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常生活中的功利论与道义论
何为功利论、何为道义论
何谓功利论?功利论作为一种道德,它主张人的行为道德与否,看行为的结果。凡行为结果给行为者及其相关的人带来好处,或带来利大于弊的行为,则是道德的,否则就是不道德。
当代美国道德家弗兰克纳给功利论下了一个明确的定义。他说:“功利原则十分严格地指出,我们做一件事情所寻求的,总的说来,就是善(或利)超过恶(或害)的可能最大余额(或者恶超过善的最小差额)”(引文加重点为原作者所加)。“这里的‘善’与‘恶’,是指非道德意义上的善与恶。”(注:[美]弗兰克纳:《善的求索》,辽宁出版社1987年版,第73页。)功利论又分行为功利论与规则功利论。所谓行为功利论,是说不依据规则,而是根据当下的情况,决定行为,只要它能够带来好的效果便是道德的。规则功利主义是依据规则能够带来好的结果的行为即为道德行为。
道义论。道义论与功利论相反。它主张人与行为道德与否,不是行为的结果,而是行为本身或行为依据的原则,即行为动机正确与否。凡行为本身是正确的,或行为依据的原则是正确的,不论结果如何都是道德的。恰如,弗兰克纳所说:“道义论主张,除了行为或规则的效果的善恶之外,还有其它可以使一个行为或规则成为正当的或应该遵循的理由—这就是行为本身的某种特征,而不是它所实现的价值。”(注:[美]弗兰克纳:《善的求索》,辽宁出版社1987年版,第31页。)
道义论亦可分为行为道义论与规则道义论。所谓行为道义论,是说不一定有什么规则,只要行为本身是合乎道德的,那么行为就是正当的。规则道义论是说行为遵循的规则必须是合乎道德的,否则便不是道德行为。
功利论和道义论是支配人们行为的两种不同的道德观
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支配其思想与行为的道德原则,有功利论,也有道义论。只要仔细观察、人的生活就不难发现这个道德真理。
例如,人们经常思考:做某件事值得不值得?做某件事合算不合算?人们也常说:“两利相衡取其大,两害相较取其轻”。或者告诫朋友,不要占便宜,“占小便宜、吃大亏”。凡此种种说明人们在当下的思想与行为是在功利论道德意识支配下采取的。简言之,利益、功名支配人们的行为。
人的行为、思想,包括对未来的预测、企划,受功利论道德观念支配,这是毫无疑问的,并且是大量存在的现象。
但人的思想、行为是否完全如此呢?不是。人的思想、行为也常常受道义论的支配。
例如,人们称道:“见义勇为”是好样的!某人对他的朋友说,“您做这种事太缺德了”(如与朋友的妻子同奸)。诸如此类,说明人的思想行为是在道义论的支配下活动的。简言之,理想、信念支配人的行为。
以上是从指导人们的思想、行为上说的。我们再从评价人的思想、行为上看功利论、道义论,也是同时并存、交替使用的理论与。
例如,当人们议论某人做某事是“落井下石”或“火上浇油”时,显然是功利论的道德评价。
又如,当人们说:“某人居心不良,用意不善”,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时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道义论的评价。
不论人们意识到与否、自觉与否,两种规范伦理观同时并存,每时每刻都在支配人的思想与行为,并评价人的思想与行为,不过时而是功利论,时而是道义论而已,有时同时并用。功利论与人们的物质需要、物质生活相关。道义论则与人们的心理需要、精神生活相关。从人们的道德生活看,两种规范伦理学具有同等的价值,同等的意义。有一付楹联可作为佐证:“百善孝为先,原心不原迹,原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人们在生活中不能脱离功利论,也不能脱离道义论,那么它们为什么会如此这般的伴随着人们的生活呢?
我们先讨论一下,功利论与道义论的特点,然后接着再讨论人为什么会有这两种道德行为准则。
功利论与道义的特点
功利论有三个特征:一是注重思想、行为的绩效、效果或结果,不计较行为的动机,或不大注意思想端正与否、动机纯洁与否,只要有好的效果,就可以了。二是在行为前权衡,比较,利弊得失,不合算的事,吃亏的事不干。三是立足于个人,推衍到他人与。追求个人的功名利禄或幸福是根本的,为此,不得不顾及他人、社会大众的益利或幸福。
道义论同样也有三个特征。一是注意行为本身、或注意思想、动机(即行为依据的原则),不关心思想、行为的后果。二是不计算,不考虑思想与行为的后果对自己会怎么样。三是道义论不是立足于个人的利益,而是立足于全社会的人民大众的长远的或根本的利益。以上各有三个特点,这就是它们的区别。
总之,功利论带有自发的、本能的倾向,甚至不经,就可以掌握的;道义论则是自为的、理智的产物,要学习、锻炼才能掌握;前者是情感、欲望的道德,后者是理智、信念的道德。或者说,功利论是常人的道德,而道义论则是贤人的道德。
功利论与道义论,有区别,但也有一定的联系。功利论与道义论都根源于社会物质利益关系,前者从个人利益出发,旁及他人与社会的利益,后者从社会整体利益出发,包含有个人的利益。两者都服务于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提升人性。
人为什么会受这两种道德观的支配
这要从人性说起。人是存在者,又是社会存在者。
人作为自然存在者,人要生存,要成长,要,要享乐,因此人就要通过生产,解决吃、穿、住、行、娱乐、休闲等。这就必然要关心私人的物质利益、福利、健康、舒适、安全、幸福诸问题。因此,讲个人功利,并把功利作为一种道德观,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但是人又是社会存在者,他要生存,要成长,要发展,要快乐,要享福,所需要的物质产品、设备和相关条件,都不是单个人所能解决的,必须依赖群体、依靠社会。他必须与他人有分工,有合作的生产劳动,交换其产品,交换其经验,互通其有无。这种社会性,简言之文化性,规定了人有理想,有友情,有精神追求与寄托。因此,就需要有某种道义论存在。这也就是汉儒董仲舒所指出:“天之生人也,使人生义与利。利以养其体、义以养其心。心不得义不能乐,体不得利不能安。”(注:董仲舒:《春秋繁露·身之养重于义》。)
二、马克思主义道德论和传统规范伦理学的关系
据我所知,迄今为止,学者们所撰写的马克思主义伦理学著作,不论是教科书,还是学术专著,几乎都没有正面回答,马克思主义伦理学是道义论,抑或功利论,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我主编的《新伦理学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其深层寓意,是说它是一种超越功利论与道义论之上的一种新的规范伦理学,是传统规范伦理学的综合创新。新规范伦理学,这个说法,书中是有的,但没有阐明,没有论证。今日把它补上。
马克思主义伦理学承认前此功利论、道义论规范伦理学存在的价值,它是古已有之的人类不可或缺的两种道德论。从古至今绵延不绝,尽管它的理论形态,表现形式不断地改变,但它的存在是客观事实。它在继承功利论、道义论规范伦理学的优秀成果基础上,创造了自己的新规范伦理学。
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哲学基础规定了它内在地包含有功利论与道义论两种理论形式。
我们知道,马克思主义的规范伦理学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部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分支学科。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价值观和理论基础。
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是唯物的辩证法,又是辩证的唯物论。它认为物质、存在是第一性的东西,精神、意识是第二性的东西。精神、意识是存在、物质的派生物。但它对存在、物质都有巨大的能动作用。
在马克思主义看来,精神的东西离不开物质。一旦离开物质、精神现象将无法解释,变成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东西了。从这样的世界观、价值观出发、观察伦理、道德现象,马克思主义认为,伦理、道德现象是一种思想的关系,一种精神现象。它依附于物质的社会关系,即依附于物质利益关系。恰如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一书中所说:“‘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这里的粗体字为原作者所知)。(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03页。)道德、伦理是物质利益关系在人们思想、观念中的反映。一切伦理、道德观念都是从物质利益关系中引申出来的。因此,马克思主义的道德论,必然是功利论的,必然重视人们行为的物质效果,重视人民大众的利益。正因为如此,马克思说:“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82页。)也说过,马克思主义教导人们正确地认识自己的利益,并且团结起来,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人民大众的利益、工人阶级的利益同全人类利益相一致。而马克思主义的道德观,恰恰就是为工人阶级利益辩护的。
人们还记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说:“世界上没有什么超功利主义,在阶级社会里,不是这一阶级的功利主义,就是那一阶级的功利主义。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革命的功利主义者。我们是以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最广大群众的利益和将来利益的统一为出发点的,所以我们是以最广和最远为目标的革命功利主义者,而不是只看到局部和目前的狭隘的功利主义者。”(注:《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64页。)这里讲的很清楚,我们马克思主义者承认,并主张功利主义是我们行为的一种指导原则。不过不是狭隘的功利主义,而是真正人民大众的功利主义就是了。
但同时,马克思主义认为,共产主义的理想与信念至关重要。为共产主义理想、信念而奋斗、而献身、而自我牺牲,则是共产主义道德的最高体现。刘少奇在《论共产党员修养》中写道,共产党,除了阶级的、民族的、全人类解放的利益之外,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他说:“在个人利益和党的利益不一致的时候,能够毫不踌躇、毫不勉强地服从党的利益,牺牲个人的利益。为了党的、无产阶级的、民族解放和人类解放的事业,能够毫不犹豫地牺牲个人利益,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党性’或‘党的观念’、组织观念的一种表现。这就是共产主义道德的最高表现,就是无产阶级政党原则性的最高表现,就是无产阶级意识纯洁的最高表现。”(注:《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人民出版社1962年版,第37-38页。)从刘少奇这段论述看,我们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道德观,即马克思主义的道德观是名符其实的道义论。
综上所述,可见马克思主义的道德论,既是功利论、又是道义论。功利论是基础、道义论则是它的引申与升华。
从人们伦理、道德文化遗产的传承性上看,马克思主义伦,必然包含有功利论与道义论的积极成果。
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学说,是工人阶级和一切劳动者利益的反映,同时又是人类伦理、道德文化有机构成部分。
我们知道,伦理、道德文化是人类文化的结晶。人类文化的同其它事物的发展一样是连续性与阶段性的统一。马克思主义伦理学是人类文化史上,伦理、道德史上的一段落、一环节。它的产生与发展有其必然性。它必然对前此伦理、道德观加以扬弃,即辩证的否定。故此,它要对功利论、道义论的规范伦理学,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进行一番审视、分析、批判、改造、继承、吸纳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在马克思主义之前,不论在、在西方,功利论、道义论都是典型的规范伦理。
就中国而言,儒家伦理占主导地位,本质上是一种道义论,当然它也是一种德性论。而在儒家伦理中,道义论,始终是主流派。
孔子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注:《论语·里仁》。)“君子忧道不忧贫。”(注:《论语·卫灵公》。)“君子谋道不谋食。”(注:《论语·卫灵公》。)孟子见梁惠王说:“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注:《孟子·梁惠王上》。)“生亦我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注:《孟子·告子上》。)
董仲舒说:“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注:《汉书》卷五十六《董仲舒传》。)这是儒家道义论伦理观最典型的表述。宋明理学,朱熹、二程“存天理,灭人欲”之说,更是极端的道义论。
功利论,先秦的代表人物则是墨子。墨子主张“兼相爱”,“交相利”,义即为利,人民大众之利。以后到了宋代,更有叶适、陈亮的功利主义思想。陈亮认为,“功到成处便是有德;事到济处便是有理。”(注:《止斋文集·答陈同甫》。)这就是说,道德与事功不可分,叶适也是一位功利主义者,认为道德离不开功利,离开功利无道德。
清代颜元,批判董仲舒,针锋相对地提出:“正其谊以谋其利,明其道而计其功。”(注:《颜元集·四书正误》卷一。)
西方伦理思想,从德谟克里特、伊壁鸠鲁、鲁克莱修到英国唯物论者洛克、霍布士、亚当·斯密;法国的爱尔维修、霍尔巴赫、德国的费尔巴哈这一派经验论家的伦理学思想,几乎都是快乐主义、幸福主义、或者理性利己主义、功利主义。可见,功利主义在西方渊源流长,是规范伦理学的一种传统。
道义论,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斯多德、到中世纪经院哲学家奥古斯汀、安瑟伦、托马斯·阿套那、再到康德、黑格尔,这是理性主义传统。他们的伦理观,几乎都是道义论。马克思主义的伦理观,就是在扬弃西方包括东方功利论和道义论规范伦理学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道德观,建立了全新的规范伦理学。
三、马克思主义伦理学是传统规范伦理学的综合创新
马克思主义是怎样改造了以前的功利论与道义论
首先,它否定道义论离开物质利益空谈道德,也批判了功利论把道德立足于个人利益的偏狭性。指出道德作为一种人类精神现象是以社会物质利益为基础;否定了这个基础,道德就是一种神秘的理性,如黑格尔所言,成为绝对精神的表现或宗教伦理所谓上帝意志的体现。然而这一切都是空洞的说教,荒谬不可信。同时又指出道德成立的利益基础,是阶级的群体利益,或人类的共同利益。马克思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一书中说:“既然正确理解的利益是整个道德的基础,那就必须使个别人的私人利益符合于全人类的利益。”(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66-167页。)这就是说,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道德建构的物质利益的基础是在个人或阶级集团利益与全人类利益相统一、相一致的基础上。也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的伦理观,社会主义道德的物质利益基础,是工人阶级利益(包括工人阶级中的个人利益),又是全人类的利益。这就是它之所以是新的规范伦理学根本之所在。也正因为如此,马克思主义的道德观既有阶级性,又有人类的共同性。
其次,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克服了历史上功利论和道义论的缺点吸取了他们的长处。指出道义论不关心行为的效果,不计功利是片面的、错误的;而功利论不注意行为的动机,不考虑行为原则同样是片面的、错误的。马克思主义伦理观,吸取道义论注重行为动机,功利论注重行为效果的优点,提出评价行为善、恶与否,既看动机,又看效果。把动机与效果有机统一起来。何止是评价,就行为发生而论,也要考虑动机与效果的一致性。不仅如此,马克思主义的伦理观,还把目的与手段纳入道德评价体系。目的制约手段,手段目的。这样就大大丰富了规范伦理学的评价理论并远远地超过了功利论与道义论。
第三,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学,扬弃了传统道义论与功利论,对其改造,整合,即综合创新。我们说,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学是新的规范伦理学,道理就在于此。它包含功利论和道义论的积极因素,就此而言,它既是功利论、又是道义论,然而它又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种功利论或道义论。它是功利论与道义论的有机统一。进一步说,它是人民大众的功利论,与革命道义论的统一,是对历史上功利论与道义论的积极超越。人民大众的功利论包含有革命道义论的因素,而革命道义论又包含有人民大众功利论的成分。革命道义精神,归根到底,不能脱离人民大众的功利。换言之,道义乃是功利的化身或功利的升华。故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说,马克思主义的伦理观本质上是人民大众的功利论。
马克思主义伦理学,集道义论、功利论、德性论于一身
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之所以是一种新的规范道德论,就在于它把经过扬弃的功利论与道义论有机地统一起来。德性论、不是别的恰恰是功利论与道义论中的规范、原则、或准则的内化,成为人的一种秉性、品质(德性)、情操或习惯。须知,人们的秉性、品质、情操或习惯,都是外在的道德规范、原则、准则对人长期熏陶、习染、、灌输的结果。开始人们不认识,或不理解,甚至拒斥,到认识、接纳,认同以及落实行动,这是一个过程。在人们行动的反复实践中,构成了人的内在的品质、秉性、情操或习惯。由此可见,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学是道义论、功利论、德性论的有机统一。
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之所以是新的规范伦理学还有论的理由。我们知道唯物辩证法,特别是唯物史观,是它的方法论原则。把唯物史观的方法论,于伦理学领域,使伦理学发生了革命的变革。
只有应用唯物史观的方法论原则,(即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关系决定道德,而道德又有相对独立性)。才能地解释道德的本质,道德的起源,道德文化遗产的批判继承及其发展的性。也只有依据唯物辩证法的原则,才能全面地解释道德原则或规范的绝对性与相对性的关系,阶级性与全民性的关系,才能科学地阐释道德行为的自由与必然的关系、道德选择与责任等问题。
一、发挥大学生骨干培养成果的“领袖带动”,形成大学文化与大学精神的构建动力
大学文化是大学的灵魂,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融入大学文化建设,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大学文化发展,创新和改进教育方法,对培养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具有重要意义。在大学文化和大学精神培养过程中,学生中的骨干具有十分重要的引领示范作用,因此,在大学中加强学生骨干培养,发挥领袖的带动和影响,对于体现大学精神和大学文化具有重要意义。马克思主义者和青年骨干的培养涉及到的层面多、知识广,任务艰巨。首先要坚持普遍培养与重点培养相结合,依托马克思主义理论教学,全面培养,打牢基础。其次要依托骨干培训班,重点培养,对各学院的优秀团学干部、学生社团干部、学生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理论学习骨干及在学术科技、文化体育等方面成绩突出的优秀学生进行专业系统的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学习。再次是坚持教育培训与实践锻炼相结合,学校不仅要通过开展教育培训、理论学习等有效方式,对培养对象进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训练,传授观察、思考、分析问题的理论框架和基本方法,同时还组织培养对象参加社会实践,引导他们了解社会、服务社会、全面提高综合素质;最后是坚持阶段培训与长期培养相结合,针对各类优秀青年的不同特点进行阶段性培训,同时又坚持贯穿始终,通过学生会工作及学生社团活动等方面对他们进行长期培养。随着社会价值观的多元化,当代大学生的价值观也在悄悄发生变化[4]。通过骨干培养,夯实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在大学生思想教育中的政治理论基础,培养一大批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从而实现人才培养的精英成果,带动学校文化提升和精神凝练,彰显大学文化和大学生精神的永恒存在。
二、利用学生自组织学习实践的“自觉构建”,形成大学文化与大学精神的构建载体
坚持用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占领主阵地,弘扬主旋律,引领新思潮[5]。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是党最宝贵的政治和精神财富,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新时期,政治理论学习不仅有利于当代大学生对国家政策的了解,还有利于当代大学生政治素养的形成,从而为树立健康人格的提供理论基础,更有利于提高大学生的社会适应能力,培养他们能够从容应付各种社会变化的心理应变能力。大学生正处于世界观、人生观形成时期,容易受到不同价值观的影响[6]。探寻大学生学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新途径、新方法,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武装青年、教育青年、引导青年,是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课题,是提升大学文化和凝练大学精神的有效载体和重要基础。充分发挥学生自组织作用,引导青年大学生自觉学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新理论成果,将学习政治理论知识养成为一种习惯。处于观念形态的大学精神文化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它可以通过大学的人、事、物来承载和践行[7]。大学生是接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重要群体,是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的重要传承者,同时,他们也有着独特的学习特征,反感灌输式的强迫理论讲授,对于课堂上的政治理论说教有天生的抵触,大学生理论学习社团作为学生自组织,在学生的政治理论学习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引导和补充作用。在学生自组织中,丰富理论知识、拓展学习载体、改变学习方式,对大学生有着一定的吸引力。一是建立导师制度,加强理论指导。积极探索大学生学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新方法、新途径,充分发挥大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地位,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但是,基于当前大学生理论学习的现实,完全依靠学生自身,显然很难达到预期效果,教师的指导尤为重要,发挥指导教师与学生在大学生理论学习的“双主体”地位。大学生理论学习社团要聘请有着多年从事学生思想教育工作干部、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教师、关工委的老同志、社会学者以及社会杰出人才对大学生会员进行理论学习指导,规范理论学习内容、激发学习热情、培养研究兴趣,通过定期、不定期为会员开展专题讲座,让大学生学习了解最前沿的理论成果,丰富自身理论知识结构。尤其重要的是,指导教师将理论学习与社会现实、社会实践结合起来,增强理论的形象性,提高学习效果,促进大学生将所学理论内化为自身正确的时代思想意识。二是利用现代教学设备开展形式多样的学习模式。为广大会员放映《重托—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复兴之路》、《百年潮中国梦》等文献纪录片,向会员全面展示中国共产党人在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的指导下,“不负人民重托、不辱历史使命”的豪迈和伟大。引导大学生全面把握我国发展的新要求和人民群众的新期待,塑造大学生独有的时代精神与民族精神。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信息技术的发展,传播技术的更新,国际互联网的运用,信息交流速度的加快,信息交流渠道的拓宽,对我国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建设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但与此同时,我们在融入全球化的过程中,随着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一系列深刻变革及全方位冲击,也给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带来新的课题和严峻挑战。认真总结党治国理政的实践经验,坚持继承与创新相结合、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当前与长远相结合,促进会员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的认同和接受,重新塑造出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并在大学生中得到实践和展现。三是丰富学习载体,提高理论学习的吸引力。开展优秀团课观摩评比活、征文活动、演讲等活动,让广大会员在快乐中寻求知识的拓展,在欢笑中探索理性的思考。提高理论学习效果,让学生在丰富多彩的学习活动中得到提升。在理论学习中,要着重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基本理论,它既包含了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的理论内容,又包含共同理想的实践目标,既有民族与时代精神的引领,又有实践道德层面的理论标准,因此,可以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理论与实际统一的理论、是历史性与共时性统一的理论、是逻辑性和整体性相统一的理论、是蕴含深刻文化自觉、文化自信、文化自强的理论。这是我们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上研究实际问题,创新发展理论的新成果,也是指导我们在未来的改革发展中凝聚社会力量,取得新成就的精神引领。四是以重要节庆日为节点,开展主题教育活动。学生自组织开展理论学习,目的是在大学生中培养优秀的马克思主义者,要坚持突出体现爱国主义教育,利用国庆、改革开放周年、一二•九、五四青年节、党的生日等重要节点,适时开展主题教育活动、深化理论学习成果,提高学生的思想觉悟和综合素质,实事求是地反映同学的思想要求和思想动态,从而全面提高青年学生的政治理论水平和政治敏感性,努力把学生培养成政治理论水平高、思想觉悟好、综合素质强的优秀的青年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主义理论在我们中国得到了全新的发展,是在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上研究实际问题,创新发展理论的新成果,也是指导我们在未来的改革发展中凝聚社会力量,取得新成就的精神引领。大学文化和大学精神的最基本表现形式为学生培养和文化的积淀与传承,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学生的综合素质,通过全面培养和领袖带动促进大学文化和大学精神的有效构建,最终形成独一无二的文化积淀与精神内涵。
作者:陈驰单位:北华大学就业工作处
众所周知,英国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第二故乡”,马克思主义正是在这里走向成熟和丰富,进而走向世界,成为一种改造世界和创造历史的物质力量的。但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生活的时代及其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英国乃至整个英语世界都没有能够确立自己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也基本上没有出现有重要影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英国左派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渊源可以追溯到1881年的“社会民主联盟”和1885年的“社会主义同盟”①,特别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同时代人莫里斯(WilliamMorris,1834—1896),但莫里斯主要是一个文学家和艺术家,他并没有留下可以供后世英国马克思主义者直接继承的理论遗产。这是为什么呢?
首先,马克思和恩格斯主要使用德文进行理论创作,尽管他们也曾用英文在英国和美国的报刊上发表过大量文章,但真正能够代表其革命性思想的绝大多数代表作长期缺乏英译本,这给英国人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造成了实质。按照苏联学者列文的研究,在恩格斯逝世前,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重要著作中出版了精良英译本的只有《资本论》第一卷(1887)、《共产党宣言》(1888)、《关于自由贸易的演说》(1889)、《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1892)和《英国工人阶级状况》(1892)等五种。②对于完整准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尤其是它的哲学基础、历史观和方法论)来说,它们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恩格斯逝世后,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英译工作虽然时有中断,但从来没有停止过。1920年英国共产党成立后,这项工作得到了有力的体制保障。为了在英语世界传播与宣传马克思主义,20世纪20年代以后,英国共产党和苏联共产党曾编译出版过一些流传颇广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选本,其中比较著名的有《马克思文选》(SelectedEssays,1926)、《马克思恩格斯通信选》(SelectedCorrespondence,1934)、《马克思主义、民族性与战争》(Marxism,Nationalityandwar,1934)、《马克思恩格斯著作选集》(SelectedWorks,1935)、《马克思恩格斯论西班牙革命》(RevolutioninSpain,1939)等,这些选本为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的传播与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同时也必须指出,这些选本的普及性、专题性以及政治意味过强,事实上无法满足人们完整准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需要。在英国,能够比较方便地获得马克思和恩格斯主要理论著作(特别是哲学著作)的英译本(特别是全译本)基本上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的事情:《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第一个全译本出现于1959年,经常使用的全译本则出现于1963年;《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全译本出现于1968年;《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选译本出现于1964年,全译本出现于1973年……这对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与发展的客观制约是显而易见的。
其次,19世纪以后,改良主义压倒激进主义成为英国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这内在制约了主张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的传播与发展。在20世纪50、60年代关于英国工人阶级的革命性争论中,以佩里·安德森为代表的第二代新左派曾偏激地认为英国工人阶级乃至英国人从来都没有革命性。这一观点遭到了希尔(ChristopherHill)、汤普森等老一代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的反对,他们以详实的历史研究证明:英国人民也曾激进过、革命过,虽然在进入19世纪之后,这种激进的革命传统逐渐消失了。③以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这种研究为基础,近年来,不断有历史学家重新发现了19世纪英国的激进主义思潮和运动,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19世纪后半叶,改良主义已经决定性地压倒了激进主义,成为英国社会乃至英国工人阶级中的主流意识形态。结果,直到1881年,英国才出现第一个马克思主义社团“社会民主联盟”,但仅仅4年后,该组织就因为“改良还是革命”的争论发生分裂,莫里斯、燕妮·马克思等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退出该组织,成立新的组织“社会主义同盟”。然而,不管是“社会主义同盟”还是“社会民主联盟”以及后来的“独立工党”,马克思主义组织在英国的社会影响和政治影响都非常有限,即便是后来英国共产党成立之后,情况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1924年,英国共产党响应第三国际的号召,申请集体加入主张改良的英国最大的工人政党——英国工党,结果,工党年会非常明确地表决反对这项议案,并向英国共产党(不管是政党还是个人党员)牢牢地关上了大门。在这样的意识形态环境下,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生存尚且不易,更不用说发展了。
最后,英国共产党是1920—1921年在苏联共产党和第三国际的支持下,由英国原有的几个主要的马克思主义组织合并重组而成的。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工人阶级政党,其党员主体和党的领导人都是产业工人。英国共产党在政治上和理论上长期追随苏联,④因此,它既无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理论创新的需要和动力,坦率地说,也没有这个能力——对于大多数工人党员而言,学习和领会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就更不用说创新和发展了。
二、20世纪30年代英国共产党内知识分子党员的理论创新
虽然从本质上讲,英国共产党不具有进行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的需要、动力和能力,但在事实上,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却又是和英国共产党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在20世纪30年代中后期,英国共产党获得了一次空前的大发展,大量杰出的知识分子加入该党,从而使理论的研究与创新成为可能乃至必须。对于这种改变,我们可以从英国共产党和英国知识界的双重改变中得到解释。
首先,1933年以后,英国共产党顺应历史发展的趋势,改变以往的极左路线,执行正确的统一战线政策,有效地改善了自己在英国国内的政治形象,增强了自己对知识分子的吸引力。在成立之后的最初8年间(1920—1928年),英国共产党严格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采取与工党积极合作的路线,结果以失败告终。⑤1928年后,英国共产党又执行共产国际“阶级对抗”的极左路线,严重损害了自身的发展。⑥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共产国际开始调整自己的路线,执行统一战线政策,领导反法西斯斗争。英国共产党忠实地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领导英国国内的反法西斯斗争,积极支持西班牙内战,极大地提升了英国共产党的政治吸引力和道德影响力。⑦其次,在英国共产党发生转变的同时,原本自由主义占据主导地位的英国知识界也发生了重要改变。在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战争和战争威胁、法西斯主义的统治和西班牙内战、苏联社会主义建设取得巨大成功等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英国知识界原有的价值观念体系从根本上被动摇,深刻的文化危机由此形成。⑧在这种背景下,法西斯主义成为自由主义的直接对立面,共产主义则因为其日益彰显的政治吸引力和道德影响力成为对自由资本主义现实不满的知识分子的替代选择,于是,1933年以后,数量众多的各个领域的知识分子陆续加入英国共产党,⑨英国共产党的党员人数开始稳步增长。⑩
随着知识分子党员的不断增长,20世纪30年代中期以后,英国共产党内出现了一股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潮流,并在几年后出现了一批卓有成就的理论家和具有一定创造性的理论成果。其中最有价值的主要是考德威尔(ChristopherCaudwell,1907—1937)的《幻像与现实》(IllusionandReality,1937)(11)、多布(MauriceHerbertDobb,1900—1976)的《政治经济学与资本主义》(PoliticalEconomyandCapitalism,1937)(12)、莫尔顿(ArthurLeslieMorton,1903—1987)的《人民的英国史》(APeople''''sHistoryofEngland,1938)(13)、贝尔纳(JohnDesmondBernal,1901—1971)的《科学的社会功能》(TheSocialFunctionofScience,1939)(14)。
考德威尔出生于英国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曾先后在报社和出版社工作过,且成绩出色。1933年以后,考德威尔转向文学创作,先后出版了7部侦探小说、1部长篇小说以及一些诗歌和短篇小说。1934年底,考德威尔接触到马克思主义著作,立刻被吸引,并由此转向马克思主义。随后,他以旺盛的精力投入文学理论研究,试图创立一种马克思主义的文学批评理论,其最终成果就是他于1935年11月完成的《幻像与现实》。1935年12月,考德威尔加入英国共产党,并成为党内活动的积极分子。1936年12月,考德威尔参加西班牙内战,后于1937年2月12日在保卫马德里的战斗中英勇牺牲。几个月后,《幻像与现实》出版。在该书中,考德威尔运用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在英国近现代经济发展过程的宏大背景下,揭示了物质生产方式与英国近代诗歌的形成、发展、转化及其艺术表现形式之间的辩证关系。虽然《幻像与现实》的结构比较凌乱,考德威尔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运用上也还比较生涩,有时甚至相当机械,但他却开创性地研究了文学形式与社会经济过程之间的关系以及文学的社会功能问题,因此被认为是英国战前惟一一位真正具有原创性的马克思主义者。(15)
多布是战后形成的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早期核心成员。(16)早在1919年进入剑桥大学之前,他就因为读了马克思的书而转向社会主义,并于1922年加入英国共产党。这在当时是极其罕见的。1922—1924年,多布在当时英国左派的大本营伦敦经济学院读研究生,进而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1924年后,多布回剑桥大学任经济学讲师,并于1925年、1928年出版了2本关于资本主义企业和苏联经济发展的著作。《政治经济学与资本主义:经济学传统论文集》是多布的成名作,该书的重要性在于:在庸俗经济学占据主导地位的情况下,系统揭示了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与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传统之间的继承与扬弃关系,并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对资本主义的危机和当展以及现代经济学的庸俗化问题进行了深入系统的解释。该书曾反复再版,为英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完整准确地理解和掌握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以及唯物史观提供了一本高水平的教科书。莫尔顿也是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一个早期成员,从今天的角度看,他1938年出版的《人民的英国史》或许过于通俗、甚至过于简单化,但它却是英国历史上第一部马克思主义史学著作,在这里,唯物史观不仅首次被运用于对英国历史的研究,而且一种完全不同于英国传统史学的、符合唯物史观基本精神的、“自下而上”的历史观念也已经呼之欲出。英国共产党内的“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即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前身,当年就是为了研讨《人民的英国史》的修订事宜而发起成立的,就此而论,该书可以称得上是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摇篮”。贝尔纳是英国当代著名物理学家,也是20世纪30年代早期加入英国共产党的知识分子。他1939年出版的《科学的社会功能》一书通常被认为是科学学或科学社会学的开山之作,而该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价值则基本上被忽视了,事实上,该书之所以能够取得重大成功,就在于它遵照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屏弃科学是一种纯粹的、超越世俗的东西的传统假象,将科学还原为一种社会现象,进而在社会经济政治发展与科学的历史互动中,揭示出了科学发展的社会逻辑及其社会功能的历史变迁。
按照今天的标准,上述4本著作在理论上都是比较粗糙的,甚至还有相当明显的苏联教科书式马克思主义的痕迹,但它们却从根本上改变了英国没有原创性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的局面,为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开了一个好头。
三、“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与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
按照原有的趋势,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原本在20世纪40年代早期就可以基本形成,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中断了原有进程,从而使它的正式兴起延迟到了战争结束之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形成的过程中,英国共产党内的“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TheCommunistPartyHistorians''''Group)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17)在这种理论传统的形成过程中,发挥最重要作用的为什么是历史学家团体呢?
从主观条件上看,这是因为英国历史学具有良好的社会主义传统,受这一传统的影响,英国共产党内部积聚了一批充满活力的青年历史学家。20世纪上半叶,英国哲学的主流是分析哲学,经济学的主流则是马克思所说的庸俗经济学,这两者从根本上讲都是反对马克思主义的。与此不同的是,经过韦伯夫妇(SydneyandBeatriceWebb)、柯尔(G.D.H.Cole)、托尼(R.H.Tawney)等费边社历史学家的努力,从19世纪末期开始,英国的社会主义史学传统逐渐形成并取得越来越大的影响。在这一传统的影响下,“二战”前后,英国共产党党内积聚了一批充满活力的青年历史学家,除了已经提到的汤普森、霍布斯鲍姆、希尔、多布、莫尔顿,还有汤普森的妻子多洛西·汤普森(DorothyThompson)、希尔顿(RodneyHilton)、基尔南(VictorKiernan)、汤姆森(GeorgeThomson)、哈里森(RoydenHarrison)、萨缪尔(RaphealSamuel)和鲁德(GeorgeRudé)等人。尤其重要的是,这批青年人还找到了自己的导师——英国共产党资深党员托尔(DonaTorr,1883-1957)。托尔是一位历史学家,也是英国共产党的创始党员和前面提到过的《马克思恩格斯通信选》与《马克思主义、民族性与战争》选本的编辑。正是在她的指导下,“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从原著而不是苏联马克思主义教科书出发,系统地学习、研究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并对马克思主义历史编纂学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开拓。
从客观条件上讲,这是因为“二战”结束后的两次学术争论将“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历史性地推到了风口浪尖。1946年,多布出版《资本主义发展研究》(StudiesinTheDevelopmentofCapitalism)一书,贯彻唯物史观的基本精神,从经济史的角度对作为社会形态的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首次进行了系统研究。结果,该书在马克思主义阵营内部引发了一场关于从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的大讨论,“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也由此为人所知。几年后,以哈耶克为代表的一批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质疑19世纪以来社会主义史学家关于工业革命时期英国工人阶级生存状态急剧恶化的传统观点,认为当时工人阶级其实也是工业革命的受惠者,他们的生存条件不仅没有恶化,反而是处于不断改善之中的。(18)此论一出,即引发一场大争论,霍布斯鲍姆等“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也随即加入论战,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领导批判的责任。也正是在这两次论战过程中,曾一度中断的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过程得以重新开始,逐渐定型,并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最终成为一种传统。对于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而言,“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的贡献无疑是最大的,但它并不是惟一的源泉。作为一位文学理论家,雷蒙·威廉斯与同时期的“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相互呼应,在这一理论传统的形成过程中发挥了同样重要的作用。
对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而言,“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或者说英国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们究竟提供了什么呢?
第一,他们秉承英国的经验论哲学传统,注重运用唯物史观研究具体的历史问题与现实问题,拒绝抽象的理论建构,从而使英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对体系化的苏联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产生了免疫力。作为英国共产党内部的一个理论组织,“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本身是希望和努力与苏联马克思主义正统保持一致的,但作为一群英国知识分子,他们又自觉地继承了英国的经验论哲学传统,习惯于运用唯物史观去研究具体的历史问题与现实问题,不擅长或者拒绝进行大而化之的抽象理论建构。这意味着他们在未必自觉的情况下正确地把握和突出了唯物史观的方法论本质,导致他们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真理性形成一种完全不同于苏联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作为真理,马克思主义理论应当在解决具体问题的过程与结果中被建构与呈现出来,而不应当作为一个既成的东西存在于具体的研究之前。
第二,他们秉承英国史学研究的实证传统,崇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而使英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在坚持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同时能够避免落入经济决定论的窠臼。作为一群历史学家,“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最鲜明的特征就是运用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研究英国近代历史,特别是英国近代工人运动史,但在从事这种研究的时候,他们又很好地继承了英国史学的实证传统,崇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让证据说话,因此,他们在肯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方式的最终决定作用的同时,又充分承认和肯定了上层建筑的反作用、乃至在特定情况下的决定作用。
第三,他们秉承英国社会主义的平民传统,坚持人民史观,注重对普通人民群众及其日常生活的分析与研究,从而将对文化传统的研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与德国、法国特别是俄国相比,英国社会主义具有一种深厚的平民传统。“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自觉继承这一传统,真正坚持人民史观,将普通人民群众及其日常生活确立为自己的研究中心,从而将以往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很少关注的文化传统问题放置到了一个非常突出的位置,既深化了对唯物史观的理解,又开拓出了文化研究这一新兴的学科领域。
总之,对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而言,“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最大的贡献就是开创性地探索并部分成功地解决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英国民族理论传统相结合这个重大课题,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的理论土壤中得以生根、成长,并最终结出了硕果。
注释:
①参见比尔:《英国社会主义史》下卷,何新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200—228页;莫尔顿、台德:《英国工人运动史(1770—1920)》,第五章《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叶周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62年版,第160—193页。
②列文:《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发表和出版》,周维译,北京:三联书店1976年版,第109—113页。
③参见"TheEnglishTradition",inMargaretJacobandJamesJacob(ed.),TheOriginsofAnglo-AmericanRadicalism,London:Allen&Unwin,1984,pp.17—184.
④参见高兰等:《英国共产党三十年》,符家钦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
⑤WillieThompson,TheGoodOldCause:BritishCommunism1920-1991,London:PlutoPress,pp.16—42.
⑥NoreenBranson,HistoryofTheCommunistPartyofGreatBritain1927—1941,London:LawrenceandWishart,1985,pp.31—52.
⑦Ibid.,pp.110—129、220—239.
⑧JamesKlugmann,"TheCrisisoftheThirties:AViewfromtheLeft",JonClark,etc,ed.,CultureandCrisisinBritainintheThirties,London:LawrenceandWishart,1979.
⑨NoreenBranson,HistoryofTheCommunistPartyofGreatBritain1927—1941,pp.210—213.
⑩关于英共党员人数的历史变化,可以参见WillieThompson,TheGoodOldCause:BritishCommunism1920—1991,p.218.
(11)中译本参见考德威尔:《考德威尔文学论文集》,陆建德等译,长沙: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12)多布(道布):《政治经济学与资本主义》,松园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62年版。
(13)莫尔顿:《人民的英国史》,谢琏造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62年版。
(14)贝尔纳:《科学的社会功能》,陈体芳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
(15)麦克莱伦:《马克思以后的马克思主义》,李智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43页。
众所周知,英国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第二故乡”,马克思主义正是在这里走向成熟和丰富,进而走向世界,成为一种改造世界和创造历史的物质力量的。但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生活的时代及其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英国乃至整个英语世界都没有能够确立自己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也基本上没有出现有重要影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英国左派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渊源可以追溯到1881年的“社会民主联盟”和1885年的“社会主义同盟”①,特别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同时代人莫里斯(WilliamMorris,1834—1896),但莫里斯主要是一个文学家和艺术家,他并没有留下可以供后世英国马克思主义者直接继承的理论遗产。这是为什么呢?
首先,马克思和恩格斯主要使用德文进行理论创作,尽管他们也曾用英文在英国和美国的报刊上发表过大量文章,但真正能够代表其革命性思想的绝大多数代表作长期缺乏英译本,这给英国人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造成了实质。按照苏联学者列文的研究,在恩格斯逝世前,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重要著作中出版了精良英译本的只有《资本论》第一卷(1887)、《共产党宣言》(1888)、《关于自由贸易的演说》(1889)、《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1892)和《英国工人阶级状况》(1892)等五种。②对于完整准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尤其是它的哲学基础、历史观和方法论)来说,它们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恩格斯逝世后,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英译工作虽然时有中断,但从来没有停止过。1920年英国共产党成立后,这项工作得到了有力的体制保障。为了在英语世界传播与宣传马克思主义,20世纪20年代以后,英国共产党和苏联共产党曾编译出版过一些流传颇广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选本,其中比较著名的有《马克思文选》(SelectedEssays,1926)、《马克思恩格斯通信选》(SelectedCorrespondence,1934)、《马克思主义、民族性与战争》(Marxism,Nationalityandwar,1934)、《马克思恩格斯著作选集》(SelectedWorks,1935)、《马克思恩格斯论西班牙革命》(RevolutioninSpain,1939)等,这些选本为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的传播与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同时也必须指出,这些选本的普及性、专题性以及政治意味过强,事实上无法满足人们完整准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需要。在英国,能够比较方便地获得马克思和恩格斯主要理论著作(特别是哲学著作)的英译本(特别是全译本)基本上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的事情:《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第一个全译本出现于1959年,经常使用的全译本则出现于1963年;《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全译本出现于1968年;《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选译本出现于1964年,全译本出现于1973年……这对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与发展的客观制约是显而易见的。
其次,19世纪以后,改良主义压倒激进主义成为英国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这内在制约了主张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的传播与发展。在20世纪50、60年代关于英国工人阶级的革命性争论中,以佩里·安德森为代表的第二代新左派曾偏激地认为英国工人阶级乃至英国人从来都没有革命性。这一观点遭到了希尔(ChristopherHill)、汤普森等老一代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的反对,他们以详实的历史研究证明:英国人民也曾激进过、革命过,虽然在进入19世纪之后,这种激进的革命传统逐渐消失了。③以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这种研究为基础,近年来,不断有历史学家重新发现了19世纪英国的激进主义思潮和运动,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19世纪后半叶,改良主义已经决定性地压倒了激进主义,成为英国社会乃至英国工人阶级中的主流意识形态。结果,直到1881年,英国才出现第一个马克思主义社团“社会民主联盟”,但仅仅4年后,该组织就因为“改良还是革命”的争论发生分裂,莫里斯、燕妮·马克思等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退出该组织,成立新的组织“社会主义同盟”。然而,不管是“社会主义同盟”还是“社会民主联盟”以及后来的“独立工党”,马克思主义组织在英国的社会影响和政治影响都非常有限,即便是后来英国共产党成立之后,情况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1924年,英国共产党响应第三国际的号召,申请集体加入主张改良的英国最大的工人政党——英国工党,结果,工党年会非常明确地表决反对这项议案,并向英国共产党(不管是政党还是个人党员)牢牢地关上了大门。在这样的意识形态环境下,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生存尚且不易,更不用说发展了。
最后,英国共产党是1920—1921年在苏联共产党和第三国际的支持下,由英国原有的几个主要的马克思主义组织合并重组而成的。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工人阶级政党,其党员主体和党的领导人都是产业工人。英国共产党在政治上和理论上长期追随苏联,④因此,它既无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理论创新的需要和动力,坦率地说,也没有这个能力——对于大多数工人党员而言,学习和领会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就更不用说创新和发展了。
二、20世纪30年代英国共产党内知识分子党员的理论创新
虽然从本质上讲,英国共产党不具有进行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的需要、动力和能力,但在事实上,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却又是和英国共产党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在20世纪30年代中后期,英国共产党获得了一次空前的大发展,大量杰出的知识分子加入该党,从而使理论的研究与创新成为可能乃至必须。对于这种改变,我们可以从英国共产党和英国知识界的双重改变中得到解释。
首先,1933年以后,英国共产党顺应历史发展的趋势,改变以往的极左路线,执行正确的统一战线政策,有效地改善了自己在英国国内的政治形象,增强了自己对知识分子的吸引力。在成立之后的最初8年间(1920—1928年),英国共产党严格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采取与工党积极合作的路线,结果以失败告终。⑤1928年后,英国共产党又执行共产国际“阶级对抗”的极左路线,严重损害了自身的发展。⑥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共产国际开始调整自己的路线,执行统一战线政策,领导反法西斯斗争。英国共产党忠实地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领导英国国内的反法西斯斗争,积极支持西班牙内战,极大地提升了英国共产党的政治吸引力和道德影响力。⑦其次,在英国共产党发生转变的同时,原本自由主义占据主导地位的英国知识界也发生了重要改变。在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战争和战争威胁、法西斯主义的统治和西班牙内战、苏联社会主义建设取得巨大成功等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英国知识界原有的价值观念体系从根本上被动摇,深刻的文化危机由此形成。⑧在这种背景下,法西斯主义成为自由主义的直接对立面,共产主义则因为其日益彰显的政治吸引力和道德影响力成为对自由资本主义现实不满的知识分子的替代选择,于是,1933年以后,数量众多的各个领域的知识分子陆续加入英国共产党,⑨英国共产党的党员人数开始稳步增长。⑩
随着知识分子党员的不断增长,20世纪30年代中期以后,英国共产党内出现了一股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潮流,并在几年后出现了一批卓有成就的理论家和具有一定创造性的理论成果。其中最有价值的主要是考德威尔(ChristopherCaudwell,1907—1937)的《幻像与现实》(IllusionandReality,1937)(11)、多布(MauriceHerbertDobb,1900—1976)的《政治经济学与资本主义》(PoliticalEconomyandCapitalism,1937)(12)、莫尔顿(ArthurLeslieMorton,1903—1987)的《人民的英国史》(APeople''''sHistoryofEngland,1938)(13)、贝尔纳(JohnDesmondBernal,1901—1971)的《科学的社会功能》(TheSocialFunctionofScience,1939)(14)。
考德威尔出生于英国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曾先后在报社和出版社工作过,且成绩出色。1933年以后,考德威尔转向文学创作,先后出版了7部侦探小说、1部长篇小说以及一些诗歌和短篇小说。1934年底,考德威尔接触到马克思主义著作,立刻被吸引,并由此转向马克思主义。随后,他以旺盛的精力投入文学理论研究,试图创立一种马克思主义的文学批评理论,其最终成果就是他于1935年11月完成的《幻像与现实》。1935年12月,考德威尔加入英国共产党,并成为党内活动的积极分子。1936年12月,考德威尔参加西班牙内战,后于1937年2月12日在保卫马德里的战斗中英勇牺牲。几个月后,《幻像与现实》出版。在该书中,考德威尔运用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在英国近现代经济发展过程的宏大背景下,揭示了物质生产方式与英国近代诗歌的形成、发展、转化及其艺术表现形式之间的辩证关系。虽然《幻像与现实》的结构比较凌乱,考德威尔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运用上也还比较生涩,有时甚至相当机械,但他却开创性地研究了文学形式与社会经济过程之间的关系以及文学的社会功能问题,因此被认为是英国战前惟一一位真正具有原创性的马克思主义者。(15)
多布是战后形成的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早期核心成员。(16)早在1919年进入剑桥大学之前,他就因为读了马克思的书而转向社会主义,并于1922年加入英国共产党。这在当时是极其罕见的。1922—1924年,多布在当时英国左派的大本营伦敦经济学院读研究生,进而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1924年后,多布回剑桥大学任经济学讲师,并于1925年、1928年出版了2本关于资本主义企业和苏联经济发展的著作。《政治经济学与资本主义:经济学传统论文集》是多布的成名作,该书的重要性在于:在庸俗经济学占据主导地位的情况下,系统揭示了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与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传统之间的继承与扬弃关系,并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对资本主义的危机和当展以及现代经济学的庸俗化问题进行了深入系统的解释。该书曾反复再版,为英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完整准确地理解和掌握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以及唯物史观提供了一本高水平的教科书。莫尔顿也是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一个早期成员,从今天的角度看,他1938年出版的《人民的英国史》或许过于通俗、甚至过于简单化,但它却是英国历史上第一部马克思主义史学著作,在这里,唯物史观不仅首次被运用于对英国历史的研究,而且一种完全不同于英国传统史学的、符合唯物史观基本精神的、“自下而上”的历史观念也已经呼之欲出。英国共产党内的“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即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前身,当年就是为了研讨《人民的英国史》的修订事宜而发起成立的,就此而论,该书可以称得上是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的“摇篮”。贝尔纳是英国当代著名物理学家,也是20世纪30年代早期加入英国共产党的知识分子。他1939年出版的《科学的社会功能》一书通常被认为是科学学或科学社会学的开山之作,而该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价值则基本上被忽视了,事实上,该书之所以能够取得重大成功,就在于它遵照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屏弃科学是一种纯粹的、超越世俗的东西的传统假象,将科学还原为一种社会现象,进而在社会经济政治发展与科学的历史互动中,揭示出了科学发展的社会逻辑及其社会功能的历史变迁。
按照今天的标准,上述4本著作在理论上都是比较粗糙的,甚至还有相当明显的苏联教科书式马克思主义的痕迹,但它们却从根本上改变了英国没有原创性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的局面,为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开了一个好头。
三、“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与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
按照原有的趋势,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原本在20世纪40年代早期就可以基本形成,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中断了原有进程,从而使它的正式兴起延迟到了战争结束之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形成的过程中,英国共产党内的“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TheCommunistPartyHistorians''''Group)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17)在这种理论传统的形成过程中,发挥最重要作用的为什么是历史学家团体呢?
从主观条件上看,这是因为英国历史学具有良好的社会主义传统,受这一传统的影响,英国共产党内部积聚了一批充满活力的青年历史学家。20世纪上半叶,英国哲学的主流是分析哲学,经济学的主流则是马克思所说的庸俗经济学,这两者从根本上讲都是反对马克思主义的。与此不同的是,经过韦伯夫妇(SydneyandBeatriceWebb)、柯尔(G.D.H.Cole)、托尼(R.H.Tawney)等费边社历史学家的努力,从19世纪末期开始,英国的社会主义史学传统逐渐形成并取得越来越大的影响。在这一传统的影响下,“二战”前后,英国共产党党内积聚了一批充满活力的青年历史学家,除了已经提到的汤普森、霍布斯鲍姆、希尔、多布、莫尔顿,还有汤普森的妻子多洛西·汤普森(DorothyThompson)、希尔顿(RodneyHilton)、基尔南(VictorKiernan)、汤姆森(GeorgeThomson)、哈里森(RoydenHarrison)、萨缪尔(RaphealSamuel)和鲁德(GeorgeRudé)等人。尤其重要的是,这批青年人还找到了自己的导师——英国共产党资深党员托尔(DonaTorr,1883-1957)。托尔是一位历史学家,也是英国共产党的创始党员和前面提到过的《马克思恩格斯通信选》与《马克思主义、民族性与战争》选本的编辑。正是在她的指导下,“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从原著而不是苏联马克思主义教科书出发,系统地学习、研究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并对马克思主义历史编纂学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开拓。
从客观条件上讲,这是因为“二战”结束后的两次学术争论将“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历史性地推到了风口浪尖。1946年,多布出版《资本主义发展研究》(StudiesinTheDevelopmentofCapitalism)一书,贯彻唯物史观的基本精神,从经济史的角度对作为社会形态的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首次进行了系统研究。结果,该书在马克思主义阵营内部引发了一场关于从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的大讨论,“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也由此为人所知。几年后,以哈耶克为代表的一批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质疑19世纪以来社会主义史学家关于工业革命时期英国工人阶级生存状态急剧恶化的传统观点,认为当时工人阶级其实也是工业革命的受惠者,他们的生存条件不仅没有恶化,反而是处于不断改善之中的。(18)此论一出,即引发一场大争论,霍布斯鲍姆等“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也随即加入论战,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领导批判的责任。也正是在这两次论战过程中,曾一度中断的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过程得以重新开始,逐渐定型,并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最终成为一种传统。对于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而言,“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的贡献无疑是最大的,但它并不是惟一的源泉。作为一位文学理论家,雷蒙·威廉斯与同时期的“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相互呼应,在这一理论传统的形成过程中发挥了同样重要的作用。
对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而言,“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或者说英国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们究竟提供了什么呢?
第一,他们秉承英国的经验论哲学传统,注重运用唯物史观研究具体的历史问题与现实问题,拒绝抽象的理论建构,从而使英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对体系化的苏联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产生了免疫力。作为英国共产党内部的一个理论组织,“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本身是希望和努力与苏联马克思主义正统保持一致的,但作为一群英国知识分子,他们又自觉地继承了英国的经验论哲学传统,习惯于运用唯物史观去研究具体的历史问题与现实问题,不擅长或者拒绝进行大而化之的抽象理论建构。这意味着他们在未必自觉的情况下正确地把握和突出了唯物史观的方法论本质,导致他们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真理性形成一种完全不同于苏联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作为真理,马克思主义理论应当在解决具体问题的过程与结果中被建构与呈现出来,而不应当作为一个既成的东西存在于具体的研究之前。
第二,他们秉承英国史学研究的实证传统,崇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而使英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在坚持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同时能够避免落入经济决定论的窠臼。作为一群历史学家,“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最鲜明的特征就是运用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研究英国近代历史,特别是英国近代工人运动史,但在从事这种研究的时候,他们又很好地继承了英国史学的实证传统,崇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让证据说话,因此,他们在肯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方式的最终决定作用的同时,又充分承认和肯定了上层建筑的反作用、乃至在特定情况下的决定作用。
第三,他们秉承英国社会主义的平民传统,坚持人民史观,注重对普通人民群众及其日常生活的分析与研究,从而将对文化传统的研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与德国、法国特别是俄国相比,英国社会主义具有一种深厚的平民传统。“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成员自觉继承这一传统,真正坚持人民史观,将普通人民群众及其日常生活确立为自己的研究中心,从而将以往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很少关注的文化传统问题放置到了一个非常突出的位置,既深化了对唯物史观的理解,又开拓出了文化研究这一新兴的学科领域。
总之,对英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的形成而言,“共产党历史学家小组”最大的贡献就是开创性地探索并部分成功地解决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英国民族理论传统相结合这个重大课题,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在英国的理论土壤中得以生根、成长,并最终结出了硕果。
注释:
①参见比尔:《英国社会主义史》下卷,何新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200—228页;莫尔顿、台德:《英国工人运动史(1770—1920)》,第五章《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叶周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62年版,第160—193页。
②列文:《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发表和出版》,周维译,北京:三联书店1976年版,第109—113页。
③参见"TheEnglishTradition",inMargaretJacobandJamesJacob(ed.),TheOriginsofAnglo-AmericanRadicalism,London:Allen&Unwin,1984,pp.17—184.
④参见高兰等:《英国共产党三十年》,符家钦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
⑤WillieThompson,TheGoodOldCause:BritishCommunism1920-1991,London:PlutoPress,pp.16—42.
⑥NoreenBranson,HistoryofTheCommunistPartyofGreatBritain1927—1941,London:LawrenceandWishart,1985,pp.31—52.
⑦Ibid.,pp.110—129、220—239.
⑧JamesKlugmann,"TheCrisisoftheThirties:AViewfromtheLeft",JonClark,etc,ed.,CultureandCrisisinBritainintheThirties,London:LawrenceandWishart,1979.
⑨NoreenBranson,HistoryofTheCommunistPartyofGreatBritain1927—1941,pp.210—213.
⑩关于英共党员人数的历史变化,可以参见WillieThompson,TheGoodOldCause:BritishCommunism1920—1991,p.218.
(11)中译本参见考德威尔:《考德威尔文学论文集》,陆建德等译,长沙: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12)多布(道布):《政治经济学与资本主义》,松园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62年版。
(13)莫尔顿:《人民的英国史》,谢琏造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62年版。
(14)贝尔纳:《科学的社会功能》,陈体芳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
(15)麦克莱伦:《马克思以后的马克思主义》,李智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43页。
一是体现了理论的科学性和完整性。作者详尽地考察、梳理和论证了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的产生、内容及其在实践中的发展,从“整体的马克思”的新视阈将马克思的社会形态理论、人的解放理论、唯物史观和世界历史理论有机结合起来深入研究,揭示了马克思的社会形态理论不仅是社会形态发展演进理论,而是一个由社会形态结构理论、社会形态发展理论和马克思在批判“旧世界中构建新社会”三者有机统一构成的“艺术整体”,全图景地展现了马克思社会形态的理论魅力和历史活力。这是从社会形态理论视阈对整体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新突破。该书不仅详尽阐释了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所揭示的人类社会活动规律和发展规律,而且将马克思的社会形态理论从历史唯物主义范畴拓展到科学社会主义范畴,详细阐述了马克思原则性建构的两种形态的社会主义,从而架构起社会形态理论与现实社会主义相通的桥梁。这一学术研究成果再次表明,尽管历史条件发生了重大而深刻的变化,我们仍然需要“回到马克思”,马克思主义博大精深的思想体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科学指南,是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推进理论创新的精神动力。
二是体现了理论的探索性和创新性。理论的生命力在于与时代、实践、科学发展相结合,在于直面现实,应对挑战,不断回答新课题、新问题。长期以来,学术界对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的认识存在分歧和争论,主要集中在“亚细亚生产方式”、“三形态”与“五形态”的关系以及“单线论”与“多线论”等诸多基本问题上。该书作者在认真分析和比较的基础上,结合社会主义丰富实践进行了新的思考,提出一些重要的新观点、新看法,如社会形态理论的研究单位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其研究视域是世界历史,而非民族地域史;科学认知与主体价值是马克思考察人类历史的两个主要视角,“五形态论”和“三形态论”是贯穿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的两条并行交织的主线;“亚细亚生产方式”理论和“跨越”设想揭示了人类历史发展是自然演进与跨越发展的统一;“五种社会形态”是相继更替,而非依次演进,等等。这些结论清楚地表明,这部著作突破了仅从历史哲学视域研究社会形态理论的传统,改变了学界长期存在的“五形态论”与“三形态论”的对立思维,也改变了学界对社会形态演进规律的僵化认识,体现了作者勇于探索、勇于创新的理论勇气。
三是体现了理论的传承性和创新性。社会形态理论的创新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一个缩影。伴随马克思主义的发展,社会形态理论也展现出不同的历史形态。这部著作不仅详细梳理了马克思、恩格斯在创立、发展和完善唯物史观过程中逐渐萌发、确立、充实和完善社会形态理论的历程,而且从科学社会主义的视角将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同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与改革的丰富实践紧密结合起来,研究了列宁对社会主义的思考和以为代表的几代中国共产党人运用和发展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的历史经验。该著作在总结和梳理共产党人对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的运用、发展与创新的历史脉络中,强调指出现实社会主义对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的传承创新主要是围绕“什么是社会主义、如何实现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如何发展社会主义”这个核心问题展开的,从而阐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的内在规律。作者提出的“新民主主义社会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文献中‘崭新的东西’”、“当代中国的社会转型是一种双重转型的特殊组合”等重要结论,深化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规律性认识。该书中对中国新民主主义社会过早结束的原因分析,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社会形态特质的分析等,都具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有利于消除人们在这些问题上存在的疑虑和困惑。
四是体现了理论的现实性和指导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正是以马克思主义社会形态理论为立论基础的。实践的发展,理论的创新,都要求人们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为一个立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断发展完善的新的社会形态来对待。该著作从传承创新的视域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选择、制度建构、理论创新等与马克思主义社会形态理论的运用、发展与创新相结合,并结合十七大报告对当代中国发展的阶段性特征的新认识,阐明了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在当代中国的传承创新不仅表现在对社会主义的新认识上,还表现在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和确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等诸多方面;阐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种正在生成的利用资本主义文明成果而不断走向成熟的社会形态,其历史使命就是在改革、建设和创新中创造出优于资本主义的发展方式和制度模式。该书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形态特质和历史使命的分析,有利于推动对马克思主义社会形态理论的深入研究,有利于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三个自信”,有利于更好发挥中国共产党的巨大理论优势,让马克思主义在当代中国放射出更加耀眼的时代光芒!
作者:王诚安 单位:中共陕西省委党校
西方许多著名思想家,例如萨特、德里达、海德格尔、罗蒂、福山、吉登斯等,都很尊崇马克思甚至自称是马克思主义者。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认为,“马克思主义非但没有衰竭,而且还十分年轻,几乎还处在童年时代:它才刚刚发展。因此,它仍然是我们时代的哲学:它是不可超越的,因为产生它的情势没有被超越。我们的思想不管怎样,都只能在这种土壤上形成;它们必然处于这种土壤为它们提供的范围内,或是在空虚中消失或衰退。”美国新实用主义哲学家罗蒂认为,与西方文学的基石《圣经》相较,马,恩发表的《共产党宣言》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能更大程度上启发和激励人们为一个人类共同梦想中的自由,公平,平等的理想社会而奋斗。因此,正如有人所说,“在当代世界,对马克思一无所知,等于半个文盲。”德国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认为,“马克思在体会到异化的时候深入到历史的本质性的一度中去了,所以马克思主义关于历史的观点比其余的历史学优越。”
2.1.马克思主义对文学本质的探讨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论及古希腊神话时就谈到对文学本质的探讨:“关于艺术,大家知道,它的一定的繁盛时期决不是同社会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因而也决不是同仿佛是社会组织的骨骼的物质基础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在艺术本身领域内,某些有重大意义的艺术形式只有在艺术发展的不发达阶段才是可能的。”理解文学艺术发展和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平衡的规律原理是十分重要的。同时它有助于我们克服机械的经济决定论。
恩格斯指出:“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制度、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马克思主义有关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科学论断对当今的文艺研究仍然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20世纪末2l世纪初世界进入了信息高技术时代,文艺的创作方式和传播方式随之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作为经济基础重要决定力量的生产力因素,高科技对文艺形式的影响不容忽视。
2.2.注重文学的现实性和表现手法多样性
优秀的现实主义创作不仅要真实地描写当时的社会现实状况,而且应该反映出历史发展的趋向。巴尔扎克正是“在当时唯一能找到未来的真正的人的地方看到了这样的人,”……这一切被恩格斯评介为19世纪现实主义最伟大的胜利,也是巴尔扎克最重大的特点之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特别强调“意识到的历史的内容”。真正的现实主义创作不是就事论事,不是对人生社会浮光掠影仅触表层的浅薄描摹,而是一定要深入描写人的灵魂本质,并且充分揭示形成种种性格的社会环境,尽可能透视人物历史运行的前景。同时,马克思一贯提倡“莎士比亚化”,尊重艺术创作形式多样化。列宁虽然也喜欢和鼓励俄苏现实主义创作,但是对真实反映现实的现代形式的文艺也表示赞赏。他对马雅可夫斯基创作的支持在苏联文学史上传为佳话。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论本质是鼓励和尊重文学艺术创作自由。正如列宁所指出的那样:“无可争论,写作事业最不能作机械划一,强求一律,少数服从多数。无可争论,在这个事业中,绝对必须保证有个人创造性和个人爱好的广阔天地,有思想和幻想、形式和内容的广阔天地。”
2.3.现在文学的发展方向----世界文学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高瞻远瞩地预言:“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20世纪末文化发展的现状正在印证他们的预见。在当代各国文学创作之间的互相借鉴、融合及渗透,就是鲜明的例证。统一的世界文学应该是各个民族文化的精华和特色得到保留和发挥,并随着信息技术的推广进而成为世界各国各族人民接受的文化成果。在经济全球化的当代,文化的互相融合日益成为世界文化发展的趋势。
3.结语
马克思主义著作不仅在其哲学根源的基础上体现了自身的高度原则,对当今世界的政治经济形式有着深刻的指导意义,并且对世界文学,人类文化进程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若仅仅将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社会理论,政治理论的存在,而未曾将之放在人类所有能接触到的文化范围内进行考量,那么其存在价值也未得到全面的理解和阐释。马克思主义在解放人类的思想的文学文化的领域上起到了前所未有的促进作用,并且其内涵,洞见和力将在未来的文学发展和社会变革中起到无论伦比的作用。本文从马克思主义对西方文学的影响,并就其对文学本质的探讨,文学的表现形式和对今后的文学走向来论述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当今文学的指导和开拓。
第二、文化知识体系创新。作为一种理性认识的形式,知识的本质是对客观世界及其规律的把握,包括自然规律、社会规律和思维规律。从20世纪下半叶开始,由信息技术等高新科技发动的知识革命,引领着人类社会从工业文明时代跨进知识经济文明时代的门槛。知识化与全球化相互作用,猛烈地冲击着民族文化的根基,能否追赶知识革命的大潮,创新知识体系,建立起与现代化相适应的科学知识体系和人文知识体系,能否为现代化发展提供智力支持和精神支撑,是对民族文化生命力和持续力的严峻考验。
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创新的必然性
文化理论创新是文化的生命之源,是先进文化的特质
一部人类文化发展的历史,就是文化不断地从创新中汲取力量、开拓进取的历史。无数事实一再向人们确证:只有不断地创新才能及时而有效地赋予文化以新的内容和新的时代精神,使其不断地焕发出新的光彩与活力,并由此获得新的价值和意义。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特别是从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使我们更加清晰地看到,作为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先进文化,其生命的灵魂和前进的动力始终都在于坚持不懈地进行创新。对于蕴涵和作用于智慧、道德、思想与精神的文化来说,任何形式的守旧和停滞都意味着对社会进步的扼制和对民族精神的消解。创新,就是文化的源头活水,就是体现自身特质和实现自身功能的必由之路。
文化理论创新是增强综合国力的要求
文化作为观念形态,其本身无疑是对经济社会的反映,社会物质生活是其赖以存在的基础。但是,文化又有其相对的独立性,它对经济基础有着能动的反作用。特别是随着时代的前进,随着文化功能的不断强化,其作用越来越巨大,它不仅体现和反映着人们的精神风貌,同时还以其特有的性质和功能引领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变革,充当时代前进的号角与旗帜,为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变革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智力支持和思想保证。世界文化形态的新变化,文化地位和作用的新提升,势必更为紧迫地要求加大文化理论创新的力度。
文化理论创新是提高人的素质,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决定性因素
提高人的素质,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是十七大提出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目标,它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关于建设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物质需求和文化需求是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的两大最基本也是最关键的因素,物质和文化条件越充分,就越能推进人的全面发展。只有加大文化理论创新的力度,才能生产出深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丰富多彩的文化产品,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多层次的精神文化需求,从而有力地促进人的素质的提高和人的全面发展。
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创新的途径与要求
树立问题意识,加强实践
树立问题意识,加强实践,拓宽当代文化视野,是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创新的根本道路。任何一种文化观念和文化思想,归根结底,都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社会实践和文学实践的产物。为了增强马克思主义文化学的当代性,理应加强对文化创作、文化批评和文化思潮的跟踪研究,不断对中国当代的文学现象,对与文学相关的文化现象,对具有文学性的社会精神现象,对当代作家的创作体验、文学经验和文学实践进行学术概括和理论提升,努力创构富有时代感和当代性的马克思主义文化学的新质态。
对重要的基础理论和文化观念进行梳理、综合与创新
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历史实践,推进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创新,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诸如"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等,作为中国特色的发展形态的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理应成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化科学发展和理论创新的指导思想。为了增强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建设意识和创新意识,应当把基础理论作为主攻方向,进行总体性的梳理和解析。
一、关于教育的本质与作用
(一)关于教育的本质
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根据这一基本原理,马克思、恩格斯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以及人的自然性和社会性的相互关系等方面,论证了教育作为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是随着社会的产生而产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是由社会的物质生活条件和社会关系所决定的;一定社会的教育总是受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所制约,不同的历史时代和不同的社会制度,决定着不同的教育方针和教育目的、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并反过来对社会起着某种重要的影响作用。这也决定了考察一定时期的教育,一定要把它置于这一一定的历史当中。当社会发展到阶级社会时,教育也就具有了阶级性,代表着统治阶级的利益。剥削阶级把教育变成统治和压迫人民的工具,利用教育来巩固自己的阶级统治。马克思、恩格斯以雄辩的事实,揭露了资本主义教育的资产阶级特性。恩格斯在1844—1845年写成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这部科学社会主义的重要文献中,论述了产业革命对教育的影响,揭示了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实施教育的虚伪性及其阶级实质,尖锐指出,英国工人阶级所受的教育极其可怜,统治阶级控制了一切知识的来源,他们向工人灌输的只是宗教的狂热和偏见,根本谈不上智力的、精神的及道德的教育。鉴于此,马克思、恩格斯号召消除教育的资产阶级性质。他们在驳斥资产阶级否定教育的阶级性这一反动论调时指出:“而你们的教育不也是由社会决定的吗?不也是由你们进行教育的那种社会关系决定的吗?不也是由社会通过学校等等进行的直接的或间接的干涉决定的吗?人并没有发明社会对教育的影响;他们仅仅是要改变这种影响的性质,要使教育摆脱统治阶级的影响。”[1]
以往的教育理论大多用唯心主义观点来解释教育的本质,因而是片面的、不正确的。马克思主义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观点第一次科学地阐述了教育的本质,为人类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理论贡献。
(二)关于教育的作用
按照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论的基本观点,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是,社会意识和上层建筑又具有反作用,教育在社会发展和人的发展中具有重要的作用。
11教育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
在阶级社会里,教育具有阶级性。统治阶级总是把教育视为阶级斗争的工具,通过教育来灌输本阶级的思想,培养本阶级所需要的人才。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资产阶级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不愿意也害怕劳动人民受教育。“资产者唯恐其灭亡的那种教育,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把人训练成机器罢了。”[2]而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向人民进行的教育,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只是把人训练成会说话的工具,以便工人们创造更大的利润,这种教育充其量只能叫训练、异化,它违背了教育的宗旨———人的全面发展,导致了人的发展的片面和扭曲。马克思、恩格斯进而把教育同劳苦大众的未来联系在一起,强调教育在消灭阶级、消灭剥削、提高人们的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水平方面的作用,强调教育对工人阶级的彻底解放和建设的重要意义,指出:“最先进的工人完全了解,他们阶级的未来,从而也是人类的未来,完全取决于正在成长的工人一代的教育。”[3]可见,教育在阶级斗争中具有重要的作用。
教育的社会作用还表现在生产领域,也就是说,教育是生产力的再生产过程。“教育会生产劳动能力。”[4]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的发展归根到底是由生产力所决定的,而人又是生产力中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教育虽然不直接生产物质财富,但它通过培养具有一定知识技能的劳动力,通过提高劳动者的劳动能力,从而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推动社会生产的发展,因而,教育也是一种再生产过程。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劳动者受教育的水平在生产中的作用不十分明显。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劳动者的知识水平和生产技能在生产中的作用愈来愈重要,因而,教育的再生产特性更加突出,教育对社会生产的发展将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在这里,马克思科学地阐明了教育与生产劳动相互作用的原理,以及教育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
21教育在人的发展中的作用
在马克思主义产生以前,哲学家和教育家们对人的本质和教育在人的发展中的作用有不同的理解。有的人认为遗传在人的发展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片面强调人的生物属性即自然属性,忽视人的社会属性;另外一些人则认为环境是人的发展的决定性因素,人是环境的产物,否定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还有一些人则提出教育万能论,认为教育不仅可以改变一个人,而且可以改变整个社会,夸大了教育的作用。马克思和恩格斯克服了以往关于教育与人的发展的认识上的缺陷,科学地阐明了二者之间的关系,使教育学从此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不仅是一个生物的人,而且是一个社会的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任何人都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并受着这种社会关系的制约。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人作为有生命的自然存在,具有一定的遗传因素,遗传为人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前提;人的遗传素质是有差异的,但是,遗传并不是人的发展的决定性因素。
同样,马克思主义一方面肯定环境对人的影响,另一方面又认为人在接受环境影响的时候并不是被动的,人类通过自己的生产活动主动地改变着环境和社会,并且改变着人自身。在马克思主义看来,教育是人的发展中的决定性因素。这是因为,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是在一定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活动中得到发展的,教育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反映了一定社会的需要,体现了社会关系的要求,社会关系通过教育而制约人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讲,教育在人的发展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历史上的遗传决定论、环境决定论和教育万能论,由于不能正确理解和反映教育与社会的关系,因而也就不能正确认识和把握教育在人的发展中的作用。二、关于人的全面发展
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是马克思主义教育思想的主题,也是马克思主义教育思想的精髓和核心,是马克思、恩格斯对教育理论的一个重大贡献。他们以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为武器,从社会发展与人的发展相互关系的角度出发,详细阐述了人的全面发展的客观必然性和条件,首次提出了人的全面发展学说。马克思、恩格斯在论述人的全面发展时,首先考察、分析、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所造成的人的片面、畸形的发展,揭露了旧式分工所造成的人的畸形发展。他们指出,人的畸形发展是与社会分工相联系的。人类社会的第一次大分工即城市和农村的分离,造成了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分离,城乡居民的发展都受到了限制。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人的畸形发展也日趋严重。“现代社会内部分工的特点,在于它产生了特长和专业,同时也产生职业的痴呆。”[5]工场手工业把生产分成不同的工序,工人的劳动被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从而压抑了工人的多种多样的生产志趣和生产才能,人为地培植了工人片面的技巧。资本主义大工业更加重了人的畸形发展,工人成了机器的附属品,成为局部机器的一部分,这种机械劳动损害了工人的神经,严重摧残了工人的体力和智力。不仅如此,这种分工也带来了剥削阶级的畸形发展,使他们在肉体上和精神上片面发展。“不仅在身体和智力方面,而且在道德方面,都遭到资产阶级的摈弃和忽视。”[6]因此,马克思主义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是受分工支配的,分工使人成为片面发展的畸形物。而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通过揭示劳动的异化而导致的人的本质异化,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对人性的压抑,提出人要从一切人对物的依赖中解放出来,真正实现全面而自由的发展。
针对资本主义社会所造成的人的畸形发展,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了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在他们看来,人的全面发展就是个人的体力和智力得到充分的、彻底的发展,使两者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人的全面发展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是不可能实现的,它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只有废除私有制,才能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社会消灭了私有制,消灭了阶级,城市和乡村、工人和农民、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之间的差别也不复存在,劳动已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为一种生活乐趣,从而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可能。所以,恩格斯说,无产者只有“废除一切私有制才能解放自己”[7]。
马克思、恩格斯进一步指出,人的全面发展与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也是紧密相关的。只有生产力高度发达,物质财富极为丰富,人的全面发展才有可能。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现代工业的发展提出了人的全面发展的客观要求。因为现代工业使分工发生了变革,使资本和工人不断地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工人全面流动,劳动频繁变换,这就要求工人熟悉生产的各个部门,掌握科学技术知识,成为全面发展的人。现代工业不仅提出了人的全面发展的要求,而且使之成为可能,这是因为它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缩短了工人的劳动时间,改善了劳动条件,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从而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但是,如果不废除私有制,尽管生产力高度发达,人的全面发展也不可能实现。
马克思、恩格斯还说,个人的发展是在集体中实现的,“只有在集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8]。任何人都不可能脱离社会、脱离集体而发展,而要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要吸收前人的成果,要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和与他人的交往过程中实现发展。离开了人群,个人就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因而也就不可能得到全面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十分重视教育在人的全面发展中的作用,认为教育可以使人摆脱分工所带来的片面发展,培养人的各种能力,促使个人得到全面的发展。
人的全面发展离不开教育,更离不开全面发展的教育。为了培养全面发展的人,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教育,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了包括智育、体育、综合技术教育在内的全方位的教育内容,认为通过这几方面的教育,人的体力和智力就可以得到和谐发展,成为身心健康、体脑结合、各种才能都得到全面发展的新人。
三、关于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
马克思、恩格斯虽然没有对剥削做明确的定义,但不可否认,剥削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的一个核心问题。正确认识和对待剥削问题的重要性不言自明。然而,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人,人们面对这个貌似简单且被熟知的问题,在马克思身后进行理论解释时存在太多的误区。近年来,在众多学者的“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看法”面前,我国社会对剥削问题的理解,正在失去一个基本的价值判断。论文百事通在马克思的剥削观的基础上,顺应时代的发展变化,重新认识和准确把握剥削的内涵和真谛,是我们理论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职责。
一、百家争鸣:近期马克思主义剥削理论研究简述
关于剥削问题的研究,目前学术界主要围绕着对剥削的涵义、判别剥削的标准、中国现阶段是否存在剥削现象以及如何评价等问题展开。
关于剥削的内涵,中国人民大学卫兴华教授认为,现实中的剥削存在两种形式:合法剥削与非合法剥削。合法的剥削,是指在公有制形式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形式并存的条件下,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凭借其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权而获得的资本收益。在我国不仅为法律所允许,而且在当前条件下还要加以鼓励和发展;而非法的剥削,指的是社会中存在的、偷税漏税等为法律所不容的经济行为。北京师范大学白暴力教授认为,从表象上看剥削问题似乎是按要素贡献分配是否具有合理性的问题,但实际上按生产要素的贡献进行分配必须解决分配主体的落实,即分配的主体必须由生产要素的所有者承担。因此,剥削问题事实上是生产要素所有权的关系问题,从而剥削就是人与人之间对要素所有权的关系问题。北京大学晏智杰教授认为,剥削应指对社会或别的生产要素的生产成果的无偿占有,而被剥削是指某个要素没有或没有完全得到自己应得的成果。将剥削限定在无偿占有其它要素生产贡献的意义上,同时指出社会财富的创造有赖于包括一般普通劳动在内的各种要素的努力,而不只是劳动。在这个意义上,剥削收人也就是一种不合理甚至非法的收人,而非法收人与掠夺和盗窃无异。
关于剥削判断的标准,中国人民大学李玉峰博士认为,判断一种行为是不是剥削,不应以合法与否为标准。认为凡合法的行为,收人再多也不是剥削,凡不合法的行为,收人再少也是剥削的观点,事实上是利用了政治上层建筑的标准来衡量剥削存在与否,而剥削范畴本身是一个经济范畴,只能用经济意义的标准进行衡量;中国社会科学院岳福斌教授认为,判断一种行为是不是剥削,应当用“三个有利于”为判断标准。他认为,虽然地租、利润和利息在马克思的论述中都被看作是剥削收人,但现实中这些收人并不都是剥削。清华大学蔡继明教授以要素报酬为标准,认为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资源即生产要素的贡献就是边际产品收益。在劳动与资本相交换时,如果劳动的报酬(工资)低于劳动的边际产品收益,就意味着劳动受到了资本的剥削。厦门大学胡培兆教授则坚持等价交换标准,或称劳动力价值标准,认为活劳动创造的价值不能全由劳动者所得,应和其他参与的要素分享。这种分享在各得其所的合理范围内,就不是剥削。劳动力要素参与分配,只要其工资相当于劳动力价值,就不能说受剥削。投资者取得平均利润就不能说是剥削。逢锦聚教授坚持以原始资本的性质为标准,认为如果私有企业主的原始资本和由原始资本投人所得的剩余价值是通过诚实劳动、合法经营所取得的,那么这种剩余价值,不论量的多少,也不能算是剥削。反之,如果私有企业的原始资本是由类似于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途径得来,如靠侵吞国家、企业和个人的财产等非法途径所形成,又以这种资本从事经营等牟利活动,那么个人和私有企业主的行为就是剥削行为,与劳动者之间的关系就体现为剥削关系。
关于剥削问题的理论依据,近几年,理论界“关于收人分配制度改革的理论依据研究”、“关于按劳分配的理论依据研究”以及“按劳分配和按生产要素分配相结合的理论依据研究”等并未达成一致,或者说仍存在较大分歧。有学者认为价值分配要以生产要素价值论为依据,而通过扩大劳动概念的办法是没有出路的;生产资料私有制并不一定是剥削的根源,只有对它的垄断和滥用才会带来剥削。有的学者认为价值创造和价值分配没有关系,生产资料所有权才是价值分配的首要决定因素。有的认为生产要素所有权是法律依据,各种生产要素在价值创造中所作的贡献是基础等。至于按劳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的比例以及量化生产要素贡献大小的尺度和方法,就更有待于理论界的进一步研究和探讨。
关于剥削的评价,有人认为剥削的存在具有合理性。李玉峰认为,剥削本身是不合理的,但是剥削的存在在目前社会条件下具有其合理性。他认为剥削存在与否是由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所决定的。在目前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的限制下,剥削的存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因而在理论上应当承认它,在政策上应当引导它、限制它。钱津认为,承认剥削存在,同时又允许剥削存在,并不是要利用资本收益来保护生产资料所有者个人,而是要从整体上保护社会的生存发展。还有观点认为,剥削应坚决取缔。晏智杰、蔡继明教授认为,既然确定剥削是对他人生产要素贡献的无偿占有,就应坚决予以取缔。卫兴华、周新城教授则认为,剥削现象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它的产生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剥削的存在又是生产力发展不够的结果,不能抽象地评判剥削与非剥削的是非好坏,剥削方式有先进落后之分,要从某种剥削形式是促进还是束缚生产力发展的角度来评判它的功过,而不能带着思想感彩仅仅以道德观念作为评判标准。
二、理论溯源:马克思主义剥削观的科学解读
究竟什么是剥削?马克思、恩格斯虽然没有对它进行明确的定义,对它的研究也没有列为一个专门的专题,但不能否认剥削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体系中最重要的经济学范畴之一。不朽之作《资本论》就是一部研究和揭露资本主义剥削的巨著。要认识马克思主义的剥削观,必须首先从马克思的劳动二重性学说开始。1867年,当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公开他所发现的劳动二重性原理时宣称:“商品中包含的劳动的这种二重性,是首先由我批判地证明了的。这一点是理解政治经济学的枢纽。劳动二重性原理在构建科学劳动价值体系?剩余价值理论中起着至关重要的基础性作用。“一切劳动,从一方面看,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作为相同的或抽象的人类劳动,它形成商品价值。一切劳动,从另一方面看,是人类劳动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费;作为具体的有用劳动,它生产使用价值。在价值源泉和使用价值源泉的问题上,马克思继承了古典学者的看法。1867年欣然采纳了威廉?配第关于“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的观点。1875年在看到《哥达纲领》中出现了“劳动是一切财富和一切文化的源泉”这种拉萨尔辞句时,立即痛斥:“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的源泉。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三篇,马克思运用劳动二重性原理,在讨论新价值创造的同时考察了旧价值的转移问题,提出了(C+V+M)的问题。可见,马克思在阐述劳动是创造价值的唯一源泉的同时,同样关注具体劳动以及使用价值或者说是物质财富的生产。根据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从抽象规定到具体规定的分析方法,我们看到的是,分析劳动价值论处在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最初的阶段,阐述的是劳动价值论最本质的、最简单的规定。而在研究和阐述剩余价值理论时,使用价值(物质财富)的创造过程没有进行具体的展开,或者说是被撇开;价值的创造过程却在抽象上升到具体中得到展开,并越来越接近事物的表象。这与马克思旗帜鲜明的阶级立场直接相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之初,在血腥的原始积累过程中,生产资料被暴力剥夺殆尽的原小生产者沦为赤贫如洗的无产者,过着屈辱的生活;产业革命后,工人阶级的悲惨生活令人颤栗和悲愤。鉴于工人阶级严重受剥削压榨的这种悲惨世界,马克思奋起为工人阶级去抗争、求解放。因此,在阐述建立在劳动价值理论基础上的剩余价值理论时,虽然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劳动过程与价值增殖过程的统一,但强调生产使用价值并不是资本家的目的。资本家之所以要生产使用价值,是因为使用价值是价值和剩余价值的物质承担者。在分析价值形成和价值增殖过程时,以劳动力为界限,提出了剩余价值剥削理论,旨在揭露资本主义剥削的实质。
在商品价值(C+V+M)中,C是生产资料转移的价值,V是劳动力的价值,V+M是劳动者新创造的价值,M是劳动者在剩余劳动时间内创造的被资本家无偿占有的剩余价值。在这里,新价值的创造是劳动者的事,与非劳动的资本等生产要素无关;资本家的劳动被看成是与劳动者对立的唯利是图的不良行径而排除在“劳动”概念之外;在商品经济等价交换原则的掩护下,资本家占有了劳动者创造的超过劳动力价值的那部分剩余价值。“尽管资本家用它总是不付等价物而占有的别人的已经物化的劳动的一部分,来不断再换取更大量的别人的活劳动。”但是,“不论资本主义占有方式好像同最初的商品生产规律如何矛盾,但这种占有方式的产生决不是由于这些规律遭到违反,相反地,是由于这些规律得到应用。也就是说,资本主义剥削是建立在一个符合商品交换和市场经济规范的剥削行为和剥削过程。这种规范的要义是,劳动者是完全的自由人,资本雇佣劳动的过程遵循商品等价交换的原则。在这个表面平等的规范下,以占有不同生产要素为依据,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剩余劳动。这就是马克思经典作家建立在劳动价值理论基础上的剥削观的基本要义。关于这一内容,就连美国的经济学家萨谬尔森也认识到:“剥削的概念出自卡尔?马克思的著作,来源于他的劳动价值论,著述于边际生产率理论被发现以前的时代,马克思把剥削定义为一个劳动者对产出量的贡献和他的工资之间的差额。因为马克思的观点,劳动创造一切,全部利润、利息、地租都单纯是对劳动者的剥削。”由于所站立场不同,萨缪尔森当然不会赞同马克思的剥削观。
2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是历史性与现实性的有机统一
(1)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是一个历史范畴,是一个历史发展过程。首先,交往伴随着人类的诞生而产生,伴随着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而发展。马克思认为,人“创立了——并且每天都在重新创立着——现存的关系”。人在实践的创造性活动中不断发生着多样化和扩大化的交往活动,并形成日益丰富的交往关系即社会关系。在这种越来越普遍的社会关系中,人将获得越来越多的规定性,也将成为越来越具全面性的人。人的这种社会关系与人的发展是紧密联系的、具有内在的统一性。马克思把人的发展过程概括为三个基本的历史阶段,即人对人的依赖性、人对物的依赖性、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这是人的发展由低级向高级演进的三种历史形态。人的交往活动伴随着人的发展而发展,也将经历人的依赖关系、物的依赖关系、人的普遍自由交往关系这样一种由低级不断向高级演进的三种基本历史形态的历史过程。在第一个历史阶段,社会没有明确的分工,自然经济及其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人们的一切活动都是围绕着满足自己的基本生存需要来进行。第二阶段是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人的交往具有相对独立性的阶段。在这一阶段中,自然经济转化为商品经济,原始的社会共同体已被瓦解,人与人之间那种狭隘的、严重的依赖关系已被打破。个人直接成为商品的交换者,人的独立性得到社会的承认,并以政治和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人获得了形式上的独立性,人的交往也获得了形式上的独立性。人的这种社会关系也仅仅是形式上的独立,因为这种独立是建立在对物的依赖关系基础上的独立。这种对物的依赖性看似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即社会关系的物化或客体化,实质上是人的这种社会关系的异化。物已驾临于社会关系之上,它成为人们一切交往活动的一个重要的因素,统治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第三个阶段是指人的全面自由交往的关系。在这一阶段社会关系不再作为一种异己的力量而支配人,而是置于人们的控制之下。其次,交往的历史性还体现在与生产力、生产关系、社会分工的关系上。生产力决定着交往,制约着交往;交往反作用于生产力,制约着生产力的发展。交往是生产力得以扩展的历史前提。“这种生产第一次随着人口的增长而开始的。而生产本身又是以个人之间的交往为前提的。这种交往的形式又是由生产力决定的。”马克思恩格斯说:“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来考察现实的生产过程,并把与该生产方式相联系的、它所产生的交往形式,即各个不同阶段上的市民社会,理解为整个历史的基础。然后必须在国家生活的范围内描述市民社会的活动,同时从市民社会出发来阐明各种不同的理论产物和意识形式,如宗教、哲学、道德,等等,并在这个基础上追溯它们产生的过程”。因此,交往的基础形式就是市民社会,它是全部的历史的发源地和平台,由此构成了国家的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基础、经济生活关系的基础,人们创造了物质资料,同时也创造了社会。
(2)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的现实性。随着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社会主义阵营的瓦解,许多人都开始怀疑社会主义理论,认为社会主义又将退回资本主义,认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已经过时,马克思主义已经不具有现实性了。我认为这种观点是错误的,艾蒂安•巴里巴尔在其著作的一开头就指出,人们到21世纪还要读马克思的书,因为马克思主义不仅是座历史的丰碑,而且仍然具有现实的价值,它所提出的哲学问题和哲学概念还将具有现实意义。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同样具有现实性。首先,它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个重要的部分,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是无庸置疑。它是人类知识宝库中一份珍贵的遗产,时刻影响着人们的生活,人们都自觉不自觉地运用着它。
3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是个体性与普遍性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