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心理学论文汇总十篇

时间:2023-03-22 17:32:56

旅游心理学论文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1)

中图分类号:G44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z.2015.05.076

Effects of Etiquette Education on Tourism College

Students' Professional Psychological Qualities

TANG Cheng

(Guilin Institute of Tourism, Guilin, Guangxi 541006)

Abstract In this paper, the connotation of civility education and college students' psychological quality, civility professional psychological quality education for college students as well as the significance of tourism institutions to strengthen the cultiv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civility elaborate three aspects of education, aims to strengthen tourism institutions civility promoting education and development to provide guidance and reference.

Key words etiquette education; professional psychological quality; etiquette training

大学生职业心理素质是指与人所从事的职业匹配的心理素质总和,其结构包括职业认知、职业态度和职业技能,具有稳定性、基础性、综合性和发展性特征,对职业活动有制约、调节和鉴别功能。它是大学生职业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又有所区别,一般侧重于心理素质,主要包括从业者认知、感知、记忆、想像、情感、意志、态度、个性特征(兴趣、能力、气质、性格、习惯)等方面的素质。

文明礼仪教育作为高校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切入点,是树立大学生正确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客观条件,是实现大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重要手段。同时,作为旅游院校的学生,熟练掌握基本的礼仪知识与礼仪技巧,加深文明意识及自身素质修养,掌握符合社会要求的各种行为规范,是提高旅游服务水平的关键,是培养旅游能人的必备条件,更是促进大学生职业心理素质提升的重要途径。

1 文明礼仪教育与旅游院校大学生职业心理素质的内涵

1.1 文明礼仪教育的内涵

礼仪是人类为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而要求人们共同遵守的最基本的道德规范,它是人们在长期共同生活和相互交往中逐渐形成,并且以风俗、习惯和传统等方式固定下来的。荀子说过:“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 礼仪不仅是一个人的思想道德水平、文化修养、交际能力的外在表现,更是一个国家社会文明程度、道德风尚和生活习惯的反映。大学生的文明礼仪状况反映了大学生的思想品德素质,也反映了整个校园的精神面貌与校园氛围,良好的礼仪文明更是为学生自己创造了一个和谐文明的生活环境。大学生正处在成长的关键时期,掌握基本的礼仪原则是其健康成长的重要条件。在学习生活中敬人、自律、适度、真诚,常用文明用语,学会沟通,提高与人交往的技巧,灵活处理学习与生活中的问题,是大学生走向成功,自我提升与实现的重要保障。

1.2 大学生职业心理素质的内涵

大学生无论从事何种职业都必须具备一定的心理素质,包括智力性和非智力性心理素质,通常一般的职业心理素质主要表现于对职业的认知、态度与技能,其它构成要素包括竞争的自信心、经受挫折的容忍度、不断进取的坚毅度、对待批评的分辨力、行为抉择的自我控制、环境变异的适应等。每一类职业,每一个岗位对人的心理品质的要求有所不同,侧重点也有所区别。旅游职业心理素质要求旅游专业的学生具有较高的服务意识,扎实的服务技能,规范的文明礼仪以及高尚的职业道德水准,它围绕着服务展开,更能体现人与人交往、合作的特性。旅游职业心理素质的高低是影响旅游专业大学生就业率和就业质量的关键因素,也是旅游院校培养具备较高综合素质、服务理念与技能的专业旅游能人的核心所在。

2 文明礼仪教育对旅游院校学生职业心理素质的意义

2.1 有利于提高大学生的服务意识与能力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2)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13)09-0094-08

1 引言

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已开始重视旅游哲学和休闲哲学的研究,在2008年召开的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休闲哲学专业委员会第一次工作会议上,著名学者成思危先生强调休闲与旅游研究应该在哲学、理论体系构建和应用三个不同层面上展开。同年,在中国休闲与社会进步学术年会上,多位学者的论文涉及休闲哲学和旅游哲学的内容,发表了诸多真知灼见。著名理论家、长期关注旅游与休闲研究的于光远先生强调指出:“任何一门学问离开哲学的考察,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只见眼前,不见长远;只见表面,不见本质……我认为,目前的旅游理论研究中缺少人文文化精神,缺少哲学的思考……我希望能从哲学的角度思考旅游问题。”同时,于光远强调对于旅游的概念、旅游的本质、旅游的精神价值、旅游的价值观等旅游哲学问题的研究。他还着重指出:“哲学对于休闲研究来讲是灵魂,是核心。”众所周知,旅游是休闲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或主要方式,那么,哲学显然也应该是旅游研究的灵魂和核心。哲学既是认识旅游的起点,也是认识旅游的归宿。离开哲学思考,旅游研究便有可能囿于浅薄和功利,就有可能沦人低俗或庸俗,旅游科学也无疑失去了作为一门“人学”的真正意义。

笔者撰写并由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旅游哲学引论》,作为国内第一本旅游哲学专著,张斌先生肯定了它的价值和意义,并指出了研究上的一些不足。《旅游哲学引论》出版后,笔者也清醒地认识到,由于研究能力、学术积累和环境条件等有限,该书存在诸多不足和缺憾,需要进一步完善和充实。《旅游哲学引论》的出版只是旅游哲学研究的一个小的起步,主要目的在于抛砖引玉。事实上,自《旅游哲学引论》出版以来,旅游哲学研究领域进一步引起一些学者的关注,国内发表的有关对旅游进行哲学思考或以哲学视角探究旅游的文章日益增多。近年来,笔者仍一直在坚持旅游哲学这项研究工作,现已完成《哲学视野中的旅游研究》书稿。该书稿在《旅游哲学引论》一书的基础上有了较大改进和提高,弥补了《旅游哲学引论》存在的一些不足与缺憾。目前,笔者在旅游哲学的研究探索中,时常感到一些困惑与迷茫。值此之际,笔者拜读到张斌先生《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旅游哲学——兼评(旅游哲学引论)》的文章-z-,对某些问题感到茅塞顿开并深受启发,该文对促进旅游哲学研究和探索颇有意义。

笔者认为,《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旅游哲学——兼评(旅游哲学引论)》一文颇有新意和见地,其中有些观点非常中肯且具有启示和建设意义,作为《旅游哲学引论》的作者,笔者对文章中的大部分观点表示认可和赞赏,但对某些观点觉得有进一步商榷和探讨的必要,基于学术争鸣和学科建设的需要,故此撰文以求教于张斌等方家。

2 对文章中值得肯定并具有启示意义观点的思考

张斌先生认为:“以旅游概念为逻辑起点,要坚持对其进行前提追问、反思和清理,才能在此上逐步建立起以本体论、认识论和价值论为主体的哲学体系。这种建立在哲学逻辑之上的研究体系,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旅游哲学体系。”笔者对此观点非常赞同,也意识到《旅游哲学引论》“没有很好地坚持和贯彻自己提出的逻辑思路”。这的确是笔者今后在旅游哲学研究上应进一步努力的地方。

张斌先生认为,《旅游哲学引论》将“论旅游的真善美”放在旅游本体论中论述有些不当,提出的“作者在此用价值论代替了本体论的理解,用‘旅游的真善美’代替旅游存在问题的研究”出现了偏差。笔者对此观点基本认可。笔者在写作《旅游哲学引论》时主要是从对本体论追求的角度考虑的,因为本体论是理性思考的产物,但更是一种终极关怀。哲学的终极关怀具有崇高的理性,它致力于追求终极之真、终极之善和终极之美。旅游哲学的重要任务之一是从本体论的观点出发,努力揭示旅游现象的本质,力图阐明旅游的真、善、美,寻求旅游的“安身立命之本”,为旅游者及旅游利益相关者创造真善美相统一的理想与现实指明方向,体现对旅游的终极性关怀。而哲学对真善美的寻求,从根本上说,是寻求真善美之所以为真善美的根据、标准和尺度,也就是对“本体”的追求。换言之,求真、求善、求美也是哲学本体论应有的承诺与追求。基于这种考虑,笔者将“论旅游的真善美”放在旅游本体论中进行论述,但从旅游哲学体系的构建和知识逻辑上考虑,将其放在张斌先生所认为的“旅游价值论”中论述可能更为合理,因为西方哲学广义的价值论包括对伦理学(善)和美学(美)的研究。

张斌先生对旅游价值论基于“需要”的价值取向进行深入思考后提出:“旅游对发生需要的主体才有价值。我们要追问的是,什么时候主体才会出现旅游这种必然的需要?旅游价值对主体需要是偶然性的还是必然性的?如果产生了旅游需要,那么这种需要在主体内又是以什么方式构成?不同的旅游价值主体和客体,旅游价值关系是如何形成的?旅游价值客体如何满足不同旅游主体的需要?按照社会中人们的正常生活逻辑,旅游价值必然是建立在人的生存需要和价值满足基础之上的。”笔者认为,这些都是旅游哲学研究应进一步深入思考的问题,为旅游哲学的深入研究提出了一些新的思路与研究课题。

关于旅游哲学研究的理论体系,《旅游哲学引论》从旅游本质论、旅游价值论、旅游伦理论、旅游批判论、旅游矛盾论、旅游本体论、旅游方法论和旅游实践论八个模块展开论述,有些不够严谨,有些内容安排欠妥当。张斌先生就旅游哲学体系的构建提出了一些富有建设性的意见,可以进一步深入研究和部分采纳。

此外,张斌先生认为,《旅游哲学引论》关于旅游伦理等研究内容尚未能上升到应有的理论高度、有的地方论述欠严谨等一些观点,笔者大都表示赞同,这里不一一敬复。

3 对文章中一些观点的商榷与进一步认识

3.1 关于旅游哲学研究的逻辑思路问题

张斌先生认为:“作者没有很好地坚持和贯彻自己提出的逻辑思路,导致了《旅哲》的旅游哲学构建和逻辑走向出现了偏差。例如,在对旅游概念进行评述时,并未对概念本身进行‘追本溯源、寻根究底,做一番反省性或前瞻性的思考’,在列举了六种旅游概念后便直接做出了判断:‘除其一、其四中谢彦君教授的两种定义外,其他大多没有抓住旅游的目的和本质’。”笔者认为,张斌先生不应该孤立地从第二章“旅游概念的哲学辨析”来看这个问题,《旅游哲学引论》在第三章“旅游的表象、内涵与本质”就对旅游的概念进行了“追本溯源、寻根究底,做一番反省性或前瞻性的思考”,深入论证了第二章笔者提出的旅游概念。这样安排,主要是考虑到著作写作的需要(如章节平衡等问题)。旅游概念不能凭空提出,因此,首先有必要对现有的旅游概念研究的“地基”进行清理。德国大哲学家康德(Kant)把哲学视为一种“清理地基”的工作,认为哲学家的事业就是对“自明性的东西”进行分析。哲学总是不断批判性地澄清现有的一些常识,对人们熟知的概念进行反思分析,这是哲学研究的起点,这同样是旅游哲学研究的起点。旅游哲学认为,澄清现有的有关旅游的常识与概念,进而认识旅游的本质,是旅游哲学研究的逻辑起点。基于旅游本质认识的旅游概念不能凭空产生或妄加臆断。因此,在论述旅游概念与本质时,首先列举和综述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旅游概念后,再做出分析判断是很有必要的(何况林林总总、纷繁芜杂的旅游概念犹如一团乱麻,更有梳理、缕析的必要)。这与旅游哲学“以旅游概念为逻辑起点,坚持对其进行前提追问、反思和清理,在此上逐步建立起以本体论、认识论和价值论为主体的哲学体系”的逻辑思路并不矛盾,而且是比较顺理成章的。

张斌先生质疑《旅游哲学引论》论述旅游概念“建立在休闲的概念框架之上”的逻辑或思路的合理性。笔者认为,这个逻辑思路并没有错,也是本人一直所坚持的。这是因为,在理论原则上讲,旅游与休闲本质同一,休闲属性是辨识旅游的试金石。休闲是指在非劳动及非工作时间(或不被“直接生产劳动所吸收”的自由时间)内以各种“玩”的方式求得身心的调节与放松,达到生命保健、体能恢复、身心愉悦等目的的一种业余生活。旅游的本质是以消遣、审美等为主要目的的异地身心自由的体验,它实质上是人们的一种异地休闲活动。澳大利亚旅游学者维尔(Veal)曾经明确指出:“休闲和旅游两种现象的重叠之处在于:旅游可以被看作是发生在离家较远地方的一种休闲形式。”国内外类似的旅游定义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旅游人类学对旅游的基本定义更是纳入“休闲”的范畴。经过多年的讨论,我国绝大多数学者或越来越多的学者都持这种观点并基本达成共识。如徐菊凤认为,旅游是人们利用余暇在异地进行的一种休闲体验活动。谢彦君认为,旅游是人们利用余暇在异地获得的一次休闲体验。彭兆荣在《旅游人类学》一书中详细论述了旅游与休闲的密不可分的关系。笔者认为,休闲是旅游的主要目的与归宿。旅游发生的必要条件是闲暇、闲钱(可自由支配收入)、闲趣,须臾离不开“闲”字,休闲是旅游研究的逻辑前提,旅游是休闲活动的一种主要形式,旅游与休闲都是人与日常生活、工作背反的另类生活方式。休闲属性是旅游的基本属性之一,如果完全脱离休闲的概念框架,旅游研究就容易误入“概念泛化”或“本质异化”的歧途。当然,严格地讲,旅游与休闲也有着区别,只能在理论原则上和范畴意义上把旅游视为一种休闲活动,而落实到具体的旅游活动时,对休闲概念的使用和认识应该有意义边界的限定。笔者曾经在《哲学视野中的旅游与休闲》一文中深入分析说明了这个问题,并在《对“旅游”概念的进一步探讨》一文中提到:旅游用最简略、最通俗但不很严谨的语言表述,旅游在本质、原则上可以被视为“休闲型旅行”或“异地休闲性活动”,这是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的表述。但在定义旅游或表述旅游概念时,为严谨起见,似乎不宜采用“旅游是人们利用余暇在异地进行的一种休闲体验活动”或“旅游是人们利用余暇在异地获得的一次休闲体验”这样的定义。因为这种表述虽然不算错,但由于过于简略而显得欠严谨,同时也不够明了,缺乏“目的”、“内容”和“本质”等必要内涵的清晰表述,且有些解释不够到位的感觉,也容易让人“钻牛角尖”。笔者倾向于这样定义旅游的概念:“旅游是人们以消遣、审美、求知等为主要目的,利用余暇到日常生活和工作环境之外的地方的旅行、游览和逗留的各种身心自由的体验。”总之,基于旅游与休闲本质的同一性(身心自由体验),旅游哲学研究应正确认识旅游与休闲的联系,并将旅游概念这一涉及哲学问题的研究建立在休闲的概念框架之上。至于张斌先生追问“按照书中的逻辑,旅游既是一种休闲,那么将旅游的理论放在休闲学中论述就可以了,还有必要单独建立一门旅游学吗?如果对旅游概念向前进行逻辑清理,我们会看到:休闲本身是否成为一门学科?”笔者以为,这一认识有些偏颇。众所周知,国外许多发达国家的绝大部分学者都是将旅游置于休闲的框架进行研究的,不少高等院校将旅游人才培养放在休闲专业。因此,将旅游置于休闲框架进行研究是有一定道理和依据的。笔者一向认为,旅游虽然是一种休闲,但不等同于一般休闲活动(休闲是“必需品”,而旅游是“奢侈品”),旅游以异地性等特征明显区别于其他休闲活动,具有研究对象与矛盾运动的特殊性。按照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而科学研究的主要任务乃是在矛盾普遍性原理的指导下揭示特定研究对象的特殊的矛盾运动规律。主席在《矛盾论》一文中曾经指出:“科学研究的区分,就是根据科学对象所具有的特殊的矛盾性。因此,对于某一现象的领域所特有的某一种矛盾的研究,就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由此可以看出,矛盾的特殊性构成了学科之间区分的依据。旅游研究的对象与休闲研究的对象有很大的不同,具有矛盾的特殊性。旅游现象中的具体矛盾主要表现为:旅游者日常生活环境禁锢和生命自由追求之间的矛盾,客源地与目的地之间空间距离的矛盾,旅游供给与需求矛盾,旅游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生态效益的矛盾,旅游开发的积极作用与消极影响之间的矛盾,等等。这些矛盾的对立统一构成旅游科学和旅游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以旅游与休闲的联系质疑旅游和休闲各自的学科地位是不合理的。

关于旅游哲学研究的逻辑思路,结合张斌先生的认识,笔者认为,应以哲学理论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坚持理论联系实际,以旅游概念为逻辑起点,以旅游本质为核心,以旅游的现实问题为主要研究内容,将旅游学与哲学、伦理学、美学等学科有机结合,从本体论、价值论、认识论、实践论等哲学领域的角度,系统研究旅游的概念与本质、旅游的功能与效应、旅游伦理、旅游异化、旅游者的精神世界与旅游境界、旅游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及社会文明进步、旅游发展观、旅游研究方法论、旅游学科体系的构建等有关旅游学研究中基本的、切关宏旨的、但目前尚未很好解决的问题(见图1)。笔者以为,对这些问题或内容的研究理应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旅游哲学。

3.2 关于旅游哲学研究的某些概念与观点问题

关于张斌先生对《旅游哲学引论》中关于旅游哲学研究的元概念——“旅游”定义中的“异地”、“愉悦体验”的质疑,笔者新近发表的《对“旅游”概念的进一步探讨》一文重点说明和深入分析了这些问题,本文就不在此展开赘述了。这里仅仅作两点简要说明:一是关于“异地”的理解。《旅游哲学引论》中所讲的“异地”主要应是指“日常生活和工作环境之外的地方”。张斌先生在文中反诘的特例“飞机或者火车交通行业的乘务人员到了异地之后,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与朋友一起上咖啡馆喝咖啡聊天或者到当地的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听一场音乐会”,这些活动按《旅游哲学引论》中对于旅游的定义到底是属于休闲活动还是属于旅游活动?笔者认为,这显然是休闲活动而不属于旅游活动!因这些交通行业的乘务人员的这些短暂行为并没有完全远离“工作环境之外的地方”和完全脱离工作职责的束缚(不具真正的“身心自由的体验”),这个所谓的“异地”仍是这些交通行业的乘务人员的“工作与生活环境”,而不是旅游概念上的真正“异地”。何况这些短暂行为与《旅游哲学引论》中旅游定义中的“以消遣、审美、求知为主要目的”的前提根本不符。这些交通行业的乘务人员来这个“异地”的主要目的是履行工作职责而不是来短暂地“喝咖啡聊天、看一场电影、听一场音乐会”。因此,《旅游哲学引论》中对于旅游的定义并没有矛盾和错误,是基本抓住了旅游的本质的。二是关于“愉悦体验”的理解。笔者曾经同谢彦君教授进行过交流并达成基本共识,“愉悦”一词并不等于“快乐”,它更接近的意思是“”。而“”未必都是以快乐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可能以“痛感”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探险旅游始于“痛感”而终于“”,悲剧审美来自“痛感”的克服)。“愉悦”主要是指旅游者因某种身心匮乏而得到的“补偿感”,“愉悦体验”是旅游的主要价值追求所在。只要认真钻研一下有关美学理论方面的书籍,对于“愉悦”这个疑问就会涣然冰释。总之,对旅游的“愉悦”这一本质特性不能狭隘地片面地理解,更不应以偏概全、以矛盾的特殊性(如黑色旅游、中国特色的红色旅游)否定普遍性(愉悦体验),对此还是应该本着唯物辩证法的原则,正确处理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关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味地钻牛角尖。再说,旅游概念根据接近本质的程度有着元旅游、准旅游、泛旅游的层次区别,黑色旅游、红色旅游(所谓的红色旅游在我国大多是单位组织、公款消费,目的主要是思想政治教育,与旅游发生必要条件“闲暇”、“闲钱”、“闲趣”等不大搭边,且“身心自由体验”比较有限)只能视为准旅游进行理解。笔者近年发表的有关文章中,将旅游的本质视为“异地身心自由体验”,已很少使用“愉悦体验”一词,主要不是因为“愉悦体验”的观点有什么错误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曲解、误解,并有利于更准确地表达旅游的本质。

张斌先生不认同“体验是旅游的本质”的结论,认为“在这种泛用普适的逻辑结构中,旅游认识论被彻底遮蔽,如何认识旅游的本真性已经遥不可及”。“体验是旅游的本质”这句话是《旅游哲学引论》第三章第四节标题,它是对应书中前面第二节“经济是旅游的表象”、第三节标题“文化是旅游的内涵”而言的,主要是为了追求文字上的对仗与工整,这里的“体验”有特定内涵,不能简单化地仅从这两个字面上理解。笔者在《旅游哲学引论》第三章第二节花了大量篇幅论述旅游的本质是“异地身心愉悦体验”。这种“体验”(笔者新的认识是“异地身心自由体验”)是旅游活动所特有的,是旅游学科和旅游哲学构建的“原点”和“共核”,是旅游哲学研究应贯穿的红线。除此以外,很难找到其他别的东西。笔者研究认为,旅游学科的构建和研究应该以“体验”作为基本视角,具体来讲是紧紧围绕“体验”这个共核或基于“体验”这个视角进行研究,进而向相关学科领域拓展、融合。如旅游地理学侧重于研究旅游体验的环境与资源或旅游体验场景,旅游经济学侧重于研究旅游体验的经济规律与旅游消费规律,旅游心理学侧重于研究旅游体验的心理与行为,旅游美学侧重于研究旅游体验的审美活动,旅游伦理学侧重于研究旅游体验的道德伦理规范,旅游哲学侧重于研究旅游体验的本质,如此等等。凡是与“旅游体验”无关的或游离太远的学科领域,就不宜作为旅游学的分支学科。这样,可以避免旅游科学研究迷失方向或信马由缰、四处游离的现象,从而形成具有旅游本质特征与深厚人文内涵的分支学科和中心凝聚、有机整合的学科繁荣局面。这也是对旅游学科构建的哲学分析和旅游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

张斌先生认为《旅游哲学引论》中将旅游的功能放在“旅游价值论”中论述不妥,认为作者混淆了旅游功能与旅游价值的区别,“忽视了旅游功能的价值关系前提,必然造成旅游功能的误读”,认为“旅游对发生需要的主体才有价值”,用“需要”界定价值更为合理,用大量篇幅并举例进行了思辨。笔者认为此观点很值得商榷。目前,学术界对价值的理解是多元化的。如国内外学者对价值所下的定义有数十种之多。有的学者用“需要”界定价值,有的学者用“属性”界定价值,有的学者用“关系”界定价值,有的学者以“合目的性”界定价值,有的学者以“有用性”界定价值,也有的学者用“意义”(或从“价值与意义相类比”的角度)界定价值、理解价值。早些年在哲学研究上,较多的学者用“需要”界定价值,即在满足主体需要的意义上理解价值;也有较多的学者用“关系”界定价值,认为价值属于关系性范畴,“价值是表示客体(一切客观事物)与主体(人)的需要关系,是表示客体属性对主体需要的肯定与否定关系”。那么,主体需要是不是科学的价值标准呢?从当今哲学观点看,显然不是!如生态哲学认为,把主体需要作为判定价值的标准或单纯用“需要”界定价值是人类中心主义或私利主义的观点,大自然具有内在价值(自然界的内在价值是指自然万物所固有的、不依赖人的评价而客观存在着的非工具价值。它是生态哲学的核心概念和基本范畴,是自然获得道德关怀资格的基础,是自然获得权利的前提),它离开人的需要也有自己的重要价值(如孕育、繁荣生命的内在价值),不只是满足人类需要的工具。思考价值关系不一定非拿人的需要作为参照系,人虽然是价值的评价者、发现者、衡量者,但却不是价值的赋予者。更重要的是,实际上主体需要并非天然合理。需要有正当与不正当、健康与不健康、合理与不合理、有益与有害之分。例如吸毒、、挥霍、掠夺性开发资源,都是从主体需要出发的,这些需要都是有害的需要。以主体需要作价值标准,必然产生混乱,甚至会做出荒谬的评价。所以主体需要不是科学的价值标准,更不能作为根本的价值标准。什么标准是科学的价值标准呢?现代哲学研究倾向于用“功能”或“效应”界定价值,这种观点认为,价值是在实践基础上形成的主体与客体双向建构、相互制约、相互对待的效应关系,或者说是客体属性与功能满足主体需要的效应。价值的本质是客体主体化,是客体对主体的效应,主要是对主体发展、完善的效应,从根本上说是对社会主体发展完善的效应。这种观点,既肯定了主体在价值形成中的主导作用,又克服了忽视客体作用的缺陷。旅游功能不同一般自然物的功能,它不可能脱离人而存在,它必然涉及主体与客体的复杂的效应关系,在价值的评判上更应该以社会效应为标准,而不仅是以人的需要为标准。因此,刘长凤等学者研究认为,以效应的视角来界定旅游价值更为科学。旅游价值是旅游客体对旅游主体的效应或者说是旅游客体对旅游主体的功用和影响。旅游价值取向上必须全面满足旅游与人、社会、经济、环境等方面的和谐发展,有利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生态文明建设和社会文明进步。基于旅游客体对旅游主体发展、完善的效应和对社会主体发展完善的效应,《旅游哲学引论》从旅游的综合功能和旅游对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谐社会的构建两个层面论述了旅游的价值。撇开旅游功能与效应而单纯从人的需要角度谈旅游价值没有多大意义,甚至会误入歧途。何况发挥旅游的应有的功能与效应是当前旅游发展切关宏旨的大问题,更应值得旅游哲学研究的关注和思考。经过认真思索,本人目前还是较倾向于将旅游功能与效应放在旅游价值论中论述,不过有必要对于这一部分进行逻辑分析与缘由说明。至于张斌先生认为《旅游哲学引论》中“‘旅游批判论’和‘旅游矛盾论’列举的负面效应,仍然是旅游功能,只不过是负面功能,将这两论列在‘旅游价值论’之外,而且并列成章似乎不符合哲学逻辑”。笔者以为,张斌先生可能对“功能”、“价值”的概念理解有些偏差或不够全面,而且没有很好理解作者的著述意图。《辞海》、《百度百科》等都明确解释“功能”的词义是“事物或方法所发挥的有利的作用或效能”;“价值”是具体事物具有的一般规定、本质和性能,其词义一般多指“积极作用”。因此,“旅游批判论”和“旅游矛盾论”中列举的旅游异化现象与负面效应最好不宜放在“旅游价值论”中论述,否则有些不符合哲学逻辑,也不大符合基本常识。哲学的本职工作就是反思与批判,矛盾论是辩证唯物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旅游特别需要用“反思与批判”和“对立统一”的观点去分析问题,将其独立成章(旅游批判论、旅游矛盾论)主要是基于这种考虑。

张斌先生对《旅游哲学引论》关于旅游价值观中对于旅游价值判断的论述提出质疑,认为把旅游价值判定为“旅游是生命对外部世界的渴求,是精神的放飞,是对现实生活羁绊或人生枷锁的挣脱,旅游是对世俗生活的超越,是灵魂的洗礼”,“旅游是充盈精神世界的重要途径,是灵魂的升华”等内容有点失之简单,并对旅游层次中的“神游”的价值判断提出商榷,认为“又有多少人能达到作者所设想的‘对旅游本质与真谛的认识最为透彻’的境界”,这一内容是在“旅游与人的精神世界”的标题下进行论述的,笔者认为,这不是“判定”(张斌先生所言)旅游的价值,而是指旅游的理想追求。哲学研究应是理想化的追求,如海德格尔提出“诗意栖居”观点并为此坚贞不渝的研究。事实上,人类社会的生态与人文环境现已千疮百孔,人的心态已严重失衡,哪能“诗意栖居”?但哲学是一个追求本真、纯粹、理想、崇高与诗意的学科,最有责任为人们提供精神指归。何况,《旅游哲学引论》并没有否定低层次旅游(如“俗游”)存在的价值或意义,只是说明旅游层次与价值有高下之分,应注意引导而已。这与张斌先生认为的“旅游者的需要不同,对旅游价值的评价也会不同”的观点不存在矛盾。

3.3 关于旅游哲学研究的理论体系构建问题

旅游哲学理论体系按照什么模块来建构,关乎整个旅游哲学的系统性和科学性。在《旅游哲学引论》中,笔者是按照旅游本质论、旅游价值论、旅游伦理论、旅游批判论、旅游矛盾论、旅游本体论、旅游方法论和旅游实践论八个模块来构建旅游哲学体系的。张斌先生在作必要的肯定的前提下认为:“作为学术研究来讲,开拓与创新固然可贵,但不意味着可以抛弃传统而不顾。旅游哲学作为应用性的创新哲学,在建立自己的理论哲学框架时,其依托思路还是要参照哲学原有的成熟框架。《旅哲》的八个部分很容易使读者理解为旅游哲学体系含有八个相等的层级内容。对应哲学的基本框架,笔者认为《旅哲》框架划分方式及内容还是有必要进一步澄清其内在逻辑。”张斌先生在此分析的基础上提出“从现代西方哲学的角度来讲,哲学基本框架大体分为三个部分:本体论(或存在论、形而上学等)、认识论或知识论等和价值论”,并认为应按照此传统来构建旅游哲学的研究框架。笔者按旅游本质论、旅游价值论、旅游伦理论、旅游批判论、旅游矛盾论、旅游本体论、旅游方法论和旅游实践论八个模块主要是考虑著作编写的需要(如追求体系的完整、章节内容的全面与平衡。现在看来,其中有些地方显得不够严谨,如将旅游本质论与旅游本体论并列,且对某些内容的写作安排产生了一定束缚作用),但不意味着笔者就认为旅游哲学研究的理论体系应该按照这八个方面来构建,这只是该著作的一种写作风格而已。对于旅游哲学的学科体系如何构建的确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问题是仅仅按照西方哲学传统的“三论”(本体论、认识论和价值论)是否过于机械和简单?这“三论”的内容也不能截然分开,是一种“你中有我”和“我中有你”的相对关系。何况认识论的外延太广,有些旅游研究内容的归属很难准确界定。像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唯物辩证法的矛盾论、实践论又如何在旅游哲学研究体系中体现,也需要进一步研究。构建旅游哲学研究体系,笔者认为还是应该明确旅游哲学的“应用哲学”性质,将马克思主义哲学、西方其他哲学和中国哲学等有机结合起来,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着重解决旅游中的实际问题,在研究上有所发展和创新,这都需要进一步探索。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3)

笔者依据多年教学经验,认为旅游文化学课程体系框架应包括中国历史文化基础、旅游文化基础、旅游文化区域发展完整理论教学体系内容,即以文化旅游化与旅游文化化两大主线展开课程内容安排,充分体现本科院校对课程体系设置理论与实践并重的应用特征。首先,结合中国传统旅游民俗文化相关内容纵向探讨旅游文化植根的土壤以及生成原因、特征,揭示旅游文化内在本质和发展规律;其次,结合不同院校和专业课程间统筹内容,弱化旅游文化形态的比重,创新旅游文化学基础理论教学内容,例如结合旅游学研究对象的“旅游系统说”加强课程教学中旅游目的地、客源地以及旅游通道的基础理论内容,以此完善目前旅游三要素课程教学体系;最后,针对区域旅游实践中旅游文化相关理论与方法具体运用,形象理论讲授内容、培养学生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探究中国旅游文化产生、发展及变化趋势。

2旅游文化学教学方法与手段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4)

(一)旅游学学科基础研究的背景

不少学者在文章中均探讨了旅游学的学科基础。在略论旅游学的理论体系一文中,王德刚提出旅游学是一门综合性的边缘学科,它是以研究旅游的三要素,旅游主体,旅游客体和旅游媒体及其相互关系为核心,探讨旅游活动和旅游业发展规律的科学。就是所谓的三体说。把旅游学的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分为综合层,分支学科层, 在分支学中把旅游分为经济学,旅游管理学,旅游开发规划学,旅游社会学,旅游史学,王德刚先生认为旅游学的基础是经济学,管理学,开发规划学,社会学,史学。在旅游六要素的理论属性探讨一文中,翟辅东把旅游分为动力系统层次,主体系统层次,支撑系统层次,在支撑系统层次中提到了相邻学科和相关部门,在提供系统中提出管理学,经济学,心理学,地理学,生态学,文化学和其他,这是一种初级的划分。龙江智在从体验视角看旅游学旅游体验研究一文中,把对旅游的研究分为旅游场管理研究,旅游影响研究,学科共性研究,在旅游体验研究中,分支学科有旅游体验学,个体旅游行为学,旅游美学,旅游心理学,旅游人类学,分支学科有旅游地理学,群体旅游行为学,旅游文化学,旅游社会学,旅游人类学,在旅游场管理研究中,旅游企业管理学,旅行社经营管理,旅游资源学,旅游市场营销学,旅游开发,旅游体验设计和管理,旅游规划学,旅游行为管理学,旅游目的地营销,旅游地形象策划,旅游可持续发展,城市旅游管理学,在旅游影响研究中,旅游生态学,旅游效应研究,在学科共性研究中,包含有旅游史学,旅游研究方法,旅游伦理学,从中我们可以归结中旅游学的学科基础是地理学,文化学,社会学,人类学,管理学,营销学,生态学,史学,伦理学。谢彦君在旅游的本质及其认识方法一文中,在探讨旅游学与相关学科的关系中,以旅游为核心,把旅游分为空间行为,社会交往,商品交换,审美意识,文化交流,身心体验,从而导出了旅游学的学科基础是美学,文化学,心理学,经济学,地理学,社会学。

(二)从不同的学科视角下考察旅游

与此同时,很多学者也从不同的学科角度来探讨旅游学的学科属性。

在社会学框架下的旅游学学科属性定位分析一文中,陈才借用社会学关于学科属性定位的分析框架,对旅游学的学科属性进行定位分析,认为从学科的认知维度来看,旅游学是一门应用性较强的软学科,从学科的组织维度来看,旅游学是一门分野度较高而城市度较低的学科,旅游学这些学科属性的确定,为我们解释旅游学发展现状提供了基本依据,能够使我们明确旅游学的发展阶段,发展方向以及应注意的问题,这对于旅游学科建设具有重要意义。在旅游学研究的时空视角:一种概念性理论框架中,左冰从哲学的视角考察了旅游,提出了“旅游是时间与空间的统一形式”的思想,旅游表现为特定时空状态下的社会地域活动,从微观层面考察,个体旅游者每完成一次旅游活动即实现了一次旅游体验,从宏观层面考察,旅游系统是人类在旅游活动中同所有涉及的因子或成员组成的一个时空关系统一体。在基于伦理维度的旅游研究综述中,文章从伦理学的角度对旅游进行了综述,王寿鹏,高天好提出对人文关怀取向的研究加以重视,文章从旅游伦理研究的时代背景、现实问题、国内外相关领域研究进展等方成对相关文献进行了综述,并认为这一新研究范式将改变以往只注重旅游的“事实”方面而忽视价值方面的片面性,为旅游研究注入了人性的因素,有助于旅游研究进一步走向成熟。(王寿鹏,高天好,2011)此外,还有不同的学者从经济学,管理学和地理学的视角来研究旅游中出现的某种问题。如在“塌陷”背景下中部旅游发展的地理学透视一文中,马晓龙,保继刚从地理学的视角来研究了在“塌陷”背景下中部旅游发展的问题。在基于管理学视角的旅游规划失灵分析及对策分析中陆相林则从管理学的视角研究了旅游规划为什么会失灵的问题并提出了对策。综上所述,尽管有大量学者探讨旅游学的学科基础,但旅游学的学科基础仍然不明朗,有必要撰文来探讨旅游学的学科基础,以备进一步研究之用。

二、浅析旅游与 “体验”的亲缘性

(一)体验的心理学的定义

体验到的东西使我们感到真实,并在大脑印象中留下深刻印象,使我们可以随时回想起曾经亲身感觉过的生命历程,也因此对未来有所预感。

(二)体验的旅游定义

从体验所具有的性质谈把旅游定义为“体验”的合理性

体验具有如下的特征使“体验”一词运用到旅游定义中的合理性

1、体验的亲历性:体验意味着亲身经历,实地领会,明王守仁《传习录》卷中指出,“皆是就文义上解释,牵附以求,混融凑泊,而不曾就自己实工夫上体验。”从中可看出体验的亲历性。旅游也是必须要亲身经历,用体验来描述旅游恰如其分。

2、体验的真实性:体验,是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事实,自己的亲身经历如何不真实,与此同时,旅游也强调真实性,体验的真实性契合着旅游的原真性。

(三)从旅游的性质谈把旅游与体验的亲缘性

从性质方面看,旅游的基本属性是文化的,旅游的内核是文化。以前对旅游概念的误区认识,因为觉得旅游离不开经济的支撑,故从表象来看表现为经济活动,但所有的经济性质的东西都是为了满足旅游者的内心需求,而从体验的概念来说,体验的概念首先是在心理学学说提出,体验着重强调人的内心活动,体验的主体是人,人是社会的生物,人在旅游中更多地体验一种文化,故体验一词可以用来体验旅游的文化性。

(四)从旅游和体验的相关性谈把旅游定义为“体验”的合理性。

人从出生到现在也是一种旅游,是一次长长的旅游,这种长长的伴随着人的一生,可以用体验一个词来形容伴随人生的旅途,成功或者失败,体验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体验感性与理性的交织的特性,使体验带有超越自我的特性,带着自己的情感,使体验成为自己独特的记忆与经历,带着自己独特的烙印。

三、从不同的角度来划分旅游学的学科基础:

由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把旅游定义为体验具有相当的合理性,旅游与体验具有相当的亲缘性,由旅游学学科基础研究的背景和旅游学研究的不同学科的视角,我们可以尝试从不同的视角来研究旅游,同时也给我们启发,尝试从不同角度来划分旅游学的学科基础,本文尝试从旅游与体验的亲缘性和旅游学所涉及学科的重要性来划分旅游学学科的学科基础。

(一)从与体验的的亲缘性来划分旅游学的学科基础

旅游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由于旅游的核心是体验这一说法已得到学界的基本认同,笔者也尝试从不同角度论述了旅游与体验的亲缘性,由此笔者尝试从旅游与体验的亲缘性角度来划分旅游学学科基础,从旅游与体验的亲缘性来看,体验是通过人心来体验,在体验的过程中,人们体验到的是美和一种文化,故旅游学研究的重点是心理学,美学,文化学,旅游归根到底是一种文化现象,文化是旅游的内核,旅游归根结底是为了满足人们的心理需求,审美需求, 愉悦需求,上述学科成为旅游学研究的重点是合理的。要满足人的旅游体验的需求,需要扩展到异地与人交往和与物交融,故社会学,地理学出现在旅游学的学科基础中,在异地交互过程中,从马斯洛的基本层次出发,人需要基本的吃喝以维持异地交往,故酒店,饭店,旅游社出现以满足人们的需求,从而带出了旅游的经济性,需要研究经济学与管理学去支撑这个心理现象。最后再扩展到开发出千奇百态的旅游目的地以更好地满足旅游者的需求,从而引致出生态学,景观学,营销学的研究。用图1表示如下。

(二)从旅游学所涉及学科的重要性来划分旅游学的学科基础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5)

[作者]赵红梅,厦门大学人类与民族学系2005级在读博士生。厦门,361005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08)01-0030-009

一、旅游人类学的研究目标

英语世界的社会学学者做旅游研究已有半个多世纪,但似乎还尚未有学者坦然地将旅游研究视为正经八百的学问。原因不言而喻,旅游固然与审美、求知、猎奇、遁世、逃逸等高尚超脱之行为紧密联系,但其还以刻意迎合低级趣味(譬如、色情等)的恶劣形象,而被多数学者斥之为肤浅、庸俗与虚假,学者们亦因此不愿正视之。如今,学术冷落旅游现象的时代已然过去,在旅游社会科学中,人类学,社会学、心理学、政治科学、休闲学、历史学、地理学、生态学、经济学以及营销管理学,都对旅游做出了积极的学科回应。人类学首次界入旅游是在1963年,而正式的旅游人类学研究则是以1977年瓦伦・史密斯(Valene Smith)的《东道主与游客》(Hosts and Guests)一书为标志。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学对旅游的研究,完全是从其他研究中开出的偶然之花,但不管怎样,这朵花确实符合人类学的研究旨趣。

从研究内容上看,40多年来,旅游人类学的研究内容集中在两方面,即旅游对目的地社会的影响与旅游对旅游者的影响。具体可细化为:一、旅游影响研究,即旅游目的地社会的文化接触与文化变迁。这方面研究者甚众,主要关注主、客互动中的文化涵化(acculturation)问题。此类研究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即:定性描述、片面评价阶段;细分量化研究阶段;跨学科、多方法结合阶段。二、旅游体验,虽然研究者不多,但此研究旨趣风格明确,主要关注“通过礼仪(rites ofpassage)”式旅游,将旅游与仪式进行比对,从中探寻一种类似“朝圣”的神圣旅游体验。旅游体验研究主要借用人类学仪式理论,但研究成果解释范围不大。此类研究逐渐激发了人类学学者对自身社会的兴趣,从而引发对一系列相关问题的叩问,譬如:人们为什么旅游,为什么出现不同类型的旅游,为什么特定旅游模式总与一定历史阶段的特定社会群体相关,影响旅游行为的因素是什么等等。此后,人类学研究方法与理论在旅游人类学学者的不断调查与论证中得到运用与完善,旅游人类学的学科体系已初步建立,并逐渐形成具有一定规模的应用性学科。

正如《旅游研究纪事》(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的主编詹法・詹夫瑞(Jafar Jafari)所言,旅游人类学的目标应为:研究离开惯常环境的旅游者;研究旅游企业;研究旅游者与旅游企业的影响效应。而纳尔什・格雷本则对旅游人类学的未来研究提出更多的展望:1、对来自不同国家、不同阶层与不同文化背景之旅游者的比较研究;2、研究制度发展(如博物馆与节事活动)与旅游文化之间相互作用的意义,包括“真实性”问题;3、对旅游开发与旅游游记的研究,尤其是后者,将揭示出个人社会心理生命周期中的世界观与旅游体验之间的关系;4、将旅游视为一种上层建筑,研究决定此上层建筑的基础结构,亦是未来旅游人类学应该深入拓展的领域。

尽管学者们雄心勃勃,力图在已有研究成果基础上,使研究内容进一步拓展与深入,但他们亦不得不承认,就旅游的人类学研究现状而言,很强的理论意识与缜密的方法论相结合的“高兴状态(happystate)”尚未到来。当然,部分人类学与其他学科的理论已经在旅游研究中得到运用,而对部分理论进行介绍与阐述,正是本文的主旨。

二、旅游人类学的三个研究视角

理论是拓展与提升调查成果的必要手段,如果缺乏理论的知会与提炼,实证资料的简单堆积将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对人类学学者而言,理论的建构主要来自田野工作与文化比较,通过田野工作这一具体实践,人类学学者了解某一文化,建构对人、社会、文化的理论。而从事旅游研究的人类学学者似乎并不关注学科界限,他们毫不犹豫地借用其他领域的研究成果、理论与方法,而不问其学科渊源,只要这些东西适用其研究。事实上,旅游人类学对人类学理论的借鉴并不很多,主要还是表现在对人类学方法与视角的把握上,因此,要求旅游人类学有一个统一的理论与特别的方法论,目前看来似乎不太可能,而唯一现实的办法是,对旅游现象能形成某些一致的观点,从而使学科内部或学科之间的学者的研究能够融合起来。总体来看,旅游人类学亦有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之分:前者主要与科学性问题有关,比如某一特定旅游形式的形成原因;后者回答与现实相关的问题,比如旅游对生活方式的影响。以下将介绍三个人类学视角下的旅游研究,以及其他学科之理论在旅游基础与应用研究中的运用。

(一)从涵化与发展的视角看旅游

1 涵化

文化变迁,是文化人类学研究的主要课题之一。涵化(acculturation)是文化变迁的一个主要内容,亦是文化变迁理论中的重要概念。关于文化变迁理论,必须明确几个关键词:传播、媒介传播、文化接触、采借、选择、整合、涵化。不难看出,文化传播、文化接触可以说是涵化的先决条件,而涵化则是文化传播导致的一种结果。厘清文化变迁与涵化的关系,可使研究者不仅仅桎梏于涵化理论,对于文化传播与接触的模式,亦可关注与研究。

涵化一词最早出现于1880年。美国人类学家博厄斯关于涵化的研究主张,对后人影响很大。在20世纪20年代末,就有人类学学者专门从事涵化研究。最早的三种研究成果都于1932年出版:一是比尔斯(L.Beals)的《马约文化中的土著遗存》,着重讨论文化接触问题;二是特恩窝尔德(R.Thumwald)的《涵化的心理学》,首次提出涵化的心理学问题并对其概念与过程作了系统分析;三是米德的《一个印第安部落的变迁中的文化》,描述一个北美印第安部落安特勒人与白人的文化接触从开始到最终的结果。赫斯科维茨(M.J.Herskovits)于1938年出版的《涵化一文化接触的研究》是最早的涵化研究,对当时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评论,讨论了涵化研究的方法论等。许多人类学学者都对涵化发表过自己的见解与主张,最终形成完备的涵化理论。因此,人类学关于涵化的界定、原因、模式、过程与结果的阐述,都可运用到旅游研究之中。

将旅游者生成社会、旅游者、东道主社会之间的互动视为涵化,实际是一种判断,即此三者间的遭遇过程(touristic encounter)就是多种文化接触、影响、发生变迁的双向互动过程。这说明,旅游不仅对东道主社会产生影响,也对旅游者、旅游者生成社会产生影响。关于旅游者及其生成社会的文化对东道主社区的影响,人类学的内化、适应、示范效应、对抗、复兴等概念都等到应用。旅游现象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当属文化人类学的研究范畴,因此许多关于旅游目的地文化变迁的研究。莫不是以人类学完善的涵化理论为研究基础的。

2 发展

经济学意义上的发展通常是指GDP的增加或贫富差距的缩小,而“增长本身是不够的,事实上也许会对社会有损害”。“发展”这一概念在人类学与其他社会科学中使用的范围则很广,指一切指向理想中目标的社会文化变化。

“发展研究(Development Studies)”源起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它以发展为研究对象,分为广义的发展研究与狭义的发展研究两方面:前者指研究社会变迁的一般规律,阐述全球背景下各地区、各国社会与经济发展的历史与现状;后者以第三世界国家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问题为对象,主要探索这些国家现代化的理论、发展模式、发展战略和方针及至具体的政策、做法与经验等。有关发展的理论包括三个主要组成部分,即:现代化理论、依附理论、世界体系理论。

“现代化理论(Modemizational Theory)”于上个世纪50年代诞生,其吸收了涂尔干、韦伯等社会学家关于传统与现代之分的观点,强调在两种类型的社会中,起作用的规范与价值观是不同的。简言之,这种理论认为世界各国都有可能接受资本主义工业化的渗透与全盘传人,也就是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今天就是不发达国家的明天。由于无视国际经济格局以及不能解释某些具体事实,这种片面的发展理论招致一片骂声,也导致“依附理论”的产生。

“依附理论(Dependency Theory)”由弗兰克等人创立。他们认为,在现行世界体系中,强国对弱国的贸易与投资只能使弱国陷入贫困与依附他国的困境,因为经济剩余都回流到强国去了。弗兰克提出“依附链条”理论,链条的一端是高度发达地区,依次是渐贫渐弱的地区,直至另一端的最贫困城镇与乡村,而弱国的经济剩余就沿着这链条,流回到强国。这一流派认为对外来资本的依赖将导致不独立、经济漏损、结构不平衡、民众怨恨、经济偏斜等后果。依附理论同样遭到实证研究的反驳,研究者亦开始不妄谈“依附”,而改谈“低度发展(Undeveloped Theory)”,因为在外来资本的帮助下,许多国家的确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发展。

“世界体系理论(World-System Theory)”的提出是以美国学者沃勒斯坦(Immanuel Waller-stein)的《现代世界体系》一书为标志。“世界体系理论”的核心命题是:必须把世界体系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无论研究体系中的哪个方面,如民族、国家、地区、族群等,都必须置于整个体系中来考察;而现代世界体系在16世纪就在欧洲出现,并以资本主义贸易体系为基础,超越国家界限,形成“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世界体系理论”亦并非完美无缺,它忽略单个社会的独特历史发展过程,并且过分夸大世界体系的力量,抹煞了边陲社会独立发展的历史与可能。

应该说,“发展研究”的三个理论虽然并未有足够的解释力,但人类学学者却将旅游视为一种发展现象或发展手段,在此视角下研究旅游这一复杂现象,这三个理论的内容,人类学学者在旅游研究中都有涉及,比如现代性、全球化导致的标准“国际(旅游)空间”在偏远山区的出现;旅游收入的渗漏(leakage)到外来利益集团、因色情旅游而引发的弱国对强国的经济与心理依附、由当地人与开发商、旅游者之间的权力、地位悬殊而造成的文化间统治一从属关系,即纳什所谓的“旅游帝国主义(touristic imperialism)”等等。当然,亦不乏因发展旅游而使经济发展、文化复兴的案例,旅游人类学学者对旅游影响的看法,也从全面否定走向客观看待。正是在旅游过程中的文化接受、文化适应与文化复兴等方面,涵化与发展的概念得以衔接。

另一方面,在旅游对东道主社区的影响上,人类学学者也许并非完全会无能为力。在社区的发

展研究与实践上,早期人类人类学学者曾尝试过,并提供了值得借鉴的实证经验。

维柯斯计划是由美国康奈尔大学的人类学家在秘鲁维柯斯庄园所进行的一项较成功的社区发展研究,这项计划1951年到1964年,为期14年。他们积极介入与参与到当地的政治、经济与教育中去,并通过研究与发展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去改变维柯斯人的价值观,使得一个社区最终确实有所发展。在研究中,人类学学者们既是观察者,又是设计者,指导者、辩护人、保护人与变迁促进者,并因此形成一块后来称之为“发展人类学”的研究领域。在另一个称为“福克斯计划”的案例中,芝加哥大学的人类学家们将当地人的“自我决定(self-determination)”作为行动原则,尽可能提供多种方案,供福克斯人自由选择,而不是像维柯斯计划的人类学学者那样直接介入与参与。这项计划从上个世纪30年代开始,持续了几十年。福克斯计划的实施,意味着“行动人类学”的诞生。行动人类学学者在研究中只是尽量发现问题,尽量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却不施加主观价值判断,这种判断由社区自身来完成。关于这两个案例的更多信息,可参阅石奕龙教授的《应用人类学》一书。

由上述两个案例,不难总结出,人类学学者对社区发展的贡献至少可以有两条途径,一是积极参与控制;二是提供发展方案,促进社区自决。对于将旅游作为一种发展手段的社区而言,人类学学者的参与控制是理想模式,一段时间内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旅游社区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外来力量的干涉控制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续效应,况且目前人类学学者在旅游研究与实践中,并未获得任何特权;而提供发展方案对于间接控制消极旅游影响来说,则现实而可行,比如替代性旅游(alternative tourism)概念的提出,以及人类学学者充当顾问、咨询员等手段。当然,还远远不够,而欲使人类学学者对旅游社区的文化变迁研究得以运用到实践中,以促进社区发展,尚需要更多的实证研究与理论探讨。

(二)从个人经历转换的视角看旅游

“个人经历转换”这一视角,关键词是“转换”,转换意味着与原来、过去相比,存在着不同程度的不一样。当人们刻意追求与原来或过去不一样时,他们往往借助某类仪式来完成这种转换。范金纳普就世界各民族的仪式中归纳出一类特殊仪式,这类仪式帮助人们完成人生旅途上各个重要关口的“转换”,无论是出生、成年、成婚、生儿育女、死亡,还是晋升、离职、离婚、孀居等,范.吉内普将此类型仪式命名为“通过礼仪(rites of passage)”。“通过礼仪”的思想,对往后的人类学、宗教学有深远的影响,以至仪式研究成为文化人类学研究的另一个热点。象征人类学大师v.特纳指出,通过礼仪的第二阶段最为重要,是整个仪式过程的核心,因为它充满“两义性(be―twixt and between)。正如罗杰・D・亚伯拉华所言,范・杰内普对提升仪式(elevation)、成长仪式(initiation)、治疗仪式(healing)、融合仪式(incorporation)与超越仪式(transience)的结构相似性提出了深邃的认识,而特纳的任务,则是根据这些认识,来分析仪式是怎样成为生命进程之标志,又是如何在人们之间生效的。特纳在《仪式过程:结构与反结构》一书中就详细分析了各种类型的仪式过程,重点放在阈限与仪式参与者的“共睦态(communitas)”体验上。

受范金纳普与v.特纳的仪式理论所启发,以纳尔什・格雷本为代表的人类学学者将旅游视为一种特殊的世俗仪式,进而寻找旅游与仪式的相似处,以使仪式理论能够适用于旅游研究。詹夫瑞的“跳板”理论与格雷本的“世俗一神圣―世俗”的提法,都是对旅游现象的象征性研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类分析在接近旅游本质与旅游动机方面不无裨益,但它却更适用于旅游体验的研究。仪式中的阈限体验与“共睦态”体验,都可在旅游过程中找到踪迹。“阈限”体验中的个人,体会到“自由”与“再创造”的快乐,因为来自社会规范的结构束缚被暂时解除,或暂时失忆;而“共睦态”体验,则让旅游者领略到结构社会绝无仅有的群体共同的“高峰体验”。

将旅游视为仪式的视角,并不能解释旅游体验的多样性。是否人人都有转换身份的需要,或者说,是否所有去旅游的人都是为转换身份,这一点,很难得到确认。旅游是否具有仪式的功能,是否会成为现代人的宗教替代品,亦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从另一方面看,将旅游视为一种过渡仪式的视角,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对旅游体验的全面研究。挖掘旅游体验的“深层语法结构”固然是掌握体验本质的一种方法,而对林林总总的体验类型的忽略,则是避重就轻的做法。格尔兹(CliffordGeertz)说,“……我以为所谓文化就是这样一些由人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因此,对文化的分析不是一种寻找规律的实验科学,而是一种探求意义的解释科学”,因此,人类学的民族志应该追求一种“具有厚度的记述”,即“深描(thick description)”。所谓“深描”,就在于要揭示行动与文化之间的关系,由此来解释行动的意义。这一理念在旅游体验的研究中,亦不乏学者运用。旅游体验,既需心理学的剖析,也需要通过对体验者行为之流(flow 0f behaviors)的观察与解释,来揭开这体验背后的文化与历史渊源,而且“一种好的解释总会把我们带入它所解释的事物的本质深处”。对于这一解释视角在旅游体验研究上的运用,尚需更多学者的深入研究。当然,研究方法与找寻规律亦非常重要,毕竟,观察一切旅游者是不可能的,或许正如梭罗所言,为数清桑给巴尔的猫而走遍世界是不值得的。

(三)从上层建筑的视角看旅游

“旅游是一种上层建筑”,来自马克思主义唯物论“存在决定意识”的思想。文化唯物主义论者马尔文・哈里斯(Marvin Harris)与戈德利尔(Godelier)则用一种更宽泛的唯物观点来看待社会,他们的共同观点就是,像人口、技术、经济、环境等物质基础,最终决定了人类的其他活动。由此可推断,旅游亦是由这些基础结构决定而出现的。把旅游看作一种上层建筑的观点是由新进化论者马歇尔‘萨林斯(Marshall Sahlins)率先提出的,他认为休闲是“与经济动态适应的上层建筑对应物”。由此,休闲研究者提出两种观点,即“满溢效应”与“弥补效应”,前者认为现代生活的表面现象满溢到了旅游活动中,后者认为旅游者在寻找生活中缺失的东西。两种观点都可以解释旅游的产生,并且都将旅游产生的原因归诸于旅游者生成社会,因此,“上层建筑”之视角针对的是旅游客源地社会,要解决的问题是旅游现象之本质。麦坎内尔对旅游客源地的分析可谓这方面研究的先驱。

不过,文化唯物论者过于强调基础结构的决定作用,忽视上层建筑对基础结构的反作用。因此,虽然旅游可能对社会的其他活动施加一定影响,但在研究中,它往往只是被当作一个因变量。况且,研究者认为,旅游者不仅受自身社会“推力”因素的影响,也受旅游目的地“拉力“因素的影响。即使可将旅游视为一种上层建筑,它也是不同于艺术、科学与宗教的特殊“上层建筑”,因

为旅游是一种现代人行为的社会外逸出,其反作用更多地施加于自身社会之外。譬如人们司空见惯的旅游模式:欧美的单枪匹马、日本人著名的团队旅游、后现代青年的另类旅游等,都是自身文化背景下的产物在另一种文化类型中的展演。不过,旅游者生成社会的基础结构所决定的,决不仅仅是旅游模式,其他方面,如旅游需要、旅游行为、旅游体验等,都或多或少地被它决定着。然而正如前述,人类学学者对旅游客源地的研究还远未开始,“上层建筑”的视角能做些什么,尚待到实践中去探索与求证。

三、旅游人类学研究的跨学科视角

人类学学者的旅游研究,并不十分关注学科界限,这一点可从卷帙浩繁的旅游民族志或专论中看出。人类学学者与社会学学者都倾向于在对方的领域里挖掘自己的所需,因此,在旅游人类学的研究中,社会学、心理学理论随处可见,以下将对其中几个常见理论作简要介绍。

(一)旅游的界定

“旅游”概念的界定是旅游人类学所面临的严峻问题,因为只有澄清旅游现象的性质,研究才有深入的可能。麦坎内尔与科恩都曾对旅游做过界定,但前者以偏概全,认为旅游者就是观光者,后者的归纳较为全面,但失之简练,与人类学缺乏直接的关联。与“休闲、工作”理论联系在一起的旅游概念又试图将一切休闲活动视为旅游,显然,不是所有休闲活动都可定义为旅游。

在法国社会学家乔弗里・杜马泽迪尔(Joffre Dumazedier)“休闲”理论的启发下,人类学视野下的“旅游”概念与休闲的某种特性联系起来。杜马泽迪尔值得借鉴的论点就是:休闲是自由,即能够从公认的社会主要责任中解脱出来。其“休闲”有“纯粹休闲(pure leisure)”与“半休闲(semi-leisure)”之分,人类学者的任务就是要寻找“纯粹休闲”的特性,此特性就是“旅行(travle)”。人们公认,旅游者应该是寻找生活变化的人,因此合格的旅游者必须离开家居社区,离开就意味着旅行。当然,对于旅游者生成社会而言,旅游就意味着休闲与旅行,而就整个旅游过程而言,它还意味着主、客间的跨文化互动、对旅游社区的文化影响、旅游的历史等。为此,纳什建议:人类学者可将旅游视为两种、或多种文化在历史上的交叉产物,这样,旅游就变成一个过程。在此过程中,一拔拔旅游者旅行而至,随之与东道主社区发生一系列互动,它影响着所有介入此过程的人群与文化。

(二)交换理论(exchange theory)

“社会交换”概念有许多学科来源,比如人类学、经济学与社会学。人类学家马凌诺夫斯基。列维・斯特劳斯(Levi-strauss)与莫斯(Marcel Mauss)的交换概念都不大适用于旅游中主、客间的互动研究,倒是经济学与社会学的相关交换理论可以借用。

埃克(Ekeh)的“一般交换(generalized exchange)”理论。比如在旅游者与当地人的互动(touristic transactions)中,文化的示范与交流并非一对一的关系,这种影响效应会扩散到下一拔旅游者或旅游社区的其他成员身上。其他譬如Skinner的“行为心理学”、盖奥里格。齐美尔(GeorgSimel)的“冲突社会学”、霍曼斯(George Casper.Homans)的建立在公平原则上的“六命题”,都可为旅游者、旅游中介者与当地人之间的各种互动(give and take)提供理论资源。以上理论涉及颇广,篇幅所限,恕不赘述。

(三)“陌生人(strangerhood)”理论

德国社会学家与哲学家盖奥里格・齐美尔的“陌生人”概念早为社会学者所熟悉,“陌生人”与人类学的“他者”正好对应起来,前者是旅游者,后者是东道主。齐美尔认为,“陌生意味着远方的人是在附近的”。旅游者,似乎非常贴近于齐美尔的理想型“陌生人”,“现实中近在眼前,文化上远在天边”。结果,主、客间的互动成为熟悉与疏远的奇怪混合物,于是对待彼此既像同类,又如远客。当然,由于旅游频率与旅游人数的不同,这种互动的性质亦会相应不同。“陌生人”的出现,勾勒出一条明显的族群界线,强化着当地人的族群认同,这亦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四)“前台”与“后台”理论

美国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的兴趣在于研究日常生活中人们面对面的具体互动细节,展示那些隐含着的、不公开的互动规律。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一书中,主要探讨一个问题:人们在互动过程中是如何在他人心目中创造出一个印象的?或者说,运用哪些技巧使自己作出某种行为,来让别人产生一种希望别人产生的印象。戈夫曼对这个问题的精彩论证对哲学、人类学、心理学、传播学、语言学、管理学、文学等学科都有一定影响。首先,’戈夫曼将戏剧表演的“舞台设置(setting)”定义为“前台(front)”,进而将之隐喻为“个人前台”,后者的组成部分有:官职、地位标记、服饰、性别、年龄、身材与外貌、仪表、言谈、表情、姿态等等,这是个人呈现给其周围环境的“前台”,是潜意识下的刻意“表演”,亦是他期望让别人看到的一面。如戏剧一样,“前台”具有理想化、神秘化、甚至误传的特性。“后台”是表演者能够确认没有观众能够闯入的地方,在此他们不需要表演,相对于“前台”的表演,“后台”即为真实的呈现。对于个人而言,其在行为上无意中流露的真实,就是“后台”。当然,整个戏剧的呈现需要场景、剧班人员、表演、沟通等环节,这些在个人生活中亦可找到对应的隐喻。

麦坎内尔在《旅游者:休闲阶层新论》中专辟一章,论述“舞台真实(stage authenticity)”,他认为寻找“真实性”的旅游者,往往看到的是“前台真实(即舞台真实)”,这是东道主刻意提供给旅游者的,或者说是他们期望旅游者看到这精心布置的“前台”后,能产生他们期待的印象,这样做的目的大概是出于保护传统文化或是真实的文化已不堪搬上舞台。总之,“舞台真实”因为有别于“后台”而被研究者们认为不真实。而所谓的“后台真实”又是东道主处心积虑的安排与设计,它让旅游者以为进入了“后台”,实质上却是装扮成“后台”的“前台”,但此举满足了旅游者对“后台”天生的好奇感。当然,“前台”与“后台”的设置,需要有表演者、场景、不可或缺的细节,以让旅游者觉得真实。在“前台”与“后台”之间,旅游者、东道主、中介者是必不可少的观看者、表演者与旁观者,他们共同搭建了这两个舞台,研究者可以通过这两个舞台,考察三者间的互动,进而揭示旅游对传统文化、民族文化的影响。

以上介绍只属挂一漏万,旅游人类学研究对其他学科理论的借用,远不止这些。其他譬如“示范效应”、乘数效应、“畅爽”理论、“真实性”理论、“商品化”等,都在旅游研究中频频出现,这些都亟待研究者做进一步的追根溯源,以免误用。

四、未来的研究

(一)困境

正如《旅游者研究》(Tourist Study)编者所言,当前的旅游研究已陷入到困境中。

首先,旅游以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发展,而旅游研究团体却仍属新手,他们对旅游者的研

究,还只限于追踪与记录大量相关案例与旅游者类型。究其原因,一是因为旅游者研究仍被政府、企业所支配,这成为旅游市场调查的重要部分;二是由于研究者自身的学科背景所限,他们缺乏分析复杂的社会、文化过程并将之理论化的能力。许多旅游研究者往往只依赖一小部分核心理论家”,而这些理论家的理论则以其标准化的解释、公认的理论以及原创性观点,而令人茫然失措。正如莫里斯(Morris)所说,学术的“繁荣”不仅意味着研究数量上的扩展,而且还暗示着对一种特定方法的重复、巩固与模式化运用的倾向。

其次,对旅游的理解,已囿于将之视为一件事、一件产品、一种行为,而且尤其是一件经济事项。对此,罗杰克(Rojek)与厄里(Urry)曾指出:旅游性质的确定,问题重重。那些刻意集萃社会、文化重大事件以吸引游客的行为,被认为是经济活动的一部分,而旅游者爱好、旅游模式与族群认同等问题则被认为是旅游经济体系所衍生的非核心内容。

再次,旅游研究通常只限于将旅游视为一系列孤立的地方性事件,旅游目的地,则是有边界的空间区域,被动地接受外来力量的影响。由此,旅游就成了与旅行、到达、活动、购物、离开等相关的一系列无数孤立的事件,而旅游者则成为冷酷的“理性经济人(Rational Economic Man)”。旅游者研究亦成为对旅游者类型的执迷追逐,这容易让人联想到社会学与心理学的实证研究与市场调查之间的“不幸联姻(unhappy marriage)”。

最后,旅游研究的理论匮乏。不仅如此,大量旅游研究的概念与理论方法尚未得到严格检验,而不断累积的田野研究亦缺乏明确的理论导向,亦因此对理论构建毫无贡献。

以上评论虽然并非绝对正确与全面,但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揭示出旅游研究的现状与缺陷,某些状况尚未出现在国内,但上述警示或许可使部分研究者少走弯路。

(二)展望

首先,要对旅游有新的认识。旅游不再单纯是某种消费产品或消费模式,而旅游现象也突破了早期那种被视为“现代国家生活的镜像反观或短暂仪式”之时代,而呈现出“跨国界现代生活’’的形象,因此,旅游的移动性与感受性就成为必须予以关注的内容。旅游不再局限于一项孤立的活动,或是清晰完整地囊括在特定区域与特定时段内,它成为一种多维的、全球性的社会生活,不会再仅仅是被看作是离家旅游者在旅游景区所发生的系列事件了。它是包括移动性、变动性、寻找真实性、逃避、经济调整、全球化、场所消费与日常生活审美化在内的复杂现象。旅游研究需要反映出这种现象的新意义。那么,旅游究竟会演变成什么呢,L6fgren在1999年的论断对这种预测可能会有帮助。

将度假活动视为一个文化实验室,人们在此能体验到不同层面的认同感,社会关系,与自然的互动,其间,他们会利用白日梦(daydreaming)与心灵旅行(mind-travelling)等文化技巧。总之,旅游将成为一个舞台,而幻想(fantasy)则是这个舞台上的重要社会实践。

其次,要反映出旅游现象的新意义,必须采用多学科的研究方法。譬如社会学、人类学、生态学、经济学、社会心理学、表演研究、休闲学、人文地理、文化研究、消费学与都市研究等,这些学科的理论亦可在旅游研究中得到重新论证与检验。当然,多学科方法与跨国界研究人员的结合,将会使旅游研究更加广阔与深邃,因此激励非英语世界的研究者加入到旅游研究中来,势在必行。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6)

一、问题的提出与分析

在中国旅游近三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始终存在着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其中有些问题不仅至今没能得到有效解决,甚至未能搞清它们存在的机理。国外成功经验和逻辑推理告诉我们,这些问题如果不能认真地加以研究和解决,将逐渐融蚀我们来之不易的发展成果。

1.旅游业服务质量问题

服务质量是旅游业的生命线,很难想象一个服务质量差的酒店会宾客盈门,也很难期望一个对外来游客已经产生厌倦的旅游接待地能够提供热情的服务。“提高服务质量”是中国旅游喊了30年的口号,但至今没有真正落实。出现的问题大致有3种不同的情况:

其一,有些旅游服务企业从主观上就缺乏为旅游者服务的意识。它们有的曾经是政府外事部门或附属机构,后改做旅游服务的单位,由于它们自身角色以及与旅游者相对角色的定位存在偏差,为旅游者服务就缺乏动力;也有的则是单纯追求利润目标,从来没有真正将服务对象放在眼里,口号中的上帝是顾客,心目中的上帝只有金钱。

其二,另有一些旅游服务企业从主观上的确愿意将服务做好,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岗位培训坚持得也不错,从经理到服务员都是主动待客,热情服务。遗憾的是,他们却发现游客总是不满意,甚至一片热忱反而招致抱怨,不免叫屈。

其三,在旅游“黄金周”期间人满为患、旅游供给与需求严重失衡的情况下,旅游服务企业的工作人员即使长了三头六臂也很难保证服务不出问题。

这些问题说到底不外乎是为什么要强调为旅游者服务?什么是服务质量?什么是好的服务质量?评价标准是什么?如何从根本上解决服务质量问题?

2.旅游资源和项目开发规划中的问题

中国自发展旅游以来在旅游景区景点开发建设上可以说没少下工夫。不仅有中央主持开发建设的部级著名风景名胜区,而且各省、地、县按照国家的统一要求和部署,都在进行旅游资源和景区景点的开发建设,以至各大专院校、旅游科研单位对旅游规划项目应接不暇。但是客观地评价我们的旅游规划及其结果,存在的问题同样不容忽视。其中比较明显的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是旅游规划开发项目严重雷同。只要有一处开发设计了一个项目,取得较好的收益,很快就有一大批盲目跟风者,最典型的例证就是各地普遍出现的各种“宫”、各种“洞”、各种度假村、民族村。模仿者以为,别人赚了钱,就说明这个项目是可行的,只要去取经模仿,一定也能够赚钱,比起自己设计开发来,是一个少花钱多办事的捷径。遗憾的是,这种遍地开花的“宫”、“洞”、“村”昙花一现,事实上只是劳民伤财。

其二是一些旅游景区景点,尤其在一些旅游热点地区,为了追求经济效益,不加限制地接待旅游者,在“黄金周”期间更是人满为患。其结果,不仅使一些著名风景名胜区的植被、土壤、以至整个景观遭到严重破坏,逐渐丧失吸引力,更有甚者,造成游客的人身伤亡。

其三是一些本来非常富有特色的旅游目的地,尤其是一些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由于曲解了旅游扶贫的政策,将旅游业作为一棵摇钱树,不加限制地接待旅游者,造成民族文化的过度商品化,使一些传承多年的风俗习惯、宗教礼仪仅仅成为一种舞台表演。其结果,不仅丧失了这些活动原本的面貌和意义,而且伤害了接待地居民的感情。尤为严重的是,有些地方为了吸引游客,盲目地迁就游客的低格调要求,对旅游和当地文化造成了非常严重的负面影响。很难想象这样的旅游接待地还能维持多久。

其四是有些旅游接待地在旅游开发与规划中,忽视当地社区居民的利益。常见的情况是,政府和旅游开发商有很高的积极性,为了他们感兴趣的旅游项目能够上马,很少考虑当地居民的利益和感受,媒体多次报道的地方政府和开发商施加压力强迫社区居民搬迁就是典型的例证。

3.中外合资与合作经营中的问题

旅游业是中国最早对外开放并大量利用外资的行业。中国旅游业利用外资总额超过930亿美元。30年来,我们通过中外合资、中外合作等方式实质性地提高了旅游业的硬件和软件水准。但是,以下问题从利用外资之初就始终未能妥善解决:

其一是外商投资中国旅游业的整体环境问题。外商投资环境事实上包括经济环境、政策法律环境和文化环境等3个方面。实事求是地讲,我们的经济环境在不断改善,对外商的吸引力不断增强,法制建设也在不断取得成果,调整外商投资的政策和法律不断出台并逐渐形成体系。笔者以为,较明显的问题在于中外国民意识和价值观方面的差异。外国投资者总是感到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在阻碍着合资合作项目的顺利进行,阻碍着相关法律政策的落实。笔者在曾经进行过的社会调查中发现,多项合作项目的外方投资者在这个无形的屏障前处处碰壁,有的项目甚至还在谈判阶段就陷入夭折。

其二是中外双方管理者在管理理念方面的矛盾。中国旅游业利用外资的初衷一方面是弥补国内资金之匮乏,另一个同样重要的方面就是利用外国合营者先进的管理经验,提高中国旅游业经营管理水平。但遗憾的是,中外双方管理者的管理理念总是难以合拍,有时陷入僵持,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企业能有一个顺利运作的机制。

其三是引进的国外管理制度在国内旅游企业运行中遭遇困难。我国一些酒店加入国际连锁系统或者聘请国外管理公司管理,因此需要适用引进的管理制度。存在的最大问题就在于这些管理制度并没有根据中国的具体国情做出适应性调整。管理公司认为这些制度都是先进管理理念和成功经验的结晶,在全球任何地方都是适用的。然而事实表明并不一定如此,在一些外方管理的酒店中,管理制度遭遇无声的抵制,也有一些骨干员工辞职离去。

4.旅游法制建设问题

中国在旅游领域的法制建设几乎和整个社会主义法制建设工作同时起步。为了调整旅游发展中形成的各种社会关系,规定当事人的权利和义务,将旅游纳入法制轨道,中国政府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从中央到地方制定了一系列法规和行政规章,也成立了相应的执法机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存在的问题主要有:

其一,现有的旅游专门法规侧重调整纵向法律关系,即政府旅游主管机构和各类旅游企业之间的关系,强调政府对企业的规范。但是,在旅游中大量发生的却是横向法律关系,尤其是旅游者和旅游服务提供者之间的关系,这方面法律规定不足,必然导致大量旅游纠纷的解决缺乏直接的法律依据,从而使作为旅游活动主体的旅游者的合法权益得不到充分有效的保护。

其二,调整整个旅游关系的根本大法,即《中华人民共和国旅游法》,尽管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就开始 了起草工作并数易其稿,但至今始终未能出台。于是,中国旅游发展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例如,发展旅游的根本宗旨、根本原则、旅游发展中主要的权利义务关系、政府在旅游发展中的作用、旅游者合法权益保护、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与保护、对外旅游关系等项内容的确定就缺乏直接的、权威性较强的法律依据。仅靠行政法规、行政规章和政策不足以规范和保障新世纪中国旅游的发展。

其三,在执法方面也存在较为明显的欠缺。执法不严、执法不公、随意曲解、随意变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情况普遍存在。

5.中国公民出境旅游的问题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出境旅游需求呈不断增长趋势,这是中国公民生活水平提高,国家进一步开放的重要标志。但是,出境旅游中出现的问题却应引起高度的重视。

核心问题是一些中国游客在国外旅游目的地的所作所为有损于国格和人格,引起当地极大反感。2002年5月21日的《参考消息》第16版刊出了两篇报道,题目分别是《中国游客的“七宗罪”》和《中国游客与中国的颜面》,其内容是这些心态被扭曲的人缺乏一定的人文素养,在欧洲“旅游休闲”时表现出来的丑态”。。

近两年来,这种报道在不断增多。虽然这一现象引起国家旅游主管机构的重视,也采取了一些应对措施,但是基本没能奏效。因为我们并没有认真挖掘和研究这一现象的原因,仅靠一些就事论事的表面措施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根据笔者的理解,上述问题之所以长期没能得到有效的解决,主要有下列两个方面的根源:

首先是政府部门对旅游的认识和相关政策导向上存在偏差。从发展旅游之初就将其定位为经济行为。入境旅游是为了创汇,国内旅游是为了拉动内需,回笼货币,制造新的经济增长点。旅游立法是为了政府有效地调整和规范旅游企业的经营行为。很多人谈到旅游事实上是在谈旅游业。在这样的认识和政策导向下,人们对旅游的关注点必然会在它的经济方面,从提出问题、思考问题到解决措施都围绕着经济,围绕着旅游业。

其次是旅游学术界对旅游的研究一直存在着片面性。学术界对旅游的研究几乎和中国旅游发展同时起步。但客观地讲,政策研究和为政策做论证的研究较多,而对旅游的性质、形态结构、发生和发展规律等基础理论方面的研究较少;对经济方面的问题研究较多,而对旅游发展中大量存在的社会文化问题研究较少。这种研究的片面性使我们没能有效地找到上述问题产生和发展的规律,甚至将基本属性为文化的旅游活动和旅游现象不恰当地认定为经济。

因此,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对旅游的认识,有必要对旅游进行多学科综合研究。鉴于旅游是一种综合性的社会文化现象,我们应当特别重视运用旅游人类学的理论,分析和解决旅游发展中长期未能得到应有重视和认真解决的社会文化方面问题,指导和推动中国旅游发展。

旅游人类学是综合运用旅游学基础理论和文化人类学理论,以比较文化的方法研究旅游活动中不同文化之间,尤其是旅游者和旅游接待地不同文化之间的影响、作用以至冲突发生和发展规律的学科。其核心研究内容包括旅游的文化性质与形态、旅游活动中的主客关系、旅游过程中的跨文化沟通、旅游中的文化冲击、旅游发展中的文化商品化、旅游与社会文化改变。

旅游人类学起源于20世纪60至70年代英语国家学者的旅游影响研究。当时旅游业作为一种发展经济和创汇的途径,在一些第三世界国家开展。但是,旅游业在这些国家的发展也带来了各种社会文化问题。英语国家的学者对此发生浓厚兴趣,进行了理论研究和探讨。不过,得出的结论大多是消极的。在中国旅游发展中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国内一些学者从90年代末期开始将国外旅游人类学的研究成果引进,翻译出版了一些专著和论文,也在借鉴国外研究成果,探讨了中国旅游发展中的某些问题。

随着中国旅游的不断深入发展和大量社会文化问题的不断出现,我们看到,仅对个别问题和现象进行研究已经不够了,应当运用旅游人类学理论对中国旅游发展中的社会文化问题进行系统研究,并且全面运用旅游人类学理论指导政府对旅游发展的宏观调控,指导各类旅游企业的经营管理,指导对外旅游关系和文化交流的发展。

二、旅游人类学理论在中国旅游宏观调控中的应用

旅游人类学理论在中国旅游发展宏观调控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

1.指导政府确认旅游的文化性质并确定旅游发展总体方向

首先,运用旅游人类学理论可以帮助政府纠正长期以来对旅游定位的偏差,确认旅游的本质属性是文化,经济关系和经济利益只是旅游发展中的一个方面。所以,从总体上应将旅游作为一种社会文化事业来发展。

其次,在这一定位的基础上,政府应当着力扭转长期以来以经济为核心内容的旅游发展总体方向。使旅游发展致力于提高我国公民的整体素质和文化修养,致力于加强对外文化交流,吸收和借鉴国外文化的精华,丰富和发展中华文明。

最后,运用旅游人类学中的主客关系理论、跨文化沟通理论等核心理论,将旅游宏观调控的重点放在国内外旅游者和旅游接待地接触和交往中产生的各种文化关系和文化现象上。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国旅游遵循旅游在全球发展普遍的客观规律,从而走上常规发展道路。

2.指导政府制定旅游发展关键性法律和政策

如前所述,旅游是一项综合性的社会文化活动,涉及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因此,旅游发展关键性法律和政策的制定,应当有旅游人类学方面的专家参加。

旅游人类学基本理论和基本理念应当作为旅游法律和政策的重要指导思想,特别是旅游基本法和旅游发展几个主要分支领域法律或法规的制定。例如,关于旅游者在旅游中应当享有的物质和精神方面的各种权利和利益的保障,以及旅游服务提供者为此应承担的义务和法律责任的规定,在这些法律法规中应占有重要位置;应当改变长期以来侧重调整政府和旅游企业之间关系的状况,将重点放在以旅游者为核心发生的更为广泛的社会关系上,特别注重由于主客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而可能发生的各种矛盾和问题的解决。

3.改善政府旅游管理的效果

政府的旅游主管官员应通过系统的学习,掌握旅游人类学的基本理论知识,扩充知识面,开阔思路,有效地运用旅游人类学的知识和理论去发现、分析和解决旅游发展中的社会文化问题。

旅游人类学理论可以指导政府旅游主管官员有效地坚持人本主义理念,克服陈旧意识和官僚作风,努力协调各方关系,应争取做专家型政府官员。

旅游人类学理论可以指导政府旅游主管官员将旅游宏观管理活动成为一种理,而不再是简单地甚至盲目地行使权力。

旅游人类学理论也可以指导政府旅游主管官员依法管理,有效地平衡旅游发展中经济和社会文化两方面因素,平等地保护旅游者、旅游服务提供者和旅游接待地社区居民各方的合法权益。

通过理性管理行为有效地促进国家旅游事业的健康发展。

三、旅游人类学理论在中国旅游微观管理中的应用

旅游人类学理论同样可以用于中国旅游的微观管理中,指导各类旅游服务提供者做好对客服务,获得经 济收益,实现双赢。

1.知己知彼了解旅游者的真正文化需求

第一,旅游人类学理论可以指导旅游服务提供者了解旅游者的真正文化需求,从文化的器物层、制度层、精神层3个层面精心设计并提供优质旅游产品。旅游人类学理论也可以指导旅游服务提供者全方位正确理解“顾客导向”的含义,既要根据旅游者的不同文化类型有的放矢地提供对路的旅游产品,又要克服目前许多地方存在的无原则迁就某些旅游者低俗需求,以至损害目的地形象的现象。

第二,运用旅游人类学中的文化差异理论和比较文化研究方法,探讨旅游产品对游客吸引力的规律,所提供的旅游产品应能体现接待地代表性文化特色。一般来讲,主客文化差异越大,文化越体现接待地特色,对游客的吸引力就越强。但与此同时,游客对异文化产生的紧张以至恐惧也会随之增加,对此应给予足够的重视。

第三,运用旅游人类学中的文化商品化理论,使旅游产品和旅游接待地的特色文化在不断吸收外来文化精华中实现更新,得到发展。文化商品化是旅游发展中的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目前国内对某些少数民族地区文化开发过度以至失去特色,失去吸引力的现象和以保护少数民族文化特色为理由反对开发的主张,事实上是走了两个极端,从哲学上看是没有把握好一个“度”。国内外成功经验表明,接待地的特色文化经过适度商品化开发,制成旅游产品可以彰显当地文化,使接待地居民产生自豪感,同时可以促使他们积极吸收游客外来文化的营养,丰富和发展当地文化内容。

2.尊重游客真正贯彻人本主义理念

运用旅游人类学理论可以指导旅游服务提供者理解游客文化及其与接待地文化的异同,理解文化只有区别并无优劣之分这一基本道理,尊重游客,尊重游客的文化背景。当然,同时也应引导游客尊重旅游接待地文化。

旅游人类学理论有助于旅游服务提供者全面理解人本主义的精神实质,即首先是尊重游客的独立人格,尊重他们在旅游中应享有的物质和精神权利,满足他们的合理要求,为他们提供优质产品和服务。

总而言之,尊重游客只有建立在理性基础上才会有真正效果。

3.从根本上提高旅游从业人员的服务质量

旅游人类学知识和理论对于改善旅游业从业人员的知识和能力结构是至关重要的,应当认为这是职业的必然要求。

旅游人类学知识和理论可以使旅游从业人员从根本上理解职业要求和管理规章制度的道理,进而实现从被动接受工作规范向主动性、创造性劳动的转变。

只有理性认识提高了,才能从根本上提高旅游服务质量,实现供需的全面吻合。此外,理性和创造性的服务行为能够带给游客以附加价值。

四、旅游人类学理论在发展对外旅游关系和文化交流中的应用

中国发展旅游除了旨在提高国民文化生活水平,优化整体素质之外,另有一个追求的目标就是发展对外旅游关系和文化交流。旅游人类学理论在这一过程中能够发挥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

1.力争与全球处于同一对话水平

中国发展对外旅游关系包括政府、社会组织、企业和旅游者各个层面。在旅游人类学理论的指导下,我们可以从更深的层次理解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上的共性和区别,在各种类型文化圈的人群中求大同存小异,实现平等对话,发展相互交往和友谊。

在发展对外旅游关系和文化交流中,我们可以在旅游人类学文化差异理论的指导下,发挥文化差异的正面效果:一方面以独具特色的整体中华文明和国内不同民族、不同地区各具特色的文化和旅游产品吸引国外游客;另一方面,通过不同层次的对外旅游交往吸收和借鉴国外不同文化的精华,丰富和发展中华文明。

在发展对外旅游关系和文化交流中,我们也可以在旅游人类学文化冲突理论的指导下,克服文化差异带来的负面影响――文化冲突。无论是旅游接待中还是对外旅游合作洽谈中都必须事先了解对方的基本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类型,了解对方在文化上的相关禁忌因素,理性地规避因风俗习惯、、思维方式的不同导致的各种不必要的冲突,保持足够的和谐。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7)

中图分类号:F59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882(2014)08--02

本人从大学本科开始接触到旅游管理,四年大学本科、三年研究生的学习,两年旅游管理专业教师的工作,算起来,与旅游管理结缘已有九个年头。现已近而立之年的我回首这九年的学习和工作,只觉得脑中空空如也,不禁心有戚戚焉。别人问起学旅游学了什么,竟然心中发虚。这可以说是旅游管理专业学生的共同感受。东北财经大学的谢彦君教授曾经说过旅游专业的大学教育,是落后于实践的,是浅薄的。旅游企业不用高学历的旅游专业人才,不是因为他们学的知识深,而是因为用了几年之后觉得他们学的和高职高专差不多。高学历的旅游专业人才与高职高专的学生所学内容差不多,使高学历的旅游专业人才没有形成学科自信。

在旅游研究方面,管理学、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美学等学科的学生有自己“母学科”的支持,有理论和方法论的依仗,反而比旅游管理专业科班出身的学生有优势。Academy(International Academy for the Study of Tourism,国际旅游科学院)里的院士没有几个是学旅游管理出身,大部分是地理学、人类学,或者是经济学、社会学,以及其他学科的人。现在中国旅游学术界有话语权的大家都有自己的学科背景,可以说是一条腿在“母学科”,一条腿在旅游上,他们可以利用其“母学科”的理论和方法论来指导旅游方面的研究。当然,这是国际、国内旅游研究的一个发展阶段,越来越多的学者双腿迈进旅游上来,但是,不得不说,有了学者自身“母学科”的支撑,使得旅游研究更加顺畅。现在旅游管理专业的博士生导师不太愿意要本、硕学旅游管理的学生,因为旅游管理专业的学生知识比较浅薄,没有理论和方法论的支持。旅游管理专业的导师不愿意要旅游管理专业出身的学生,这不能不说是旅游管理专业学生的悲哀。我们不禁要问,旅游管理专业的学生出路何在?如何才能成为旅游研究的主力军,为旅游知识共同体和旅游学术共同体的形成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是所有旅游管理专业科班出身的人亟需解决的问题。除了学校在旅游人才培养方面不断探索改进之外,旅游管理专业学生自身更应该不断努力,提高自身的内涵。本人认为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做出努力。

一、要有想象力

由于受中国应试教育制度的影响,中国的学生严谨有余,然想象力不足。想象力是创新的源泉,没有想象力,就只能墨守陈规,突破不了原有的樊笼,在旅游内生理论方面不能有很好的突破,因此,旅游专业学生应有意识的培养想象力,为旅游知识共同体的形成提供原创的源泉。

二、打造多学科基础

旅游是一门交叉学科,在本科教学中可能开设旅游经济学、旅游社会学、旅游人类学、旅游心理学、旅游美学等“旅游×××学”。如果仅仅学这些教材,只能是博而不精。在我们无法改变现在的教育模式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改变自己。虽说人的脑容量和精力有限,但我们可以尽可能多的涉猎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美学等学科知识,掌握其理论和方法论,或者选准一门学科深入研究。霍元甲原本不适合练武,但是他通过勤奋努力,博采众长终成一派。现在的旅游专业的学生就像当初虚弱时的霍元甲,通过不断努力,众学科之长肯定能够有所突破。

三、加强方法论的研究

旅游研究一般采用定性与定量两种方式,而运用各种统计分析软件和模型进行定量分析的文章更容易被杂志社采纳,因此形成了崇尚定量分析的形势。在这种形势下,旅游研究人员应该熟练掌握spss、stata等各种软件。但是问卷调查、统计分析也存在着种种问题,例如同一个被调查者在不同的时间做同一份调查问卷可能产生不同的结果。由于我国的国民性,调查问卷的答案可能不是被调查者的真实想法等等,因此,现在很多学者呼唤定性方法的回归。旅游研究人员应该注重定性与定量的结合。另外,现在有一种新的研究方法,叫做网络民族志(netnography),利用博客、微博、Facebook,利用网上视频资料进行分析。此外,还可以采用照片分析方法、实验法、访谈法等。

四、关注学术前沿

肖洪根教授在华侨大学旅游系工作时很早就接触到了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旅游研究纪事)、Tourism Management(旅游管理)等旅游学术刊物,满是灰尘的过刊,一卷一卷的被他拿出来研读。他比较早的接触到英文旅游学术文献,直接进入学术前沿,而现在旅游管理专业的学生有多少深入研究过Annals或者TM。旅游管理专业的学生应该潜下心来,认真钻研,多看一些Annals、TM、《旅游学刊》等权威性杂志,关注旅游大家的著作,关注学术前沿,使自己有敏锐的眼光,保持学术敏感性。

五、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Community of learning and practice)是一种知识转移/知识效用研究,是理论与实践的有效对接。很多人没有做过导游、没有当过酒店的经理或服务人员等等,不了解旅游行业的现实需求,因此不能实现知行合一,不能实现理论与实践的有效对接。

香港理工大学酒店及旅游业管理学院助理教授、博士生导师肖洪根认为大学/学院应该把酒店所有的部门经理都聘为学院的兼职教员,同时,学院所有上酒店管理专业课程的老师都应该同时兼任酒店的管理职务。香港理工大学酒店及旅游业管理学院的酒店管理专业的许多课程,聘请全部部门经理做lecturer(讲师)、instructor(教员),同时,学院做饭店研究的人,任何时候,如有必要,都可以去当经理。香港理工大学酒店及旅游业管理学院通过这种方式实现知行合一,这是理论与实践对接的一种有效方式。从事旅游研究的人员应该创造或利用各种机会做做导游或旅行社经理或酒店经理等,了解旅游行业的现实需求,达到知行合一。

六、精通一至两门外语

外语是我们进行国际交流、阅读外文文献的工具。旅游专业的学生应该精通一至两门外语,打破国际交流的屏障,以便更好地接触国际学术前沿。

综上所述,旅游专业的学生在旅游研究方面比较薄弱,与其他专业的学生相比处于弱势地位,面对这种困境,旅游专业的学生应该从自身出发培养想象力、打造多学科基础、加强方法论的研究、关注学术前沿、践行知行合一、精通外语等方面努力,提高自身的软实力,为旅游知识共同体和旅游学术共同体的形成贡献自己的力量。

参考文献:

[1]保继刚,王宁,马波,肖洪根,谢彦君著.旅游学纵横:学界五人对话录[D].旅游教育出版社,2013.

[2]谢彦君著.基础旅游学[D].中国旅游出版社,2011.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8)

关键词:

研究方法; 研究范式; 本土化旅游研究; 跨文化旅游研究

收稿日期: 2011-05-01; 修订日期: 2011-08-31

基金项目:

安徽省社科规划项目《皖南国际旅游区品牌权益的评价与管理:基于顾客视角的研究》(AHSK09-10D90);安徽师范大学博士科研资助计划项目“中国国家旅游形象的跨文化比较研究”(160-751056)

作者简介:

张宏梅(1969-),女,博士,安徽师范大学国土资源与旅游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旅游消费行为、旅游目的地营销、跨文化管理。

1 问题的提出

中国旅游研究已走过30年。30年来,旅游研究队伍不断壮大,研究成果数量持续增加,研究内容日益丰富,研究水平有所提升,旅游研究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但当我们仔细审视这些研究成果的时候,我们会发现:(1) 很多研究是对国外研究的简单模仿和复制,这些研究借用国外的理论模式,将国外的测量工具翻译成中文,然后以中国旅游目的地作为案例地,以中国的旅游者、居民或旅游企业员工作为调查对象,对国外研究进行简单复制,而很少能基于国内外已有的研究成果来推进旅游知识的积累;(2) 很少有研究在借用国外理论和方法时能考问这些理论和方法在中国应用时的适用性问题;(3) 尽管解释性研究数量在增加,但旅游研究仍以描述性研究偏多,很多研究满足于对现象的定性或定量描述,而缺少对现象背后原因的分析,或只是想当然地列出一些解释;(4) 很多研究缺乏理论基础,只是对数据进行简单的分析和堆砌,而这些分析结果很难放置在一定的理论脉络中加以解释;(5) 缺乏理论构建意识,很多研究满足于对案例地或调查样本特征的具体描述,而对理论概括和抽象无所涉及。

以上问题严重制约了中国旅游研究的发展,使中国旅游研究的整体水平无法提高,旅游学的学科地位无法确立。造成上述问题的原因固然很多,但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中国研究者在参考国外旅游研究文献时,多依葫芦画瓢。虽然在具体的数据收集和分析方法上容易模仿,但存在于具体研究方法背后的方法论和研究范式却很难直接从文献中看出并被理解,而研究范式及相应的科学哲学是构建知识和理论的基础。由于对西方的科学哲学和研究范式缺乏了解,从而导致中国的旅游研究者只能在理论和方法上对国外研究进行简单借用和模仿,而很少在旅游知识积累和理论构建上有所贡献。本文的主要目的是强调西方的科学研究范式在旅游研究中的哲学基础作用,并探讨如何进行中国本土化的旅游研究,以期引起中国旅游研究者对研究范式和本土化研究的关注。

2 对国内旅游研究方法的反省

中国古代思想家孔子有句名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研究者做研究工作同样如此。研究者要想把研究工作做好,取得好的研究成果,必须首先掌握各种研究方法。研究方法对于科学研究的重要性已得到广泛认同,没有科学的研究方法,研究者就无法进行有效的研究工作,研究方法简单粗糙会限制研究者的研究工作,进而限制理论和学科的发展。

国内早期的旅游研究多以定性分析和描述为主,陆林(1997)对国内旅游地理文献的分析发现,国内旅游地理研究描述性工作多,低水平重复工作多,缺乏深入细致的调研和先进的研究方法,影响研究的深度和广度。谢彦君(2003)认为旅游作为一个独立学科所应具有的特殊的研究方法体系还没有成型,理论范式单一,研究方法不够系统。张宏梅和陆林(2004)对《旅游学刊》1999~2003年刊出文献的研究方法进行分析发现,约80%的文章运用传统定性方法,即主要以文字作为表现手法,对所研究内容进行理性的分析,属于科学研究的传统思辨阶段;运用现代定性方法的文章约占文章总数的8.8%,这些文章主要运用定性资料、统计数据、访谈和开放式问卷数据进行分析,包括对各种定性数据进行频数和频率的统计分析;运用定量方法的文献只占总数的11%,且大部分使用基础统计方法(均数、频数等),比如因子分析、回归分析等多元复杂统计方法使用较少。

近些年来,这种局面有所改观。定性研究中,个体深度访谈和焦点组访谈等质性研究方法受到一些研究者的青睐;定量研究中,数据收集和分析的规范性在不断提高,因子分析、聚类分析等多元分析方法被广泛使用,回归分析和结构方程模型对旅游研究者来说也不再陌生。旅游研究方法的改进促进了旅游研究质量的提升,让我们对旅游研究的未来充满期待。但当撇开这些成绩的光环,将旅游研究与心理学、管理学、社会学等学科成就进行比较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旅游学科和上述学科的差距还很大,这固然与旅游学科的复杂性有关,但更与国内的旅游研究者缺乏科学哲学、研究范式、方法论、以及具体研究方法的系统理解和训练有关。旅游学科可以说是旅游业快速发展背景下催生的一门新兴学科,从其产生之初就存在很大的实用性和功利性,加上旅游现象涉及面极广,具有高度复杂性,这都给旅游学科树立独立的学科地位提出了挑战。目前,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旅游学科的学科地位仍然没有得到学界认可。作为旅游研究者,当然首先应该对旅游学科的发展前途持乐观态度,但与此同时,我们更应该反省目前的研究现状,思考如何跳出盲目模仿、简单重复、多零散的案例描述、缺乏理论建树的怪圈,还旅游学科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本质,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一整套理论体系,摒弃过度的实用主义倾向,处理好旅游科学研究与科学知识应用之间的关系。虽然建立独立学科的路很艰难,也很漫长,但有志于旅游学科发展的仁人志士应当勇于挑战这种艰难。不过光有勇气和决心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寻找克服这种艰难的有效途径。我觉得这种有效途径至少有以下两条:一是理解西方的科学哲学和研究范式,二是进行本土化和跨文化旅游研究。

3 西方的科学哲学和研究范式

在西方国家中,科学哲学和各门学科之发展存有一种互为体用的关系:各门学科的发展,变成科学哲学反思的题材;科学哲学的发展又能回过头来,促进各门学科的发展(黄光国,1999)。与各种科学哲学思潮相对应的研究范式更是西方学者进入研究工作的敲门砖,方法论课程是西方高校研究生入学第一学年必修的基础课程。反观国内的旅游专业研究生教育,我们会发现,很多高校没有开设方法论课程,甚至一些高校连研究方法课程都尚未开设,研究生们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结果只能是盲目模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样就会不可避免地错误地使用研究方法,更难有自觉的理论建树。

目前,中国的旅游研究者多在自己摸索和尝试使用各种具体的研究方法,如访谈法、问卷调查法、各种数据分析方法等,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总体状况仍令人担忧。一方面,硕士生甚至博士生们,对各种具体的研究方法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盲目使用;另一方面,国内旅游学界虽然已经开始重视研究方法使用的规范性,但很多人会满足于对具体研究方法的正确理解和使用,很少有人关注具体研究方法背后的方法论和研究范式问题。科学哲学和研究范式是科学研究和建构知识的基础,要进行高质量的旅游研究,研究者们不仅要掌握各种具体的研究方法,更要理解各种研究范式,在范式的指导下从事旅游研究工作。

3.1 西方科学哲学的演变脉络

西方科学哲学的快速发展始于20世纪初期,在整个20 世纪,科学哲学出现了实证主义、后实证主义、结构主义、诠释学、批判理论、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混沌理论、建构实在论等多种思潮或范式,这些范式为自然和社会科学研究提供了哲学基础。

最先提出、持续时间最久的科学哲学是实证主义。实证主义是建立在自然科学基础之上的,它排斥神学和形而上学,认为外部世界是客观存在的,是由普遍规律和真理支配的。科学的目的是发现和揭示真理,其路径为科学观察和逻辑归纳,“科学始于无偏见的观察”,遵循“观察-归纳-理论-证实-新的观察”的真理累积增长模式。实证主义采取一种极端经验论的立场,认为:人类知识应当仅限于收集事实并找寻其间关系,借以对世界做出正确描述;超出主观经验的知识是不可靠,也是不可知的。这种极端经验主义的立场致使实证主义在20世纪初就遭遇了危机和挑战,对实证主义思想的批判推动了后实证主义、诠释学等哲学思潮和流派的涌现。

以波普为代表的后实证主义以其“否证论”哲学最先对实证主义提出挑战。波普在《科学发现的逻辑》(1932)一书中,提出科学方法应当是以理性批判为基础的演绎推理:科学家先针对特定问题提出假说和猜想,再依据事实对假设进行检验,并在检验过程中不断修改原来的假设和猜想。他否定科学理论是由归纳过程发现的,主张演绎才是经验科学正当的方法,并始终认为“一切观察都渗透着理论”,“理论先于观察”,提出科学发展的证伪模式:“问题-猜想(理论)-批判(反驳或证伪)-新问题”。波普认为,以经验观察作为检验理论的标准,必须坚持否证原则,我们可以证明一种理论为假而予以摒弃,或者因为还不能证明它为假而暂时予以保留,但不论多少经验事实,都不能证实一种理论。

实证主义和后实证主义主要源于自然科学领域,但在科学和理性之风盛行的背景下,它们也被广泛地应用于社会科学研究,被很多社会学科作为自己的哲学基础和研究范式,如管理学中的实证研究,心理学中的实验心理学和行为学派,并成为20 世纪社会科学的主流研究范式。

实证主义、后实证主义和结构主义主要采取客观主义的研究立场,认为在主体(研究者)之外存在一个客观、独立的客体(研究对象),研究的任务是发现和解释客观规律和真理,寻找现象间的因果联系。这种立场遭到现象学、诠释学(解释学)、后现代主义等持主观主义立场的哲学流派的批判。这些哲学流派反对“自伽利略和笛卡尔以来一直统治着欧洲思想的无所不在的客观主义”,认为:在每一个地方生活的人们都可以构建出他们所特有的“实在”,即世界是由多重事实组成的,而不是一个客观的、等待研究者去认识的世界;研究者与被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主体/客体”二元对立的关系,而是互为主体的关系,在互为主体的交互作用中,双方共同构建知识,这种知识是主观的、创造性的,因而也是不可重复的。

西方各种哲学流派之间互相批判和论战,推动了科学哲学的发展,许多科学哲学家在与他人的论战中也不断发展着自己的思想,以至于有时很难将一些科学哲学家划归哪个流派,如皮亚杰的思想中就既有结构主义成分,也有建构主义成分。一个哲学流派内部的哲学家们的思想也存在很大差异,以致要概括某一科学哲学流派的基本思想变得非常困难。

各种哲学思潮和相应的研究范式都存在一些优势和不足,20世纪80年代兴起的建构实在论试图整合客观和主观两种不同的研究取向,为跨学科和跨文化的知识融合提供哲学基础。建构实在论在本体论层面上主张存在两种“实在”,一种是“实在自身”(actuality),另一种是“建构之实在”(constructed reality)。“实在自身”是我们生存于其间的世界,是独立于人的感官之外而不为人的感官所掌握的既定世界,这个世界或许有某些结构,这些结构或许是以距离、空间、因果性或时间作为其运作的基础,但我们无从获悉;我们对其特性所提出的都只是预设,我们只能理解我们用自己的语言构建出来的世界,除此之外,我们不能理解其他任何东西。这个构建的世界,我们称之为“建构的实在”(黄光国,2010)。

3.2 研究范式对研究方法的制约

范式(paradigm),又被翻译成范型、典范,是美国物理学家库恩(Kuhn)在《科学革命的结构》(1962)一书中提出的概念,意指组织观察和推理的基本模式和参考框架,是指导行动的一套基本理念,是从事某一科学的知识共同体(科学社群)所共同遵从的世界观和行为方式。科学哲学思想决定了相应的研究范式,如后实证主义哲学决定了遵从该哲学流派思想的研究者必然采用后实证主义的研究范式。研究范式的差异可以从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三个方面加以比较。

范式是研究者开展科学活动的基础,是知识共同体从事科学活动的指南,研究者要进入某一科学社群,从事研究工作,必须首先从理解范式开始(黄光国,2010),只有理解了各种范式的基本观点,“才能确保研究者在设计自己的研究方案时,保持资料的收集方法与此后的基于资料的知识建构之间的一致性”( 詹宁斯,2007)。

每一种范式的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之间都是互相联系、互相制约的,如果研究者采取客观主义的立场,即认为世界是独立于人的意志的客观存在,那么,他必然采取主/客二元对立的认识论,并采用客观的研究方法,不管是质性的还是量化的方法,都不能带有研究者的任何主观因素。反过来,如果研究者使用了客观的研究方法,那么他必须同时接受“客观实在”的本体论和主/客二元对立的认识论,他建构的知识就是客观的知识,即客观规律或真理。

具体研究方法的选择受制于研究范式,一般来说,研究者采取某种研究范式,就需要相应地采用某些研究方法。如后实证主义研究范式多采用问卷调查、实验法、观察法等方法收集数据,并主要采用定量的统计分析方法对数据进行分析,以检验理论和假设。但后实证主义也不排斥质性方法,如他们通常会通过个体访谈或焦点组访谈等质性方法收集被访者对研究问题的看法和观点,作为设计问卷和量表的基础。解释学研究范式多采用深度访谈、参与和非参与观察、焦点组访谈、案例研究、文本(如旅游日志、照片等)等方式收集数据,采用内容分析、主位(或局内人)视角、三角互证等方法分析数据,也可以在此基础上建构扎根理论。虽然解释学研究范式主要采用质性研究方法,但它也不完全排斥量化方法,如内容分析方法就会用到频数和百分比等定量描述指标。

因此,研究范式对具体研究方法的制约是有限度的,同一种研究方法可以服务于不同的研究范式,但不同范式对同一方法的使用方式有所不同。比如,同是访谈法,后实证主义和狄尔泰的历史主义解释学都主张客观主义,认为需要摆脱研究者个人偏见对访谈过程及其结果分析的影响,而伽达默尔的辩证诠释学则强调解释者的“偏见”或“视域”在理解中的积极作用,将研究者的偏见合法化,认为访谈是双方共同建构知识的过程,在访谈结果的分析中明确研究者的个人偏见不仅是合法的,而且是必需的。在Denzin和Lincoin(1994)的质性研究五阶段框架中,他们认为质性研究在第四个阶段,即陈述的转折时期(crisis of representation),研究者将自我融入到认识的整体过程中,并将自己写进文章,使野外研究和解释过程具有很强的个性化特征。Denzin和Lincoin的第四阶段质性研究与伽达默尔的诠释学哲学观点是相一致的。

每一种研究范式和每一种研究方法都有适用自己的研究情境,因而国外对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的争论已趋于平息,研究者可以根据研究问题的性质选择适当的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不过,不同的学术期刊对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会有所偏好,作为主流的研究范式,采用后实证主义范式和定量研究方法仍受到更多青睐。国内的旅游学者由于对各种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缺乏全面深入的了解,加上有些研究方法被一些研究者错误地使用,导致有些人完全否定一些研究方法,这种认识不利于提升中国旅游研究的质量和水平。

3.3 旅游研究范式选择

研究范式是研究者进入某一科学社群进行研究工作的起点。当一个研究者想进入旅游研究领域,进行科学研究时,他必须首先理解各种研究范式的基本观点,并根据自己的研究兴趣和研究问题选择适当的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国外旅游领域对研究方法的关注在上世纪80年代得到加强,此阶段出现了一批方法论专著和关于研究方法的论文,经过近30年的争论,学者们基本达成了共识,即,旅游研究同时需要定量方法和定性方法,应将两者结合起来或根据研究情境适当地取舍。

旅游现象非常复杂,既涉及自然科学领域(如旅游的生态环境影响),又涉及社会科学领域(旅游学科的性质是社会科学);既涉及心理学领域,也涉及经济学、管理学、地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美学等诸多学科领域。所以,旅游学科是一门综合性极强的学科,是一门典型的跨学科性质的复杂学科,对旅游现象的研究不能采用单一的研究范式,而必然需要采取多元范式的研究取向,多元研究范式的立场最适合旅游学科的性质。

由于旅游现象的复杂性和广域性,所以对旅游现象的不同问题可以采用不同的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即使是同一研究问题,也可以采用不同的范式和方法,以互相补充,取长补短,达到对研究问题较深入的认识。如旅游体验研究可采用诠释学研究范式,旅游行为预测可采用后实证主义范式,旅游影响研究则既可采用后实证主义研究范式,也可采用诠释学研究范式。无论采取何种研究范式,研究者都应对该范式的优势和不足有较清晰的认识,避免过于美化某种范式,而完全否定另一种范式。

旅游学科具有跨学科性质,但目前,旅游学科的发展还不够成熟,这种跨学科性还没有真正实现,而仍然处于多学科阶段。多学科的特点是相关学科分别从各自兴趣和角度介入旅游研究,相互之间缺乏有效的交流、沟通和整合,在旅游领域的研究成果也只能用来充实原有学科的知识体系,而对统一的旅游学科的形成无太多帮助。跨学科则要求介入旅游领域的各相关学科以某个统一的内核为基点,实现知识的整合,谢彦君认为这个统一的内核就是旅游的本质,即“旅游是人们利用余暇在异地获得的一次休闲体验”(谢彦君,2010) 。

旅游学科在由多学科向跨学科发展过程中面临很多的障碍和困难,但我们可以在西方研究范式的发展中找到旅游跨学科整合的哲学基础,以帮助我们在哲学层面上找到旅游跨学科整合的依据和方法,这个科学哲学流派就是建构实在论。建构实在论的主要目的是推动不同学科的跨学科、跨文化整合,在哲学上提出一套知识论的策略,让不同学科所构建出来的知识体系整合在一起。旅游领域的不同分支学科、不同范式下的旅游研究成果需要互相理解和整合,以改变目前各自为政、互不沟通的局面,这也是旅游学科走向成熟的必然选择。

4 中国旅游研究的本土化

4.1 本土化旅游研究的必要性

科学哲学是西方文化的产物,西方学者对各种哲学思潮有较好的理解和把握,在科学研究中自觉地遵循一定的研究范式,因此西方学者在知识积累和理论建构上屡有建树。我们熟悉的心理学、管理学、社会学、经济学、地理学等许多学科的理论都是产生于西方,我们自己很少提出有影响力的理论。李炳全在其所著《文化心理学》一书中指出,中国心理学比较落后的主要原因是,“中国是在西方已有深厚积淀的领域和在西方文化背景下生成的心理学框架内进行研究”( 李炳全,2007) 。科学哲学是西方文化的产物,东方文化背景下的中国学者对西方的科学哲学缺乏深入的理解和系统的认识,这可能是导致中国社会科学研究水平不高的重要原因。因而,中国学者要想在由西方制定游戏规则的科学研究领域有所作为,必须对西方科学哲学思潮的发展有一种“相应的理解”,不过,这种理解只是进入学术这一行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黄光国,2010)。

虽然中国旅游研究与西方旅游研究在起步时间上相距不像其他学科那么久,但与其他社会学科一样,中国的旅游研究也主要在西方的研究框架下进行。西方的旅游研究在各种哲学思潮影响下出现了多元化的范式,中国的旅游研究者要想在西方的研究框架下有所建树,也必须去熟悉这些框架或范式。但是,中国的旅游研究者不能总是跟在别人后面,在中国的研究情境中采用西方的概念、理论、方法和工具,来验证西方研究得到的知识。改变这种状况的一种途径是进行本土化的旅游研究。中国的文化、社会、经济、政治等环境与西方国家存在较大差异,那么中国人的旅游行为、旅游业发展模式和旅游企业的运营管理必然与西方存在较大差异,仅靠简单借用西方理论和模仿西方的研究方法,很难理解和解释中国社会文化背景下的旅游现象。而本土化的旅游研究可以使我们着眼于中国语境下的旅游现象,构建本土化的旅游理论,改变总是步西方研究后尘的局面,为全面理解旅游现象做出贡献。但提倡本土化研究并非认为理解西方的研究范式已不重要,为了提高研究水平,中国的旅游研究者必须首先理解西方的研究范式,在此基础上再进行本土化研究,才有可能对建立和完善旅游学科的理论体系有所贡献。

4.2 本土化旅游研究的方法和策略

本土化概念在20世纪60年代后风靡全球,港台的一些心理学者在80年代初期开始致力于本土心理学研究,并发起社会科学本土化运动。心理学领域的本土化运动给旅游研究以很大启示,中国的旅游研究者与其盲目地复制西方的研究,倒不如在我们熟悉的社会文化背景中进行本土化的旅游研究。

“本土化”旨在突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特色或特征。根据李炳全对心理学本土化的分析,我们可以将旅游研究的本土化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对西方旅游研究中的理论、方法、技术和工具进行改造和处理,使其适用于中国旅游研究,如在西方旅游动机的“推-拉”理论框架下修订旅游动机的测量量表,使其适用于中国旅游者。其基本步骤一般为:学习和接纳外国研究范式改造或转换本土化后的研究范式。这种本土化本质上仍是国外的理论,又被称为“外源性本土化”,但因为操作比较简单,适用于刚进入旅游研究领域的学者。第二个层次是以中国语境下的旅游现象为研究根源或素材,通过对中国语境下旅游现象的研究,建构与之相适应的旅游学理论体系,这种本土化可称为“内源性本土化”。

本土化旅游研究可以采取多种方法和策略:(1) 主位研究策略,即研究者在观察、分析、理解和解释旅游现象时站在被研究者的立场,采取被研究者的观点,为此,研究者需要参与到研究对象中,如在某个景区停留较长时间,观察旅游者的行为,与旅游者进行交谈或访谈。(2) 客位研究策略,即研究者更多从自己的视角,而不是从被研究者的视角来观察、分析、理解和解释旅游现象,这种策略下,研究者可以完全独立于被研究者之外,如请学生或市场调查机构进行的问卷调查,旅游本土化研究并不排斥西方主流的实证方法和方法论。(3) 同文化研究策略,即研究者与被研究者有同样的文化背景,这样更容易达到研究者和被研究者心灵的相通,研究者会更容易理解被研究对象,更容易得出正确的结论,如中国的旅游研究者对中国旅游者的旅游行为更容易理解。(4) 异文化研究策略,即研究者与被研究对象分属不同的文化背景,如西方学者对中国旅游现象的研究、中国学者对西方入境旅游者的研究,异文化研究可避免“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的状况(李炳全,2007)。以上四种方法和策略并不是互相排斥的,我们可以同时采用几种研究策略。

4.3 本土化旅游研究与旅游跨文化研究

本土化研究与跨文化研究是相互联系但又互相不同的两种研究方式。本土化研究强调对本土(特定语境下,主要是不同于西方的语境下)的旅游现象进行研究,以突出本土旅游现象不同于西方旅游现象的独特性。不过,本土化研究并不反对普遍性或普适性的旅游知识和理论,中国旅游研究者在中国语境下得到的旅游知识和理论如果能在别的语境下重现,就有可能发展成普遍性的知识和理论,从而为世界范围内的旅游学科发展做出贡献。跨文化研究主要是一种比较的研究方法或策略,比较不同文化背景下旅游现象的差异,目的在于验证知识和理论在不同文化语境下的普适性,关注文化对旅游者心理和行为的影响。

旅游跨文化研究始于上世纪80年代,国外已有大量的旅游跨文化心理和行为、主客跨文化交往方面的研究成果。国内跨文化研究起步较晚,研究成果也较少(张宏梅,陆林,2008;张宏梅,陆林,2009;马耀峰,等,2008),但跨文化旅游研究的重要性已得到一些学者的关注(王健,2010)。旅游现象本质上是一种文化现象,旅游者与目的地居民的交往是一种跨文化交往,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旅游者的心理和行为会深深打上文化的烙印,但由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旅游者存在一些共同的特征,如都是作为旅游者的人,因而,他们也会存在一些共性的旅游心理和行为。跨文化旅游研究能够帮助我们识别这些差异和共性,加深对旅游现象的理解,避免盲目使用西方的理论和知识解释中国旅游现象时出现的困惑。

本土化研究和跨文化研究都可以说是一种研究策略,且都重视文化的影响。通过本土化和跨文化旅游研究,中国旅游研究者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熟悉本土文化的优势,在旅游知识积累和理论建构上有所作为。不过,与本土化研究侧重单一文化下旅游现象的研究不同,跨文化研究需要同时考察和比较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旅游现象,这给跨文化研究带来了很多困难和挑战,有兴趣进行跨文化研究的学者必须首先搞清楚跨文化研究的含义,以及跨文化研究在方法论、研究方法和技术上的特点和要求,以免使用不当的方法和技术进行跨文化研究,结果是付出了精力和成本,却得不到可靠的知识(张宏梅,陆林,2009)。

5 结语

旅游学科作为一门新兴而又异常复杂的学科,其研究水平与其他学科相比还存在很大差距。中国的旅游研究与国外的旅游研究相比也还比较落后,表现在我们总是步西方的后尘,从研究选题到理论和方法的运用上都是对西方研究的简单模仿,而没有去深度理解指导西方学者进行研究工作的科学哲学基础和研究范式。虽然我们提倡通过本土化研究和跨文化研究策略来改变中国旅游研究整体水平不高的局面,但无论是采取哪种研究策略,对西方科学哲学和研究范式的基本观点和演变路径的理解是希望对旅游知识积累有所贡献的旅游研究者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对于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的系统性掌握不能仅靠研究生们零散、盲目地去摸索,而需要旅游专业研究生教育对此给予高度重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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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詹宁斯.旅游研究方法[M].谢彦君,陈丽译.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2007.

[11] 张宏梅,陆林.国内旅游研究方法的初步分析[J].旅游学刊,2004(3):7781.

[12] 张宏梅,陆林.入境旅游者旅游动机及其跨文化比较――以桂林、阳朔入境旅游者为例[J].地理学报,2009(8):989998.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9)

基本概念的研究

(一)地方感的概念

作为现代人文地理学地方研究的一个重要概念,地方感是一种满足人们基本需要的普遍的情感联系(Tuan Y F,1974)。Tuan最早提出地方感这一术语,“地方感包括两个含义:地方固有的特性(地方性)和人们对这个地方的依附感(地方依恋)”。其中,地方性主要以某一地方的客观物质、社会功能及地方意义所展现出来,是人类与地方之间的一种情感链接,也是一种经过社会文化所改造的特殊人地关系(朱、刘博,2011)。简而言之,地方感是人将自我情感融入其所处环境并通过人-地相互作用而逐渐产生的一种反应,受到个人历史记忆、情感融入、价值观念等情感因素的影响。Steele认为地方感是人与地方相互作用的产物,是由地方产生的并由人赋予的一种体验,地方不能脱离人而独立存在(张春霞、蔡兴燕,2009)。

(二)地方感、地方认同与地方依恋

地方感以人类的主观体验为基础,其内涵涉及了某一地方本身的特征及对该地方的情感依恋与认同,而与地方感相关联系的另外两个概念是地方认同与地方依恋。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视角对地方感、地方认同及地方依恋三概念进行了持续的研究,试图从心理层面厘清这三个概念之间的关系。

Williams等将地方依赖(place dependence)和地方认同(place identity)看作是地方感的两个维度,地方认同是个人对地方产生的一种依恋型情感,而地方依赖则是在功能上的一种依恋。作为地方感的两大维度,地方认同与地方依恋与地方居民满意度、社区发展期望、社区发展积极性、公共设施发展支持度等因素相关(尹立杰等,2012)。Brichker等学者将地方感纳入地方依恋的一部分,将地方依恋分为地方认同、地方依赖、生活方式三个维度,而Kyle等人则将地方依恋分为地方依赖、地方认同和社会联系三个维度(朱、刘博,2011)。

Scannell和Gillord提出的三维框架概念也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即包括地方、人和心理过程。其中,第一个维度(地方)是指依恋的对象,包括地方社会象征、建筑特点、历史记忆、自然环境等;第二个维度(人)是指行动者,包括文化、经历、历史等群体层面和个体层面的影响因素;第三个维度(心理过程)是指个人在某一地方生活或工作过程中产生的情感、认知和行为等方面。然而,Jorgensen 和Stedman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地方感是一个独立的概念,是个人对某一地方所产生的情感、认知和态度,包括地方依赖、地方依恋和地方认同三个维度,其中地方依赖是个人对地方功能性特征的依赖,地方依恋是个人对地方在情感上的体现,而地方认同则是个人对地方的理性感知和认知(庄春萍、张建新,2011)。

地方感测量工具的发展与研究

目前,国内学者对地方感的研究方法主要以定量研究为主,通过借鉴国外学者所使用的、比较成熟的测量量表,采用统计分析方法进行实证研究。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量表是Williiams所开发的旅游依恋量表,包括地方依赖与地方认同两个维度,地方依赖包括10个项目,地方认同包括11个项目。也有的学者则根据个人地方依恋程度的不同,提出了不同目标群体的测量量表,包括地方熟悉感、地方归属感、地方认同感、地方依赖感和地方根深蒂固感五个维度(王世超,2011)。

Lalli的“居住城市认同量表”(Urban Identity Scale)则包括总体依恋、外部评价、承诺、熟悉感和连续性五个维度;Droseltis 和Vignoles将地方认同划分为依恋/自我扩展、地方自我一致性、环境适合三个维度;而Talen 和Shah等学者采用了地理信息系统和调查问卷相结合的方法来研究社区意象,设计了地方空间结构水平和居民的社区认同水平两个维度(庄春萍、张建新,2011)。

国内学者在地方感测量方法方面基本上是沿着西方经典思路所进行的,并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进行适当的修订。尹立杰等学者(2012)借鉴Williams的测量量表,将地方感划分为地方依赖和地方认同两个维度,并从社会文化、经济、环境等影响因素入手,问卷设计包括18个项目,涉及收益影响感知和成本影响感知两个方面。许振晓等(2009)学者借鉴期望理论和地方感两个基本理论,从旅游核心社区居民地方感(地方依赖和地方认同)、旅游发展期望(文化传承、社区发展和自我发展)、旅游感知(旅游发展获益感知、旅游发展成本感知)以及旅游发展支持度五个结构变量着手,并引入旅游发展期望值作为中介变量,构建了居民地方感对旅游发展支持度内部影响机制的理论模型。苏勤和钱树伟(2012)从旅游涉入(心理涉入、文化涉入、行为涉入)、旅游吸引力(核心吸引力、添加吸引力)、旅游功能(动机实现、功能评价)、地方感、遗产保护行为、遗产保护态度六个潜变量,构建地方感结构关系模型。

可见,国内学者所采用的测量量表基本上是借鉴了西方学者的地方理论与测量量表,地方感也大多数被划分为地方认同与地方依赖两个维度,并将旅游目的地外在特征、旅游者情感认知、旅游者行为特征等潜变量引入量表,在研究方法上丰富了国内地方感理论的运用与发展。

地方感理论视角下的旅游研究

20世纪90年代初期,国内学者陈传康首次提出了地方文脉的概念,并将这一概念运用旅游目的地的旅游规划研究中,之后范业正从旅游子资源属性和周边环境入手,将旅游目的地的文脉划分为地脉(自然构成因素)和文脉(社会人文因素)。从某种程度而言,国内学者关于地方文脉概念的提出及运用是我国最早关于地方感理论的研究与发展,对国内学术界关于旅游者地方感的研究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一)关于旅游者地方感理论的研究

地方感,是个人与特定地方之间的情感联系,在Tuan最早提出地方感这一术语之后,引起人类学、社会学、环境心理学及行为地理学等各个领域的极大关注。在旅游研究方面,国内学者黄向等(2006)首先将西方场所依赖(Place attachment)这一个概念及其相关理论引入中国,分析了场所和场所依赖的概念及其最新发展,首次对游憩视角下的场所依赖理论进行介绍,并讨论了场所依赖理论在旅游研究中的应用前景。

杨念群(2004)提出要改变“村落研究取向”的观点,认为应该从“跨区域研究”的视角来促使社会史研究更加多元化,有意识地区分“地方感”和“地方性知识”两个不同的概念。陈蕴真(2007)从人文主义地理学和环境心理学的视角出发,分析了地方理论中关于人与地方关系、旅游目的地与旅游活动、地方感之间的关系,讨论了西方地方理论的主要内容及其涵义,系统地回归了西方地方理论在旅游研究中应用及其未来的研究展望。唐文跃(2008)对地方感理论的一些基本概念、维度及构成要素等进行了剖析,结合中国情境构建了地方感研究框架,并在评述西方地方感研究最新进展的基础上,讨论了地方感理论在中国旅游研究中的理论与现实意义。朱等(2011)学者对地方依恋、地方认同、地方感等概念进行了辨析,认为地方感是一个动态变化的概念,包括地方认同和地方依恋两个维度,而地方认同和地方依恋是两个相关但又各具特点的概念,并强调在研究中要从概念上突出地方本身的典型性和独特性,采用多种方法来研究地方感的空间特征和动态特征。

(二)关于旅游者地方感理论应用的研究

在全球化情境下,人口流动和环境破坏不断凸显,人地关系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因此地方感作为一种人类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情感联系,被广泛地运用于不同学科的研究。

唐文跃(2011)从游憩地理学和环境心理学视角出发,借鉴西方学者的测量量表对四川九寨沟旅游者的地方感及其生态环境保护态度进行测量,利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了旅游者地方感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指出社会人文和自然风景对旅游功能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旅游者生态环境保护态度对其地方依恋具有影响作用,并且旅游者的感知体验水平与生态环境保护态度之间成正相关关系。汪芳等(2009)学者采用问卷调查方式对旅游者的地方感认知进行调查,通过因子分析和相关分析得出旅游者地方感认知的一般规律,认为地方感涉及个人的主观认知和地方的客观特征两个方面,而旅游者的地方感认知包括地方依赖和地方认同两个方面。张中华等(2009)学者以人文主义现象学的地方理论取向出发,以广西桂林阳朔西街旅游社区为研究对象,分析了地方感理论在旅游社区应用研究中的理论价值,试图从心理、认知、社会文化和伦理道德等多重视角来认识人与地方之间的关系。李九全等(2008)学者以旅游景区游客和当地居民为调查对象,从人本主义的微观认知方法角度分析了景区旅游竞争力的构成,论证了地方依附感、旅游地方感及旅游意象之间的关联性,提出了旅游景区竞争力的指标体系。

研究展望

综上所述,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国内学术界在旅游者地方感研究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研究成果,涌现出一大批具有学术价值的专题论文和著作,对推动国内在地方理论研究与发展方面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地方感理论研究在我国起步较晚,但学者已从不同视角进行了诸多的研究,为该理论在中国情境下的运用与发展提供了可能。未来的研究可以侧重于旅游目的地传统文化对地方感的差异影响、旅游开发对居民地方依恋的预测作用、旅游目的地社会变迁与地方依恋之间的关系等方面进行研究,同时在结合中国国情的基础上构建适合中国旅游文化的地方感测量工具,以更深入地探索中国居民地方感形成进程及影响因素。

参考文献:

1.Tuan Y F.Topophilia: A study of environmental perception[M].Englewood Cliffs,NJ: Prentice-Hall,1974

2.朱,刘博.地方感、地方依恋与地方认同等概念的辨析及研究启示[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1(1)

3.张春霞,蔡兴燕.浅析国内旅游研究中的地方感理论[J].技术与市场,2009(11)

4.尹立杰,张捷,韩国圣,钟士恩,李倩.基于地方感视角的乡村居民旅游影响感知研究―以安徽省天堂寨为例[J].地理研究,2012(10)

5.庄春萍,张建新.地方认同:环境心理学视角下的分析[J].心理科学进展,2011(9)

6.王世超.少数民族旅游地居民地方依恋与旅游开发研究―以大兴安岭鄂伦春民族为例[D].陕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

7.许振晓,张捷,Geoffrey Wall,曹靖,张宏磊.居民地方感对区域旅游发展支持度影响―以九寨沟旅游核心社区为例[J].地理学报,2009(6)

8.苏勤,钱树伟.世界遗产地旅游者地方感影响关系及机理分析―以苏州古典园林为例[J].地理学报,2012(8)

9.黄向,保继刚,Wall Geoffrey. 场所依赖(place attachment):一种游憩行为现象的研究框架[J].旅游学刊,2006(9)

10.杨念群.“地方性知识”、“地方感”与“跨区域研究”的前景[J].天津社会科学,2004(6)

11.陈蕴真.浅议地方理论在旅游研究中的应用[J].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7(3)

12.唐文跃.地方感―旅游规划的新视角[J].旅游学刊,2008(8)

13.唐文跃.九寨沟旅游者地方感对资源保护态度的影响[J].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2011(5)

旅游心理学论文篇(10)

doi:10.19366/j.cnki.1009-055X.2016.06.003

一、引言

在国内诸多对旅游本质研究的学者中,谢彦君可谓是旅游体验愉悦论的代表性人物之一,愉悦体验论也为国内大众旅游的迅速壮大提供了极为有利的理论支撑。但随着社会思潮的发展,各种各样旅游现象的产生,愉悦体验论也越来越受到挑战,龙江智(2008)很早就针对学界的旅游体验论提出质疑:如果旅游目的是体验,那体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体验对于人的意义又在哪里?[1]遗憾的是,他对该问题的解答――旅游是旨在满足各种心理欲求所进行的短暂休闲体验活动,并未完全触及旅游的本质。同时,在哲学领域如存在主义看来,旅游是诗意的栖居[2],是趋向更好的生存状态,而非获取简单的愉悦;在新理性精神的内涵[3]看来,旅游可谓是人类往返于物质丰裕和精神充实之间,助力建构人类新理性的有效渠道。鉴于此,旅游愉悦体验论能否继续经得起考验,值得讨论。

本文就谢彦君关于旅游本质的主要观点,通过两个特殊反例,论证其现实困境和逻辑困境,同时基于哲学和行为学的理论观点尝试探讨旅游本质的内涵。

二、谢彦君对旅游本质的探讨

谢彦君作为旅游愉悦体验论的学术大家,十几年来见证了中国旅游的发展变化,其关于旅游本质的愉悦体验论为大众旅游时代的旅游本质解释做出了十分重要的学术贡献。本文根据时间脉络对其关于旅游本质的观点进行了梳理,如表1所示。

由上表可知,“愉悦”和“体验”两大要素是谢彦君十多年来始终坚持的主要观点,如其所述:“如果用关键词加以概括,足以凸现出旅游的共性:体验(美好的印象和愉悦的感受),异地(总是到离开常住地的地方)。”[6]

如谢彦君所言,旅游的本质从根本上说是由旅游的目的决定的[7]52-98,然而,旅游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不是愉悦?愉悦是休闲体验的主要方面吗?休闲体验可以解释旅游的核心问题吗?

三、对愉悦体验论的质疑

波普尔提出证伪理论,认为科学理论的表达一般为全称判断,而不能用证实理论和实证主义,如果用经验来证实理论,意味着少数的特殊性来论证一般的、普遍的理论,实证主义指导下的理论一旦出现相悖,则不成立。[8]28-32因此,尽管如张凌云所说旅游学科体系的核心定律允许“反例”存在[9],但如果反例足够强烈,则需要对定律的可信度和有用性提出怀疑和再研究。因此,本文对谢彦君教授的旅游本质论提出三个疑问:

(1)愉悦是否是旅游的根本目的?

(2)体验在一定意义上意味着感知和获得,能否解释旅游者的情感传递和表达?

(3)休闲是一种生活状态,愉悦是否是休闲的主要方面?

(一)反例:黑色旅游(DarkTourism)引发旅游目的的新争议

1.黑色旅游的目的

1996年,列农和弗勒提出“黑色旅游(darktourism)”[10],自此,这一新的研究领域从欧美地区迅速扩散到到中东和亚太地区。黑色旅游的迅速发展带来了人们对于旅游的再次审视。何景明(2012)指出当前我们正处于一种“失控的世界”的时代,黑色旅游中的灾难能让游客在精神、情绪的刺激和释放中感悟自然和生命,游客通过对灾难背后的深层次原因的理性分析,能够使不同种族、不同价值和宗教信仰的人痛定思痛,归一到追寻人类和谐共存[11],同时他也认为对一些战争遗迹如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参观,是黑色旅游对正义的阐释,而一些重大人为社会灾难形成的遗产,则拷问着旅游者对道德和制度的反思。

基于此,我们得以回答问题(1):在黑色旅游活动的时空进行中,旅游更多是一种死亡观照,愉悦情感几无存在,遑论是黑色旅游的目的。

2.黑色旅游的本质核心

黄文(2012)在研究黑色旅游时,认同TomSelwyn的观点,后者视黑色旅游为一种带有图腾意味的象征中心(symboliccenter),旅游者通过置身其中,感受自然和历史的流逝,生死的转换以及天人合一的超越[12],并指出黑色旅游的核心是肯定人的生存权利的重要性以及普世认同的人文价值,人们是通过这种旅游体验活动来达到尊重生命的教育与反思。[13]据此我们可以说在黑色旅游过程中,旅行活动实际上包含着旅游者的情感释放和情感传递,这种释放和传递也正是为了寻找认同、共鸣。

如此,对于前文问题(2),我们可以得出答案:体验论只是强调了观感的单向传递和接收,在“传递”的更高层次――和谐、升华、统一层面,即在回归价值判断的满足上,并未给出总结。黑色旅游体验实际上是寻求更广大群体的价值判断和行为认知的一致,游客之间可能在游览场景结束后会为群体情感的和谐一致与认同共鸣而感到愉悦,但谁又据此忽略对生存价值的询问和观照,反而认为愉悦是此行的目的?

3.美学观照并非主要方面,是审美超越,愉悦则仍未摆脱自我

如谢彦君最新所言:人类历史上对死亡主题历久不衰的眷顾,除了具有某种宗教或哲学的意义之外,还是一种美学观照。借助于这一观照形式或途径,人们获得了某种心理压力的释放,并从而展现为一种愉悦体验的性质。[14]但当分析这句话时,谢彦君教授实际上避开了前一个主旨,而将微不足道的“美学观照”指向了“愉悦体验”,按照Wittgenstein的理论:“伦理和美学是同一个东西。”[15]美学观照意味着超越审美,指向伦理构建,远超“愉悦”这一情感词的内涵。因此,如果继续拷问黑色旅游具有“借助死亡主题的追求,建构伦理、担负历史兴衰或者文明传承责任”的话题,愉悦体验论作为旅游本质,则更是难以自圆其说。

(二)反例:灵性旅游(SpiritualTourism)诱发旅游者参与旅游终极指向的争议

1.SpiritualTourism的本义

Braine(1992)将Spirituality定义为一个人如何表达自己作为人的精神表达[16]。Dysonetal.(1997)认为Spirituality也可以理解为“寻求自我与其他因素(包括其他人、动物、地球、自然)和超力量的和谐统一”。[17]Schultz(2005)指出Spirituality是旅游者通过感应、描述和行为,对一种自我内核与其他人、外部世界或者超力量之间重要联系的体验。[18]

2.SpiritualTourism的触发

Marques(2006)说有一些触发因素激励旅游者开始或继续个人对于人生意义和生活目的的“spiritual追求”[19],这样的触发因素来源实际上有很多种情况,国内学者主要从需求和动机方面,对旅游者所处的内外部环境等做了比较深入的分析,如这些影响因素有对死亡的恐惧、对疾病的困扰、对友谊失败的困惑、对现实的不满足和无法摆脱宿命的无奈,正是这些因素使人们倾向于脱离近身的“娑婆世界”,从内心深处,甚至从人性,从哲学角度垂问人的存在问题,并向自然寻求解答。根据McGraw(2008)的“决定命运的七个瞬间”理论[20],七个瞬间的体验经历动摇着我们的人生依赖,塑造了我们的身份。VanNess(1996)指出人们面临着挑战,经历着自我意识和时间消亡,在1999和2001年他又进一步指出人们试图超越自己,努力寻找并构建生活意义和目的,因为他们都知道终将死亡。[21]因此,旅游的进行,是人们寻求这种目的的动机所在,并尝试在旅游中获取答案。

3.SpiritualTourism的目的

GregoryB.Willson(2013)从现象学的角度,对旅游者邮件、电话访谈,旅游者照片、旅游随笔和日记分析,认为“spiritual维数”可以从人们如何主动地通过旅行的方式寻求人生目的和人生意义和在旅行中所表现的对人生意义和超越体验、交往的需求去得到答案。[22]因此,同样得以回答问题(1):愉悦并非旅游的根本目的,无法解释SpiritualTourism。

(三)愉悦是“闲暇时间内需求满足”(休闲成立)的后续反应

休闲是一种在闲暇时间身心得以歇憩、休养的生活状态。在西方社会往往是有闲阶级的享受、娱乐体验,且闲暇的时间能够最大程度地实现休闲成为生活状态。

人的需要和欲望是否满足,是衡量是否休闲的关键。旅游产品所传达的要素如刺激、愉悦、身心享受,满足,人际关系的调整,家庭的美满,新的认知收获等,是人们需求多样化的形式表现,大多数游客追求的正是这样的满足。愉悦作为内心满足的后续反应,既非满足的主要方面,也非满足的根本。据此,我们得以回答问题(3):愉悦并非休闲的主要方面。

四、旅游愉悦体验论的现实和逻辑困境模型及解析

通过上文两个范例和三个问题的论述,我们可以构建旅游愉悦体验论的现实和逻辑困境模型,如图1所示。

(一)“体验论“的含义逻辑问题

“体验”一词本身意味着“尝试、经历和体会、验证”。反观所有旅游活动,单纯为“体验”而“体验”的旅游者并不存在,因为“去体验”首先意味着接受了一个先在的信息(比如对某项事物的描绘和解释以及承诺等)或者是被建构好的“刻板印象”[23],这是符号主义者的典型观点,却广受旅游社会学理论――旅游真实的批判。

从旅游目的角度看,在通常的旅游活动整个过程,即开始前、过程中、结束后三个阶段,旅游者往往是因为好奇或者营销的诱惑、许诺而做出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体验”也就成了“经历”“尝试”等行为表现的同义词,只能解释旅游者在旅游全过程前两个阶段的旅游行为,割裂了完整的游览体系。因此,“体验论”在逻辑上是无法讲通的。

(二)旅游愉悦并非旅游主要情感

旅游者体验(或者叫旅游活动开展)的目的则是获取旅游项目传递的感觉和实现信息的真实,而这些信息才是关乎旅游核心决策和旅游目的根本。在实现这样的“信息”真实即旅游活动展开中,愉悦(即欢乐、喜悦、身心放松)作为一种情绪反应和心理感觉的确是会经常出现的。但“愉悦”往往是短暂的,大量的愉悦复制导致“审美疲劳”,且常常由于旅游期望和满意度的不协调体验带来的旅游后悔、旅游投诉往往甚于愉悦。

(三)旅游目的的“非愉悦性”

成功的旅游项目经营往往可以“满足”游客,因为“满足”则意味着“满意于一项欲望、渴念、需要或者要求的实现”。“愉悦”在这个语境下便成了其中一个要素;对于纯粹“为旅行而旅行”的没有旅游目的游客来说,“体验”只是游客本人言语解释概念的“一段段经历”,游客在他本人的旅行未终止前,永远是“不知道下一段行程会是什么”的心态,而这“未知感”也正是“为旅行而旅行”的魅力所在,由此也导致了大量“非旅游者”的存在,否认自己是“旅游者”。

(四)旅游愉悦过度导致的非理性狂欢

从人的精神追求来看,现代社会造就了大量的物质实践者,人是现实社会的奴隶,逃避、刺激、厌世、颓废、讽刺等消极思潮兴起,这既是人们失去信仰,也是人们追求解释自我存在的表现[24]。愉悦体验论似乎为这样的人们提供了暂时的解脱之路,但伴随着各种非理性形态的旅游狂欢出现,引发了社会学、伦理学和生态学界的强烈批评和排斥。同时,对于低收入阶层,特别是就当前中国的旅游现实来看,愉悦论盛行其道,但主要原因是经济层次决定了人们的需要还处于一个相对低的阶段,可以讲,信仰体系的崩溃和社会现实的多矛盾性,造就了中国情境下的西方式旅游狂欢,旅游理性和伦理的呼吁,也正反衬了对旅游感性愉悦带来的人的危机的批评。

(五)“超越”学说和非旅游者的旅游行为解析

根据马斯洛的“Z理论”(超个人心理学),认为以宇宙为中心,而不只注意人性需求或兴趣而已,它超越人性、自我及自我实现等观念……而超越自我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抛开“自我存在”的意识概念,走向“他我”,即“大爱”的境界。现在越来越多的社会观察家、学者和艺术追求者的旅游活动往往呈现这样的态势,他们把旅游当做手段,从旅游回到自我,回到社会、世界,是旅行者而非“旅游者”[25]1,他们的旅游活动也远离了“体验”解释和愉悦解释。

五、关于旅游本质解析的思考

首先,存在主义哲学认为旅游是一种“存在先于本质”的活动,旅游不断趋向于更好的生活状态。

目前旅游的种种属性和特征,如经济性、社会性等,是“后天的人类”(经过内外环境从未间断的塑造)根据自己当前对旅游的认知来界定的(当前对于旅游的界定仍然是对旅游业的描述)。

存在主义认为旅游一旦开始,旅游者便进入了一种被激活的生命状态。[26]因此,我们可以理解人们旅游活动的开端在其踏上旅途之前,而在目的地游览中,已经存在了互动,这种互动决不仅仅是单方面接受环境的给予。人们在互动过程中可以得到很多享受(初步浅层次的满足),同时也在形成新的价值判断,而这种新的价值判断实际上就是人的一种“表达”,天人合一和情感传递很好解释了这种互动,即所谓的人与环境的共同再塑造。[27]旅游活动的不断进行,也说明了人们在新的不满足基础上,在臆想中继续追寻,是趋向未来的。

其次,行为学理论认为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同时还是为自己本身而存在着的存在物,人们既在本体的存在中,也在意识认知中确证并表现自己是类的存在物。[28]

选择旅游不再仅仅是表现自己存在,同时还要表现自己是人的存在,正是因为人们表现自己作为人的存在如此困难,旅游活动才不断地在不同目的地进行。曹国新(2005)提出了本我的“情欲”,认为社会存在导致“自我”的片面化,片面化反而又“刺激”谋求超我,当“逸”即情欲的冲动表现为在地理方向上对日常人生的暂时出离时,旅游活动便发生了。[29]“逸”本质上包含着人从“本我”出发,超越“自我”,寻求与超我的统一,即人的完美。

再次,依照事物的根本性质由事物的主要矛盾决定这一哲学原理,作为旅游活动主体的旅游者,所追求的决不是经济利益的增加,而是文化理念认知和精神价值判断方面的满足(非享受)。[30]

在后现代主义思潮下,年轻的旅游消费者更是自觉或不自觉地以个性、感知、闲散、精神主义、微观视角和体验等特征出现在游客结构中。具有“致敬传统”的后现代主义旅游,将中国旅游和世界旅游活动区别开来,加之现代社会由于工业化、信息化和城镇化的影响,城市居民表现出的宗亲疏离、传统文化传承的断裂以及传统信仰与西方价值理念的冲突[31]等因素,都促使国人更多寻求“回归”“归一”。这是国内社会学界和旅游学界的新的态势,由此带来对旅游愉悦论的新挑战。

六、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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