范大学的“桂子山讲堂”、武汉市图书馆的“市民大讲堂”和我们读书会作文学专题讲演。让著名作家和文学经典“进驻华科,影响高校,汇入武汉”,是中心的文学经典化活动的目标话语和形式概括。

当代文学经典化,体现在研究中心的学术层面,是以“喻家山文学论坛”和《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为标志的一系列学术工作。

如何从事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是一种富于挑战性的学术工作。

首先,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时评式”、“随感式”的文学批评。即时性阅读感兴文字、把玩式的文学印象、碎片式的文学体悟,这类赏析性文字当然也是文学批评的一种方式,但它太轻太飘,不是文学经典化的研究方式。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需要大视野、长视距、多学理、厚知识。

其次,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纯“技术性”、“标签式”的文学批评。90年代以来,文学研究的生命性消解、思想价值性退隐、人文理性夭折。代之而起的是技术主义盛行。理论术语、文本分析技术,当然能为文学批评进入文本提供必要的方便,但是,难以进入文学经典化的堂奥。因为任何现成的理论、方法,都难以穿透“当代中国”及其“当代中国文学”,何况术语的简单标签、技法的照搬套用,更难以阐释当代中国文学经典。

再次,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任何西方的、“他者”的理论套用式的文学批评。这绝不是对“他者”的理论排斥,实在是因为“当代中国”及其“当代中国文学”的生成机制、语义成分和显现方式太复杂太纠结。其实,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实质上是文学研究对于“中国话语”的寻找、探索与建构;本质上是对“当代中国”的文学体认,对“中国当代文学”生成土壤、成长机制、作家创作与文本内涵等诸多问题的深度体认、重新抉发和再度阐释。

有鉴于此,我们的学术工作重点,放在“喻家山文学论坛”和《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的策划、组织与实施工作上。

喻家山文学论坛,是文学春讲、文学秋讲的重头戏。为了唱好这台重头戏,我们花大力气做好喻家山文学论坛的主题策划工作。每期一个主题,要求主题明确而且独到,既能够涵盖中心邀请嘉宾的创作实际,又能体现当代文学创作和研究的问题症结。这是论坛主题策划的第一层要求。在更深层次,我们是把论坛主题的策划和提炼,作为“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具体的路径寻找、方法探索、和实施体现。

2012年的文学春讲,当作中心邀请山东省作协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进驻华科。根据张炜长期创作体现的特质,我们为当期的喻家山文学论坛提炼策划了“百年中国历史经验与当代文学原创”的论坛主题。因为,张炜创作的题材是在近代中国到当代中国近百年的时限之内,我们需要探讨的是,作家近百年的历史经验如何不要成为百年历史的“记录”、“回忆”,而要化为一种文学的“原创”?――这既是张炜创作的特色,也是张炜面临的“问题”。广而论之,“经验与原创”也是中国当代作家普遍感遇到的、也必须解决的创作问题,也是“当代文学何以成为经典”的创作理论问题之一。为此,我们邀请复旦大学、武汉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湖北大学、中南民族大学、江汉大学等高校文学研究专家,湖北省社科院、湖北省文联、湖北省作协、武汉市文联的文学作家、文学研究者,和《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小说评论》等文学研究刊物的专家,齐聚喻家山,纵论“经验与原创”这一学术问题。集社会学术界、创作界的一流专家和文学研究家,共同探讨涉及当代文学创作症结的,涉及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具体路径的学术问题,并结集出版40万字的“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之一的《经验与原创――2012文学春讲・张炜 张新颖卷》。

2012年的文学秋讲,邀请的嘉宾是著名作家韩少功和作家兼评论家格非。一位是文坛常青树、全能怪杰,一位是先锋文学实验高手。为此,第二期喻家山文学论坛主题,我们精心策划为“革命or游戏”。从这两位著名作家的创作实际考量,他们的确是“革命or游戏”的创作开创者和实践人;从中国百年文学历史发展而言,“革命与游戏”问题,可以视为继80年代李泽厚提出的“启蒙与救亡”命题之后的又一“中国文学问题”;而且,或许就是在这个悖论式的创作问题区间,形成并产生某种当代中国文学经典。因为,如此问题,西方全无,中国独有。

2013年的文学春讲,邀请嘉宾为著名作家苏童和文学评论家谢有顺。与此前的张炜、韩少功、格非比较,苏童创作那云雨朦胧的题材人物,那潮湿颓废气息,体现的写作路数内蕴气质更为别致。为此,我们把苏童创作的“病江南”,提炼为当代中国文学的“边缘与颓废”的论坛主题。缘此路径 ,我们发现,当代中国大凡引领文学创作的,皆处于“边缘性”(题材与人性的边缘性)与“颓废型”的文学――或许,这又是中国当代文学经典生成的又一路径或形态。

2013年的文学秋讲,邀请的嘉宾是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及多项国际文学奖项获得者毕飞宇和著名文学评论家吴义勤。毕飞宇的创作,看似与先锋为伍,实际上表面不温不火但却内含理性的张力和唯美的诗性。更重要的是,毕飞宇默默地探索着如何把“故事”变为“审美”的文学问题。很显然,如何“从故事型叙事变为审美性叙事”,既是毕飞宇的创作特质,也是当代中国文学普遍忽视的“问题”。为此,“故事与经典”,成为这次文学论坛的主题。我们坚持认为,在技术化、资讯化、物质化时代,故事虽然是文学叙事的重要构成要素,但它不是文学本身。故事必须被审美性穿透(或者“揉碎”),才是文学之所以成为“文学”的必要前提。要不然,文学又等同于资讯,类似于新闻,或者历史文献和现实镜像的克隆品。而且,中国文学必须回到“文学审美”的本体层面,才是当代文学得以产生“经典”的美学前提。

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当作中心成立两年来,已经举办4季“喻家山文学论坛”,出版《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4卷。它们依次为:《经验与原创――2012文学春讲・张炜张新颖卷》,《革命or游戏――2012文学秋讲・韩少功格非卷》,《边缘与颓废――2013文学春讲・苏童谢有顺卷》,《故事与经典――2013文学秋讲・毕飞宇吴义勤卷》。

不必讳言,从以往的中外文学经典的生成时间来看,所谓文学经典,大多不是被当代所指认,往往形成于“后世”。“时间”,往往成为衡量文学作品是否能够成为“经典”的检验系数。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经典是“时间”长度与过程的凝聚和沉淀,是“后世时间”的文学历史文本,此话当然不谬。

当然也有例外。19世纪的俄罗斯文学,却因了当世文学批评家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莫夫的富于当代性与前瞻性的文学批评,确立了普希金、果戈理、托思妥耶夫斯基等作家的文学经典地位与意义。这也证明,文学经典的研究和确立,不能全靠“后世时间”,也不能完全依赖后人的研究。为什么?还是因为我们在前述里强调的:在某一民族某一时段的社会文化急剧转型期,因其社会文化的繁杂混沌、多义纷呈,当代文学研究者恰恰最适合于文学经典的当下性阐释与前瞻性研究。因此,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不仅不能缺少,相反更应依靠当代读者尤其当代文学研究者的主体参与。从文学研究使命而言,这也是当代中国文学研究者不可推卸和回避的研究姿态与学术使命。强调这一要义的另一理由还在于,当今世界,因为信息技术等高新技术“在地化”,时间的高速性与时间同一性和平面性,成为人及其文学的当下生存的真实境况。在时间的高速性、平面感与同一性的当代世界,极容易“损耗”甚至“变异”文学的语义真实性和丰富性。那么,人与文学抵御这种境况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于当下文学经典的自我确认。所以,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不仅可能而且必须。

不得不承认,当代中国文学经典化研究,有着相当的学术难度。我们需要面临和克服的难度之一,是对于文学经典研究的“中国话语”的发现与运用。正如《后殖民写作》所揭示的,虽然后发展国家和地区,难免被发达国家的理论话语“殖民”的宿命;也即,虽然我们承认并继续使用西方发达国家的理论话语,但我们不能只是西方话语的简单挪移套用。西方理论及话语的同质性,不能解释“当代中国文学”的具像性与复杂性。因此,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本质上是文学研究的“中国话语”的发现、寻找与建构。难度之二是,对于“当代中国”与“当代中国文学”,与“当代中国文学经典”的超时距独到性的分析与抉发,判断与阐释。显然,这是一项多学科交汇性的学术工作。一般用以拿来衡量文学经典的说法,诸如审美原创性、精神超越性、内涵的多义性、影响的恒久性等等,只能作为参照,不能用作标准。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4)

引言:

在不同时代的文学剧作中,都有不同的叙事内容与文学结构,在文学史的发展过程中,叙事与结构的变化是必然发展趋势,这也正是文学史进步的重要表现。随着时代的进步,传统历史文学已成为经典,逐渐退出文学舞台,新的文学时代正在冉冉升起,当代文学正在用它特有的表现手法影响着现代人的精神思想。我国是文化大国,具有五千年悠久的历史,文学史起源相对较早,从古代传说故事到诗词歌赋再到明清时期的各类古典小说,各具特色并对人们产生深远影响,当一个时代的文学到达顶峰时,那么必然会迎来衰败,这是精神文化发展的必然趋势及自然守则。

一、当代文学整体的发展趋势变化

(一)大规模转战影视发展方向

文化包括很多方面也有很多表现形式,影视文学影响力巨大,相对纸质文学表现形式,影视文学面向的社会大众更为广泛,好的电视剧作品收看人数高达好几亿,是当代文学发展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很多文学家并不被大众所熟知,最后都是通过编写著名电视剧提升了自身的知名度,很多电影或是电视剧的成功都要归功于编剧优秀的写作水平,这虽然是当代文学的主要发展趋势,但并不是绝对的,还是鼓励当代文学创作者能写出更多优秀的长篇作品,体现我国历史文化精神。

(二)短篇小说发展形势良好

当代文学很多著名作家对于短篇小说的态度相对较保守,不是很认同,也没有过多关注,但由于近年来,短篇小说内容水准不断提升,受到大众追捧喜爱,改变了很多作家对短篇小说的看法。短篇小说发展形势好比是“快餐行业”,因为它的字数少、主题鲜明,阅读人数逐年不断上升,加上它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在文学发展市场上占有很大优势,随着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短篇小说更适合现代人生活节奏,满足他们的精神文化需求。

(三)当代文学更注重网络市场

现在已是21世纪,网络信息时代是人们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之一,网络媒介是文学重要的传播手段。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文学网站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在网站中的文学作品从古至今都能找到,无论是经典著作还是现代小说亦或是原创的个人作品,甚至很多冷门的文学作品都能在网站中找到,越来越多的或是著名文学作家与大型文学网站进行签约,并且网站对于所合作的网络作家都有严格要求,这种形式不仅方便了人们阅读,更体现了当代文学发展趋势变化。

二、当代文学中叙事与结构具体变化分析

(一)当代文学叙事变化具体表现

社会的不断发展与进步,不仅影响着人们的思想意识,并且对文学发展史也产生很大影响,当代文学的叙事内容也发生很大变化。当代文学叙事中总是通过具体作品向人们渗透一种内在深处的核心思想,通过深入刻画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经历以及形象细节描述,引起阅读者看后的共鸣,会不由自主地将自身与小说中描述的人物相结合,这就是为什么当代文学中,某些著作人物会那么深入人心,因为更广泛地深入人们主观意识中,当代文学作品叙事过程中,往往通过具体寓言故事或是人物经历揭示现实社会的丑陋与真实面目,引起人们思想上的统一,侧面大胆讽刺社会的同时代替人们表达心声,通过文字将人们内心的想法与不敢言语的心理活动表达出来。

(二)当代文学中的结构变化

在当代文学史发展过程中,总体来说结构变化可以分为两种,首先是分时阶段的结构变化,主要体现了当代文学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本质上的差别,在整体文学时代背景下,按照写作选材、文章类别以及陈述的现象进行依次排列。例如《中国当代文学史》一书中,将80年代前后进行有序区别,分开排列顺序,或是将部分文学著作中按照古诗、小说以及散文等进行编排,这些都是当代文学中分时阶段结构变化。其次,就是不按照分时阶段结构进行排序,会结合不同当代文学作品进行具体排序安排,有的会按照作品内容进行排比归类,有的则会根据相应内容将同一文学现象进行排列,这两种排列顺序是当代文学的主要结构变化。

结语:

时代不断发展对文学史发展也产生重要影响,当代文学中的叙事与结构也发生了相应变化,但无论怎样的变化,这是一种体现国家历史文化发展的文字表现形式,承载着历史精神,要将我国文学事业继续发扬光大,提升国人综合素质,促进国家文学产业发展。

参考文献: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5)

引言:

在不同时代的文学剧作中,都有不同的叙事内容与文学结构,在文学史的发展过程中,叙事与结构的变化是必然发展趋势,这也正是文学史进步的重要表现。随着时代的进步,传统历史文学已成为经典,逐渐退出文学舞台,新的文学时代正在冉冉升起,当代文学正在用它特有的表现手法影响着现代人的精神思想。我国是文化大国,具有五千年悠久的历史,文学史起源相对较早,从古代传说故事到诗词歌赋再到明清时期的各类古典小说,各具特色并对人们产生深远影响,当一个时代的文学到达顶峰时,那么必然会迎来衰败,这是精神文化发展的必然趋势及自然守则。

一、当代文学整体的发展趋势变化

(一)大规模转战影视发展方向

文化包括很多方面也有很多表现形式,影视文学影响力巨大,相对纸质文学表现形式,影视文学面向的社会大众更为广泛,好的电视剧作品收看人数高达好几亿,是当代文学发展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很多文学家并不被大众所熟知,最后都是通过编写著名电视剧提升了自身的知名度,很多电影或是电视剧的成功都要归功于编剧优秀的写作水平,这虽然是当代文学的主要发展趋势,但并不是绝对的,还是鼓励当代文学创作者能写出更多优秀的长篇作品,体现我国历史文化精神。

(二)短篇小说发展形势良好

当代文学很多著名作家对于短篇小说的态度相对较保守,不是很认同,也没有过多关注,但由于近年来,短篇小说内容水准不断提升,受到大众追捧喜爱,改变了很多作家对短篇小说的看法。短篇小说发展形势好比是“快餐行业”,因为它的字数少、主题鲜明,阅读人数逐年不断上升,加上它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在文学发展市场上占有很大优势,随着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短篇小说更适合现代人生活节奏,满足他们的精神文化需求。

(三)当代文学更注重网络市场

现在已是21世纪,网络信息时代是人们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之一,网络媒介是文学重要的传播手段。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文学网站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在网站中的文学作品从古至今都能找到,无论是经典著作还是现代小说亦或是原创的个人作品,甚至很多冷门的文学作品都能在网站中找到,越来越多的或是著名文学作家与大型文学网站进行签约,并且网站对于所合作的网络作家都有严格要求,这种形式不仅方便了人们阅读,更体现了当代文学发展趋势变化。

二、当代文学中叙事与结构具体变化分析

(一)当代文学叙事变化具体表现

社会的不断发展与进步,不仅影响着人们的思想意识,并且对文学发展史也产生很大影响,当代文学的叙事内容也发生很大变化。当代文学叙事中总是通过具体作品向人们渗透一种内在深处的核心思想,通过深入刻画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经历以及形象细节描述,引起阅读者看后的共鸣,会不由自主地将自身与小说中描述的人物相结合,这就是为什么当代文学中,某些著作人物会那么深入人心,因为更广泛地深入人们主观意识中,当代文学作品叙事过程中,往往通过具体寓言故事或是人物经历揭示现实社会的丑陋与真实面目,引起人们思想上的统一,侧面大胆讽刺社会的同时代替人们表达心声,通过文字将人们内心的想法与不敢言语的心理活动表达出来。

(二)当代文学中的结构变化

在当代文学史发展过程中,总体来说结构变化可以分为两种,首先是分时阶段的结构变化,主要体现了当代文学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本质上的差别,在整体文学时代背景下,按照写作选材、文章类别以及陈述的现象进行依次排列。例如《中国当代文学史》一书中,将80年代前后进行有序区别,分开排列顺序,或是将部分文学著作中按照古诗、小说以及散文等进行编排,这些都是当代文学中分时阶段结构变化。其次,就是不按照分时阶段结构进行排序,会结合不同当代文学作品进行具体排序安排,有的会按照作品内容进行排比归类,有的则会根据相应内容将同一文学现象进行排列,这两种排列顺序是当代文学的主要结构变化。

结语:

时代不断发展对文学史发展也产生重要影响,当代文学中的叙事与结构也发生了相应变化,但无论怎样的变化,这是一种体现国家历史文化发展的文字表现形式,承载着历史精神,要将我国文学事业继续发扬光大,提升国人综合素质,促进国家文学产业发展。

参考文献:

[1]刘复生.当代文学的“政治性”与“当下性”——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历程思考[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01):23-25.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6)

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理念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一种思路或者如叶维廉所说的研究“模子”,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王瑶先生的《中国新文学史稿》中就已经埋下伏笔。1953年8月,王瑶先生出版了上下两册的《中国新文学史稿》。这是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大陆正式出版的第一部中国现代文学史著作。按照温儒敏等先生的说法,“该书第一次将“五四”新文化运动为开端一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917-1949)这一段文学的变迁作为完整独立的形态,进行科学的、历史的、体系化的描述,奠定了现代文学作为一门学科的格局。从当代文学研究的角度看,该书值得注意的地方在于,该书在下册增列了一个约3万字的名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文艺运动”的(附录),集中介绍了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以来到该书1952年5月完稿时的文学发展概况,包括“思想领导与组织领导”、“文艺普及工作与工农兵群众文艺活动”、“戏曲改革工作”、“理论批评与思想斗争”、“创作情况”、“文艺界整风运动”等。这就开创了一种先例,或者说提供了一种研究思路的雏形: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文学是中国新文学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发展和延续,可以和应该沿用中国现代文学的理念和研究方法来研究中国当代文学。但由于那时中国当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研究都还处于初创阶段,加上不断的政治运动和思想改造运动的冲击,所以在新中国成立以后一直到“”爆发,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中的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研究思路并没有得到有效推行。中国当代文学研究本身也经历了一个曲折和复杂的发展过程。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研究思路的再度提出并产生更大的影响,是新时期以后的事情。20世纪80年代中期黄子平、陈平原、钱理群等先生的“20世纪中国文学”观和陈思和先生的中国新文学整体观则是上述观点的集大成。所谓“20世纪中国文学”,其基本观点就是认为20世纪中国文学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是由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开始的至今仍在继续的一个文学进程,一个由古代中国文学向现代中国文学转变、过渡并最终完成的进程,一个中国文学走向并汇入‘世界文学’总体格局的进程,一个在东西方文化的大撞击、大交流中从文学方面(与政治、道德等诸多方面一道)形成现代民族意识(包括审美意识)的进程,一个通过语言的艺术来折射并表现古老的中华民族及其灵魂在新旧嬗替的大时代中获得新生并崛起的进程。根据这样一种基本理解,中国现当代文学显然具有内在的一致性,这种所谓的内在一致性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关于文学现代性以及现代汉语文学的讨论中得到了进一步强化,有时候人们甚至就用现代文学的概念来指称整个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一体化的研究思路或者说研究“模子”也就具有了无可争辩的合理性。这种研究思路假定,新中国成立以后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中国当代文学完全就是中国现代文学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延伸或者说在当代的发展。中国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在社会性质和美学特征等方面具有相当的一致性。因此,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理念是可以成立的,现代文学的研究方法也应该完全适合当代文学研究。

应该看到,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理念及其研究思路的形成是有其历史原因的,并对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都是现代汉语文学,而且在时间上具有某种连续性,同时现当代文学作家队伍的构成也有着某种一致性。1949年7月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文代会被认为是中国当代文学的起点,而被邀请参加这次会议的大多是现代文学史上有成就有影响的作家,而且其中不少作家此后继续在当代文学创作上取得成就。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支撑着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至于“20世纪中国文学”命题所说的现当代文学的内在一致性,情况则较为复杂。一方面,20世纪中国文学的现代化进程的确包含了极为丰富的历史内涵,具有某种内在的一致性和历史的合理性。从这个意义上讲,把中国当代文学看作是中国现代文学在新中国历史条件下的延续和发展,形成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和研究模式,不仅可以理解,而且有助于从一个方面深化人们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总体认识。但是,另一方面。中国当代文学60年的发展历史表明,当代文学既具有跟现代文学相同或相近的一些特征,更有着现代文学以至整个中国传统文学所没有的一些重要特征,甚至是一些重大的基本特征。没有这样一些基本特征,中国当代文学就不成其为当代文学。在我看来,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和研究模式在深化了对当代文学认识的同时,也遮蔽了当代文学某些最为重要的基本特征,遮蔽了当代文学之为当代文学的特殊性。

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是我们为深入认识中国当代文学的特征和规律而提出来的一个命题,同时也是一个需要不断深入探讨的问题。我们所说的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并不仅仅是指当代文学在一些局部上或外部表现形态上具有自己的某些特点,而是说中国当代文学在一些根本性质和基本形态上具有与现代文学完全不同的特征。我们所说的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也不否认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中国当代文学是从现代文学发展而来,而且与中国古代文学传统有着深刻的内在关联。

在世界文明发展史上,中国是一个特别重视文学艺术的国度。不仅中国古代政府设立过采诗的官府和以诗取士的制度,对文学艺术的地位给与很高的推崇,而且普通人们生活的许多方面都深刻打上了文学艺术的烙印,甚至到了不学诗无以言的地步。但中国古代文学的发展,基本上仍处于一种自由的和自发的状态。这并不是说中国古代作家的创作不受政治经济和重大社会事件的影响和制约,更不是说中国古代作家缺乏社会责任感。恰恰相反,中国古代文学一直具有一种“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文学精神和所谓“文以载道”的儒家文学思想传统。问题在于,所有这些所谓的文统和道统,都主要取决于作家的理解和感同身受而产生不同的作用。换言之,中国古代文学的发展。尽管受到官府和民间的广泛重视,但主要是靠作家的自由创作来给予推动的,并没有成为国家体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既没有设立专门管理文学艺术的机构,也没有把文学艺术的发展列入国家总体规划,甚至也没有形成对于文学艺术统一的指导思想。因此,中国古代文学在总体上属于作家的文学和社会的文学,而不是国家的文学。有限的文学研究也主要是研究作家的创作和与之密切相关的文学现象。

20世纪以来。随着现代民族国家的逐渐形成,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在与国家的关系上出现许多新的复杂情况。一方面,在近代以来各种内外社会矛盾的共同作用下,中国传统社会从19世纪末开始整体“坍塌”并被迫开始具有现代意义的“世俗化”转型进程。这一进程在导致中国传统宗法社会解体的同时,也极大地促进了与现代社会大工业生产方式相适应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社会等方面的具有现代特征的各项制度的逐渐形成。其中,报刊出版业的迅猛发展和新式教育的普及,在促进文学艺术大众化的同时,也为现代文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制度性资源,使作品连载、读者普及以及文学社团等的形成等成为可能,也使国家对于文学艺术的管理成为需要。这又进一步促成了文学创作、文学流通和文学消费向着社会化和体制化方向发展。另一方面,中国在现代民族国家形成和发展中所处的民族危机的历史情境需要把一切社会资源纳入到挽救民族危亡和建立民族国家的事业中来,国家对于文学艺术有着更为急迫的现实需求。中国现代社会所面临的救亡图存的现实进一步加剧了文学的体制化和国家化进程。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文学艺术事业开始被纳入国家管理体制,逐渐成为国家机器中的一部分。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依照孙中山的“建国方略”提出以“三民主义”思想为核心的《训政宣言》,并在1929年6月召开的全国宣传会议上通过了“创造三民主义的文学”、“取缔违反三民主义之一切文艺作品”的“本党文艺政策案”。此后,国民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包括由宣传机器所进行的思想动员、扶持御用文人开展三民主义特别是民族主义文学创作和理论批评、制定《宣传品审查条例》、设立邮政检查所。迫害左翼作家,封杀进步文艺作品等,开创了中国现代国家政权把文艺国有化体制化的先例。但是,的文艺政策连同文艺体制化的努力并没有取得成功。政权除了缺乏正确有效的政治经济和思想基础外,始终没有真正实现全国的统一。即使在国统区内部,也没有一个真正为文艺界共同接受的文艺政策思想,更没有一个统一的机构来负责文艺政策的落实。值得注意的是,受到相同历史条件的影响。中国共产党在其所管辖的解放区延安等地同样实施了类似的文学体制化措施,而且远比国统区更为成功。在时期发表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战时文艺政策,不仅明确提出了要使革命文艺成为革命机器中的“齿轮和螺丝钉”的文艺体制化思想,而且对中国共产党领导文艺的方法和措施等都提出了进一步要求,并且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但由于那时中国共产党的力量还相对较弱,还没有取得全国政权,其领导组织和管理文艺的经验和做法虽然在国统区也有所体现,基本上还只是局限于解放区。因此,从总体上看,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虽然有了某些体制化因素,但并没有取得全面的实质性进展。中国现代文学实际上仍然主要是属于作家的文学和社会的文学,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文学。正是在文学的体制化及其社会性质问题上,中国当代文学表现出与现代文学的重大区别。形成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并由此带来一系列需要研究的问题。

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在许多方面都有所表现,其中最主要的一点是,中国当代文学已经不再是历史上的那种自发的自由的文学,而是一种高度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是作家的创造性劳动和国家的体制性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1949年10月新中国的成立掀开了中国文学发展新的一页,它对中国当代文学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统一的当代文学的形成。这里所说的“统一的当代文学”实际上就是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其含义包含了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统一的指导思想。这就是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思想作为新中国文艺的指导思想。周扬在1949年7月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文代会上所作的《新的人民的文艺》的报告中说,“的‘文艺座谈会讲话’规定了新中国的文艺的方向,解放区文艺工作者自觉地坚决地实践了这个方向,并以自己的全部经验证明了这个方向的完全正确,深信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方向了,如果有,那就是错误的方向”。这实际上讲的是中国当代文学的社会主义性质和工农兵方向。其次是统一的管理机构。第一次全国文代会召开后,成立了全国统一的文学艺术管理机构中国文联及其下属的各文艺家协会。其中与文学直接相关的最主要的是中国作家协会。因此,中国当代文学的具体管理机构主要有各级文联和作家协会。而几年一次的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则是理论上的最高权力机构。由于文联和作协一直被定位为党和政府联系文学艺术家的桥梁和纽带,在性质上都属于所谓群团组织,并无强有力的管理职能。因此,真正具有控制和协调功能的管理机构实际上是党委系统的宣传部以及政府系统的文化局、新闻出版局等。这些管理机构管理职能和管理方式的演变,从一个方面构成了中国当代文学管理体制的重要内容。第三是统一的评价标准。这一评价标准最初还只是较为笼统的政治标准和艺术标准,以后经过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中的有关“六条标准”的进一步阐述,形成较为完整系统的批评标准。这实际上讲的是中国当代文学社会主义性质及其在文学管理上的具体运用。由于中国当代文学在发展过程中经历了曲折的过程,上述几个方面的“统一”也出现过复杂的情况,甚至像“”那样的无政府局面,但从总体上看,“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仍然是中国当代文学最重要的特征,也最能够集中代表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社会主义文学发展方向,以及由此形成的社会主义文学管理体制。这里所说的社会主义文学,其实也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学。这就从根本上规定了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使中国当代文学区别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的文学。研究中国当代文学,如果离开了或者甚至回避这样一个基本特征。就不可能获得正确的了解和理解。正因为如此,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及其研究思路显然不可能对于中国当代文学做出正确有效的解释。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思路不可能对当代文学的社会主义性质包括社会主义文学管理体制给予充分重视,因此也就不可能真正认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体制对于当代文学的重要意义,甚至也包括由此所带来的历史局限。

中国当代文学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文学这一基本特征其实早已成为不容讳言的事实,并受到学者们的广泛关注。早在1962年出版的华中师范学院集体编写的国内第一部《中国当代文学史稿》就在“绪论”中明确提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文学是社会主义性质的文学。以后华中师范大学王庆生教授在其主编的三卷本的《中国当代文学》中进一步强调了这一立场,认为“作为中国革命有机组成部分的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都是在共产主义思想体系的照耀下,在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领导下形成和发展的。它们之间,既有紧密的

联系,又有一定的区别。由于民主革命阶段的任务所规定,现代文学在指导思想上虽然是社会主义因素起着决定作用,但其基本内容仍是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学,属于新民主主义范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随着社会制度的根本变化,我国当代文学具有了鲜明的社会主义性质和内容,它是以共产主义思想为核心的社会主义文学,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一条重要战线”。张炯先生在其主编的《中华文学通史·当代文学编》的“绪论”中也明确指出,“中国当代文学已基本成为人民的社会主义文学,成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意识形态”。此外,近年来许多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者也都纷纷注意研究中国当代文学体制问题。如北京大学洪子诚先生在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研究讲稿》中突出谈到了中国当代文学体制下的文学“一体化”现象。杨匡汉、孟繁华主编的《共和国文学50年》曾列专章介绍“社会主义文艺体制的建构”,孟繁华、程光炜的《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也列专章介绍“当代文学的内部制度”;以及王本朝《中国当代文学制度研究》、周晓风《新中国文艺政策的文化阐释》等,均对中国当代文学体制化问题给予了重视。德国学者顾彬先生不久前在中国大陆出版的《20世纪中国文学史》在论述1949年以后的中国文学时,也特别注意到当代文学的组织形式,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建国后迅速把文学纳入了国家组织体系。

遗憾的是,由于学术的和非学术的多方面的原因,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的认识,常常受到来自不同方面的干扰。一方面,我们可能因为过于强调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而忽视文学的理想和文学发展的普遍规律,到最终可能成为对当代文学毫无批判眼光的照单全收,对存在的问题不能正视,最终无法找到通向理想的道路。另一方面,我们也可能因为忽略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而简单沿用历史上的文学标准去加以评判,从而导致出现不能正确把握中国当代文学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文学这样一个巨大的历史存在的尴尬境地。在我看来,迄今为止的中国当代文学研究尽管对新中国成立以来出现的许多优秀作家作品给予了积极评价,对“”这样的历史悲剧也不乏深刻的批判,但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社会主义性质及其对当代文学的影响并没有做出深刻而有效的解释,也没有对中国当代文学的体制化现象及其对于当代文学发展的积极意义和历史局限做出令人信服的说明。

国家是社会发展到高度发达阶段出现的一种社会组织形式,也是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种社会组织形式。国家把全社会的力量集于一身,为社会发展提供公共资源和秩序保障,同时形成对于社会生活的控制,以便促使社会更好地发展。现代国家的出现反映了人类对自身的认识已经达到高度成熟的阶段。正是因为如此,民族国家的兴起,已成为19世纪以来世界各个地区出现的一种普遍现象。20世纪初期社会主义国家在前苏联的出现,既反映了社会主义运动发展已经达到建立国家政权的程度,也可以看作是各国人民对自己国家发展道路出现新的历史选择。因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和社会主义道路的选择,绝不应当看作是一种偶然的结果。同样,新中国成立以后社会主义国家文学的形成,也应当看做是中国文学发展到20世纪50年代后的必然产物。但社会主义国家文学实在是一个庞大的文学话题,需要进行多方面的研究。这里面既包含了对一般国家文学的认识,更是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文学尤其是像中国这样一个特殊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的认识。就国家与文学的一般关系而言,世界各国似乎并未就此形成统一的认识,文学和政治学研究至今对此显得束手无策。前苏联在处理国家与文学的关系上提供过一种有影响的模式,那就是列宁的那篇著名的《党的组织和党的文学》所表述的那样,使文学成为革命事业机器中的“齿轮和螺丝钉”。它显示了国家对于文学艺术的一个基本态度,那就是高度重视文学艺术在国家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并且希望按照国家的需要去发展文学艺术,以便更好地用文学艺术去促进国家的发展。这样一种基本态度似乎已经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和许多经济社会不发达国家在处理国家与文学关系上的基本准则。斯大林时代的苏联在处理国家与文学的关系上曾经有过极端的做法。包括粗暴取消文学刊物、处理作家等,但这不应该看作是社会主义国家处理国家与文学之间关系的常态。这里涉及到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的一种缺乏了解的批评,那就是把社会主义国家体制看作是一种不民主的集权体制。所以,社会主义国家体制内的文学常常被认为是不自由的文学。而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常常宣称他们的国家对文学不加干涉,他们的文学是自由的文学。其实任何国家均需要对社会实施有效控制,只是选择的方式和侧重点不同而已。美国学者伦纳德·d·杜博夫在其所著《艺术法概要》一书中曾谈到,“艺术家创作的理想环境是能够自由发挥而不受任何外来约束。但是与其他传播媒体一样,艺术也会表现一些在政治上和社会上有争议的思想。这样,政府一方面要在法律上对有政治颠覆思想和内容的作品予以限制,另一方面又要保障言论自由,二者之间就出现了根本性的矛盾。”杜博夫进一步谈到了美国,“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未能幸免于艺术对他的公开的社会讽刺。开国先辈们所追求的自由的目标似乎就是要将这个国家建成适于表现自由的沃土。然而并非所有政治批评都可以容忍历史上就发生过多起针对具有反抗意识的作品的镇压活动。”并且引起了相关法律诉讼。杜博夫为此引证了美国最高法院关于确定在什么情况下政府可以对表现行为予以限制的“四项标准”: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7)

在已有的研究基础上,结合当代文学自身的特点及发展现状,笔者认为应加强当代文学教学中的地域文学内容,以地域文学为平台充分发挥当代文学的现实性、时代性特征,并以此充分调动学生的兴趣,提高学生的审美能力、人文素养。选择地域文学作为当代文学教学改革的突破口,首先是充分尊重并体现了当代文学的近年来的地域化发展趋势,凸显了当代文学的“当代性”特征。事实上,中国新文学自诞生之日起就与地方色彩、地域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严家炎曾这样总结:“对于20世纪中国文学来说,区域文化产生了有时隐蔽,有时显著然而总体上却非常深刻的影响,不仅影响了作家的性格气质、审美情趣、艺术思维方式和作品的人生内容、艺术风格、表现手法,而且还孕育出了一些特定的文学流派和作家群体。’,卿)而自新时期以来,地域经验、地域表达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中所发挥的作用日渐突出。经历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及改革文学等政治理性的余波后,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的外来刺激与自身发展的内在要求的双重刺激下,开始寻找自我经验的独特存在与个性表达。一部分中国作家们将自己追寻的民族之根、文学之根深植于地域经验、地域文化的沃土之中。李杭育的“葛川江系列”、贾平凹的“商州系列”等都是由自己熟稳的地方一隅人手,道尽中国社会的转型之痛,发展之惑。地域经验、地域文化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滋养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尤为可贵。当经济大潮汹涌袭来时,文学曾经的神圣色彩、轰动效应在一夜之间丧失殆尽,此时救中国当代文学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也恰恰是极具地方色彩的文学创作,不仅仅有文学陕军、文学豫军、文学湘军等的异军突起,向文坛奉献了诸如《白鹿原》、《日光流年》等一系列重量级作品,同时余华、苏童、莫言等作家也将此前创作中地域气韵进一步发展成为了独特的文学空间。在文学险些失去深度的艰难岁月里,正是对特定文化空间的深刻剖析承担了文学对于社会、对于人的应有的思考。对于某一特定文化空间的关注与追问,刺激了作家们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创作特征:余华的江南小镇,苏童的“枫杨树村”、“香椿树街”,莫言的“高密东北乡”,阎连科的“耙褛山脉”,实的“白鹿原”等都成为了具有标识性意义的文化空间,也正是他们旺盛的创作赋予中国当代文学生机与活力。近年来,由于多种因素的共同促进,地方“军”的队伍不断壮大,文学楚军、文学桂军等相继涌现、渐成规模,并且地域文学与中国文学、中国文化语境的整体发展形成了互动,地域文学深刻地影响着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为中国当代文学向纵深开掘提供了动力,而中国当代文学的种种焦点问题也都在地域文学的发展中得到了不同侧面、不同层次的丰富展现。总体而言,中国当代文学已经呈现出并将继续保持着地域化的发展趋势。

丰富多元的地域文学既充分体现出当代文学的现实性与当代性特征,同时也为当代文学的教学提供了绝佳的平台。如果想对当代文学有较为透彻的了解,必须在鉴赏与阐释文本的基础上进行深入思考,总结文学发展规律,因此除了培养学生的专业文学理论素养之外,还需使其逐渐具备综合运用文化、历史、哲学等多学科知识进行理性思考的能力。当代文学课程多开设于大学一、二年级,学生各方面知识较为薄弱、尚不具备融会贯通的能力,因此教学过程中,教师往往面临着普及与提高的两难抉择。如果将重点停留在文本的简单陈述及表层解说,虽然照顾了学生的兴趣却很难实现提高认识、培养素质的终极目标;如果将重点提升为深人开掘文本的内涵意蕴,学生则很可能会因难以理解而丧失兴趣。事实上,寻找普及与提高之间的最佳契合点就是要寻找一个适当的平台,这一平台应该既能符合学生的情感经验、理解能力又能提供进一步阐释、提升的空间。地域文学恰恰就具备了这样的特质。以笔者所在的河南地方高校为例,近年来河南文学的蓬勃发展就为当代文学的课堂实践提供了难易适中的操作平台。河南地方高校的学生来源主要是河南本地的学生,尤其是以农村学生为主,他们熟悉乡土生活,也对变动中的中国乡村文化有着切肤的体验。河南作家的创作也多集中于对于乡村、农民的描摩,文本中所涉及的场景、人物、情节等多能与学生的自身经验产生重合。因此,学生可以通过自身经验与文本产生共鸣,在此基础上,教师可以适当对学生进行启发,使学生从感性层面逐渐深人到理性思索,挖掘文本的精神内涵及审美特征。比如,在河南作家笔下密集地出现了权力书写,作品多表现人们对于权力的疯狂追逐及由此而来的人性的变形、扭曲。对于权力的迷恋、依赖,既源于中原文化长期以来作为正统文化典型积淀而成的集体无意识,也是中原地带民生多艰的生存环境所造成的精神创伤。由于权力书写所引起的对于人的存在与异化问题的关注,使得河南作家对于现代性有了新的认知,因此产生了对传统现实主义写作的反叛冲动,他们通过保持写作与现实之间的弹性关系,建立突入现实的民间立场及呈现现实的陌生化策略等手段,使现实主义回归本义,恢复了生机。高度发达的权力意识,既呈现于文本中,也沉潜于这些有着长期乡村生活经验的学生的精神深处,并在他们的生活中得到或隐或现的表现。教师的教学可以在特定的文化地理空间里,通过特定区域的生命体验,引导学生对权力及由此而来的复杂人性有所审视,并启发他们注意文本所采取的审美策略及艺术手法,使他们能够在充分理解文本的基础上获得一定的理论训练,审美训练,并由此产生一定的自我精神追问。

地域文学除了能够为当代文学教学提供难易适中,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文本平台外,还为课程提供了生动鲜活、话语矛盾交锋的文化生态场域。所谓文化生态场域,指的是影响文学发展的诸多因素所构成的有机体,它既包括显性的文学事件,传播媒介与生存机制等,也包涵着隐性的话语交锋。文化生态场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文学的发展轨迹,而文学创作、文学发展也对其有所反映和介人。研究者指出:“现当代文学(尤其是当代文学)不同于古代文学,是一个只有起点而没有终点的学科,……它与其所在的当代文化生态场域具有特别密切的关系。”叩t叨当代文学的这一特性决定了,当代文学的教学实践除了文本、作家、文流的介绍与理解之外,亦不能缺少对当代文学产生的文化场域的剖析。只有通过两者充分的结合、互为补充,才能形成对当代文学的丰富立体的理解,使当代文学课程真正向纵深发展。文化场域虽具体可感,却也纷繁复杂,学生对其的把握很容易流于表面,而缺少去伪存真、由具体事件上升为理性思辨的能力。但是如果将众多的文化事件纳人到当代文学课程的讲授中,又不免会有喧宾夺主之嫌。因此,可以以学生们较为熟悉的人与事为契机,从地域文学发展过程中的选择典型性事件对中国当代文化生态场进行厘析。仍以文学豫军为例。文学豫军中的代表作家刘震云,其创作类型多样,自以“新写实主义”的《一地鸡毛》打响名号之后,他既创作了《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这样的充满了眩目的叙事技巧,晦涩象征隐喻的实验性文本,也创作了《我叫刘跃进》、《手机》式的饱含着脉脉温情,以平实叙事感人的底层写作,并最终将两种创作风格完美地融会贯通,写就了《一句顶一万句》,以个人的成长注解了中国历史文化的历程,对人类寂寞的宿命进行了中国式的表达。刘震云的不断超越,解决的并非只是作家本人的创作瓶颈问题,而是为建构良性中国当代文化生态提供了一种可能的方向。自上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的快速确立之时,中国文化的局势就已经由精英文化与主流文化的二元对立转向了大众文化、精英文化、主流文化的多元竞争,并且精英文化迅速式微,大众文化快速崛起壮大。面临这一变局,一部分中国的精英知识分子们曾经大声疾呼,可是他们的呼声却很快寥落。

更多的精英们开始痛苦地审视自身,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创作理念,试图去寻找新路。刘震云的成功,说明了精英话语并非与大众话语、主流话语决然对立,它还是有可能,也有能力对大众话语的庸俗,对主流话语的刻板有所纠正的。这种将话语对立、冲突转化为话语的汇合、互促,也未尝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而这种理念不仅渗透于刘震云的创作中,还表现在他的生存方式里。作为与影视结缘较早的作家,刘震云的名声大震,一定程度上也依赖于影视作品的热播、热映,但刘震云参与的每部影视作品,娱乐性与思想性都得到了较好的结合。甚至包括刘震云每次出场时的着装风格,获得茅盾文学奖时以流行歌曲作为获奖感言的话语方式,都充分地体现出他对精英文化的变通与改造。关于当代中国文化话语冲突的问题,是抽象的玄思,将之与学生们熟悉并引以为傲的家乡文化名人结合起来之后,可以使抽象的问题感性化,具体化,使学生从感性体验中逐步完成理性思考,这既提升了学生的兴趣与参与意识,也符合文学研究的规律,即由感性而至理性,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并归纳问题的规律。在当代文学的教学内容中,强化地域文学,由学生较为熟悉的文本、作家、文流、文化现象入手,可以达到提升学生学习兴趣,促进学生积极参与课堂建构的目的。但对于地域文学的引人,还要适当方可达到最佳效果。这个适当,一方面是指量要适当,引人地域文学,并非把当代文学史讲成某一地的当代文学史,而是要从中国当代文学的整体发展来看地域文学,以地域文学的具体个例来对当代文学的整体发展进行阐释。另一方面是指方法要适当,即在讲解地域文学时,仍需不时进行横向与纵向的比较,从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现象中发掘共性问题,把对地域文学的微观个体考察引向对于中国当代文学宏观整体的规律把握,并从地域文学特殊的解决方式中寻找到某种新质。因此,在当代文学教学实践中适度、科学地加人地域文学的内容,将有助于突出当代文学现实性、当代性的特征,并且能够使教学实践在一个难易适中,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文本平台上展开,有助于刺激学生的学习兴趣,提升他们的参与意识,使他们能够由感性的文本阅读逐渐深人至理性的规律把握,并对当代文学文化生态场域有一定的了解,达到培养艺术审美与人文精神综合素质的教学目标。

作者:张翼单位: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8)

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理念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一种思路或者如叶维廉所说的研究“模子”,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王瑶先生的《中国新文学史稿》中就已经埋下伏笔。1953年8月,王瑶先生出版了上下两册的《中国新文学史稿》。这是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大陆正式出版的第一部中国现代文学史着作。按照温儒敏等先生的说法,“该书第一次将“五四”新文化运动为开端一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917-1949)这一段文学的变迁作为完整独立的形态,进行科学的、历史的、体系化的描述,奠定了现代文学作为一门学科的格局。从当代文学研究的角度看,该书值得注意的地方在于,该书在下册增列了一个约3万字的名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文艺运动”的(附录),集中介绍了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以来到该书1952年5月完稿时的文学发展概况,包括“思想领导与组织领导”、“文艺普及工作与工农兵群众文艺活动”、“戏曲改革工作”、“理论批评与思想斗争”、“创作情况”、“文艺界整风运动”等。这就开创了一种先例,或者说提供了一种研究思路的雏形: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文学是中国新文学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发展和延续,可以和应该沿用中国现代文学的理念和研究方法来研究中国当代文学。但由于那时中国当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研究都还处于初创阶段,加上不断的政治运动和思想改造运动的冲击,所以在新中国成立以后一直到“”爆发,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中的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研究思路并没有得到有效推行。中国当代文学研究本身也经历了一个曲折和复杂的发展过程。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研究思路的再度提出并产生更大的影响,是新时期以后的事情。20世纪80年代中期黄子平、陈平原、钱理群等先生的“20世纪中国文学”观和陈思和先生的中国新文学整体观则是上述观点的集大成。所谓“20世纪中国文学”,其基本观点就是认为20世纪中国文学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是由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开始的至今仍在继续的一个文学进程,一个由古代中国文学向现代中国文学转变、过渡并最终完成的进程,一个中国文学走向并汇入‘世界文学’总体格局的进程,一个在东西方文化的大撞击、大交流中从文学方面(与政治、道德等诸多方面一道)形成现代民族意识(包括审美意识)的进程,一个通过语言的艺术来折射并表现古老的中华民族及其灵魂在新旧嬗替的大时代中获得新生并崛起的进程。根据这样一种基本理解,中国现当代文学显然具有内在的一致性,这种所谓的内在一致性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关于文学现代性以及现代汉语文学的讨论中得到了进一步强化,有时候人们甚至就用现代文学的概念来指称整个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一体化的研究思路或者说研究“模子”也就具有了无可争辩的合理性。这种研究思路假定,新中国成立以后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中国当代文学完全就是中国现代文学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延伸或者说在当代的发展。中国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在社会性质和美学特征等方面具有相当的一致性。因此,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理念是可以成立的,现代文学的研究方法也应该完全适合当代文学研究。

应该看到,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理念及其研究思路的形成是有其历史原因的,并对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都是现代汉语文学,而且在时间上具有某种连续性,同时现当代文学作家队伍的构成也有着某种一致性。1949年7月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文代会被认为是中国当代文学的起点,而被邀请参加这次会议的大多是现代文学史上有成就有影响的作家,而且其中不少作家此后继续在当代文学创作上取得成就。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支撑着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至于“20世纪中国文学”命题所说的现当代文学的内在一致性,情况则较为复杂。一方面,20世纪中国文学的现代化进程的确包含了极为丰富的历史内涵,具有某种内在的一致性和历史的合理性。从这个意义上讲,把中国当代文学看作是中国现代文学在新中国历史条件下的延续和发展,形成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和研究模式,不仅可以理解,而且有助于从一个方面深化人们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总体认识。但是,另一方面。中国当代文学60年的发展历史表明,当代文学既具有跟现代文学相同或相近的一些特征,更有着现代文学以至整个中国传统文学所没有的一些重要特征,甚至是一些重大的基本特征。没有这样一些基本特征,中国当代文学就不成其为当代文学。在我看来,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和研究模式在深化了对当代文学认识的同时,也遮蔽了当代文学某些最为重要的基本特征,遮蔽了当代文学之为当代文学的特殊性。

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是我们为深入认识中国当代文学的特征和规律而提出来的一个命题,同时也是一个需要不断深入探讨的问题。我们所说的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并不仅仅是指当代文学在一些局部上或外部表现形态上具有自己的某些特点,而是说中国当代文学在一些根本性质和基本形态上具有与现代文学完全不同的特征。我们所说的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也不否认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中国当代文学是从现代文学发展而来,而且与中国古代文学传统有着深刻的内在关联。

在世界文明发展史上,中国是一个特别重视文学艺术的国度。不仅中国古代政府设立过采诗的官府和以诗取士的制度,对文学艺术的地位给与很高的推崇,而且普通人们生活的许多方面都深刻打上了文学艺术的烙印,甚至到了不学诗无以言的地步。但中国古代文学的发展,基本上仍处于一种自由的和自发的状态。这并不是说中国古代作家的创作不受政治经济和重大社会事件的影响和制约,更不是说中国古代作家缺乏社会责任感。恰恰相反,中国古代文学一直具有一种“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文学精神和所谓“文以载道”的儒家文学思想传统。问题在于,所有这些所谓的文统和道统,都主要取决于作家的理解和感同身受而产生不同的作用。换言之,中国古代文学的发展。尽管受到官府和民间的广泛重视,但主要是靠作家的自由创作来给予推动的,并没有成为国家体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既没有设立专门管理文学艺术的机构,也没有把文学艺术的发展列入国家总体规划,甚至也没有形成对于文学艺术统一的指导思想。因此,中国古代文学在总体上属于作家的文学和社会的文学,而不是国家的文学。有限的文学研究也主要是研究作家的创作和与之密切相关的文学现象。

20世纪以来。随着现代民族国家的逐渐形成,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在与国家的关系上出现许多新的复杂情况。一方面,在近代以来各种内外社会矛盾的共同作用下,中国传统社会从19世纪末开始整体“坍塌”并被迫开始具有现代意义的“世俗化”转型进程。这一进程在导致中国传统宗法社会解体的同时,也极大地促 进了与现代社会大工业生产方式相适应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社会等方面的具有现代特征的各项制度的逐渐形成。其中,报刊出版业的迅猛发展和新式教育的普及,在促进文学艺术大众化的同时,也为现代文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制度性资源,使作品连载、读者普及以及文学社团等的形成等成为可能,也使国家对于文学艺术的管理成为需要。这又进一步促成了文学创作、文学流通和文学消费向着社会化和体制化方向发展。另一方面,中国在现代民族国家形成和发展中所处的民族危机的历史情境需要把一切社会资源纳入到挽救民族危亡和建立民族国家的事业中来,国家对于文学艺术有着更为急迫的现实需求。中国现代社会所面临的救亡图存的现实进一步加剧了文学的体制化和国家化进程。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文学艺术事业开始被纳入国家管理体制,逐渐成为国家机器中的一部分。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依照孙中山的“建国方略”提出以“三民主义”思想为核心的《训政宣言》,并在1929年6月召开的******全国宣传会议上通过了“创造三民主义的文学”、“取缔违反三民主义之一切文艺作品”的“本党文艺政策案”。此后,国民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包括由******宣传机器所进行的思想动员、扶持御用文人开展三民主义特别是民族主义文学创作和理论批评、制定《宣传品审查条例》、设立邮政检查所。迫害左翼作家,封杀进步文艺作品等,开创了中国现代国家政权把文艺国有化体制化的先例。但是,******的文艺政策连同文艺体制化的努力并没有取得成功。******政权除了缺乏正确有效的政治经济和思想基础外,始终没有真正实现全国的统一。即使在国统区内部,也没有一个真正为文艺界共同接受的文艺政策思想,更没有一个统一的机构来负责文艺政策的落实。值得注意的是,受到相同历史条件的影响。中国共产党在其所管辖的解放区延安等地同样实施了类似的文学体制化措施,而且远比国统区更为成功。在时期发表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战时文艺政策,不仅明确提出了要使革命文艺成为革命机器中的“齿轮和螺丝钉”的文艺体制化思想,而且对中国共产党领导文艺的方法和措施等都提出了进一步要求,并且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但由于那时中国共产党的力量还相对较弱,还没有取得全国政权,其领导组织和管理文艺的经验和做法虽然在国统区也有所体现,基本上还只是局限于解放区。因此,从总体上看,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虽然有了某些体制化因素,但并没有取得全面的实质性进展。中国现代文学实际上仍然主要是属于作家的文学和社会的文学,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文学。正是在文学的体制化及其社会性质问题上,中国当代文学表现出与现代文学的重大区别。形成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并由此带来一系列需要研究的问题。

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在许多方面都有所表现,其中最主要的一点是,中国当代文学已经不再是历史上的那种自发的自由的文学,而是一种高度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是作家的创造性劳动和国家的体制性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1949年10月新中国[:请记住我站域名/]的成立掀开了中国文学发展新的一页,它对中国当代文学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统一的当代文学的形成。这里所说的“统一的当代文学”实际上就是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其含义包含了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统一的指导思想。这就是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思想作为新中国文艺的指导思想。周扬在1949年7月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文代会上所作的《新的人民的文艺》的报告中说,“的‘文艺座谈会讲话’规定了新中国的文艺的方向,解放区文艺工作者自觉地坚决地实践了这个方向,并以自己的全部经验证明了这个方向的完全正确,深信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方向了,如果有,那就是错误的方向”。这实际上讲的是中国当代文学的社会主义性质和工农兵方向。其次是统一的管理机构。第一次全国文代会召开后,成立了全国统一的文学艺术管理机构中国文联及其下属的各文艺家协会。其中与文学直接相关的最主要的是中国作家协会。因此,中国当代文学的具体管理机构主要有各级文联和作家协会。而几年一次的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则是理论上的最高权力机构。由于文联和作协一直被定位为党和政府联系文学艺术家的桥梁和纽带,在性质上都属于所谓群团组织,并无强有力的管理职能。因此,真正具有控制和协调功能的管理机构实际上是党委系统的宣传部以及政府系统的文化局、新闻出版局等。这些管理机构管理职能和管理方式的演变,从一个方面构成了中国当代文学管理体制的重要内容。第三是统一的评价标准。这一评价标准最初还只是较为笼统的政治标准和艺术标准,以后经过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中的有关“六条标准”的进一步阐述,形成较为完整系统的批评标准。这实际上讲的是中国当代文学社会主义性质及其在文学管理上的具体运用。由于中国当代文学在发展过程中经历了曲折的过程,上述几个方面的“统一”也出现过复杂的情况,甚至像“”那样的无政府局面,但从总体上看,“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仍然是中国当代文学最重要的特征,也最能够集中代表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社会主义文学发展方向,以及由此形成的社会主义文学管理体制。这里所说的社会主义文学,其实也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学。这就从根本上规定了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使中国当代文学区别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的文学。研究中国当代文学,如果离开了或者甚至回避这样一个基本特征。就不可能获得正确的了解和理解。正因为如此,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理念及其研究思路显然不可能对于中国当代文学做出正确有效的解释。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体化的思路不可能对当代文学的社会主义性质包括社会主义文学管理体制给予充分重视,因此也就不可能真正认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体制对于当代文学的重要意义,甚至也包括由此所带来的历史局限。

中国当代文学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文学这一基本特征其实早已成为不容讳言的事实,并受到学者们的广泛关注。早在1962年出版的华中师范学院集体编写的国内第一部《中国当代文学史稿》就在“绪论”中明确提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文学是社会主义性质的文学。以后华中师范大学王庆生教授在其主编的三卷本的《中国当代文学》中进一步强调了这一立场,认为“作为中国革命有机组成部分的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都是在共产主义思想体系的照耀下,在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领导下形成和发展的。它们之间,既有紧密的 联系,又有一定的区别。由于民主革命阶段的任务所规定,现代文学在指导思想上虽然是社会主义因素起着决定作用,但其基本内容仍是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学,属于新民主主义范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随着社会制度的根本变化,我国当代文学具有了鲜明的社会主义性质和内容, 它是以共产主义思想为核心的社会主义文学,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一条重要战线”。张炯先生在其主编的《中华文学通史·当代文学编》的“绪论”中也明确指出,“中国当代文学已基本成为人民的社会主义文学,成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意识形态”。此外,近年来许多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者也都纷纷注意研究中国当代文学体制问题。如北京大学洪子诚先生在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研究讲稿》中突出谈到了中国当代文学体制下的文学“一体化”现象。杨匡汉、孟繁华主编的《共和国文学50年》曾列专章介绍“社会主义文艺体制的建构”,孟繁华、程光炜的《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也列专章介绍“当代文学的内部制度”;以及王本朝《中国当代文学制度研究》、周晓风《新中国文艺政策的文化阐释》等,均对中国当代文学体制化问题给予了重视。德国学者顾彬先生不久前在中国大陆出版的《20世纪中国文学史》在论述1949年以后的中国文学时,也特别注意到当代文学的组织形式,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建国后迅速把文学纳入了国家组织体系。

遗憾的是,由于学术的和非学术的多方面的原因,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的认识,常常受到来自不同方面的干扰。一方面,我们可能因为过于强调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而忽视文学的理想和文学发展的普遍规律,到最终可能成为对当代文学毫无批判眼光的照单全收,对存在的问题不能正视,最终无法找到通向理想的道路。另一方面,我们也可能因为忽略中国当代文学的特殊性而简单沿用历史上的文学标准去加以评判,从而导致出现不能正确把握中国当代文学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文学这样一个巨大的历史存在的尴尬境地。在我看来,迄今为止的中国当代文学研究尽管对新中国成立以来出现的许多优秀作家作品给予了积极评价,对“”这样的历史悲剧也不乏深刻的批判,但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社会主义性质及其对当代文学的影响并没有做出深刻而有效的解释,也没有对中国当代文学的体制化现象及其对于当代文学发展的积极意义和历史局限做出令人信服的说明。

国家是社会发展到高度发达阶段出现的一种社会组织形式,也是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种社会组织形式。国家把全社会的力量集于一身,为社会发展提供公共资源和秩序保障,同时形成对于社会生活的控制,以便促使社会更好地发展。现代国家的出现反映了人类对自身的认识已经达到高度成熟的阶段。正是因为如此,民族国家的兴起,已成为19世纪以来世界各个地区出现的一种普遍现象。20世纪初期社会主义国家在前苏联的出现,既反映了社会主义运动发展已经达到建立国家政权的程度,也可以看作是各国人民对自己国家发展道路出现新的历史选择。因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和社会主义道路的选择,绝不应当看作是一种偶然的结果。同样,新中国成立以后社会主义国家文学的形成,也应当看做是中国文学发展到20世纪50年代后的必然产物。但社会主义国家文学实在是一个庞大的文学话题,需要进行多方面的研究。这里面既包含了对一般国家文学的认识,更是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文学尤其是像中国这样一个特殊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的认识。就国家与文学的一般关系而言,世界各国似乎并未就此形成统一的认识,文学和政治学研究至今对此显得束手无策。前苏联在处理国家与文学的关系上提供过一种有影响的模式,那就是列宁的那篇着名的《党的组织和党的文学》所表述的那样,使文学成为革命事业机器中的“齿轮和螺丝钉”。它显示了国家对于文学艺术的一个基本态度,那就是高度重视文学艺术在国家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并且希望按照国家的需要去发展文学艺术,以便更好地用文学艺术去促进国家的发展。这样一种基本态度似乎已经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和许多经济社会不发达国家在处理国家与文学关系上的基本准则。斯大林时代的苏联在处理国家与文学的关系上曾经有过极端的做法。包括粗暴取消文学刊物、处理作家等,但这不应该看作是社会主义国家处理国家与文学之间关系的常态。这里涉及到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的一种缺乏了解的批评,那就是把社会主义国家体制看作是一种不民主的集权体制。所以,社会主义国家体制内的文学常常被认为是不自由的文学。而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常常宣称他们的国家对文学不加干涉,他们的文学是自由的文学。其实任何国家均需要对社会实施有效控制,只是选择的方式和侧重点不同而已。美国学者伦纳德·D·杜博夫在其所着《艺术法概要》一书中曾谈到,“艺术家创作的理想环境是能够自由发挥而不受任何外来约束。但是与其他传播媒体一样,艺术也会表现一些在政治上和社会上有争议的思想。这样,政府一方面要在法律上对有政治颠覆思想和内容的作品予以限制,另一方面又要保障言论自由,二者之间就出现了根本性的矛盾。”杜博夫进一步谈到了美国,“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未能幸免于艺术对他的公开的社会讽刺。开国先辈们所追求的自由的目标似乎就是要将这个国家建成适于表现自由的沃土。然而并非所有政治批评都可以容忍历史上就发生过多起针对具有反抗意识的作品的镇压活动。”并且引起了相关法律诉讼。杜博夫为此引证了美国最高法院关于确定在什么情况下政府可以对表现行为予以限制的“四项标准”:

当代文学一体化篇(9)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749(2011)03―0077―03

一、传承与超越:红色文化价值的当代阐释

红色文化是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战争时期形成的精神品质,是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它实现了对中华传统文化价值的传承与超越。在中国五千多年的文化发展史中,中华民族形成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等民族优良传统;形成了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等伟大的民族精神。在艰难困苦的革命战争年月,这些伟大的民族精神共同构筑了红色文化的丰富内涵,成为推动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强大精神动力。红色文化的价值资源具体体现在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抗战精神、西柏坡精神等红色传统之中,它既是中华传统文化价值孕育的结果,又是孕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时代精神的文化之基。如,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大庆精神、雷锋精神等,改革开放时期的抗洪精神、青藏铁路精神、抗震救灾精神、北京奥运精神等。这些时代精神元不蕴涵着中华传统文化、红色文化的精神内核,无不彰显着中华传统文化、红色文化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红色文化承接着过去、启迪着现实、昭示着未来,具有特定的历史性和鲜明的现实性,它是时代精神不断发展创新的坚实文化基质,是当代大学生宝贵的精神食粮,红色文化建设涉及到民族精神的坐标与社会发展的导向。当代大学生成长在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价值多元化时代,生活时代不同,大学生对红色文化的感知程度和认同程度也不同,加之他们的认知态度、情感归属、心理状态等方面尚未成熟,在各种文化,尤其是当下流行的消费文化、炫耀文化、金钱文化、时尚文化等非主流文化的强烈冲击下,一些大学生不可避免地对红色文化产生了认同危机,他们的理想信念模糊了、社会责任感下降了、艰苦奋斗精神淡化了,而这些“虚脱”的精神元素恰好是红色文化的本质内容和价值指向。因而,结合时代特征和当代大学生的现实实践,深入剖析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认同危机的表现、原因和对策,不断挖掘红色文化的价值资源,培育当代大学生对红色文化的认同感,对他们的健康成长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二、表现与原因: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的认同危机

1.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认同危机的表现

(1)红色文化历史记忆的淡化“历史记忆”是人们了解过去、正视现实、把握未来的一种理性活动,它通过对“历史”的完整把握,进一步增强历史主体的民族意识、国家意识、政治意识、道德意识等,缺乏历史记忆容易导致历史悲剧的重演。任何一个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民族,都离不开本民族历史记忆所蕴含的具有独特个性的民族精神和文化传统。虽然历史记忆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文化传承过程,但是,在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历史记忆会呈现出不同的存在形态。当物质主义成为自工业社会以来现代世界的主流价值观的时候,人们对物质的疯狂追求在一定程度上窒息了历史主体对历史的反顾和对现实、未来的思考,他们生活的过程不再是生动的历史过程,而是冷冰冰的物化世界的不断堆积的过程,这种堆积所形成的炫耀文化、过度消费文化、金钱文化等造成了对人的生命崇高的直接贬抑和对人的心灵世界的过度掏空。这样的生活场景对当代大学生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包裹,在很大程度上排挤了红色文化历史记忆的留存空间。反过来,红色文化历史记忆的淡化又进一步催逼当代大学生对红色文化的陌生甚至疏离。在当代大学生的眼里,红色文化生长的历史时空总是那么遥远,那样“艰苦”和“匮乏”的环境难以与当下的“幸福”和“丰富”生活相对接,中华民族过去所遭受的挫折、屈辱、贫弱好像只是一种抽象的符号表达而难以引起深层的历史反思。

(2)红色文化价值标准的碎裂文化价值标准是由一系列居于核心地位的文化价值观念构成的逻辑体系,是衡量文化客体对主体有无价值和价值量大小的尺度或准则。红色文化价值标准中所蕴涵的理想信念、艰苦奋斗、勇于奉献、自强不息等崇高精神和价值尺度在现代性社会状态下变得支离破碎。马克思早就对现代性社会状态作过精彩的预言:“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在尼采看来,现代性社会状态是最高价值自行贬值的状态,人们不再关心伟大的事物。所有的价值标准都变成了一种相对的存在。现代性社会状态下,人们对物质的过分追求、对功利的过分崇拜、对欲望的过分放纵、对他者的过分漠视、对当下的过分关注、对崇高的过分贬黜等,对当代大学生价值观的影响是难以避免的,价值标准的碎片化、可公度性原则的缺场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红色文化价值标准的碎裂。

(3)红色文化话语表达的失语当代大学生对红色文化的话语表达处于一种“失语”状态,在海德格尔看来,语言是存在自身的证明,人的本质总是被语言来展露或隐蔽,“语言敞开着人赖以栖居的领域”。不同时代有自己的时代语言,同一时代的不同群体有其自身的话语表达。当代大学生的话语表达当然不能脱离自己生活的时代,他们对现实生活的独特感受和体验使他们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红色文化对于当代大学生来说,显然不是一个直接在场的生活空间,因而,无法引起对过去生活的真正体验,尽管当代大学生也会唱红歌、看红剧,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讲,并未引起心灵的共鸣,只不过是一种文化符号的艺术转换。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当代大学生的红色文化的话语空间总是被其他话语所挤压或推开。

2.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认同危机的原因

造成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认同危机的原因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功利化教育的学科偏误从历史教育来看,历史学科无论在小学、中学、大学阶段都没有受到过真正“重视”,在小学、初中阶段,历史学科被形象地称为“豆芽科”;在高中阶段,由于过早地区分文理科,绝大部分理科学生在繁重的学习压力下几乎和历史学科“绝缘”;在大学阶段,虽然近几年把《中国近现代史纲要》纳入公共必修课,但学生和教师的重视程度仍然不够,从近几年的就业情况来看,历史专业、哲学专业的就业率很低,学生对就业的渴盼导致了大学人文专业的“弱势”,加之由于各种原因造成的当代大学生

的文化土壤中人文元素的严重缺失,导致了大学生的“历史思维”和“哲学思维”的普遍缺席,可以说,功利化教育的学科偏误强行扭曲了社会文化的遗传机制,严重淡化了大学生红色文化的历史记忆。

(2)信息化时代的价值解构信息化时代是一个令人着迷的时代,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时代,是一个价值标准遭遇全面解构的时代。人们在信息化生存中自由、随意地解构或建构各种价值观,在无限多样的可能性中肯定或否定各自的价值观,在多重身份幻象中体验或推行多样的价值观。在现代叙事中挑战所谓的崇高和权威,在游戏和调笑的方式中描绘和塑造“自我世界”和“他人世界”。当代大学生成长在信息化技术高度发展的时代,信息化生存已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他们对信息化的敏感度、依赖度明显高于其他社会群体。信息化的诱惑功能恰好与他们不成熟的猎奇心理相吻合,信息化的解构功能正好与他们未确定的价值观相对接。在价值观的形成过程之中,信息化时代各种价值观的冲击难以使当代大学生对红色文化的价值取向达到一致的理解与认同。

(3)全球化浪潮的文化霸权在以资本主义为主导的全球化背景下,西方文化正以各种方式进驻中国人的精神领地,20世纪80年代以来,尤其是对外开放全方位展开之后,西方的文化思潮、生活观念、价值标准等蜂拥而入,在一定程度上遮蔽甚至取代了国人对自身传统的历史反思。西方文化的霸权主义导致了全球政治、经济、文化等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相互碰撞甚至严重对抗。美国著名政治学家亨廷顿认为,只有西方文明才是符合人类历史发展方向的文明,而儒家文明和伊斯兰文明对西方文明的抵制都是错误的,当然,对西方文明的任何藐视都是一种罪过。亨廷顿担心中国的兴起对以“霸权主义”为特征的西方文明的威胁,他说:“未来不稳定的主要根源和战争的可能性来自伊斯兰的复兴和东亚社会――尤其是中国的兴起,西方和这些挑战性文明之间的关系可能是极其困难的。其中,美中关系可能是最危险的关系”。可见,亨廷顿“文明冲突论”始终未能摆脱西方文化的“父权制”色彩。西方文化尤其是美国文化的霸权主义严重制约了中国民族文化的生长空间,加之民族文化对当代大学生的浸润较少,因而,当代大学生的民族文化(包括红色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处于一种失语状态。

三、危机与对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与当代大学生的红色文化认同

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能够有效地消解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的认同危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要内容包括: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以“八荣八耻”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荣辱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和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相适应的观念上层建筑,它一旦真正建立,就会形成强大的动力场,全方位地渗透和改造社会生活。

1.坚持指导思想,创新历史教育,强化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的历史记忆

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灵魂,树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题。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是在中国革命战争时期(红色时代)确立的,而没有中国革命的胜利,就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今天。因而,加强红色文化的宣传、教育,有利于帮助当代大学生正确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反过来,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有利于消解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的认同危机。因此,创新历史教育,纠正目前学校教育中的学科偏误,挖掘红色文化的价值资源,有助于强化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的历史记忆。通过对革命时期重要的历史人物的高贵品质、高尚情操的大力宣传,使当代大学生获得健康、高尚、美好的情感体验,进而陶冶心灵、锤炼意志;通过对革命时期重大历史事件的客观分析,使当代大学生获得理性、全面、辩证的历史分析方法,进而掌握史情、了解国情;通过对革命时期重要理论的科学阐释,使当代大学生懂得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重要性,进而牢固树立共同理想、努力提高捍卫民族利益和国家利益的责任心。

2.弘扬民族精神,加强信息管理,帮助当代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精髓。信息化时代不断生成的海量信息中,存在着大量把庸俗当高尚、把腐朽当神奇、把谬误当真理的现象。比如,屡禁不止的黄、假、坑、俗,泛滥成灾的垃圾邮件等。这些消极、落后的信息容易遮蔽甚至异化红色文化中所蕴涵的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的崇高性,导致当代大学生是非不辨、良莠不分,形成错误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因而,加强信息管理,净化网络环境,强化红色教育,抢占文化高地等已成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课题。尽量通过技术的、制度的手段减少不良信息对大学生的思想侵袭,让红色文化的时代价值熔铸于大学生价值观的形成之中。

3.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反对西方的文化霸权主义,不断增强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的话语表达

红色文化的精神品质是社会主义荣辱观的主要来源,社会主义荣辱观是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基础。持有不同价值观的人们对荣、辱的看法是不同的,美国信奉“观念比枪更致命”的理念,主张向全世界开展一场“观念战争”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通过跨国投资、文化产品出口和强大的传播媒介等经济和科技实力传播美国的意识形态,试图把自身的价值观强加于人,试图按照自身的意愿改变其他国家或民族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形成的属于自己的核心价值体系,殊不知这些不同国家或民族的核心价值体系是不可能轻易否定的,因为它们是不同国家或民族自我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精神依托。

红色文化中蕴含的中国人民奋发向上、百折不挠的精神特质是任何外来文化都无法取代的,因此,在各种文化激烈碰撞的时代,我们要正确处理好红色文化和其他文化的关系,反对西方文化的霸权主义,分清是非荣辱,明辨美丑善恶,不断增强红色文化的话语表达,有效化解当代大学生红色文化的认同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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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一体化篇(10)

    当然,当代人类历史上空前的全球化和科技大发展带来的文学的写作方式、出版发表方式、接受方式、评价方式和意义生成方式,都定然会带来文学发展的新样态和新模式。首先,一般性的大众文化和文学与精英经典文学,将会长期并存、各自发展。在中外文学史上,文学的主流性与边缘性的变化是迭代皆有的。现在娱乐至死的通俗文化、狂欢文化,在每个时代都存在,中国文学中的通俗文学自古至今自成流脉源远流长,不过在古代受到文以载道观念的压抑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对民间的文化消费和精神结构一直具有很大影响。五四以后所谓启蒙救国的精英文学和以消遣为主的通俗文学一直双流并在,由于时代造成的新都市市民阶层的出现和广大农村对新文学的隔膜,其实通俗文学的印刷出版数量、市场占有率是远超雅文学的,连鲁迅母亲都不看鲁迅的小说而鲁迅自己要邮购张恨水的小说给母亲看。如同古代文学中以诗词歌赋为主体的主流文学与以说唱文学、民间文学、志怪传奇、小说戏剧为主的通俗文学,二者互相存在一样,五四后的中国文学其实也是如此格局。在以往文学史写作和架构中,由于受政治与文学观念的制约,一度把文学史写成主流精英文学史而压抑了通俗文学的历史存在。现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已经打破了这种局限,现当代通俗文学的存在也进入研究的视野和文学史架构中。当今市场化和网络化时代,以休闲娱乐、排解竞争和生存压力带来的日常生活焦虑为目的的大众和通俗文学,仍将是文化与文学消费市场的主体,它们已经构成了日常生活的精神消费和审美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由于网络、手机等各种层出不穷日新月异的新媒体的出现,它们的“创造需求”的功能,将必然带来消费、休闲、娱乐、放松、刺激等精神需要的扩大,将使伴随它们的大众消费文学———广义的通俗文学依然具有广大的受众与市场,在统计学上甚至是文学的主体。但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意味着文学的消亡和高端文学的边缘。因为,市场化时代是以消费和快餐文化为主体的时代,也是越来越分殊化、价值多元化的时代,对生活、工作、娱乐和精神追求的方式与层次,也出现分殊化、个人化、多元化的现象,而且社会及其文明程度越是发展,这种现象就越来越凸显。高等教育的普及、收入和生活水平提高、中产阶级的扩大,使审美化进入日常生活,也使得追求高品位文化文学产品而非单纯娱乐的读者受众越来越多,根据率先进入现代化、后工业化的发达国家的经验和统计,需要高端文化产品的人群呈现两个特点:基本固定化和在扩大与缩小之间动态化。消费决定生产,这种社会中产化时代的受众读者群体的存在,使精英主义的、高端的文化文学的存在和发展具有自己的空间。西方和日本等发达国家着名作家的作品依然有巨大的发行量、经典作家和作品成为中产阶级书房的标志,当代中国着名作家如莫言、陈忠实、余华等人的小说拥有广大的读者群,都说明高端精英文学存在的社会基础和文化基础的存在。而且,历史经验表明,在一个国家从现代化启动到高速发展时期,固然会出现通俗消费文化成为市场文化主体的现象,不过随着物质的富裕和中产阶级人口的扩大,同样会出现向精英文化消费回归的现象。比如电影,上世纪80年代曾经认为电影将没落,但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城市的发展和城市人口的剧增、中产阶级的扩大,欣赏电影成为广大城市中产白领阶层的一种文化消费主流模式。电影如此,其他文化文艺产品也如此,不仅中国如此,世界范围内也如此。比如在全球化和趋同化时代,世界各国对文化遗产的态度发生了从初始的不重视乃至视为“落后”,到越来越将其视为民族文化瑰宝,视为物质趋同化而精神文化价值多元化的资源,对物质与精神文化遗产保护范围的不断扩大与保护措施的加大,都说明人类对自己精神优秀文化产品的认识越来越深刻,对古典与经典保护与开发的认同度越来越高。上个世纪,中国80年代当代文学曾经作为思想解放的尖兵和重镇而成为民族精神生活的必需品,90年代后启动的市场化大潮曾经一度使作家下海、文人经商、文学边缘,王朔的“现在谁来请作家吃饭”的调侃是这种现象的征候之一。但是历经经商下海的大潮和市场化的沉淀,新世纪以后当代文学已经出现了悄悄的回归,文学在参与思想解放、参与当代中国精神建构、政治意识形态建构和市场意识形态建构之后,其自身的价值也在越来越得到认同。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既是世界对中国当代文学价值的认同,也是中国当代文学自身价值在中国和世界的体现,而且这种价值随着莫言的获奖、随着当代中国达到或具有同等水平的作家在今后的陆续获奖,文学在中国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价值与意义将愈发得到认同和凸显。两种甚至多种文学样式并行,是中国当代文学发展的共相,但文学的价值不应以受众多少和市场占有率来确定,而是以文学对民族文化、思想精神价值、国民精神生活的参与和贡献来决定的。

    其次,在未来的时期内,中国当代文学将呈现“大文学”样态,将随着与戏剧、影视和其他新媒体方式的融合,改变文学的概念与面貌。当代文学将参与当代中国文艺的建设并起到积极作用。比如,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至今,莫言、刘震云、铁凝、陈忠实等作家的小说纷纷被改编成电影,这不仅是集大众与精英文化品格的电影对文学的选择和器重,也是文学对当代电影和中国文化、审美心理的塑造。作家的触电给小说和文学带来了新的视野、角度和写作模式的变化。科技革命带来的电脑、网络、手机、多媒体融合等新的载体的变化,随之出现了网络文学和手机文学等新的文学样式。这种新的载体上出现的新的文学,是对传统文学畛域的突破,它们既带来了传统文学的欣赏方式和传授方式的变化,也定然带来了文学写作方式和接受方式的变化,就像清末报纸出现后连载小说的形式带来了小说结构模式的变化一样,依托新媒体的文学的写作模式和结构模式也自然会产生文学的新变化。80后和90后以及将来的新一代,都是在电视、电脑和手机前长大的一代,是看图和读图时代的一代,这也一定会带来他们世界观、价值观和审美观的改变。电子媒体时代已经塑造了一个新人类,他们形成的心理结构、文学接受结构即总体的认知结构一定不同于以往,就像皮亚杰在《发生认识论》里通过证明儿童生下来也不是白板、也有先在的心理认知结构一样,电媒时代的阅读者也已经形成了他们的认知结构和习惯模式。这也必然要求文学的写作、发表(出版)和审美结构的相应变化。比如以小说论,纸媒小说可以有大段的风景和心理描写,而电子媒体小说由于其容量、屏幕和网络的局限,必然减弱心理描写的内容。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这就必然造成电媒小说独特的由媒体和受众制约的结构描写方式的变化。不同媒体的文学写作和接受模式自然会造成文学的歧异和分殊,传统的将文学分为高雅文学与通俗文学的做法将难以面对和阐释网络手机等新媒体文学,因为这种文学已经将雅与俗自身难以分离地打包捆绑在一起,它们独特的写作方式、语言方式、审美方式和读者对它们的解读享受,使得它们成为新的文类和一种新媒体时代的新文学。但这种文学与纸媒文学一样,都属于当代中国文学,改变着中国当代文学的概念、样式和形态,中国当代文学也将是开放的体系,这种体系及其发展的空间和走向的无限可能性,就是中国当代文学发展的大趋势。第三,中国当代文学在中国现代化、工业化和后工业化时代的整个过程中,既会出现多元化与分殊化,也会出现经典化与世界化,而文学的经典化和世界化,与文化和文学传统的支援和创造息息相关。所谓经典化,是指作为精神产品的当代文学,其现实价值会对中国社会、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产生影响———一部《遥远的世界》对多少当代中国青年的思想和人生产生重大影响,这几乎是无法统计的,正像五四以来的现当代文学对几代中国人走向革命、正义、建设之路起到的重要影响一样,当代文学成为当代中国主流价值、核心价值、精神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经典化的另一个方面是它的历史意义,即它对中国思想文化的继承与拓展,对中国文化价值所作的贡献。五四以后以鲁迅等人为代表的新文学已经成为中国思想文化、精神价值的组成部分,成为影响中国人精神世界、精神生活的重要文化资源。正像诗经楚辞、唐诗宋词等古典文学不仅仅是中国的传统文学,它们也是中国文化传统、国粹和中国文化的代表、组成部分与符号。中国五四后的新文学在文化的意义上,已经与古典文学一样,成为中国文化和精神价值的有机组成部分,学者王富仁称之为“新国学”。苏联时代流亡外国的哲学家别尔嘉耶夫在《俄罗斯思想》里指出,俄罗斯的伟大作家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等人的思想和作品,是俄罗斯思想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和伟大遗产。他们的思想甚至比哲学家更能代表俄罗斯思想。其实不只是俄罗斯,中国的古典文学也是中国思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白居易的诗歌里就包含着唐代社会的生活和政治制度、社会风俗的宝贵信息,所以历史学家陈寅恪从其诗歌里可以研究唐代社会和政治。中国五四后鲁迅代表的新文学也具有重要的思想文化意义,仅仅鲁迅一个人的思想作品,就构成现代中国文学、哲学、社会思想里最深邃最有价值的遗产,成为中国思想文化的宝贵资源,既是文学又超越了文学,进入了思想文化、中国价值的范畴。正因为如此,日本的中国文学研究者如伊藤虎丸、丸山昇等皆认为鲁迅不仅是中国的,也是20世纪亚洲在传统走向现代过程中的代表性思想家,鲁迅的思想与文学代表了亚洲的世纪思考。这就启示我们,中国当代文学必须要有高视点下的文化担当意识,即把文学写作与文学行为作为中国文化的题中应有之义,从中国传统文化、现代文化发展的流脉中汲取文化精粹和血缘,从中国当展和崛起的社会历史进程中提炼中国精神和意识,将伟大的传统和丰富的现实作为创作的文化资源和支撑,形成来自深厚文化的支援意识,并将这一切资源和支撑凝聚到当代文学中,使得当代文学既是中国文学长河的组成部分和中国文学的表征,也是深厚博大的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和文化表征,既是继承文学传统的当代文学写作,也是赓续文化传统的当代中国文化的创造。只有这样的文学,才会成为中国文学经典的组成部分,成为当代和后代需要不断阅读的体现中国精神和价值的文学传统,并以这样的传统滋润和培育未来的中国精神与价值的创造。同时,也只有这样的文学才会不断代表着中国、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成为全人类的思想精神和文化产品的组成部分,成为具有中国内容、风格和特色的世界性文化资源与遗产。自五四开始,鲁迅、老舍、沈从文、林语堂等一大批中国作家的文学作品已经走向世界,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

    世界从他们的作品中既了解了中国现代的文学,也了解了现代中国的文化,了解了具有悠久强大文学传统的现代中国在面对外来冲击和压力、在西方文学的浸润参照下如何用文学言说自己、如何转型再生创造的新的文学的样态。他们的作品具有代表中国文学和文化的双重意义,是现代中国的好声音。文学与文化的交流从来都是双向的,在百年来世界文学不断走向中国的过程中,中国文学及其凝聚于其中的文化价值也在不断走向世界,自鲁迅到莫言,中国现当代文学数度问鼎诺贝尔文学奖,其价值并非仅仅是获奖,而是显示出现代文学在压力下诞生不久就纳入世界文学的实力和这实力的不断增强,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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